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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勾猫搭狗,人人都想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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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医妃作者:姒锦

第053章勾猫搭狗,人人都想扑

是夜,暮色沉沉,入袖风凉。

个有风无月的官道上,辆上了金釉的黑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慢慢地绕入了清岗驿的城门,直行至城里玉皇阁的外头才停了下来。身穿黑衣圆领对襟的驾车之人正是陈景。而那个撩了马车布帘放上马蹬,拘着身子扶赵樽下马的人,却是郑二宝。

“值夜的,把眼睛睁大了,不许瞌睡。”

陈景随了赵樽步入玉皇阁,回头对值夜的兵士吩咐了句。

“是,侍卫长。”

赵樽身形高颀挺拔,着袭玄黑色软缎大氅,从头到尾,没有说句话。

行人默默跟着他,入了正院里的书房。

“陈景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得了赵樽的吩咐,从郑二宝到值夜的丫头侍卫们嘴里通通应了是,都离开的极快。等书房里的人都走尽了,赵樽才拿了书案上那由郑二宝细心包裹敬奉着的三道圣旨。张张摊开来,摆在案几上,品着那字里行间的内容,淡淡地问陈景。

“今晚之事,你怎么看?”

就在先前回清岗驿的官道上,赵樽的人马再次遇到了伏击,对方约摸有五十来个人,就埋伏在官道边儿上的树林里,个个武艺高强,好在赵樽早有zhǔnbèi,没有着了那道儿,却也是个活口都没有抓到,那些人通通服毒自尽了。

陈景的袖袍上,这会子还沾染着鲜血,他眉头微微蹙。

“回爷,属下以为,应当还是上次在清凌县的那批杀手,幸亏这次有了zhǔnbèi。不像上次……上次都怪属下时疏忽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是属下的失职。”

赵樽淡淡看过去,“失什么职?本王若不受伤,又如何能拖延至今?”

陈景是个实在人,微微愣,看向面色如常的赵樽,若有所悟。

“他们要取了爷的性命,不想爷回到京师,爷也就顺水推舟……滞留?”

赵樽抬了下眼皮儿,没有吭声儿,只目光为凛冽。

朝廷正是事之秋,每个人都在算计,陈景又怎会不知道?

kǎolǜ了片刻,他却是实打实的说,“依属下之见,如今,爷应当jìnkuài回到京师才是正经。今日又有密信送过来,说是宁王殿下给圣上递了密奏,把您给编排了些罪名,参了你本。而且,这第三道圣旨,还是当日圣上在奉天殿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让皇长孙殿下亲自拟发的。”

第三次催召回京。

而且圣旨还让皇长孙赵绵泽拟发。

这话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圣上先前尽全力栽培太子赵柘,如今又栽培皇长孙赵绵泽,那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bǎixìng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这事却也是第次。

尤其从陈景的角度来kǎolǜ,他实在认为“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晋王爷与当今圣上虽是父子,可天家亲情旦离得远了,guānxì也就疏了。

这些年来,赵樽南征北战,留在京师的时间极少。当今的洪泰帝儿子众,那个时候虽曾十分宠爱幺子,给兵权予他,也是看重得紧。可自古帝王之心易变,人身在高处,思虑自然就与常人不同。这两年,随着十九爷的威信越来越高,再遇几个佞臣挑拨下,那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如果十九爷真为了那储君之位,长时间滞留在清岗县这步棋,在陈景看来,实在是有点儿南辕北辙。

“爷,属下以为,获得天下bǎixìng之心,也不如得到圣上人之心。”

陈景这人平日里不怎么话,可如今三番两次的遇袭,再想到那些关键,也忍不住就稍稍点了句。

说完,他见赵樽不吭声儿,随即又意有所指的补充。

“皇长孙殿下在这点儿上,就做得很好。”

“陈景,你今日的话,也了起来。”

淡淡地说着,赵樽浮雕般的精美五官,在烛火映照之下闪着抹高深莫测的寒芒。

陈景正想自责话,却听他又道,“范从良那边,你让二鬼盯紧了,大意不得。”

话题就这么转开了。陈景应了声“是”,踌躇了下,又是不解。

“爷,依属下之见,范从良此人,应当……”

