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疆传旨的内侍捧着圣旨躬身,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的给殿下道喜了,陛下体恤您在边关辛苦,特准班师回京好生将养,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呢……”
李肇接过圣旨,淡淡颔首:“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转头吩咐来福,“备些薄礼,送公公去歇息。”
打发走内侍,帐内静了下来。
元苍忍不住凑上前来,挠了挠头:“殿下,这旨意来得蹊跷,半句没提开放关隘、云岭互市的事,莫不是京里有什么变故?”
“不蹊跷。”李肇将圣旨卷好,“父皇这是给孤递梯子,想让孤顺着台阶下。”
他面不改色,低头提笔写着什么。
“传令下去,十日后拔营。”
元苍领命退下。
李肇望着案上的圣旨,轻轻敲了敲桌面,让人找来一块带骨肉给黑十八,领着它去找薛绥。
“平安,还记得贤王妃提及的滇州风物吗?”
李肇的动作很快。
十日后,回京的车驾便整装出发,旌旗仪仗一路招摇过市,引得沿途的百姓,远远地观望。
得胜还朝,满是荣归的喜气。
谁也没留意,车队行出三十里后,一队轻装简从的人马悄悄分出来,改道向南,直奔滇州而去。
车轮碾过融雪的路面,发出辘辘声响。
薛绥坐在车中,手指落在膝上……
她今儿穿了一身素雅的滇绣,针脚细密,绣着缠枝山茶,料子柔软,摸上去顺滑生温。
许久没有这般仔细打扮,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鬓边。
触手也不再是扎手的灰白短发,而是一头柔软的“青丝”——
那是李肇命匠人赶制的,用乌黑发丝细细钩织的假发,衬着黑绸衬底,簪一朵小小的绢花,竟瞧不出半分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