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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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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鸳:这……不该吧,补益的药最多喝了上火,流个鼻血啥的。

尼古拉斯身体倍儿木奉祁老四: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

廖依依:没啥、没啥……那个鸳儿哥哥啊,不是有事叫依依吗?快走快走……

尼古拉斯自我感觉良好祁老四:见着本王就跑,今天丫头果然也是很仰慕本王的一天呢。咦,怎么流鼻血了?

第100章、第一百章

祁谟听了这话,脸上表情一滞,目色森然。自从出宫北上,他早就把宫中骄奢ji,ng养的过去忘掉了,与那些贵番金绸遮掩着的日子相比,战马背上的他好似一匹锐利的枭狼,不屑坐于丹陛之上。比起宫墙的y沉算计,手握兵权更叫他觉得运筹帷幄。若不是小福子时时在身旁提点着,他当真不记得自己曾是一位动辄惊动数十侍从的太子了。

想着,心底不免涌起一股名为y错阳差的悲哀。自己从小深居内宫,只能虚掩着练就一身英将的本事,最后还需费尽心思才能离开那地。而他四哥呢,徒有以一人之力胜百人之心计的本事,至此却不曾瞥过皇座一眼,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令人痛惜。

突如其来的悲哀过后,祁谟又心升欢喜。对也罢,错也罢,生在天家早知身不由己,万物皆可变换,好在身边有一人始终不变。廖晓拂就是他那颗永不离弃的定心丸,在他彷徨动荡的际遇里点了一束永生的光。有他在,祁谟自觉永不会与自己的心背道而驰。

他正想得出神,忽然几下轻重缓和的捶打落在了肩上,祁谟扭头看去,小福子正在身后作美人拳,好似还在宫中给太子松懈紧张了一日的肩背。“殿下想出神了。”他笑着说。

“是,孤近来总是出神,还望廖公公见谅。”祁谟将小小的拳头攥在掌中,不忍叫他劳累,小福子却把手抽回去,好似时刻警醒着身份。祁谟只好笑着问他:“廖公公好大的面子,太子不舍得使唤你,想拉住你的手也不行,啧啧,回宫后廖公公这排场恐怕连正二品的官员都赶不上了。方才拂儿说的n_ai茶是何物?可否赏给太子饮用一盏?”

“殿下就会唬我,咱家哪儿敢给太子甩脸色看。”廖晓拂嘴上不认,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思。如今五官已长成,谈笑间唇瓣微微阖动,嗔怒时却媚眼如丝,叫祁谟庆幸好在将人带在了身边,否则在宫中是藏不住了。小福子将锅子里热气升腾的茶汤舀至岩石捣磨成的大碗,捧着过来笑道:“今日殿下与大人们在帐子里议事,奴才无事可做,便与附近的将士们攀谈,才知道咱们胤城离得远,不知道的新鲜事多着呢。大人们说北辽的家妇每日都要煮上一锅热n_ai茶来,供家人整日取用。毕竟身处雪原广袤,光饮温水不足以暖胃御寒。奴才惦记着殿下的胃症……这才试试来做,方才偷着舔了一口,确实好味道。”

祁谟接过来,先闻过一闻。“的确是孤陋寡闻了。太傅曾说辽民与大昭民风差异甚大,就好比这n_ai汁,孤在宫中长大也只听厨娘用它来佐食,或多用于面食点心中。若直接生饮怕是要闹肠胃了。可在北辽却是直接混于茶水中煮沸,若叫孤母后得知,非要感叹坏了一壶好茶叶。”

太子在外人眼中撑得是一个无懈可击,可卸了防备,在廖晓拂眼前也是个有血有r_ou_的男儿,也会疲累,也会思念娘亲。廖晓拂怕太子念及皇后娘娘,夜间太过伤感,便引开话头,将两只小手放在太子肩上,道:“若殿下想……等奴才回宫里了,亲自去凤鸾宫给皇后娘娘烹煮一锅……就是怕皇后娘娘喝惯了好的,这种粗茶叶熬出来的东西,入不了口……”

“拂儿亲手做的,孤喝着还不够呢。”祁谟仰头一饮而尽,烫得他浑身一颤,也不知好不好喝,忙着笑道:“咳咳……这一碗喝急了,倒是能喝出茶的滋味来,拂儿又是如何做的?”

廖晓拂见太子烫着了也是一惊,惊慌中又笑他鲁莽,叫祁谟逮个正着,伸手就去捏小福子的脸颊。“诶、诶……奴才错了,知错了,再不敢笑殿下了。”

“快说,说不好孤可要治你的罪了。”将人拉到腿上,安分坐稳了,祁谟疲累许久的心总算找了一处歇息。虽说这次也是猝不及防,廖晓拂却乖乖儿叫太子抱住,知道殿下这是累了,累得狠了才会粘着他,靠着他歇一歇,像那深山时刻警醒的猛兽,只有回了自己的巢x,ue才得以喘息。

外人看太子英明神武宛若战神,一杆湛金枪的锋锐百人难挡,廖晓拂从前也这样想,却免不了见过这人的疲惫,才比旁人多了十足的心疼。那只白皙的腕子搭在太子挺拔的肩背上,金钏子亮得晃眼。

