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晓拂脸上迅速一红:“六哥,今夜我就不回了。”
“不回了?”陈鸳来得急,张广之刚偷摸给他烧了一条鱼,筷子都没沾上r_ou_汤就跑来了,原本肚子还咕咕饿着,一下就把这茬儿忘了,“你……不回了?皇上留你?”
“就……我也想留,多留一会儿不打紧。皇上夜里批折子,缺个把灯的人伺候。”这话说得廖晓拂自己都想捂耳朵了,养心殿能缺了奴才?怎么就差了他一个了?
陈鸳自然是心领神会,老九自己想留,怕师父给他叫回去,其实这真是多心了,陈白霜是办不成这等逾越身份的事。“咳,差个人啊?那咱家回去就与师父说……”陈鸳瞧老九这副意乱神迷的样子就牙酸,这不就是从前自己嘛,看来别的都没教会,一时哭笑不得。说着,憋闷一天的云里打了个闷雷,一个大闪下来,像要将这片天从西边撕开了,陈鸳身子一正,说:“咱家看这是要下暴雨,恐怕还有闪雷,你再回去别叫雨水截在半路上。”
“诶?师哥说得对,是要下雨啊。”廖晓拂窃窃喜着,鼻子冷不丁叫陈鸳刮了一把。
“还笑,等受罪了……”陈鸳瞟过老六的肚子,轻轻捏了一把,“这会儿笑得欢,明日可别哭鼻子,吃了亏看你怎么着。”老九留一宿是怎么回事儿,他心里比小福子清楚。皇上不比张广之,是个生机勃勃的健全的男儿,自己叫大师哥拿玉夫人捅咕就够受了,第二日腰眼酸得直不起来,皇上这一回,多多少少是叫老九受罪了。
廖晓拂没经历过,又隐约能觉出陈鸳懂一些,悄悄贴过来,问:“六哥,我怕。”
“怕甚?你这都要留下给皇上把灯了,自己不想回,还怕?”陈鸳反笑他,打量着,老九骨量轻,明日再补补吧。
“我不怕……”廖晓拂也说不清自己想问什么,问他与皇上亲热怕不怕,那必定不是怕,可心里又没底儿,“师哥,那事儿,和掌嘴比,哪个疼啊?”
陈鸳差点儿噗嗤乐出来:“咱家要说比掌嘴疼得厉害,你跟不跟师哥回去?”
“不回,不回。掌嘴也算不上多厉害,还好,还好。”廖晓拂直白得有些憨了,可这不是别人,六哥是与他睡在一张被子底下的,咬鼻子亲眼睛的。陈鸳听了一耳朵,老九是长大了,轻轻把嘴唇一抿,笑得意味深长:“你这是想与皇上做坏事儿了。罢了,免你少受些罪,师哥帮你一把。”说着贴上去耳语了一阵。
说了些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张广之在十步之外等候,两个眉目清秀的公公耳语,一个媚眼含笑,一个面红耳烧,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不可思议地摇一摇脑袋,活像两只互啄的小巧春燕。
“张大人。”不一会儿,廖晓拂跑回来了,一张雪白的脸红晕未褪,“咱家好了,师哥交代些事,可以回了。”
往书房去的一路,廖晓拂两只手在广袖里来回折腾,六哥那些话也来回在耳边烧。他光知道自己身上少了块r_ou_,竟不知这里头这么些门道,一想起师哥说比掌嘴还疼,还没顾得上心疼自己,先心疼起陈鸳来了。
能知道这么多招数,六哥得疼成什么样了啊。廖晓拂一门心思地心疼着,自然不知道陈鸳在这里头得着了多少快活。这时候外头一个大闪,一个暴雨闷坏了的轰雷,迎面来了四位御前侍卫,见着张广之拜:“大人。”
“殿前何事?”护驾成了习惯,张广之握刀的手也跟着一紧。
“皇上方才乏了,已经离了偏殿,叫卑职等人来迎大人与廖公公。”
这时候皇上就乏了?张广之自然不信,皇上正值好年纪,批折子至三更,早膳后照样上朝,从不耽搁。“迎廖公公去何处?”
“迎去后殿。”
后殿寝宫,廖晓拂还没来过,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进来后先闻出一阵熟悉的香,不是帝王专用的龙涎香,是太子殿里日日燃过的荣檀香,高悬着的心一下就松懈了,知道皇上心疼他。
“奴婢见过廖公公。”又来了两位侍女,廖晓拂一时叫不上名来,可也是见过的熟面孔。
“不必行礼。”能在养心殿服侍的兴许都曾是服侍皇后的人,年岁也比他大上一轮不止,都是看着圣上从小太子长起来的姐姐了,廖晓拂很有规矩,“皇上回来了吗?”