目光带了点杀意,陈景做了个砍杀的手势。

出了“千年石碑”之事,而经手的人正是范从良。现今还把那个人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他的意思与先前楚七的想法完全致,认为此时应当杀人灭口了事,以免夜长梦。可惜,赵樽zhègè人做事儿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即便陈景是他贴身的十二侍卫之首,也从来都没有弄懂过他的真实想法,只能是按他的意思去办差罢了。

赵樽看了他眼。

忽明忽暗的灯火之下,那淡淡的表情却越发威严慑人。

“留着他,本王自然有用。如今蜀中洪涝之灾严重,范从良虽无甚建树,可在这次的赈灾之事上,却也没有马虎,称得上有功。你差人把他给看牢了就好。过几日,本王也该回京师述职了,到时候,定会解决。”

陈景观察着他的面色,只能应是。

但他心里头却清楚,“赈灾有功”绝对不会是赵樽不动范从良的真正原因。

没有再逗留,赵樽又吩咐了些旁的差事儿,陈景便按着腰上长刀大步离开了书房。

他前脚走,郑二宝后腿就放低了jiǎobù声进来了,挑了下书房那几盏烛火的灯芯,等光线变亮了点,他才默默的走到赵樽的跟前儿。

“爷,不早了,仔细伤了眼睛,歇去吧?”

“你外头候着,爷再看会儿。”

赵樽只手撑在太阳穴上,bmò着jìxù看他的《火龙经》。

郑二宝默默的陪看着,见他紧蹙眉头的样子,心下不免有些叹息。

他十来岁便跟在赵樽身边儿了,从他做皇子到分封亲王,从他征漠北到踏南疆,在这样个嫡尊庶卑的时代,郑二宝可以算是陪着他长大,也是看着他从名普通皇子成长为如今手握兵权的神武大将军。故此,他对于赵樽的感情,不仅仅只是个奴才对主子爷那么简单。

静静的陪侍在身边儿,郑二宝只当自个儿是道布景。

夜,静静的。

烛火,时而噼啪跳。

见赵樽直在揉捏着头,郑二宝憋不住出了声。

“爷,可是头又痛了?”

赵樽轻“嗯”声,没有再吭声儿。

郑二宝出去净了手,又走过去,想要替他按揉下。

不料,他那位主子爷却是眉头皱,把头偏开了,“不必了。”

郑二宝手僵在半空,又是那么愣。

他家主子爷直都有头痛的老毛病,往常他也时常替他捏肩推背揉额头,这十来年,这种事儿他还真没少做,而他家主子爷也从来没有jùjué过。可自从那楚七侍候过他yīzhèn儿,这位爷似乎对他的手艺便有些嫌弃了,再也没有zhǔdòng让他推拿过。

“爷……”

着急的看着他头不舒服的难过劲儿,郑二宝察言观色,终是开了口。

“那楚七休养了这些日子,身子骨应当也好了,要不然,奴才这就去叫她过来侍候着?”

本来正在好端端看书的赵樽,听到楚七两个字儿,那眉头皱得深了,眼神儿冷飕飕剜过来,吓得郑二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hēhē笑着直拍自个儿的嘴巴。

“瞧奴才这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那日楚七那个小丫头吐了这位爷身儿的秽物,还在他的被褥之上留下了那“妇人的印迹”之后,这位爷每每听到楚七的名字,便是皱眉头。

这小半个月来,虽说他在驿的时日较少,可每次回来,即便他有时间,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儿召见过那楚七小丫头。

看如今这样子,难不成是猫逗老鼠,逗得腻味儿了?

郑二宝自个儿打着腹语,边儿bb着,却见赵樽突地放下书,似是没心情看了。

“走吧,歇去。”

“好勒,爷,您仔细脚下。”

小心翼翼的随了赵樽回房,郑二宝先让值夜的丫头去净房为他zhǔnbèi温水沐浴,然后又把床榻上的帐子和铺陈都弄妥当了,却见他家爷盯着那张床,张冷冷的脸上,神色极为复杂。

瞧,郑二宝就纳了闷儿了。

瞧他zhègè样子,不像是逗腻歪了呀?还是想让楚七来侍候?

跟了赵樽这么年,他自认为了解他家爷比别人些。

仔细琢磨,他恍然大悟般,自个儿陶醉在了猜想里。

难不成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家爷被楚七小丫头给拂了面子,下不来台了,也放不下主子的身段儿,所以才不找她?

哎哟喂,想要个姑娘来侍候罢了,怎么就绷着那劲儿呢?

