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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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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魔入佛[上半部]作者:柳明暗

第70节

但答案在这时候并不重要,净苏自己也没真的就想要一个答案。他就是一时悲恸,被迷了心智而已。

毕竟寿元这玩意儿,修士还好,能随着修为的提升逐步增加。到得最后,甚至能够达成凡人眼中的长生。但凡人的话,就全由天定。

净苏不知道他年已八旬有余的老母亲今年寿终,恰巧还是在这段时间。他母亲也不知道净苏会在今年受戒,恰巧也是在这一段时间。

两桩巧宗撞在一处,就成了这一段因缘业障。

这真怨不得谁人,只能叹一句天命。

但是……

净涪看着净苏,就连净涪,这时候竟也忍不住会想,如果现在,站在净苏这个位置上的,是净涪他自己,即将寿终的不是净苏的母亲,而是此时在程家大宅院里头的沈安茹……

面对现如今这样的状况,他又会作何选择?

是离去,还是继续?

这样的两个选项不过才刚刚在净涪脑海里闪现,就被净涪眼都不眨地抹去。

当然是……

带着她前行。

虽然比丘戒对净涪本人来说没有其他那些佛门弟子那么重要,放弃当年的受戒离去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净涪觉得,沈安茹可能不会愿意在此生最后的那一段日子里还留在程家大宅院那个困了她将近一辈子的囚笼。

她会更愿意看看这个世界。

这个她的两个儿子们所在的真实而ji,ng彩的世界。

净涪本就沉默,这个时候,更是没有谁会去注意净涪。所以也就没有人能够看见,净涪眼底一闪而过罕见至极的暖光。

但净苏到底不是净涪,比起净涪来,他的顾虑太多了。

就是这么一小段时间,净苏似乎也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低声和楚怀珑说了几句,便走到净怀面前,双手合十向着净怀行了一礼。

“净怀师兄,我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他停得一停,才又道,“我就不送几位师兄师弟了。”

净怀看着面无表情的净苏,无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你是要回家去吗?”

净苏沉默着点了点头。

净怀又问道:“受戒……你还能赶回来吗?”

净怀问的是能不能,但净苏知道,其实净怀真正想问的是会不会。

会不会赶回来?

净苏自己也是一阵恍惚,片刻后,他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净怀转过头去看了看净涪和净古,双手合十,低唱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明明这一声佛号极其熟悉,但此时此刻,净苏却觉得有几分陌生。

陌生到刺耳。

他什么都没有说,低头向着净怀、净涪甚至是净古合十一礼,头也不抬,转身就走。

楚怀珑一直在另一边等着,见净苏走了过来,他脸上明显就松了一口气。

如果净苏不回去,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祖母那一双殷切期盼的眼睛。

净苏走过楚怀珑,只低低地说了一句:“走吧。”

直到净苏和楚怀珑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净怀才回过头来。他看了看净涪,又看了看净古和小四儿,什么也没说,只道:“收拾收拾,我们继续上路吧。”

净涪和净古各自点头。

一行人仍旧按着平常的速度在这一条官道上行走着,但因为少了一人,气氛远比以往沉默。

就连净古,虽然仍旧很关心小四儿,但人却明显地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更亮,更沉,看着小四儿的目光里又更多了几分坦然。

净怀将净古的变化看在眼里,无声点头。

不过认真说起来的话,对于净古的变化感觉最为明显清晰的,还是要数净涪和小四儿。

净涪是看着净古和小四儿身上牵系着的那条因果线的颜色渐渐变淡,最后彻底褪去了那一丝桃红。

小四儿却是敏感地感觉到净古的态度越渐疏远坦然。

小四儿越渐沉默。

直到一天,净古随着净怀和净涪完成早课后,她站了出来,什么也没说,跪在地上向净古拜了三拜,转身就走。

净古低垂着眼睑定定地坐在蒲团上,仿似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小四儿渐渐远去,净古才从蒲团上站起,向着净怀和净涪两人合十弯腰一礼,轻声道:“净怀师兄和净涪师弟先行上路吧。”

净怀侧头和净涪对视了一眼,才问道:“你会不会赶回来?”

