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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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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作者:晒豆酱

第9节

“……谢殿下,只是嬷嬷说我正是蹿个儿的时候,够穿就好,不能给殿下破费。殿下那银子还要养鱼辟邪呢。”

“孤的银两连你同那小鱼儿一起养着也够够的了。先起来吧,吩咐下去叫人打盆热水,你来给孤擦擦头面,主子还有贵客要见呢。”

廖晓拂呐呐点头,起身去吩咐了。听那小猫儿般的脚步声走远了,太子忽地掀了被褥,蹦下了床榻,深深地大喘一口。

这……两腿之间黏腻腻的一片shi迹,茶白亵裤都殷出了裆部的轮廓,真真是足足泄够了不少ji,ng水。

祁谟暗地自恼,既感叹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春色无边,又怒骂自己这般混账与活兽有何区别,圣贤之道都被下酒吃了不成!

啧啧骂着自己,又寻思着如何先换了这亵裤,祁谟一时感叹不已,煞星啊!太子的威仪都快被小奴才克没了,但这小东西也太能挑时候了……早不叫晚不叫的,偏偏是那最要劲儿的时候将他唤醒,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在梦中挨欺负了?

太子呈抬头望天状,感叹贼老天捉弄人。

苏青松进殿时正赶上宫人用点心的时刻。入秋之后凉意袭来,尤其是再下过几场小雨,吹过的风也寒了不少。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宫中大多有贴秋瞟一说,除却立秋当日晚膳添一道嫩嫩的清炖肘子,每每过了午歇还要再添几碟荤点,防着春捂秋冻的穿着叫主子扛不住寒气。

“这就吃不下了?再尝尝那碟r_ou_丁酥油卷,若是好吃,孤再尝不晚。”祁谟手持一卷书卷,心思却不在书上。桌面摆了几样ji,ng致小点,荤点种类繁多,主子站着,本应立在一旁伺候的小奴才却坐着,两腮r_ou_鼓囊囊地嚼动,手中捏着半块儿还未吃尽的鸭尾酥,远处的碟子里盛着三块儿油亮亮的蟹壳黄未动。

“殿下别再叫奴才吃了,都试过银针,样样都是好的。这……苏大人来了,没规矩了不好……”廖晓拂苦不堪言,眼珠子里的光宛如盼救星一般望着苏青松,屁股刚离了椅子又被压了回去。

“无妨,青松又不是外人。厨娘都说你身子太过单薄,多吃一些并无害处了。既然做了太子之舌,必然是要尽职尽责替主子一一试过。”祁谟的书卷搁在小福子肩上,缓缓将人压了下去,又道:“每样点心咬上一口,不必都吃干净了。喜欢吃哪样,不喜欢吃哪样,心中都记下来,往后叫厨娘照你吩咐地做便好。”

廖晓拂无法,脑袋重重一低,算是给苏大人磕头了,轻道:“奴才小福子见过苏大人,这……奴才没了规矩,还请大人莫怪。”

唉!苏青松摇头长叹,勉强一笑道:“无碍,太子喜欢瞧你吃,必定是看你吃相好,看着心悦,你只管吃就是了。”

小福子点头谢了恩,惴惴不安地将手在胸口抹了一抹,上好的料子就这么蹭出几点子油光来,只见他犹豫了下,指尖勾勾,伸着胳膊将那碟蟹壳黄挪了过来。

忍了半晌,原是爱吃这个。

祁谟笑笑,心里记下他爱吃的那几样,唤青松到一旁,说道:“苏大人可是将人请来了?”

“太子这戏未免太过真切了吧?”苏青松转而冷脸问道,“虽说假养宠宦这法子臣也首肯了,可殿下如调戏小娘子般也太过熟练了……”

“莫急莫怪,小福子还小,孤多疼疼他乃是人之常情,等他懂了事自然放他出去。”祁谟讪讪道,姑且先将眼前骗过去。青松人如其名,眼里不容沙子,若是叫他明白过来太子以真乱假,免不了又是一通叨扰。

“还望太子拿捏得住火候,免得害人害己。”

“孤心里自有分寸,大事在即,自然不会徒添烦恼。”太子离了廖晓拂,自然是另一幅面孔另一套心肠,零星柔情一丁点儿都不愿浪费给旁人,直言问道:“邺画师可是求来了?”