他猜得不错,这些都曾是凤鸾宫里的大丫鬟了。其中一个还给当年是扫殿小公公的廖晓拂传过话。“回廖公公,皇上吩咐先由奴婢们侍奉着入浴。”
什么?这、这就入浴了?廖晓拂像是叫一只蜜蜂飞进脑子里,嗡嗡直响,嘴上说着劳烦姐姐们带路,心里忐忑得七上八下。入浴还得了,怎么敢叫姐姐们伺候,这该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祁谟:算了,管他什么风度,赶紧回屋洗澡澡,免得夜长梦多!
陈鸳:噢耶,回去和师父告状去~
小福子:六哥怎么懂这么多啊,厉害……
第171章、花好月圆番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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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洗身子这事,廖晓拂着实不敢叫别人伺候。“这、这……怕是不方便,咱家自己来吧。好姐姐,我自己来就好。”标致的脸蛋儿苦成黄连了,廖晓拂两手拽住腰间的玉带,好像这一刹那就叫旁人脱光了衣裳,看了个干净。
必须要足够字数才让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还不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的事搞定了,这个车也开完了!接下来明后天再来一大章,把剩下该交代的交代完,本文就正式划上完美句号!
下周如果不出意外,豆酱打算开新文啦,也在这里做一个调查,各位看官是想看神仙脑壳疼那篇还是想看傻白甜的小傻子文??
第172章、花好月圆番外完结篇
春宵千金,两情正待浓时,免不得一夜贪欢。
廖晓拂觉着自己做了个沉又香甜的长梦,嘴里好似吮着蜜。梦里阿姐在,还是那年离家时候的样子,却又比从前漂亮,明媚的五官因去了病气而鲜活灵动,乌黑的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蛋儿红得像体态康健的人了。廖贞是他很难梦见的,廖晓拂总盼自己梦里有阿姐来,心愿回回落空。这一夜他做了个长梦,阿姐来了。
廖贞在梦里还是没长大,可梦里的小福子已经大了,比阿姐高出好几掌。阿姐的声音也没变化,再也不咳了,难得的是一直在笑,抱着三弟弟笑,拿袖口给三弟弟擦把脸再笑。末了两个人笑抱作一团了,滚在小凉庄老槐树顶破了土的大树根上。
故而等廖晓拂睁眼的时候,那笑还凝在脸上,心里头安慰极了,知道这是阿姐来看自己了。
从前日子苦,自小大姐又偏心多疼他些,必定是不忍来看,否则一抹香魂都做不安生。眼下苦日子都流水样飘走了,阿姐这就急急来看他,当真是姐弟情深,日思夜想,唯独对这个当年跟人牙子连夜走了再没回家的三弟弟放心不下。
“拂儿醒了?”祁谟夜里睡不沉,已是习惯,又怕小福子睡不惯他的枕头,干脆满怀将他拥着睡。廖晓拂睁眼眨巴眨巴,又眨巴眨巴,满目都是金色的。
金色的床帏,金色的褥面,金色的太子。
“太……”廖晓拂立马改口,“皇上可是叫我惊扰了睡梦?”