“殿下若觉得好,小的也愿每日做家妇……给太子亲手烹煮。”他趴在太子耳畔,说得情意款款,撩拨动人却不自知,反而句句出自肺腑,颇有些难为情了,又道:“将士说喝了这个,夜间可消除疲累,白日可益思提神呢。我先讲锅子里的水煮至沸腾,再将粗茶撒入,必要大火煮得浓浓的,还要用木勺搅扬,直到那茶汤转为褐色。再来就是辽人惯用的酥油,取来小小的一块儿,合上搅碎的白芝麻一起倒进去。”

祁谟原先还当只是茶水与n_ai汁随意混搅而成,一听才听出门道,当真是行行出状元,事事有专攻。“这般复杂?拂儿可别烫了手指,往后还是离那篝火远些。”

“哪里就这么金贵了,殿下都快将我养成废人了。回了宫岂不是要叫师父笑话了。”柔软的手掌被殿下抓到唇边连亲好几下,廖晓拂干干净净的面庞好似覆上了红纱,连忙又道:“这……殿下别闹了,痒着呢……奴才还听说辽人的胃口刁钻,茶汤中不喜放糖或蜜,而是撒入少许盐巴。可殿下却喜好甜食,便……便……殿下别闹奴才了。”

“拂儿手上好香,身上也香……”祁谟早已无心听完,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就喜欢看小福子在怀里挣扭,又是心中痛骂自己欺负了人家又是忍不住。这样无赖的神态若叫旁人见到,肯定是要揉一揉眼皮,看看双目是否被皑皑的雪景晃出了幻影。这哪里还是威仪犹如酷寒的骠骑将军,简直就是趁人家不备,轻狂地欺负人呢。可若再仔细看看,怀里的人儿情窦初开,并不算真躲,如同一只伸着脖儿讨挠的猫儿。

到底是年轻气盛,独处时便黏成一个人来偷欢。“殿下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廖晓拂喘着问道,见太子脸色尽是茫然,重叹一下,说:“殿下日夜c,ao劳战事,恐怕早早忘了自己的生辰。今日是大寒,殿下又到生辰了。”

“生辰?”祁谟愣了一愣,僵想了许久。是了,他与四哥生于大寒节气,整年中最冷的时辰。只是向来从不在意,每年也不曾庆祝,眼下战事胶着,自然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在身边有福星一个,这日子自己都忘了,还有个人惦记着。

这样想着,祁谟倒是满怀了歉意。去年在宫里小福子亲手给自己堆了个雪佛,还冻着了脚。今年不在宫里了,自己白日走得早,竟将人留在帐子里空等好几个时辰。他这略一思索,便瞒不过廖晓拂的ji,ng明去,赶忙劝道:“殿下不准瞎想,奴才没有旁的意思,现在不比从前,等回了胤城,明年再好好过吧。只是想起去年来,奴才那三愿算是齐全了。”

“一祝殿下大顺,新愁得解旧忧散,二祝殿下大悦,快意恩仇莫白头,三祝殿下大喜,愿殿下能得一知己,春风满面思红豆。”祁谟敛了笑意,字字念得认真,好似朱砂刻在了心口,“拂儿不知从哪里看的句子,词句颠三倒四,却好使得很。今年可有什么贺词?”

廖晓拂咬了咬下唇,容颜霎时被篝火的余光衬得光鲜,淡淡的双瞳望着殿下,只觉得太子穿上一身金甲比往日都要英勇,便痴痴地道:“过了生辰,殿下虚岁十九……那、那奴才虚岁也有十六了。”冷不丁说了这一句,兴许急着喘口气,没想廖晓拂一下呛了起来,坐在太子腿上开始咳嗽。

祁谟笑着帮他抚背顺气,眼里柔柔的蜜意闪闪烁烁:“好啊,原以为廖公公一向矜持,原是要亲自侍寝给孤祝贺,甚好,甚好啊,孤准了!”

“什么侍寝,奴才可没说……”头摇得拨浪小鼓一般,廖晓拂急急摆着手说道。方才那番话已是他酝酿整日的勇气才说出来的,早已不好意思起来,谁知太子被激得越发兴起,追着他来问,没一会儿就将耳根憋红了,在太子腿上蜷成一团。

若不是时候不对,祁谟早就惦记上这个事了,现下只能放柔了声音,压着嗓子说道:“拂儿莫羞,只是战事吃紧……待孤打了胜仗,必饶不过你去。”不听还好,听了廖晓拂更是手足无措,耳根被太子呼出的气烘得酥酥麻麻。

“拂儿……”祁谟贴过来又道,只听帐外有人问着守卫:“太子在里头吗?”转瞬间怀里软乎乎、香喷喷的美人早跳到一旁,整着衣衫好似无事发生过,只是脸上那抹俏丽可疑的红晕叫人难以琢磨。

苏青松……祁谟再想置若罔闻,可也是知道轻重急缓的明白人。青松必定是和自己想到一处去,已布下了阵,便站起来冲外面喝道:“传!”

作者有话要说:大战之前慢慢撒一章的糖啊!求鼓励求虎摸!!!!!!

苏青松:方才商议的那些,明日就安排下去。殿下还有事吗?