苏青松道:“自然,已在殿外等候。”

祁谟眸色一深,眼中的算计与苏青松不谋而合,相互一笑道:“那还不快请?户部侍中与工部侍郎的女儿入宫封了答应,是该叫她们露露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廖晓拂:师父!殿下今日午睡梦魇,挣扎许久,怕是有恶鬼压床,还是请个道士来画符吧?

陈白霜:不用了,这符殿下自己就画了,往后若是再有此状,拂儿务必端一盆冷水泼下去,一举将梦魇破除!

(洗衣服的粗使丫头向陈大公报,太子亵裤上貌似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43章、第四十三章

廖晓拂捧着酥酥的蟹壳黄小口吃着,一点儿不敢浪费。殿下赏的都是好的,就连掉在八仙桌台上的面渣渣也要沾起来。忽然听见侍从传话,吓得他赶忙站起,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徐徐走近,瞥过他时还对他点头一笑,干净的似潺潺流水清澈见底。

“奴才小福子见过大人。”廖晓拂拱手有礼道。那人并未留恋,跟着侍从踏入了太子的书房。

“邺浅见过太子,见过苏大人。”来人行礼道。

“邺画师竟然这般年纪就坐到了画院待招的位子上,实乃出众,想必是笔下如神了!”祁谟赞道,冲苏青松使了个眼色,苏青松轻声回道:“殿下对此人可放心用着,不必多疑。虽说邺画师是由武丞相亲自举荐,可此人并非好事之人,心中自有丹青。”

“非也非也,除却丹青,邺浅心中还有美人儿呢。”邺浅淡淡笑道,虽无市井之气却有过人ji,ng明之相,“邺某自小偏爱那些美的东西,人也好,物也好,活的也好,死的也好。只要是美的,自然装在心里。只要是美的,管它是好是坏,是正是邪,是男是女呢。”

太子听了当即变了脸色,自从对小福子的心意已定,就更听不得这般挤兑人的话了。复而咬牙又问道:“邺画师此次进宫,莫非丞相特意交代了什么?”

画师轻笑道:“交代自然是有,但从不从就不是他能管着的事儿了。就算我邺某愿意,手中的笔还未必乐意。”

“好一个手中笔!既然画师是如此放浪不羁之人,为何又愿替青松应了孤这差事呢?”

邺浅摇了摇头,点破道:“非也非也,不是臣应了苏大人的差事,而是看殿下愿不愿意准了邺某的请。”

“但说无妨。凡孤能办到的,力所能及帮你就是。但若是要孤替你谋财害命,那就别痴心妄想了。”祁谟坦然道。

“邺某一个执笔之人,又何来谋财害命之说?殿下可知邺某最为擅长为何作画?”说完便挑眉一笑,意有所指,道:“邺某最擅长乃是春宫之画,故而采遍美人,只为将美人之极留于纸上,却迟迟未所得。实不相瞒,邺某今日前来,就是想求太子开口,能准外头用着点心的那位小公入画,不知殿下可否愿意?”

“你想画小福子?”祁谟脸上闪过一瞬戾色,问道:“为何想要画他?”

“无他,美人儿在骨不在皮,见着了便手心儿痒痒。还请殿下安心,臣必定不会做出无礼之举,若美人儿不愿,神态身姿必定不会好看。邺某必定会到小公公自己愿意了那天,才动笔一画。若殿下准了,如此今日便能两全。”

祁谟朝苏青松冷冷一笑,好嘛,这画师当真稀奇,竟把算盘算计到廖晓拂身上了,不仅要画,还点着名儿是作春宫之景。

苏青松略显窘迫,他出身忠门哪里听得过这些,堪堪轻咳:“这……若要廖公公入画,那你这……你这画中之人除却他可还需要旁人?不会是……”

“自然,否则如何称得上春宫之美呢。殿下莫急,这人选自然不会是臣定下的,更不会是邺某了。等真到了那日,还请小公公与他乐意入画之人一同共赴云雨之巅,这画才能附上□□。若是与不乐意之人选相好,又谈何作美呢?”邺浅说得沉稳,话毕朝祁谟隐隐一笑,接着便垂下手等着答复。显然是给太子下了个套儿,仗着有求于自己,将人逼到了跟前,若是应了今日之事就得了,若是不应,那还请另寻高人,只不过这时候也就耽搁了。

太子站在远处,脚步未动,不多时忽地一笑,满意答道:“既然邺画师如此有恃无恐,想必心中自有分寸。此事就交于你去办,不可有失!”