“早就醒了,何来惊扰?正巧你也醒了,缓一缓,陪我用些小食。”祁谟不喜欢听他叫自己皇上,万民都唤他皇上,圣上,可他偏想做回太子了。
廖晓拂躺得正舒服呢,后腰却不听使唤,酸得涨涨的,提醒他是如何被人裹成粽子抱回了寝殿,侍卫丫鬟跪得一路,鸦雀无声。许是真的饿了,目光越过祁谟的胸膛,径直了往殿内桌上瞧去。
食盒是他用惯了的那个,日日往养心殿送,这回轮到帝舌自己用了,廖晓拂又抹不开面子。多荒唐啊,那些话说得多荒唐啊,要他警醒时候说是绝不可能。
怀里人往被子里面躲,祁谟知道小福子这是醒透之后将事想起来了,拽住人的手就往自己心口拉:“拂儿往后就唤我殿下可好?我在你这儿不想当皇上,还给你当太子吧。”
这样暖人心窝的话,蜜一样裹住了廖晓拂的心,欲滴欲坠:“那就有劳殿下一回,拿那食盒过来,咱家这身子还没着衣衫,没脸下地伺候。”
小手在胸口抓抓挠挠的,祁谟一下又起了歹心,念及今夜小福子是初回只好作罢,嘴上却不差好处,求道:“那拂儿往后就跟我一同吃住了罢,还像在太子殿里那般,形影不离的。”
从前的一同吃住是分榻而卧,往后的一同吃住,怕是要睡进一张被子了。廖晓拂一想自己做的那些大胆荒唐事,整个人红得没法看。
“殿下胡闹,也不给咱家找件衣裳,光着像什么话……”廖晓拂算是默许,他知道皇上这天下最大的官职不好当,又没有娘亲疼了,自己多疼一把,算不得过分。祁谟得了应许,心花怒放,爽快下地去拎食盒来,层层端开,都是些小福子喜爱的荤点和好克化的米粥。
廖晓拂坐直起来,那锦绣的被面就像水从他身子上滑下来,弄得两难不得进退,伸了胳膊就袒露上身,拽被子遮起来就没法接那米粥了。祁谟挖了一勺稀粥,亲自喂过去:“遮它作甚,我瞧着甚好。”
一口米粥差些呛住了,廖晓拂急道:“殿下慎言,这有什么好不好的,还甚好……”
“自然是甚好,我瞧着哪一处都好,连那疤都可心得疼。”祁谟又喂他一勺,死皮赖脸笑道:“廖公公好福气啊,你家太子不喜欢女子,也不喜欢男子,偏偏就喜欢公公身子,瞧你怎样都好。诶,廖公公若不放心,明日这殿里的公公就都撤了换作丫鬟,只求廖公公不吃心,莫要嫌弃自己。”
廖晓拂攥着那被角,往自己身下看:“也没嫌弃……与殿下往北境去时就想开了,身子是自己的,由不得旁人作践,就是看那疤碍眼些……横在那处,怪突兀的……若咱家是个能提笔作画的,便以疤做枝,绘一枝压梢的海棠也好……”
祁谟正自己端着碗喝粥呢,听了差些喷出来,颜面尽失:“……这事,拂儿还是别做,否则我便是史书里头一个ji,ng气两虚的皇帝。不过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个人来……”
“何人?”
“翰林画院今年的主院邺画师。”
廖晓拂点点头:“略有耳闻……听说邺画师天资极高,就是性格不好拿捏,且……且……”
“且男女不忌。”祁谟说完,慢慢回想起来,“当初有求于他,遂而还应了他一件大事……如今怕是不成了。”再仔细瞧瞧小福子的胸口,祁谟不想将应允了何事坦白,摇头道:“罢了,不成就是不成了,这些美景,实在不能与旁人分呐。”
“究竟是何事啊?君无戏言,既然殿下……”廖晓拂听着一头雾水,叫祁谟生生打断,说:“那时候我还是太子,还不是君呢,戏言就戏言了!再者说我往他画院送的男女美人还算少吗?如今他夜夜笙歌,左揽右抱,好不快意!想作何画就作何画,怕是早不记得了。”说完心虚地低头喝粥了。
廖晓拂见状,极有眼色地明白不好过问,也低头跟着喝粥。寝殿里荣檀香正浓,两人一个裹着被一个敞着衣襟,鸳鸯般小口品粥,无声胜似有声。喝着,廖晓拂忽而想起一事来,亲自敲破了这宁静。
“殿下,咱家有个事儿想求求。”
“何事?”祁谟心里有几分主意,能叫小福子开口的,莫不过家人。
“咱家小妹,已经过了梳头的岁数了。依依总跟着我是好,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咱家再是兄长也陪不了她一世,就想着寻一好儿郎,给依依许一门好亲事。”
果真是这档子事,祁谟摇摇头,笑道:“你小妹的亲事啊,恐怕还要……”