祁谟:有,就是往后少来几趟,有话一次说完。

苏青松:好,还有臣喝这n_ai茶很是喜欢,不知可否叫廖公公再续一杯?

祁谟:你先是打扰我与小福福亲亲,又是喝光了我的n_ai茶,信不信作者给你安一个不省心的cp??????

第101章、第一百零一章

苏青松掀了帐帘进入,右参将吴英勋、左参将杨义与副将袁艾紧随其后。“见过殿下。”苏青松先道,话毕便随廖公公引至篝火一侧,几人分别坐下。

“大人们稍作歇息,奴才这就去看茶。”廖晓拂把四位将士置座,挽起袖子跑去拿碗。大帐里可没有玉啄骨瓷的茶盏,有的只是石碗。廖晓拂捧了一大摞的碗在瘪瘪的胸前,怕大人们等得久了,赶忙俯下身去舀锅子里的热n_ai茶,一边舀一边轻声道:“大人们还请慢用,这个烫,须吹一吹才好入口,正是暖胃的。”

杨义望着廖公公露着的白生生的手腕出神,静静坐着,待轮到他了便一手接过来石碗,指尖挨着廖公公的指尖一瞬分开,好似什么火苗把他的心也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谢廖公公好意……这是廖公公亲自做的?卑职……有眼无珠,倒是不曾看出廖公公还是个手巧之人。”

廖晓拂一听倒显得很是谦虚,全然不是方才与太子嬉闹的样子,摇着头道:“杨大人过誉了,本就是好准备的,奴才见大营的将士都会才放手尝试,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卑职不嫌弃……”似乎是察觉到廖公公面颊上的红晕,杨义自来职守谨慎的心忽而又晃荡了一瞬。他与吴英勋不一样,生下来便是军户,十六入禁军营,从没与女子打过什么交道,头一回发觉男儿竟能比女子还要标致,免不了多看几眼。抬头再看,苏大人已经将北境的阵势图摊开了。

“袁副将,你所指的那条冻河可是这处?”苏青松忧心忡忡地说道,“看来在这北境寒苦之地当真有百年不化的寒冰。”

袁艾乃是守军副将,早已在北境边关驻守十年有余,正值壮年,也没有那么多琐碎的规矩,石碗接过来就喝,兀然把眉头一皱。廖晓拂心道不好,这是又烫着一位大人了,正要关切地开口,就听袁副将将石碗噔地放下,手背大咧咧擦起嘴来,问道:“这n_ai茶怎能这么甜啊!谁家喝这个?齁得喝不下!”

原是喝惯了咸的,哪里知道这是廖晓拂特特为太子预备的,齁着了舌头。好在袁艾也不是过于计较的人,不等廖晓拂接话,对苏青松道:“此河宽六十丈,常年上冻。不瞒苏大人,自卑职驻守北境至此还未见河面开过,就连六月也覆薄冰一层。”

祁谟听着免不了动起心思来。“莫非前大统领受袭一事,就是与河道有关?”

“殿下英明,正是!”说起此事,袁副将仍旧难掩心头之痛,“军医道前将军乃是中毒身亡,首级被取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可若想在千名守卫的眼皮下把将军首级送出去,还一路送到辽兵手中,走阵前的雪原是绝不可能。两阵交锋,不杀使节,可辽人自来嗜血性,竟派使节送来前大统领的首级,以葛布裹之,目的在威振我军势气!莫不是我大昭一向拘礼,不肯做出尔反尔之事……”

听他说得恳切,祁谟狠狠地皱了眉。两阵交锋,不杀使节,这确实是亘古不变的礼数,只因使节身负重托,有交融、谈和之大任。曾听太傅讲过先祖曾与蛮人交战,蛮人使节竟身挂数十骷髅头骨而来,只为恫吓人心。不想辽人更甚,不仅刺杀大昭守境军大统领还堂而皇之将其首级送归,叫他忍无可忍,顿了一顿才问道:“莫非袁副将就叫他完好无损地回去了?”

“那怎么行!若真叫他怎么来又怎么回去,卑职如何对得起前大统领知遇之恩,如何奠纪大统领在天之灵滔天的冤屈!”袁艾提及此事仍旧异常冲动,手中好似挥了一把快刀,痛快地说:“既然是北辽不义在先,休要顾什么好听的说辞,那都是说给死人听的!待卑职去见英烈那日,必定亲自给先祖下跪!那日我命人断其一条手臂,叫他自己捧着回去了。”

廖晓拂在太子身旁立着,听了膝盖猛地一酸,饶是宫中险恶,也不曾亲耳听人说起这种事,好似砍了一颗枯骨。“好!痛快!”杨义此时高声接道:“可这与那冻河何干?”