“臣谢过太子,必定将今日之事了结。”邺浅将每个字都听进去,重重笑道,果真是个画疯子,痴画如命,入骨化髓。

廖晓拂带着邺浅出了太子殿,已经过了辰时。张广之得了令,跟在后头随时看顾着,一旦出现始料未及的绊子即刻带廖公公回殿中。小福子频频回头,总觉得这画师老在看他呢,却又不敢失礼。又一次回头相望,那人便颔首笑道:“公公可是姓廖?名字也是好记呢。在下邺某,往后还请公公凡事多多提点着。”

“不敢不敢,小福子谢过大人赞誉。”廖晓拂赶紧回道,虽说自己已是八品可与画师待招还相距甚远,“邺大人可是要给答应小主作画了?”

“正是,廖公公不仅长相出众,竟还有玲珑心思呢。”邺浅满意一笑道。

“不敢不敢……”廖晓拂摇摇头应道,扭过身子不敢回头多说,破天荒竟被盯个后脊梁就脸红了,匆匆赶着往千月院走去。

千月院乃是答应小主能得着的居所。前几日工部侍郎苏氏之女苏妤雅与户部侍中安氏之女安兮香已进了宫,给皇太后磕过头,也见着了皇后主子。两人皆是庶女出身,又都是答应,自然还未分出一宫主位,

今日是画院画师来描像的好日子,两位小主自然尽心,早已打扮一番在屋里等着了。苏妤雅穿霞紫,安兮香着湖蓝,两人皆不敢挨着太过粉过红的颜色,显然也是嬷嬷打点过了。丫鬟都是府里带进宫的,自然为小主着急,在门口巴巴儿望着。见着老远有人过来,脚底下抹油,一溜烟儿跑进了千月院。

“小主!来了!来了!”安兮香的丫头觅儿一喊,满院子都听见了。她笑着跑回西厢,朝屋里喊道:“来了!小主可打扮好了?”

“都等了这么多个时辰,必定打扮好了。快帮我看看发髻没散乱吧?”安兮香笑道,温温婉婉的,举手投足写满了小家碧玉之态。

“姐姐可是装扮好了?叫妹妹瞧瞧!”苏妤雅带着丫头一起过来,亲亲热热的,一见着安兮香便挽起手腕来,仿佛自小便熟识的手帕交,“哎呀,姐姐真好看,今日必定叫那画师好好描补描补,叫皇上头一个翻姐姐牌子。”

说着千月院门口的小公就唱道了:“奴才给廖公公请安,给邺画师请安,给张大人请安!”

廖晓拂连忙应着叫人起来,有了品级之后就是麻烦,从前都是平辈的小公现下见着就要跪,倒叫他不舒坦不适应了。刚一入院子,几位笑盈盈的小丫头就将他们迎进了主位的正室,看来这处是归给安兮香住了。

“小女安兮香见过廖公公,见过邺大人,见过张大人。”安兮香彬彬有礼道,回身看向觅儿,觅儿便拿出早已准备多时的小金条和小金龟,均是赏人的玩意儿,塞给了小福子等人。

“这……这不敢当……”廖晓拂头一回接外人的赏赐,回头去看张广之。张广之见状点了点头,还是邺浅开口解了困局。

“廖公公便拿了吧,不拿恐怕小主心生不安,以为惹着你了,一会儿子都不会笑了,岂能画得美呢?”

“是啊,我家小主特特准备的,还请廖公公收下。”觅儿执意往廖晓拂手里塞,小福子无奈也就不便推脱。刚收下了谁知又来了一个,慌得他一身汗。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我这般愚笨的脑子怕是想不到了。”苏妤雅拢了拢发髻过来请安,深深一福,“见过各位大人,这点子心意还请受了,就当给我们姐妹二人一个卖好的机缘。”

说完便叫丫鬟乐心送上三个锦囊,鼓鼓囊囊装的,沉甸甸塞了过来。

廖晓拂头一次收这种好处,自然犹豫不定。倒是邺浅,收银子之快不似丹青大家更似市井泼皮,装进衣衫就不肯拿出来,轻笑道:“是邺某不对,叫两位小主好等,不知是哪一位小主先呢?”