廖晓拂知道依依的亲事不好说,就说他是九千岁,可到头来终归是个宦官,依依没她这个兄长倒是好。宦官历来发愁两件红事一件白事,一是妹子出嫁,二是养闺女出嫁,还有就是无子送葬。没等祁谟说完,他急急辩解起来:“咱家知道依依这门亲为难,高门大户人家必定顾忌着我这一重,书香门第又怕落下巴结宦官的名声。依依没有嬷嬷教规矩,嫁得太好,我当兄长的又舍不得她看人脸色……就想可否把小妹嫁去外乡,奉州远近就好,咱家过一年半载也能去探望。待小妹有了儿女,也方便接回来小住……”
他说到待小妹有了儿女,眼里便有奇异的光芒。自己注定膝下无子无女,廖文武及小妹的儿女,往后便是他廖晓拂的儿女。
“廖依依这亲事啊……”祁谟做出为难的样子,吹一吹热粥,又喂过去一勺,“恐怕这亲事得看我四哥。”
廖晓拂含着粥,听完急忙吞下:“安王?安王爷能安排这事?”稍稍思虑一番,前因后果登时清明了,还想起昨日安王特意跑到凤鸾宫里给依依送什么鹦鹉来,摇头急道:“这怕是不妥,这怕是不妥,依依没这个好福气。”
“哪里是怕她没这个福气,你是不喜欢安王,不放心把妹子给他。”祁谟一语道破,想起往事,颇有感慨,“莫要说你,就连我与他同胞同生都看不透他。如今四哥只是对依依有这份心意,未成定局,朕许你个踏实,若你妹子不肯,朕绝不将依依许给四哥。君无戏言,朕现下是帝君,绝不辜负你半句。”
有这句话,廖晓拂高悬的心便落回肚子里。转眼两人共食一盘荤点,两碗小粥,并排贴肩坐在龙榻上消食,就连祁谟那张时常冷清的脸也挂上几分童真。没多一会儿,廖晓拂吃饱了便犯困,靠在祁谟肩上,小手拉着大手,轻笑起来:“看不出安王爷还有食人间烟火的时候,昨日西番公主赴宴……咱家看他那架势,还当他是动了公主的心思……殿下不知道,那鹦鹉换了个正名,叫大统领,昨日忙不迭带着来给依依瞧了,诶,我大哥也在呢……”
祁谟给他掖了掖被子,心说,你这三弟也当得太松心了,宫宴十八桌,哪一张都看在他这个皇上眼里,丹陛之上收纳百人眼色,极为通透。那公主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这个皇帝身上,更不在四哥身上,有多少便落多少在廖子孟那边。
想起廖子孟来,就不得不提起那救命的恩情。“拂儿,我想过了,要给你大哥封个官,品级不高但也拿着俸禄。当年我差些叫二皇兄砍杀,还是廖大哥那支老参救活一命,这恩情不能不报。”
“封官?”廖晓拂打着摆子,眼皮沉得掀不起来,“封……什么官?大哥必定不肯啊。”
“名号封得响亮一些,叫人不敢低看了你大哥就好。再说我与他那年在小凉庄结为义兄弟,君无戏言,总不是假的。”古兰燕看廖子孟的神情,祁谟是懂的,廖子孟回以古兰燕的歉意,他自然也看得通透。可帝王不是月下老人,专为圆他人佳梦,这里头还有他自己的打算。西番至中原无险关要塞,缓和乃为上策,不易大动干戈,若有一门亲事立在当中则好办了许多。等祁谟将大小诸事都在心中捋过一番,再低头时小福子已经靠在自己肩上起起伏伏地睡着了。
今世初见时,他认出来廖晓拂的样子,心中在意起他薄而小巧的耳垂来,怕是一副没福气的耳朵。现在祁谟不在意了,面相之说虽十有八准,往后廖晓拂就是那不准的极少数,与他举案齐眉,与他福泽连绵。
牧白到养心殿时已过了正午,寝殿里鸦雀无声,床帏外站着相谈的二人是皇上与苏雪苏官人。
“臣见、见过皇上,给皇上、皇上请安。”他将药箱置于腿旁,头压得谷穗一般,“微臣给苏官人,给苏官人请安。”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祁谟难掩心焦神情,与牧白又有交情,伸手便拉人过来,“早上还好好的呢,用了早膳说没睡够。朕去早朝,刚回来才发觉拂儿一直烧着,只喂了些温糖水就传你来了。”
怪不得遣了侍从,是九千岁在床帏里起不来了。“皇上莫要惊、惊慌,叫臣把脉。”
廖晓拂真觉得自己这点脸面都丢尽了,好不容易给皇上侍寝了,竟还闹出体力不支的笑话来。低低说了一句劳烦牧白师傅,腕子伸出床帏来,咬着手指头心里打鼓,但愿牧白可别说出什么廖公公身底虚弱不易侍寝的话来。
趁着牧白把脉,祁谟转过身又捡起方才没问完的话来:“怎么?青松还在北境守出情分了,何时才肯回来?”