“那日大统领首级归还,军医惊然发觉将军首级已然有些许发胀,可北境已过十月,绝不可能是暴露一夜而至。除非是……”

“除非是泡过了河水?”祁谟似乎察觉出什么,眼神瞄准阵势图,“莫非这颗不翼而飞的首级是从河岸送过去的?可冰面宽足六十丈,断不会是从上头送过去的,除非是细作早早置好钩绳,在两岸凿出冰洞来,鬼神不知地遁冰面之下送出去。据说北辽人善走冰,那细作兴许就是辽人,不知孤猜得准不准。”

“殿下好英勇!”旁人还未出声,情不自禁的人除了廖晓拂还能有谁,只是他从来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早就说习惯了,现下脱口而出才觉出自己早已失了分寸,急急辩解道:“不是……这……奴才失言,大人们莫怪。”

确实是莫怪,祁谟当着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中哭笑不得,唇绷得紧紧的才没真笑出来。这点事只要是个稍懂用兵之法的将士,兴许经点拨便能参透,只是小福子总将他看得英勇无双,无意中做些招人疼的傻事。众人被廖公公的话打断,蓦地一愣,只当是个没见过大场面阵仗的奴才,一笑了之。只有苏青松偷着撇了撇嘴,问道:“袁副将,那细作的下落呢?”

“当时卑职也不好大肆声张,营中盛传辽人能隔空取人首级,若稳不住军心岂不坏了大事?故而只与几位参军商议,在冰河最隐秘的几处布下伏兵,连守半月才等他出洞。只是那人身处异营,必定不会叫自己活着落在大昭将士手中,当场撞冰自毙。手中还握着牵钩引绳的玄铁石,想必已有绳索布置在冰面之下。”

吴英勋脸上的肌r_ou_抽动了一下,恨道:“竟想出如此ji,ng细的功夫来,不愧是狼子野心。恐怕早早将阵势图送了过去,连同将士的人数与兵马!”说完似乎也察觉出有些地方不对,隐约不似看着简单明了,低声自问:“诶,若真是早将阵势图送了出去,为何不揭竿而起?大昭刚损失一位铁将,辽兵势气高涨,人数是差了些,可若当真是狼子野心,必定不会安生至此。”

此问来得气势汹汹,在每人的眉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皱褶。廖晓拂是头一回跟着议事,胸膛里的心咚咚咚地撞着直响。走马峥嵘是每个男儿埋在骨r_ou_里的血性,哪怕他从不懂兵法兵书也跟着紧张起来,只恨自己帮不上忙,这一刻哪怕用尽了力气也不能给太子解忧。

“既然如此,那这面冻河的冰就先破开,免得夜长梦多。辽人既然善于走冰,在冰面比马儿还快,那咱们便先将对其有利的地势除去。若破不开便将成山的石子铺上去,一旦冰面有风吹草动便在空旷的河面上响声大作。”苏青松冷冷说道,转身去看太子。祁谟负手望向阵势图上的一座城池,却不是相近的石洲,而是向着正南的胤城。

“天时、地利皆让北辽占了,可却隐忍不发。”他向后一望,看向站得无措的小福子,张口问道:“廖公公,你说说看,孤曾教过你什么?”

廖晓拂原本垂下眼睛正消沉呢,忽听殿下唤他,半信半疑地说道:“殿下曾说……出兵平定北辽乃是顺遂天意,天时、地利、人和皆齐全了,若是殿下猜测无错,那奴才猜测……北辽是少了人和这一处关窍?莫不是人数上少了些?”

如此剑拔弩张的形势从廖晓拂口中说出来,全然没有肃杀的气氛了。只有太子听了却还是笑着的,好似对这个回答认同至极。这样便叫悬着一颗心的廖晓拂定住了神,也不管自己那些ji,ng明心思够不够用,神色间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若是没了人和……必定是不行。可人数上也不差这些啊?莫非……莫非!”忽而他那细细的眉毛挑起,音色也清丽起来,回身与太子望向同一处,胤城。

“莫非是在等人?”廖晓拂知道自己多半是猜中了,众人眼中的狐疑也尽数散去,徒留脸色一片铁青。他接着说道:“大人们见谅,奴才懂得不多,都是一路上殿下教的。这……这不妙啊,若真是在等人,那刺杀前大统领一事岂不是多此一举?不仅叫咱们多了防备,大昭损一员猛将岂不是要用十万兵马来补?这……这不对劲啊殿下!”

祁谟沉默良久,忽然开口:“廖公公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故而孤早就猜测此举的用意并非震慑,也并非打草惊蛇,而是为了逼一个人出来。逼一个人从胤城出来。若真叫孤猜准了,最多再过一月,此人就会站在辽兵的大帐里,率千军万马,势如破竹,破我大昭北境!”

“殿下……”廖晓拂问得急,手心全都是汗水。他回头一望,众人脸上皆是不安。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马匹尽数栓入马厩,任它踢也好,跃也好,全用赤布将眼蒙住,直到蒙了赤布也不再狂奔,不可有误!去!”祁谟喝道。

胤城,一月。

武乐贤坐在茶楼顶楼的雅间,听着说书人的奇闻异事,偶尔自酌一杯烧酒。寻柳居的花酒虽好,可到底是兑了清水的花酿,哪里比得上烈酒醇香?而他今日只为一事前来,还特特订下能将整条大街一看到底的雅间。正当一斛喝尽,街上登时炸响千串红鞭炮,好似谁家嫁了女儿。一时人头攒动,百姓皆跑至路旁,等着看今年春闱的三甲是哪一家的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福福你可以考虑下次给每位大人发一根吸管~~~~不然全都烫到啦!