他再想,那楚七也真是,换了别的姑娘早就巴巴的上来给爷讨饶下软了,可她到是好,吐了爷,骂了爷,搂了爷,还抱了爷,结果她小脚抬,往西配院那么去,这么小半个月过去了,爷不找她,她也不着急,似乎那小日子过得还越发舒心了。

不要说让她来讨饶,就连正常的个问安都没有。

郑二宝还听人说,那楚七整日在西配院里研究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瓶瓶罐罐搞了大堆,没事儿就往脸上涂涂抹抹,前日里,他才新听了个段子,说那楚七大晚上的涂了脸白生生的东西跑出来上茅房,把个值夜的小婢女给吓得当场昏死了过去,乍看以为见了鬼。

次日,大家伙儿才听她说那个东西,叫什么“面膜”?

就这还不算,她那个“面膜”,如今已在那些丫头婆子们中间卖开了。

那楚七,也实在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东西。

郑二宝个人寻思,为了让主子爷有点儿好心情,猜心度意的笑了声儿,说得神神秘秘。

“主子,听说楚七那丫头,又赚了不少银子。”

这位二宝公公也是个损的,心知那件事儿是他家爷的乐趣儿,哪顾得楚七的心情,赶紧凑上去了。

可听了这话,赵樽却没有提起兴趣来,只淡淡唔了声,便调头往净房走。

郑二宝搔了搔nǎodài,愈发摸不着准儿了。

连银子都不爱诓了?哎哟喂,这可怎么了得?

上赶着几步,他又巴巴的跟着,涎着脸直笑,“主子,那楚七确实是个风趣的人,别说,奴才也觉着跟她在块儿,能得到不少的乐子呢。”

“你还能有什么乐子?”

冷冷的,在水波的荡漾声里,赵樽的声音飘了出来。

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味儿,郑二宝又是yīzhèn憋屈。

太监就不能有乐子吗?

别说,他瞧着赵樽时那股子幽怨的眼神儿,还真有几分失宠的样子。

净房里沐浴出来,赵樽就着寝衣慵懒的倚在床头,差了郑二宝下去拿了书来,却没有让他灭了烛火,看那个样子,还得看会儿书才能就寝。

烛影摇曳间,郑二宝瞧着他那孤单单的人儿,形影相吊的样子,突地有些心酸了。

除了他家主子爷,那些贵为皇子的爷们儿,哪个不是温香软玉在抱,孩儿都满地跑了?

轻咳声,他收住了快要出屋的步子,那脚又不听使唤的回来了。

“爷,奴才还有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樽抬起头,凉凉的看着他,示意他讲。

郑二宝越发涎着脸,“你先赦了奴才无罪,才敢说。”

赵樽哼了声,淡淡道,“如今你也胆儿大了。”

重重呛了下,郑二宝不时瞄着他,喉咙里却像爬了虫,痒痒的,想到要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他也是个男人,可小时候便没了根儿,也没办过男人那事儿,说出这些话来,还是觉着有些难为情,憋得脖子都红了,才咬牙开了腔。

“爷,那么漂亮的小娘往您跟前儿凑,你都不爱搭理,奴才私心里虽不赞同,却也能理解,那是爷您为人清贵。可别的姑娘您可以不上心,那月毓却是贡妃娘娘亲自指给您的通房大丫头,又有着那样儿的背景……嘶,您这头不收用了她,她心里也别扭得慌,又不能再嫁人,也委屈不是?按奴才说啊,月毓在咱府里的那些个妇人中间,不论从品行到样貌,那是样样都拔着尖儿的,就说与太子妃娘娘当年相比,也逊色不了少。”

赵樽的目光越来越冷,盯得郑二宝那是yīzhèn发毛。

可他的话都递到舌头上了,不说也不是个理儿。

“主子,您不仅是个男子,还是个皇子呢,睡个把姑娘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又何苦薄待了自个儿?眼瞅着您这年纪也不小了,为了这事儿,贡妃娘娘她在宫里头,那是又着急又上火的,几次三番下来,搞得母子guānxì都生分起来,实在太不值当了。奴才以为,月毓姑娘真是个性子不错的,人也长得极美,又温驯妥帖,对爷您是没得说……”

被郑二宝这么顿唠叨,原本斜躺着的赵樽,终是坐了起来,冷冷看着他。

“然后呢?”