净古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也坚定,“会。”

净怀和净涪齐齐合十点头,净怀更是开口道:“善。”

净古又是弯腰一礼,收拢了自己的东西,悄然无声地跟在了小四儿身后。

小四儿一个小姑娘,离开的时候除了她身上的那一身衣裳连同头上束发的红绳之外,可是什么都没有拿,什么都没有带。

别说净古,就连净怀也有点担心她的安全。

净怀看着净古远去的身影,回头看了一眼净涪,道:“本以为净古师弟才是沉入迷障的那一个,没想到,他倒是走出来了。”

净涪只是淡淡一笑。

净怀仍在感叹道:“就是可惜了净苏师弟……”

净涪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

净怀又是一叹:“唉……”

叹息过后,净怀看了净涪一眼,拧起眉道:“净涪师弟,这里离天静寺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了……你还是得当心。”

净涪点了点头,双手合十,无声一礼。

净怀还了一礼。

他实在是不希望这一路走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事实证明,净怀想得太多了。

剩下的那一段路途,竟然全无人来打扰他们。和前面的那些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顺利得不可思议。

站在天静寺山门那长长的石阶前,净怀看了看已经追了上来的净古,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就走在他身旁的净涪,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净涪察觉到净怀的视线,转过头来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疑问。

净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师弟,你这运气……”

简直绝了!

旁边的净古也是一脸的艳羡。

净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净怀和净古看着净涪,对视了一眼,俱各摇了摇头,迈步走上石阶。

净涪却未曾立刻跟上,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们来时走过的路。

他的目光放得很长,很远,仿佛从他站着的这一处地方看到了当时他们出发的妙音寺山门,又仿佛从他此时的时光看到了当年他行皈依礼的那一个皈依日,更甚至,看到了当年皇甫成被留影老祖掳走,带入了天魔宗的那一日……

他更像是看到了他走过的这一条修行路。

这一条路如斯孤独,从最初到现如今,行走在这一条修行路上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

甚至,从这一刻到将来,也必将只有他自己。

他站定在石阶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随着这个笑容绽开,净涪阖上了眼睑。

眼睑遮去了他双眼闪亮的眸光,却更显得净涪眉心处浮起的那一线金光光芒万丈。

那一刻,那一线绽开的金光简直夺尽天色。

第234章

金光浩荡铺开,占满了净涪视野内的所有空间。金光中隐有天音飘渺,又有天女妙手散发,更可见那在金光中若隐若现的金刚护法。

净涪入目所见的,就是这样一片浩荡光明世界。

他将视线下压,望见浩荡光明世界下升腾着各种浊气的红尘世界。那万丈红尘之中,贪、嗔、痴、恨、爱、恶、欲附着在那或长或短颜色各异的因果线上,将因果线两端牵系着的人死死地捆绑在名为俗世的泥潭里,挣脱不得,只能沦陷。

一世又一世地沉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往日的旧故事,永无终止。

饶是净涪本尊,在这刹那间,站在这一处石阶上俯视整个世界,也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悲悯。

如丝的悲悯浅浅荡开,又慢慢拧紧,收成一条长长的细绳,一圈一圈地绕上净涪的心。

净涪微微垂了眼睑,心湖却是陡然一定,又是大片金色佛光升起。

以他为中心,向着整个世界旋转着荡漾开去。

净怀、净古两位沙弥陡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望定台阶下方的净涪。

他们看着被金色佛光簇拥着的青年沙弥,齐皆无声。

净怀眼眶中的笑意溢出,布满了整个面庞。

他的双眼倒映着净涪周身的佛光,感叹一般地道:“净涪师弟这可真的是……”

净古没搭话,就只是沉默地看着净涪。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明显破境中的净涪,他想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现在应该就陪伴在他母亲侧旁的净苏。

人与人的差距……

人与人之间的不同选择……

净古心头转过这么几个圈圈绕绕之后,才终于想到了他自己。

如果他当初选择和小四儿在一起,成全这一段红尘情缘,他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愣怔了片刻后,净古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浅笑。

他和净怀对视一眼,默契地在石阶上站定,远远地望着净涪,也在为他的突破护持。

净涪的突破就在天静寺山门门前的石阶上,如何又能瞒得过天静寺里的一众大大小小沙弥?

本来正在主持《佛说阿弥陀经》经义小法会的恒真僧人耳朵忽然一动,微微侧了过头去,望向天静寺山门的位置。

他望着天静寺山门前升起的那一片金色佛光,沉默无声。

小法会上的诸位长老禅师对视一眼,也都转头望向天静寺山门的位置,定定地望着那一片佛光。

就连此时正在台上与诸位师兄弟作交流的那一位长老也是默然一顿。

他抬头望了那片耀眼的佛光一眼,便低下头去理了理自己手上的笔记,心中无声一叹:果然是压不住啊……

事实上,不仅仅是这一位禅师这般想法,就连坐在下方的诸位长老禅师心底也都只剩下了那么一句话。

压不住的总是压不住,但幸好,他们这边还有一位祖师……

鸦雀无声的寂静中,不管是在台上还是在台下,诸位禅师纷纷侧目看向坐在前方的恒真僧人身上,心中多了几分踏实。

为众位禅师所侧目的恒真僧人表情未动,如同这个云房里的那一座佛龛里供奉着的那一尊佛陀一样,有如如不动之态。

见此,在座的诸位长老禅师们也更放松了。

恒真僧人已经转过头回来了,他将在座的长老禅师们的表情收归眼底,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上方的那一位长老继续。

