胥礼道:他还说了什么?
姜袅直接来了句最狠的,道:他说,他看上谁也不会看上您。
胥礼微微点头,似乎心情不错。
姜袅越发摸不清他的思绪,道:师尊不觉得难受吗,您是正道首座,需要这般委屈自己迎合一个没心肝的人么。
胥礼道:看上谁都不会看上我,可见除了我,对他而言谁都一样。
姜袅脸上阴云密布,越品越觉得不是滋味,道:师尊可真会苦中作乐自我安慰,那您知道他当年得知您死后,他痛骂了您一天一夜,隔日还喋喋不休。
胥礼又哦了一声,神色更加缓和了些。
姜袅更加不解:这您都能忍?
胥礼道:我的死,让他难过了。
难过!?姜袅觉得他在强行开脱,不可能不在意,人之常情的东西不可能欣然接受,道,您是没听到他当时怎么骂您的,他不是伤心难过,他是在愤怒,他砸毁了很多东西,说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胥礼抬眸看向姜袅:所以呢?
您果然还是在意的,姜袅略得意地道,我感觉到您不快了。
我不快的是你理所当然转述他的话想让我反感的这个态度,胥礼道,你不了解牧远歌,你师叔他没有背后骂人的习惯,他骂人一般当面就骂了,背后甚至都不会想起别人来。
姜袅不信邪了,放缓了语调坚持道:但他为什么总在背后骂您。
胥礼想了想,说了句让姜袅差点崩溃的话:我是特例。
胥礼的心情比牧远歌刚走的时候要好多了,道:也谢谢你口风不严,告诉我这些,否则我还不知道,他这么在意我的。
姜袅听出胥礼对他的不满,以及心情是真不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就不说了,可事已至此,让他就此罢休是不可能的,道:我当年跟他分开,是以为他冷血无情。师尊,我曾求他救你,但他很干脆地拒绝了我。
胥礼背对着他脚步微顿,轻松的神情又稍稍收敛,眼里重现凝重之色,道:你够狠的。
我现在才知道他是真看重我啊,我当年逼他去死,他也只是拒绝了我而已。他并不想救您的,可能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对您并没有多于师兄弟以上的情义,而您当年救他的恩,他也已经拿命还了。
姜袅朝着胥礼的方向拱手行礼,弯起唇角:也多谢师尊告知有关他的事,以前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师尊您都只字不提他的为人。我也无从了解,早知道他傻成这样,我怎么也不会放手的。
胥礼原本打算径直去找牧远歌说清楚,有些事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如果牧远歌硬着头皮看他两眼,盯着他当着姜袅的面解释,或许他会当成对方确实完全没那个意思,彻底哀莫大于心死,可牧远歌都心虚到看都不敢看他了,若说完全没明白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个反应好像并非完全没有商榷的余地。
而姜袅的话前半部分丝毫动摇不了胥礼的决心,后半部分却不偏不倚把他打回了原形。
好比牧远歌碰都不敢碰那次仅有的过线之举,他最忌讳的点其实是牧远歌并非心甘情愿救他,是被逼无奈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怀揣着某种亏欠和他保持友好来往。
两人或许是心照不宣,谁也不提。
他很清楚一旦点破了牧远歌最避讳的点,确实好像就跟当年没良心的师弟说的那样,彻底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不是两厢情愿,不能更进一步,师兄弟也做不成。
牧远歌回到城主府,进了自己房间,把门一关,完全没办法冷静。
事情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他死了活,胥礼也死了活,以至于他把这些不利交情的都抛诸脑后了。
可回想起来当年他自顾自宣告结束,九死一生卷土重来有幸得以和胥礼分庭抗礼,他也始终保持着不熟与无视的态度,可胥礼待他似乎还是老样子,似乎过线本身不算个事。
对于一个极重礼数的人来说,什么情况下过线不算个事儿?除非他就没在线里头。
长生剑宗里里外外,莫名其妙铺天盖地有关他和胥礼的传言,哪怕他后来追了人了,谣言愈演愈烈怎么也不消停。
他觉得长生剑宗那些人怎么搞的,为妨碍他不惜编排自家顶金贵的宗主。
可他从没想过,就有可能是顶金贵的宗主本人也默许的!?
就在这时,门被叩响了,牧远歌如梦初醒,道: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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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追求
胥礼走的时候,脚下仿佛多结了冰,凉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姜袅不禁打了个哆嗦,稍稍缩了缩脖子,暗道不妙。
这一遭解了他的困惑,却同时得罪了师尊和牧远歌两人,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姜袅想了想,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向其中之一服个软,让师尊不快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他没道理真跟牧远歌过不去。
说实在的,他今日这番话,还不及他以往损人的程度,只是当着师尊的面编排他们两人,犯牧远歌的忌讳了。
姜袅立刻找人询问牧远歌的去处,回到城主府,去找牧远歌赔不是。
他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声音。
姜袅道:是我。
里头不耐烦地叹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了请进。
姜袅顿了片刻,这才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牧远歌斜睨了他一眼,这一眼冷淡得毫不客气。
姜袅矜持清高面皮薄,生得一张足以让人一见钟情的面容,却丝毫没有美人的自觉,总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句句扎人肺腑,让人恨不得封了他的口,牧远歌以前欣赏这份凌厉的美感,而今却感觉到了刺人的隐痛。
我是来给你赔不是的。姜袅开门见山地道,你一而再提醒我不要当着师尊的面说这些,可我还是没能忍住,让你难堪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我看你好像很好意思啊,牧远歌道,知道会让我难堪你还说,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啊。
其实很多事情只要能说出来,那都不叫事。姜袅已经做好了碰一鼻子灰的准备,只觉牧远歌不愧是牧远歌,心胸不是一般人可比,还能跟他细说这些,似乎并没有跟他特别计较的意思,大底还是以往的情义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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