鉴于大家强烈要求,豆酱更改了细纲,给苏家大兄弟一个cp~~~

茶楼侍女:哎呀前三甲大人好帅啊,简直不知道该给哪一位打call好了!

武乐贤:哼,幼稚。

茶楼侍男:这下又该有诰命夫人走动了,若能将女儿嫁给三甲真是喜事。

武乐贤:呵,女人。

茶楼侍女&amp;ap;侍男:来了来了!快看!

武乐贤:楼下的人都给我听着,今年的状元郎,我已经睡过了!(非常大声的)

第102章、第一百零二章

长街锦绣绵绵,武乐贤已等过三个时辰。到底不算是个正经人,也从不关心身外之事,向来主公要除掉谁,他只管动手送人黄泉路上最后一程。更别说春闱,就连殿试要考多久他都不清楚。等待时他也曾心急如焚,却免不了自苦自嘲。今日过后只怕他与廖玉林更是云泥殊途,若那只小孔雀聪明着些,必定懂得在殿上收敛锋芒,总之年轻气盛多折命,来日方长,拿下今年榜眼即可,探花也无妨。

此刻夕阳如血,辉宏的暮色穿过胤城长街两侧的重檐,犹如缠绵不愿离去的缱绻归鸟。武乐贤的沉默不语在这热闹中显得异常分明,只因心底隐约有些从未经历过的沉重,浓黑的眉眼衬一身鸦衣,紧紧盯住街角不放。

待那片喧哗自街角转来,几声马儿长嘶,呼喊人声渐渐开始喧哗如炒,就连街旁撵车与摊子上的货郎也顾不上吆喝,探头垫脚地朝那边眺望。武乐贤遥看一眼转角,高头大马步至街中,好似孤高的仙鹤立于ji群。登时礼炮齐响,立于两侧百姓的叫好声中,是廖玉林披一褂嫣赤礼袍,拽动缰绳,缓缓走来。

傻气。武乐贤自酌一杯苦酒,望得出神。这只孔雀还是穿着素雅些好,状元及第的赤袍实在是叫人难以恭维。再看去,那人远远而来,ji,ng致的五官却毫无喜气,有的只剩萧瑟。

终归还是没能瞒过自己的意愿,走了这一步,廖玉林心中暗道。赵太师自知今年门生有望,也不愿廖玉林早早夺得注目,免得树敌过多,故而一再叮嘱只争榜眼即可。却不想廖玉林心中打了什么主意,大殿之上舌绽春雷,大放异彩,不仅叫重阳候府嫡子苏凌大呼惊讶,更是叫元帝记下了今年的才子榜首。只是这样一来,怕是更为不妙。

至于万人空巷的炙热赞誉,廖玉林从不在意,只是走至长街最热闹的一处,不知怎得了心中不安,胯下白如雪练的马儿忽然停下,风儿喧嚣着,两颊一片微凉。他目光一掸,觉得蹊跷,忽听上面一声轻佻的口哨声,便皱起了眉头。

是他,他怎么来了?廖玉林紧紧握着缰绳,不走也不动弹,哪怕不抬头去看也知道那人定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呢,只得目光望向远方。若说从前只是解元,自己这张面孔无人识得,还可去寻柳居暗探风声。今日之后,胤城百姓恐怕皆记住了三甲的面貌,再见面怕是敌我相对,也是难了。

“敬玉公子一杯。”武乐贤慢慢自斟一盏,仰头一饮而尽,算作了断。苦酒入喉,还觉得滋味太淡,遮不过无名的酸涩。举袖引颈过后再低头寻觅,那白马已走出了视线,只能从人影密集的缝隙中瞧出星星点点的状元红,顷刻失望落魄的神色便再掩饰不住。

状元、榜眼、探花郎于长街走上一圈,便各自归府,换下衣衫,等着恩荣宴的轿子来接。廖玉林将寝室的门紧锁,几个时辰前在殿上的过往好似梦境,顷刻一跃龙门。可胸口却始终被状元红花压住,被状元礼袍紧紧箍住,重得他肩头几乎承受不住,一把将其扯下后禁不住微微叹气。

一年的时日,从小凉庄无名秀才生跃为春闱头甲,这是他一个字一个字与人搏命搏出来的,可为何始终笑不出来。不知今夜的恩荣宴又是怎样一片热闹盛世,至此廖玉林算作入仕的太师府门生,一举一动皆关联着太师府的名声了。

“奉诏新弹入仕冠,重来轩陛望天颜。云呈五色符旗盖,露立千官杂佩环……小生这诗念得如何,玉公子?”一抹修长的身影从房梁闪过,霎时落在廖玉林身后,一伸手将状元发冠上的玉冠打松了。

廖玉林心中大惊,面上却丝毫不显,怕惊动了下人,低声斥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敢私闯……”

“怎么就不能是小生了?”武乐贤一手扼住小状元的咽喉,心里狠狠发冷,若廖玉林能看清身后的脸色,必定也会吃惊武乐贤额角鬓发的冷汗,“好好的榜眼探花不做,为何非要争这个状元?嗯?莫非这个虚名在玉公子心中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一副长睫垂低,瞳色清浅如水,廖玉林松散的鬓发垂柳般随清风而动,好似有什么要今日做个了断,便淡淡地一笑,道:“自然要争,你当我为荣华也好,为仕途也好,为名声也好,为何不争呢?如今我功名在身,享一世富贵。若阿斐惦念你我教习书写之恩,还请把住口风,别叫旁人知道当今状元去寻柳居点灯一事。若没有别的事,还请阿斐让一让,我要更衣,恩荣宴的轿子已经候着了。”