那一位长老点了点头,又向着下首的诸位长老禅师们微微点头致意,便又开口继续:“《佛说阿弥陀经》本就是我景浩界佛门初开就存世的数本经典之一,传自佛门初代祖师,哪怕到了今世,诸多佛门经典层出不穷,它也仍旧是我天静寺的本经之一……”

“《佛说阿弥陀经》的重要性我想我已不必多说,诸位师兄弟心中也都明了,我等修持佛道走到如今,礼敬三尊,诵拜诸佛,未曾有过丝毫懈怠……”

恒真僧人听着上首这一位禅师的说经,依旧沉默无话,但心底却还在惦念着还在突破中的净涪。

净涪境界突破的速度太快了,哪怕算上他前一世的千年修行,这速度也仍旧太快了……

佛修不比魔修和道修,讲究吞吐天地灵气,讲究参悟天道,佛修从来追寻的是心境。

作为天圣魔君皇甫成,他的心性修为毋庸置疑,但作为佛门的净涪,在佛门和魔门修行存在差异的情况下,他的修行速度迅猛如斯,实在是一件意外又不意外的事情。

恒真僧人在心底拧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佛门和魔门到底是不一样的,净涪沙弥他修行速度确实惊人,但凡事有利就有弊,他的修行ji,ng进依仗了他的前世,他的前世也必将制约着他的此世。

恒真僧人几乎可以肯定,净涪的修行存在的隐患。

他作为皇甫成的时候,行走在魔道,体悟人性魔意,掌控人心,肆意唯我,为所欲为,鲜有在意旁人的想法。而当他作为净涪的时候,在佛门修持,领悟慈悲佛意。

以人心追求佛心,以我意追寻慈悲,以唯我寻求普度,净涪要走的路本就艰难。他或许能够体悟到诸般妙理,但从来知易行难。

知道得再多,体悟得再多,想要落实到自己的行动,却很难。

他以皇甫成的性格、行事手段活了千多年,想要通过短短的数十数百年的时间就将他的种种手段性格扭转过来,未免想得太好。

真当……他自己是从一张白纸开始吗?

需知,十住之后……

可是十行!

恒真僧人想到这里,心底却生不出一丝笑意。

作为修行存在隐患的代表之一,恒真僧人也真的不能去笑话净涪。否则,他自己也是一个笑话。

恒真僧人在心底微微摇头,将净涪的事情从心底放下,专心去听上方的那一位禅师的说经。

恒真僧人的想法,净涪不知,他也从来没将旁人的这些想法放在心头。

他的修行到底有没有出现疏漏,有没有出现瑕疵,作为本人的净涪自己最清楚。更何况,隐患的判定到底是什么,除了净涪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肯定。

由众人行走践踏造就的小径叫路,可唯有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痕迹,才叫道。

净涪从来就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也从来都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而旁的,都不需要在意。

他心中念头安定,自始至终未有摇摆,未有彷徨,定中慧光普照,更有福德瑞光洒落,涤荡大千。

识海之中,魔身未曾显化身形,却远远地从无边暗土世界中向这边投注目光。

他未曾看向盘坐在识海中央闭目定神的净涪本尊,而是定定地望着端坐在那一片金光里的佛身。

佛身这会儿也不在意魔身的目光。

他同样盘坐虚空,脑后悬着一圈光轮,光轮外侧,有福德紫气隐隐呼应那洒落的福德瑞光。

净涪佛身面含笑意,双手结印持在胸前,胸中涌现曾经被佛身拿来试探净涪本尊的无量慈悲心念。

无量慈悲心念汹涌似海,而海的上方,一片青天始终高悬。

但见虚空中佛光震荡,又有洪钟敲响,整个识海陡然一颤,然后才稳稳地停了下来。

十住第三,修行住。

红尘欲念无尽,因果迷障重生,唯有安住于修行,安心修持,勤修戒定慧,方能息灭贪嗔痴,才能了度众生,修六度万行。

佛身心中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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