趁安兮香恍然出神的片刻,苏妤雅回道:“万事均先紧着姐姐吧,姐姐在这屋想来还要好一阵儿。廖公公先与大人去我屋里歇息吧,若是不嫌弃也喝一盏茶水,润润口。”

“无妨,廖公公是太子的人,还是在这屋陪同在下作画是好。两位小主请便。”邺浅抬头扫了苏妤雅一眼,低头说道。

“小主方才真让那位占了先机,白白将先画的位子拱手让了出去!”乐心在屋里给主子沏茶,愤愤道。

“诶!你懂个什么?叫人先画才是失了先机!”苏妤雅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方才你没见那画师收银子多利落吗?可见是个用银子办事儿的,只待他将那一位的画像作完,我看看笔下功夫对不对得起他收下的数儿。若画得好便再添些,总归是那一位画完了改动不得。”

“这样小主的画像必定能超过她去,压她一头了!”乐心抢着说道,看小主春风得意更是欢心,又问道:“那陪同的小公还用得着吗?来时夫人给的银两不多了,宫中各处都需打点一二,可要省着些?”

“你这婢子当真小家子气!没听那人说他是谁的人?那是太子身边儿的人,专门伺候太子的!进了宫你可见过几位尊贵的主子就敢看不起他了?别看他才是个八品,瞧着那副样子,指不定官帽是怎么搏出来的呢。”苏妤雅努努嘴道。

乐心片刻犹豫问道:“小主的意思,可是说……”

“没听说太子养着个宠宦吗?不男不女的腌臜阉人,我看啊八成就是那位。叫他进屋喝茶都是捧着的了,一会儿眼光仔细点儿,凡是他碰过了的物件,通通扔出去换了新的来。”

“奴婢省得,小主吩咐得是。”乐心应道。

邺浅歇了片刻,食指与拇指按压着眼眶,又执起画笔。笔尖蘸了清水,再轻轻点了朱砂去描绘画中的美人唇色。

“大人笔下有乾坤,还请多多替小女描补描补,务必画得美艳动人。”

苏妤雅静坐不动,朝乐心使了眼色。丫头见状遂静静站到邺浅身后,偷偷瞟了几眼,心中大喜难以掩饰,朝小主频频点头。苏妤雅这才放心下来,心道后头这几十两银子没白花出去。

这点儿把戏哪里瞒得住邺浅的眼睛,故而又添笔墨,将画中人的□□细细勾勒,当真是目如明珠,黛貌倾城。而旁边那张安兮香的画像则被比了下去,再一旁晾着,相貌不过堪堪略高于清衣宫女。

第44章、第四十四章

酉时已过,幕公公端着两个严丝合缝的木匣候在养心殿外头。幕公公原名本不叫幕得贵,奴才乃是给主子玩儿的活摆设,故而时常被赐个吉利的名字,大多带着福、贵、顺、喜、财……这般意头较好的字眼。叫了这么多年,幕得贵倒成了本名,原先爹娘给起的倒是记不住了。

幕公公是伺候万岁的奴才,自然在奴才里就是万岁,哪家子的小事儿都能掺和进一脚,办事熟门熟路的。每年光是给幕大公献宝的人就不计其数了,除了争抢着在宫里谋个好职,宫中的女子也期盼着幕大公能在皇上面前多提两句好话。

这不,昨儿他刚收了工部侍郎、户部侍中统共七千余两的雪花银,今日就将两位庶女的画匣子忙不迭地捧来了。

不怪其他,圣上不好美色那是合宫皆知的,若不这样将人捧到眼皮子底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将人记起来,容颜易老人憔悴啊。

皇上此时还在批折子,西番使节的车马遭遇连番暴雨,困于路途之中。此次还有一位郡主同使节来往胤城。不同于大昭子民,西番民风外放,女儿家未出阁前也可见外人,或亲自挑选夫婿。看来这次必定是借和亲之说来平战事了。

而北辽则虎视眈眈,八百里加急密报一封接着一封,辽民部族时而聚起时而分散,虽说看不出练兵阵象但也不得不防。

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答应的小像,故而头不抬地说道:“放下就行了,朕国事缠身,想起来便看。”

幕得贵捏了把汗,道:“圣上可歇歇吧,晚膳就听说进得不香,再这样没日没夜地看折子,当心伤着眼。奴才命人多掌几盏灯去,陛下稍歇息会儿吧。”

“朕不这样没日没夜地批看折子,难不成交给那几个儿子吗?还是说你看着哪个皇子好,叫他帮衬帮衬?”