“钱财乃是身外物,这可是玉公子亲口说的,你当小生好哄骗?嗯?你知不知道今日一跃龙门,街上有多少赞誉,私底下就有多少人想着杀了你。”语气中除了淡淡的杀气还有一丝抱怨,武乐贤收紧指骨,唇角笑意已无,顿了一顿,咬牙又说:“好!既然你自甘愿做眼中钉,非要死在旁人手里,还不如小生亲自送你一程,叫玉公子走得干脆,少受些苦。”话未毕,武乐贤神色骤然冰冷,有力的右手瞬间发力,将掌中的颈子愕然捏牢,疼得廖玉林猛吸一口气,脸色忽然变白,竟是喘不上来。

“荣华富贵,功名仕途,对你,就这样重要吗?”武乐贤手下发力,脸色却比廖玉林还要难看百倍。廖玉林高昂着脸,气息已然不顺,勉强张口:“松……阿斐……松手……”瞳孔映着房梁的y影,好似撒了一片虚无的水渍,吞没了生机。

“蠢!为何你就不听劝,偏偏非要争这个状元!当你的解元不好吗!”

“阿斐……你、你……咳……”廖玉林渐渐挤不出一丝声音,自知今日听天由命,脸上的血色尽褪,两片唇不住地抖着。眨眼间一滴清泪顺脸颊而下,流落到颈上青筋突兀的手背之上。武乐贤的手指忽而一松,双臂一颤将人揽至怀中,不知所措的样子好似噩梦中惊醒了。

气息又在胸膛中通顺,廖玉林只觉得颈上与胸口憋得生疼,不住地咳。全然不觉方才那只明明要绞断他咽喉的手缓缓抚摸着他的后颈与脸颊,忽而脑后一沉,眼目便彻底陷入漆黑之中。

武乐贤不知心中涌起了怎样绝望的杂念,才勉强将人打昏。他素来惯于褪人衣衫,现下却轻手轻脚,将那身极不相称的状元袍子一件件替廖玉林脱下,再把人放在榻上,盖好了被子。末了他一语不发跳出了窗口,消失了踪影。

直到廖玉林再醒,天色早早暗了多时,惊得他困意烟消云散,脑后还微微生疼。他一面命人将衣衫拿来伺候着穿上,一面命人速速为他梳洗头面。只是下人见了廖公子皆神色复杂,拿来铜镜一照,正好盖在咽喉处的是一个清晰可辨的红指印。只是廖玉林无暇顾及,待匆匆上了轿子赶至恩荣宴已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了。

恩荣宴,又称琼林宴,如其盛名,乃是朝中重臣结交当年三甲的宴席,虽不在宫中却堪比宫宴。奉诏新弹入仕冠,重来轩陛望天颜。云呈五色符旗盖,露立千官杂佩环。廖玉林心中轻念着那人说的诗句,正是古人笔下描绘琼林佳宴之盛况。只是今日状元来晚了一步,风头皆被榜眼探花夺去。

无人上来攀谈,也无人引荐,廖玉林反而落了个自在,只是想起那人对他为非作歹便恼火。他默不作声地穿梭于朝臣之中,仔细辨认着他们的身份和品级。早在殿试前,赵太师就已着人送来画像几十轴,全是恩荣宴上露面的朝臣。廖玉林慢慢徘徊其中,一一将人认出,口中喃喃数着个数,忽而听琼林宴的耳房传来一曲箜篌,吓出一身冷汗。

想不到他堂堂今朝状元,竟是听惯了花街柳巷的靡靡之音,炸然听这箜篌竟回想起寻柳居的花娘来,真是荒唐。恩荣宴上徐徐奏起的乃是风雅悦色,如何能比较得了。待乐声消停,他仍旧转过身来去细数元帝的臣子,怎么都是少了一个。这不禁叫廖玉林心生一丝古怪,恩荣宴乃是皇家赐宴,以示恩典,一品之下、六品之上,究竟是哪位大人胆敢不给皇上面子,竟然不肯露面。

幸亏廖玉林天生一副好记性,能将画像与人面一一比对,不消一炷香就推敲出今日不曾出面的人乃是当朝荆国公。他背靠玉栏,手中乃是一方碧玺冰裂文做底的浅盏,琥珀色的酒水被冰裂之纹透出几分寒意,好似刚刚溶开的玄冰,发散着蛊惑人心的酒香。

酒水映出廖玉林的面容,水中幻影随着酒液摇晃,好似摇曳飞升,他却总觉得能从这酒水里望出那人不知好歹的笑容来,好似颇为不在意地取笑他沉迷仕途,死了不冤。正当他思索荆国公为何不露面的时候,湖面那边传来几声尖叫,不知是侍女还是什么人。他猛然一惊,快步朝湖心亭走去,还未走近便有人迎面冲撞过来。

“诶……”廖玉林被绊了一下,稳住心神,抓住面前的侍女问道:“前面出了何事?竟如此惊慌?”

