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选择了沉默。
做一个心肠硬的人不难,难的是在这等四目胶着的情况下,在李肇沉灼的目光里,再说那等推拒千里的话……
她是清醒通透的人。
不想刻意去伤害他……
可李肇步步紧逼,那眼神里翻涌的痛楚与不甘,让她喉头发紧,不得不别开脸。
“薛平安。”李肇忽然俯身,盯住她的脸,鼻尖几乎要擦着她的眉骨,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额角,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给个回应。”
“殿下。”薛绥侧目,望向窗棂上晃荡的流苏穗子,避开那过于灼热的呼吸。
“我的伤已将养得七七八八,我该走了……”
李肇眉峰蹙起。
鸦青长睫在眼睑下投出锋利的阴影。
“张怀诚说你肺脉瘀滞未愈,不宜劳心涉险。”
“活人总不能困死在药罐里。我也总不能像金丝雀一般,困在殿下的幽篁居里……”
她顿了顿,轻声道:
“何况,我还有点私事,急着要办。”
“私事?”李肇冷笑一声,喉结在素白的领口,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是去寻旧陵沼的旧部解困,还是去找当年扒你衣裳的恶狗雪恨?”
薛绥抬眼。
烛火将男子棱角分明的脸映得半明半暗,似裹着万年寒潭,冰冷刺骨,却又在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簇熊熊的火焰。
她心头猛地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