皇帝一向多疑,圣意难猜,前朝后宫皆看不准哪一位皇子风头更胜。太子被弃了一般,大皇子就显出来了,然而皇上话里话外皆是拐弯抹角的算计。幕公公听惯了,也知道怎样应对,淡淡笑着奉承道:“陛下这话就折煞奴才了,皇子们各个都是好的,心性皆随了皇上了,都是孝顺的。奴才哪儿敢说这个说那个啊!还不是看着圣上苦熬着身子,心里头焦急了。这不,既然皇子们暂时不能圣上解忧,陛下何不看看宫中新进的小主儿?兴许叫美人拳给按揉按揉,再看这折子也不耽误事儿。”

好一个不耽误事儿。元帝一笑打断道:“十万火急的军令怎么就不耽误了?你这话可是要掉脑袋啊。”

“哎呦呦,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幕得贵缩起脖子跪下拜倒,道:“还请圣上饶命,奴才有口无心了。只是皇上多日不曾安眠,奴才恐怕龙体受损,这才想方设法地给圣上找乐子。奴才是个阉人,不懂儿女情长的好处,一心想叫新进小主儿给陛下解闷儿去乏罢了。”

“起来吧,你知不知罪,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元帝将折子放下,冲地上笑呵呵跪着的大公说道:“将画像递过来给朕看看。”

“奴才遵旨!”幕得贵点头哈腰地笑道,半折身子将木匣子捧过来,打开像捧花儿似的捧出两卷画轴,跪着抖开画轴两手各举一幅,道:“圣上请看,奴才左手边儿的是工部侍郎之女苏答应,右手边儿的这是户部侍中之女安答应,两边儿皆是清秀美人,还得夸太后娘娘眼光好啊!奴才着人打听了,说两位小主都是安分的,在荣答应曾经的千月院住着也不嫌,也给皇后娘娘请了安,算是正经小主了。陛下看着哪位可好?”说着不经意将苏答应那幅小像往前抖了抖,烛光微晃,明暗忽显,只看画中人美若谪仙,面如粉颊樱桃口,玉带绕臂暗香生,简直要走出画来了一般。

元帝看着面未动却心不喜,幕得贵伺候多年还是没摸透圣上的喜好,竟献着把这等明艳的美人面捧过来。遂而去看那边,只看画中一女子浅笑间目若青莲,不施粉黛冰清玉洁。虽说面貌平凡了些,可此时与另一张绝色面孔较之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了。

耐人寻味。

“就这个吧。”元帝将手一抬,指向了户部侍中之女安兮香。

陈白霜来报,说是今晚圣上宿在交崇宫中却翻了安答应的牌子。祁谟听后摇摇折扇,满意一笑,不枉费心计算了这步棋。

“殿下好计谋,殿下真是……”小福子在一旁也跟着欢喜,虽然不知道殿下高兴个什么劲儿,可太子开怀他便跟着开怀了,奈何读过的书不多,想了又想还是那句,“殿下真是好计谋呢。只是殿下怎么算到要反其道而行呢?”

谈及父皇,太子忍不住嘲讽一笑,道:“若不是孤反其道而行之,恐怕两位答应此刻还在闺中待嫁。边境战事吃紧,父皇本不愿招人入宫,你想想,若是这人心思本不在美色上,逆着心性接进宫中的女子怎么会喜欢?再是个看上去争宠有望的美人脸,父皇必定是要先临幸那位长相平凡的,不将后宫的水激出千层浪来才好。而邺浅稍稍用心,将安答应的画像作寻常宫女样貌,此乃欲扬先抑,待父皇见了本人只会觉得看着更顺眼些。”

廖晓拂手中捧着个石榴色的小手炉,镂空雕琢的图样乃是蜻蜓百草,是太子晚间赏的,不为暖手只为里头几片珍贵的鲮鲤甲,磨碎了温灸于掌心,兴许能治一治手不能提的病根儿。

想来祁谟是趁廖晓拂带邺浅办事的空档翻了医书,才想出这么个不知所云的法子来。统归算是一片心意,小福子自然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

“可殿下为何要叫安答应得宠呢?奴才看着苏答应也是不错,出手颇为大方。”

太子看着他笑而不语,廖晓拂顿了下又道:“殿下可是有话要问奴才?”