苏雪已经长成一张冰雪般的脸,眉梢俏丽着,极少有人能辩得过她去:“回皇上,家兄在书信中说,北辽边境总有不平,每每动身之际就有辽兵大肆铺兵,实在是不敢□□。又说北境如何壮美,边境之地竟能开出火焰红的石头花来,若是明年花势不败,便派人送回一些,给皇上观赏。”
“花?朕哪儿有功夫赏花,怕是青松在北境闲得惬意才能有如此心境。”这二皇兄倒是稀奇,扣住青松就是不放人回来,难不成是想拖住自己一员爱将?祁谟正心里想着,牧白过来了。
“禀皇上,廖公公并无大碍,只是昨夜受凉,连服药都可免下,只用热粥养一养,多睡睡,将汗发出来便可。待明日微臣再抓药膳来便可痊愈。”牧白温声道,头未抬起一下,先红了个过半。
受凉?糟了!祁谟懊悔不已,昨日就不该抱着拂儿沐浴时候胡闹,那水怕是早就不够热了。“咳咳……既然这样,那就有劳……诶?牧白你脸红得这样厉害,也是受凉了?方才在何处?”
“回皇上,微臣是从宫外回来。安王昨日得了一只爱、爱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将那鸟和一只斗公、公ji圈养一处,却不想那公ji啄、啄断了鹦鹉脚环上的细链子,差点儿……将安王的爱鸟放了。王爷急着去抓,不留神……就叫公ji啄了左、左手,又叫鹦鹉啄了右手……好在伤处不深,就是安王吩、吩咐绝不可走漏风声,叫旁人知、知晓。”
“哦?既然这样,那牧白师傅为何还说与皇上听呢?”苏雪一下打岔来,却不想自己一句将人问得不敢吱声,又急忙笑笑,“下官只是打趣,牧白师傅莫要当真,你我自然是为皇上谋事,再不可说的,到了养心殿里也都成了可说的。”
“这丫头伶牙利口,十个你也说不过她。”祁谟也打趣来,心里满满惦记床上烧着的小福子,无心留人,“你再与青松书信,就说明年务必回来一趟,否则朕亲自带兵去北境押他。若是无事,你便带牧白去给太皇太后请脉,朕今日在这里看折子,陪拂儿一日。”
“下官牢记,还请牧白师傅与我去一趟太合宫吧。”苏雪诚意相邀,落落大方,少有男儿英姿在身上。牧白也不敢多留,跪谢了皇恩,与苏雪一同退出了寝殿。两人相距不远,一个脸红透,一个傲冰霜,祁谟看了不禁偷笑,看来情缘乃是上天注定,上一世没圆满的人,这一世只要相认还是逃不过去。
“殿下?殿下别为了咱家,将国事耽搁了。”廖晓拂抱着膀子,软软蜷成一小团。这样一唤,祁谟也顾不上想苏雪与牧白的事了,小跑着过来,掀开床帏钻进去,将人抱在怀里哄起来。
“拂儿我来了……”
西番府外车马不停,古兰燕在宫里游玩一日,打道回府。
“公主可回来了!”阿史劾扛着廖文武在前院放风筝,“这中原人的皇宫里可有番宫美妙?”廖文武正拽着风筝线,一下下抻动,急忙跳下来,学着番人样,n_ai声n_ai气地请安:“廖文武,与古兰皇氏,与公主同在。”
“皇宫景致是好,就是人少,处处都不热闹。”古兰燕平日里就很疼廖文武,过去弹了他一指头脑门儿,蹲着说:“你还知道本公主?一回胤城就找不见你,跑哪儿去了?快去找姐姐拿东西,皇宫御马场的小马鞭,趁手极了。”
“谢公主!”廖文武还小,不懂男女之别,抱住古兰燕蹭了又蹭,飞去大侍女面前要东西,捧在手里心爱不已,眼睛霎时亮了,“这个好,抽在马儿身上,声音响,不疼,这个真好。”明明是中原人,却与阿史劾学了一身番人爱马的性子。
“喜欢就好,别学你爹,也没个好脸色。”古兰燕正恼着,就瞥见那木头样的男人从别院进来了,脸色沉得好似铅云。
“公主回来了。”
“回来了,廖英雄这脸色……有事要说?”