吭吭哧哧了几下,郑二宝见他脸上平静,看不出来究竟怎么kǎolǜ的,心里也yīzhèn发虚。

不过,他独角戏也唱半天儿了,念着月毓这些年在府里头大事儿小事儿的操持,待他郑二宝是不薄,冬日亲制棉衣,夏日送茶汤的,他壮着胆子又补了句。

“不如……奴才这就去,让月毓进来侍候着?”

“说完了?”赵樽抬了抬眉梢,冷冷问。

郑二宝吃不准他的心思,偷瞄了他眼,尴尬的发笑。

“完了。主子,您,您觉着如何?”

又慢悠悠的躺了下去,赵樽冷眼扫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既然你如此喜欢,便赏了你吧。”

“嘭——”

郑二宝还没来得及讲话,门外就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讪笑了下,他慌忙退出去内室,打开门儿来看,只见抹衣角儿消失在了门口,而地上只留下了个煲了热烫的青花瓷盅,瓷片儿已经碎了地,还噌噌的冒着热气儿。

“哪里来的死野猫,大晚上的不消停。”

心知是月毓听见了,肯定伤心死了,郑二宝同情的感慨下,拔高了尖细的嗓子又骂。

“谁在值夜呢?还不赶紧来把这被猫碰倒的瓶子给归置好?吵得爷睡不着觉,仔细你们的nǎodài……”

……

……

夏初七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些日子以来,她自觉过得潇洒快活,甚至连东方青玄说的那些话,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已经寻思好了,等身子彻底好起来,她便从赵樽那里拿回镜子,寻个机会带了傻子离开,往后都再也见不着那些人,甭管大的事儿,都与她夏初七没有相干。

可梅子姑娘却不那么想。

她着急啊!她见天儿在为夏初七着急。

尤其在得知主子爷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再找过她了,驿里头关于楚七“失宠”的风言风语又起来之后,梅子是每次见到她就开始叨叨,让她不能再这样耗着了,对主子要zhǔdòng点,不要嫌丢人。说到后头,她索性甩给了夏初七个新的发现。

“楚七,你不会是看上东方大都督了吧?”

夏初七颓然垂头,zhǔnbèi服了她了,“你说呢?”

梅子圆圆的小脸儿,满是遗憾,“楚七,你没觉着吗?说来还是咱家爷生得好看些。”

“是么?”翻着眼皮儿瞄她,夏初七yīzhèn干笑,“你怎么发现的?侍候他沐浴了?瞧着身子长得好?”

“才没有呢。爷从来不许丫头侍候沐浴。”梅子脸蛋儿红,低声儿嘀咕着又瞄她,“那个东方大都督,生得是好看,可实在让人消受不起。你想想啊,他不仅是锦衣卫头头,杀人如麻,还和宁王殿下那个那个了,哎哟,想想都好可怕。还是咱家爷好,是个好人。”

好人?

赵樽是个好人?

“你被傻子给传染了,犯傻病了。”

夏初七翻起的大白眼儿,没有收huíqù。

可见梅子又急眼儿了,她索性就闭了嘴。在赵樽的脑残粉儿面前,说什么都是余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夏初七倚在床头,突地话锋转。

“梅子,你觉得莺歌那人如何?”

梅子撇了撇嘴,脸讽刺,“不怎么样。”

说罢,见夏初七不说话,她又接着往外吐,“楚七,容我句嘴,你要是对咱爷也上点儿心。学着莺歌那样儿,巴巴的上赶着,咱家爷指定不会冷落你。”

她那个憋屈的小样儿,逗得夏初七直乐,“上赶着,我怎么赶?把他当鸡鸭来赶?”

知道她是个嘴坏的,梅子也不生气,犹自yīzhèn阵的数落。

“也不晓得咱爷是咋想的,竟然把莺歌那种狐狸精给弄了回来。你说说,爷差了她来侍候你,可你病在床上这些日子,她侍候你了吗?嘁!咱们府里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姑娘,见天儿打扮得花枝招展,见到谁都抛媚眼儿,就瞧着爷们儿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也是,个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又如何是能侍候你的?我看她呀,八成就想着侍候爷们儿去。昨儿还向月毓姐姐打听呢,问爷几时才回来,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得我都吃不下饭。”

“不会吧?今儿早膳,我明明见到你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个大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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