“廖公公这般聪慧,怎会看不出两人差在哪里?小东西竟还学会给我装傻了,还不如实招来。”祁谟敲了小福子的额头,当即拆了廖公公的台。

廖晓拂低头抿嘴着,难为了一瞬,堪堪而道:“奴才没见过什么小主,往常只与几位要好的宫女姐姐来往。只是……安答应性子温婉,办事张弛有度,知道打赏却不叫下人难做,赏的东西都是可接着的。苏答应一看便是位开朗爱笑的美人儿,没安答应心思多,可求宠的心太过,终归是输在气度上。小福子不说只是猜不透,既然殿下要算计着,为何还送去一位可心的,将那位不可心的送去岂不是更妙?”

祁谟满意点头,自然料到小福子看得透,毕竟身子里是八千岁的心肝,起身道:“孤不仅要送,送就要送一位叫父皇上心的。若安答应头一回就被苏氏打压了,再邀盛宠可就难了。方才你说苏答应的丫鬟赏了邺画师二回好处,却只给了你几颗金瓜子了事?”

廖晓拂头一回收人好处,早早就如数交给了主子,像交月俸似的,自己还没习惯过来呢。现下一听免不了又是一阵干笑,点点脑袋,仿佛收了好处倒是自己罪过了。

太子点头道:“那好,随孤出殿走走,消磨消磨晚膳。”

“嗯?太子要去哪儿?”小福子呐呐问道。

“带你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悄悄儿的。”

乐心战战兢兢地捧了菊花红枣茶来,恭敬地摆上小主的桌,小声儿道:“小主别气了,秋日免得上火,喝口茶吧,喝了叫奴婢伺候小主梳洗。”

“喝什么喝!就知道喝!主子受了气也不会帮衬出头!就知道劝着不气不气,头一回翻牌子就让那位抢了先,我能不气吗!”苏妤雅一改白日谦和,袖子一挥便将茶盏扫到地上,清脆碎了个几瓣。茶水四jian,两颗红枣无奈又无辜地滚在地上。

“小主当心!可别拿自己出气!有什么气朝奴婢发散就好,进宫前姨娘嘱咐了奴婢好生看顾小主,万万不可叫旁人欺压一头,是奴婢没用。”乐心赶忙跪下,扯出一方帕子轻拭苏妤雅的裙角,不自觉地抬头讨好着。苏妤雅在家中本是庶女,上头有嫡女压制,娘亲乃是一位姨娘,被大娘时时敲打着。进宫本以为就能变个凤凰了,谁知头一遭就……

“还不都是你个婢子不好!今日叫她踩在我前头,明日这千月院的主位就是她了!”苏答应用团扇拍向乐心的发髻,打散了一头乌丝,扔了团扇又撕扯起自己的帕子来,嫣红色的蔻丹简直要撕破了那方绢丝。她平日里在府上已被骄纵惯了,只是不敢罢了。这次入宫娘亲又是喜上加喜,早早便与各位夫人打出包票,心中暗仗着许了九千岁好处,自家女儿必定更胜一筹。

苏妤雅本也是如此想的,还将私房钱拿出给画师打赏,怎么能料到螳螂在前,黄雀在后,焉不知太子一手将她算计了。

“糊涂婢子!早便与你说不可小气!绝不可短了画师与那小公的打赏钱,都是你这贱婢私自做主,只赏了画师,省了小太监那一份儿!殊不知下边儿挨过刀的人心思y毒,怕是记恨在心,恐怕就是他从中作梗,用了什么法子叫那一位顶了我的盛宠!”苏妤雅厉声斥道,美得不可方物的仙子之态全无。

乐心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落泪,心里也是委屈。小主进宫就带着那些有数的银钱,不省着早早发散光了。挨了打也不找自己错处,哽咽地胡骂起来:“必定是了!奴婢也是好心为小主省下来些,光凭着小主的画像,皇上怎么能选那位没颜色的东西侍寝!是奴婢一时糊涂,叫那身子脏污的玩意儿钻了空子,叫主子委屈了!那小太监嘴甜心狠,必定是仗着太子撑腰,还以为自己是个尊贵身子了,呸!还好今日没进小主东厢来饮茶,否则奴婢必定连夜将墙面地砖都唤人擦洗一通,不沾着他身上的尿臊气!”

