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望着薛绥主仆的身影消失在角门,转身便在雨幕深处的庭院里,寻到了李肇。
从前的太子殿下最厌风月,不爱侍弄花弄草,今日却是蹲在情丝花前,轻捻残瓣,像工匠打磨玉器一般,专注出神……
“启禀殿下,薛六姑娘已走远了。”
李肇背对着他,轻轻嗯声,没有回头。
雨幕里,立着一个墨色劲装的男子。
是东宫暗卫夜枭。
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如鬼魅般静立。
“殿下若想留,她便走不掉。”
李肇一怔,忽而低笑出声。
“留不住的,就像这花,纵是拼尽全力让它盛放,终要被风雨打落泥泞。孤惜它、怜它,却不能强折枝头,更不能移入暖房,那样反教它枯萎得更快,凋谢更早……”
夜枭沉默,不懂。
来福却是心头酸涩,心疼主子。
“她的血仇未报,我的根基未稳。”
李肇转身踏入雨幕。
四周安静得像亡者的灵堂。
冰冷的雨水,落在他清俊的脸上,像一个被剥去铠甲的败将,字字如霜。
“何况,她不喜欢孤,如何强求?”
今年的冬天来得很快。
凛冽的寒意,仿佛一夜间便飞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朱门寒舍里,炭盆烧得通红,也驱不散那渗入骨髓的寒意。
承天门的左掖门旁,一个黑漆漆、仅容一纸投入的“揭弊箱”,牢牢地钉在宫墙的石基上。
那是太子李肇新设的“鸣冤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