那侍女不曾出府,今日大人也不曾引荐廖玉林,故而识不出面前的人来,双唇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半天方道:“不、不好了,公子……郎中,快找郎中!有人服毒了!”

“什么!”廖玉林身边跑过仆人数十,皆高喊着请郎中来,显然已有大事发生。只是旁人越慌,廖玉林的心神反而越定,脑子里的脉络渐渐清晰,眸色中的错愕一闪而过便转身朝外走去。若他猜想的不错,今日的榜眼必定是要做自己的替死冤魂了,只因恩荣宴上三甲行酒令的头一杯酒水本应是当今状元的,该是廖玉林的。

北境,不同于大昭的连绵山河,而是一片雪土之地。一月前苏青松命人以投石器与重弩破冰,又撒砂石成片,祁谟站在守境军的哨楼上极目远望,眼见之处皆是一片荒芜,眼底一片深邃。

过了许久,只见极远处出现一颗亮点,好似腾空出现的一粒沙子从尽头而来。祁谟见那几日不曾归来的望子终于出现,右掌紧紧握住了银龙湛金枪的枪身,通体冰凉,犹如冰凌在手。

再近些,远处马蹄嘶鸣,同行而归的却不见望子,只跑回一匹黑色烈马,快如疾风。祁谟的瞳底犹如渲染了墨色,猩红色的将袍在北风中猎猎作响。

马归人不见,这是望子来不及脱身故而跳马以死相拼,只为给马匹争夺一丝生机,跑回大营传回口信。是望子以殉身疆场换回来的信子。

终于来了。祁谟暗道,神色凝重,手心被枪身硌得生疼。他回身对苏青松等人下令:“明日起,出兵迎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墨三秋与寿桃包唧的霸王票,么么么么么哒!!!

所以二哥这对cp会有点点点虐,但最后也是he,大家不要担心。

祁谟:明日就要开战了,紧脏!

阿斐:小孔雀非要自己送死,森气!

郡主:英雄哥日常撩不动,郁闷!

尼古拉斯自我感觉良好祁老四:今天果然也是丫头非常仰慕本王的一天啊!吼!

第103章、第一百零三章

漫漫长夜刚刚过去,天与地交接处却不见初升的红日,反而只有一线朦胧的y郁。北境入冬特外早,白皑皑的广袤苍原皆困在雪与冰的天地间。哨楼上的禁军全数肩批青铁胄甲,铸熔的兵器上已然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待日出漫上天地交接处时,从那目之所及的尽头也弥漫上一片氤氲黑影,阵型分明,渐渐逼近。

霎时哨楼上千面金鼓大作,响彻了守境军最后一道防线的云霄。“报——”吴英勋速速从哨楼跑至将军大帐,铁甲下的胸腔猛烈起伏着,大声跪道:“禀将军!北辽发兵了!”

一年来北辽大军连攻大昭城池三座,北境被逼退向南近三百里,若再攻一城便可直达石洲边境。雪原的冰甲被日出的光烤上一层灰白色的釉光,顷刻又被万千铁骑生生踏碎,jian起的冰凌又瞬而被马蹄踩进泥沙之中,势不可挡。

祁谟掀起将披,携左右营参将及副将青松至哨楼高台。昨日还是空旷无垠的雪原现下已汇集了成千上万的辽兵!耳旁响着的是迎击出兵的鼓阵,夹杂着激昂斗志的号角声,伴着重骑兵金石般的脚步声。

“禀将军!辽兵突袭,兵马约有五万之数,左右营重骑皆已清点上鞍,可否迎战?”副将袁艾自下而上匆匆跑来,准备迎战的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而那天边而来的辽兵已汇聚为青黑色的人墙,阵营之中,竖起了一面面乌金蟒纹战旗。而大昭对应的战旗也迎风猎猎作响,好似数千条金龙徘徊九重天庭。

“等他们的冲锋再近近!”祁谟将赤金的头盔稳稳戴上,丝毫不见心浮气躁之势,流露出与年岁不相称的沉着。重活一世的魂必然比这副身子沉得住气,难得的运筹帷幄大将之风已初见雏形。

“是!”

参军虽是不解,却仍旧照令命重骑兵按兵不动。而此刻,人与马的脚下已微微震动,仅凭这点就不难想象哨楼外万马奔腾而来的惊心动魄。显然敌军已经逼近,若是再近怕无处破阵。可重骑兵已大败三次,只因辽人阵势独特,又有火炮手再后,踏平之地寸草不生,当真应了祁谟之前的预料,不光光是兵士身量差异,最要命是差在了马的身量上!若再此一役,哪怕人数众多也是九死一生的无回战局。袁艾副将刚欲张口,只听太子已然先声夺人:“重骑兵听令!”

“在!”万名重骑齐声喝道,浩荡震耳。

“北辽一年之内连攻我大昭三座城池!今日还欲以万马千军破我大昭北境!孤知道,这一年英将折损,三战而大败!世人皆道辽人生性凶野,击退将士无数,打得咱们还不得手!但,孤也知道,儿郎们吃了多少苦头,就背负了多少滔天骂名!”