苏妤雅虽说还是气头上,听着自己丫头骂了一通也出气不少。物随其主,主子就是个不知自己检讨的,奴婢自然会学着来。受了大气心口憋闷了一下,苏妤雅喘了喘,踢了一脚道:“起来吧,到底是自小跟着我的丫头,这事儿给你我长个记性,切不可小看了宫中的阉人!现下只希望皇上新鲜劲儿过了能想起我来,别将我放置在这处忘掉,传出宫叫爹娘脸上也无光。”

“是,小主放心,皇上也就图个新鲜。安答应那种性子不是个会讨媚的,哪里比得上小主撒娇可人呢!”乐心见主子气撒了,一下一下给顺着后背理气,又道:“小主放心,今日画师也说了小主脸上有福,想来明日便可被抬进交崇宫,过不了几日兴许就要抬位分了呢!”

“行了!就你油嘴滑舌!快去给我倒盏好茶来,气了一两个时辰,口都干了。”苏妤雅吊起了眼角说道。

“都听清了吗?”祁谟揽着廖晓拂的腰,作低伏状,两人一同趴在千月院苏答应的屋檐之上,如同夜蝠。

作者有话要说:天啦噜太子耍流氓了!

第45章、第四十五章

小福子脸色红白交替,虽说早早看出苏妤雅不是好主,可万万没想到她同丫鬟竟是这样看待他。阉人身份一直就是廖晓拂的心病,也猜着背后被人嚼不少舌根。头一次亲耳听如同上刑,难受得浑身仿佛被毒虫叮咬。若不是太子抱住他藏在高处,此时必定早已挣扭开跑远远的了。

“你虽机灵,可从未接触过宫中的女子。宫里头的小主没有心思单纯的,你觉得帮她,她还未必领情。就好比今r,i你收了她的赏,拿着好处过意不去,人家背地里将你看得一文不值,连丫鬟都敢出口栽赃了。”祁谟不愿叫他听这些乌烟瘴气的祸端,可孩子必定要懂事,叫他早日看破就是疼他了,只是自己心里头这关难过,疼得慌。

真恨不得直接跳进苏氏的屋里去,劈头盖脸赏一通巴掌,再将那丫鬟的嘴堵上,叫她往后也不用说话了。

小福子一丝丝难过的神色没藏住,叫祁谟逮个正着,赶忙抓哄起来,道:“你也不必多心,我自然不看低你。那些话听了忘了就得,毕竟嘴长在别人脸上,就连辱骂孤的话都比这难听千倍。孤待你好好的,孤在这里,莫要为了不值的人难受。”

“谢殿下,只是小福子向来看人极准,这次花了眼。”廖晓拂苦笑道,“这一遭奴才记得了,也不难受了。只是……只是奴才……奴才一向清洗用心,都干干净净的,扑上粉,从没有过什么……尿臊之气。殿下、殿下可别信了她,小福子都是……洗得香香的……”

“当真?”寻好处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太子凑过去,口鼻紧贴他温暖的颈跟,将带着体温的香粉气缓缓吸进鼻腔里,又道:“别动,叫孤好好闻闻。”

廖晓拂本是怕高,头一次登高只能紧紧攀住太子有力的手臂。俩人之前从没贴这么近过,从上到这屋檐来就觉得太子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掌热得可怕,就连三层衣裳都抵挡不住这股热意蔓延到脸上,此刻太子炙热的鼻息也喷在颈后,更是觉得脑子也烧成浆糊了,一动也不敢动。

殊不知搂着人的太子也是心猿意马,鼻尖触碰在发根上,呼吸之间像被翎羽尖刷过,眼看再近一点就能贴上那雪白的脖颈了,怀里的人哆嗦着打了个颤,不知是给冷的还是给羞的。

“殿、殿下……”喃喃一声瞬间才唤回祁谟的魂。他轻咳一声别过头去,心想还好天色已暗,看不见自己烧红的脸,不然太子之威仪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

故而正色道:“今日这仇孤记好了,往后有得是给你出气的时机。还是先回去吧,免得着凉了。”

廖晓拂的鼻尖儿被冷风吹得红红的,却硬扛着揉了几把。他是贪图太子的亲昵呢,抽着鼻涕说道:“奴才不冷,奴才还……还能听一整夜。”

折煞了人啊!太子心中哀嚎,道:“下去吧,你不冷,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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