廖子孟被一语戳穿,当着满院子的人,不知如何是好。“……是,在下是有话要与公主说,不知……不知公主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今日廖子孟没有随车马接自己回府,古兰燕心中已然有些气,愤愤道:“不方便,廖英雄有话就在此处说,你我光明磊落,为何要借一步说。”
“这事,有关公主清誉。”廖子孟自来就拿古兰燕没辙,几乎是哀求着商量。
“清者自清,廖大哥直说就是。”
到底是古兰皇氏,身上有着抹不去的傲气,古兰燕执意不走,廖子孟也只能低头,以眼色先将廖文武遣走了,这才低声询问:“不知公主觉得安王爷人品样貌如何?”
“安王,言语刁钻了些,人品样貌自然是好。”古兰燕当他来给四皇子做说客,“廖大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提起安王来了。”
廖子孟听了,心里凉了一半。宫里谣传西番公主要与安王爷和亲,他不能叫古兰燕吃这个亏。“在下斗胆,安王人品样貌甚佳但并非良伴,若公主与之和亲难免要受委屈,这事……还是应当谨慎而行。”自然是受委屈,原先他也当安王意在公主,若真是这样他也作罢,可安王昨日已表明心迹,有意小妹,这岂不是叫公主受天大的委屈吗?
“并非良伴?”古兰燕心里诧异却没显露端倪,想要故意气一气那没心肝的人,“自然是要和亲,偏要与安王和亲,难不成廖大哥还要管这事,给我选出个男子成婚不可?”这本不是女儿家该说的话,到了古兰燕口中,却成了顺理成章。
前院里除了阿史劾,还有与公主情同手足的四位侍女。除了他们,还有些边边角角清扫的侍从。“既然公主执意要在下说,那、那在下就说说。”廖子孟从未这般局促,头一回尝到焦灼折磨的滋味,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一字一句道来:“公主万金之躯,不是我能高攀的。我本一介山民,无意中搭救公主,算不上本事,却被公主抬成了英雄,已是有愧。原本……原本只想陪公主到出嫁,寻一个如意郎君,今生我也就断了这个念头……可这念头如今大到我管不住,四皇子他,他再好也不行,他心里有人了,我不想让你嫁进宫里。昨夜我怎么都不敢睡,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公主……”
刚刚还热闹的院子,这一刻鸦雀无声,人人屏息。
就听廖子孟继续看着脚说:“我怕公主嫁进宫里受人眼色和委屈,更不想安王日后妻妾成群,将你冷落了,不疼你了。可我与你有着天壤云泥之别,从不敢妄想能有一日……我已想好了,公主不日回乡,我便回端午门继续当守卫去,日日ji,ng进,二年后便可升一等职,手下管百十个弟兄。再二年,抬起的俸禄便可在胤城买一处宅子……”
“天爷啊!”阿史劾听了半晌,终于明白廖子孟嘀嘀咕咕算什么账呢,一拍脑袋叫道:“你这样二年二年的升,要把我们公主耗到何时?中原人到底不爽快!”
“不是不爽快!我是真有心……公主、公主你听我说完……我是真有心与你……”廖子孟解释着,差不多要把自己刨开给心拿出来,不想古兰燕扭身便往屋内走去,一下子就急慌了。
转过身,古兰燕绷直了的唇逐渐笑开,菱角般的唇角翘翘的,还有股女儿家羞怯的甜蜜。再不转身,那坏脸色可就装不下去了,哪怕还带着面纱,笑意也会从她那双眼睛跑出来,会从眉梢滑出来。她在前头急急走,听后头有人急着追,边追边笨拙地表白着心迹,就有种烈日下豪饮的痛快。
院子里乱作一团,笑声、哀求声、惊叹声融在一起,填满了西番府地的角落。一阵风刮来,就见前门跑进来个孩子,是廖文武,拍着手,腰里别着小马鞭,丝毫不知方才发生过的事情,朝里面欢声喊了起来:“爹!爹!来人了,好大阵仗!”正说着,陈白霜带着十二御前侍卫被请进了前院,手执金卷,声如鹤呖,轻音冷冽。
“圣——旨——到!城郊小凉庄人士廖子孟接旨!”
————番外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
每完结一部作品,感觉都像生了一个孩子,不管好不好看都是自己掉下来的r_ou_,爱得不行。真心希望别人也会喜欢,第一次写古风,我知道写得乱七八糟,还需要好好努力。请大家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千言万语,还是一句感谢,谢谢大家的支持,帝舌的故事画上完美句号,也希望给你们留下了快乐的记忆!么么哒!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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