重骑兵乃是破阵军,大多有去无回,除却将士身着锁子重甲,就连马匹都套上竹板战缚,只留眼目与口鼻。冲锋破阵军拼得就是一股势气,连败三次早就叫苦守的将士们灭了心头的火,却不想迎击前刻能瞧见太子亲临,一时激出心底的血性来。

祁谟继续朗声大道:“今日一战,孤身为将军,必定不会躲在哨楼中死守!疆场之上,只要还有一位大昭的将士抵命厮杀,孤就绝不会叫他孤军奋战!孤起誓在此,若有一人不归,城门绝不关合,绝不叫我大昭将士生机渺茫!”

此话说得重骑兵将士们皆高昂起头来,只见他们的将军、当今的太子,从身后迅疾抽出银枪,枪头直指北方的贼狼:“今日一战,将士们与孤必将名留青史!孤先祖曾与辽人手中夺得此地,想来那日先祖也是站于此处,目视北方,大喝北辽之狼子野心,与众将士的先祖们共进退、同并肩!今日,就轮到孤与你们继续守护他们洒下血汗的边界!待我们的后人问起,也会有人痛痛快快地告诉他们,是你们与孤,于元志二十二年冬镇守疆土,视死如归!是你们与孤,破辽人号称攻无不克的阵势,战无不胜!是你们与孤,用儿郎的血性护卫了大昭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宁!是不是!”

“是!”重骑兵一反恹恹之态,毕竟没人想过代君出征的皇子能亲临疆场,更别说还要与他们并肩,刹那振臂高呼。战马也好似被儿郎的血性感染,不住打着雷鸣般的响鼻。

祁谟见势气已起,便不再多言,免得时辰拖沓将这股势头降下去。他站在高高的哨楼上,目之所及是北辽触目惊心的重骑兵阵。只听耳畔鼓声震天,战旗已高高腾空而起,可太子却一直按兵不动,貌似要作死守之状。

“弩兵——上阵!”太子说话间早已布置好的五千重弩已然到位,众人皆瞪大双眼,心中不免咚咚作乱。只因这重弩阵早已用过,弩兵装弹虽可抵挡一阵,却破不开辽兵的重卒。只因这些辽马生性猛野,不似寻常军马惧怕熊烟赤炎,涂了燃油的墨弹炸不开,只能挡住第一波重卒,第二波轮番上阵,如潮水汹涌铺盖而来。

除却副将,参军也愈发站立不安,只是太子嘴角始终隐隐约约挂一丝不明笑意,胸有成竹之状令人不容置疑。

“今日!孤必定不会叫我大昭儿郎再以血r_ou_之躯抵挡辽兵重甲!”祁谟身子一震,昂首高声大喝,好似修罗战神再现。此番话看似简单,却是守境军一年以来的困境,已有无数重骑兵被北辽的重卒踩碎了身子,断送了性命,故而提起北辽大军的重卒无人不胆寒。

哨楼外侧是北辽数万的大军,城楼五千台炮车重弩已蓄势待发,弩兵皆能看清辽人战兵挥舞的乌金战旗,好似夺命番旗。只听太子于众人焦灼的目光中大喝:“众将听令!齐s,he——”瞬而重弩接连撞击s,he台,破空裂声齐整划一,穿通气焰的震动将哨楼结下的霜花瞬间彻底震碎。

那辽兵此时以重卒冲锋,万千铁蹄与纵马刀在雪原上以直撞之姿袭来,乃是逼大昭重骑兵破阵而出。只是此阵颇为歹毒,重卒在先,战旗在后,哪怕是战车也经不起披甲辽马的几轮碾压,连人带车马全数踏得稀烂,好似扔进了搅碎刀阵中。可若不应战,待重卒离得过近便可破城,届时冲锋再列开阵型,轻骑上阵,弓兵掩护搭梯,火炮手在后,以骑s,he阵型数列猛攻,层层推进。

攻下一城乃如囊中取物,只盼大昭的重骑兵破阵而来。

忽听阵阵破空声迎面扑来,辽兵将士大喊:“上——面——甲!”只见冲锋在前的将士纷纷拉下头盔的甲片,犹如战马一般遮住鼻口,不惧焰火,只因此刻占尽了地利。雪原广袤之上如何能炸开燃弹?数次猛攻也只能燃起窒人咽喉的熊烟,火星还未燃开便被数万铁骑踩进冰水中,护城的火网是万万连不成气候!

正当重卒奋勇向前之时数千燃弹已于面前炸开,好似铺天盖地的玄铁石由天外而落!最前的重卒躲闪不开被弹石击穿,身后暗潮般的兵马紧随其后,一时炸裂声、嘶鸣声与弹啸声混成血雨,甚至能听到哨楼上愈加疾快的战鼓声!

变故乃是一瞬而就,只见前列铁骑高高前仰起马蹄,犹如沸水往后渲染,被掀下马背的重卒连发生了什么都未曾看清就被千军碾碎,一排排地往后倒去!

祁谟站在哨楼顶端,眼见那辽兵的铁骑已经近在咫尺,马蹄声中隐隐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喝,转而淹没于苍茫的血海!那阵浓烈的血腥已扑至城门,眼前头排的辽兵却被他们自己的兵马踩碎了环甲。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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