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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这个大夫作者:四月流春

第2节

垂头丧气迈步上山,这是沈家开垦种植多年的药草园子,种植的都是些寻常药材,连翘、补骨脂、芡实、黄柏之类,还有沈季平时当零嘴儿的枸杞,特意在边上种植了长长的几篷,现在入秋了,已经有不少红彤彤可以采摘。不过他此时没有心情,只想着找个地方把小虎和巴图好好安葬了才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双亲的墓地前,沈季独居的时候刚开始晚上总是有些害怕,不过每次一想到爹娘就在后山上看着自己,默念几遍也就不怕了。

黄土一堆、阴阳相隔。

三个多月前,沈季在怡安堂几位叔伯的帮助下,把沈父葬下了,跟沈母是夫妻合墓,生同衾、死同穴。

墓地新土还是十分松软的,沈季把小虎和巴图放下,找了根枯树枝,四处张望了一下,想着这俩小家伙调皮得很,离得太近了会打扰爹娘安眠,还是要有一段距离的,最后沈季选定了东北角偏远处的一丛杜鹃花下,小虎和巴图肯定喜欢,又阴凉、又有花儿叶子玩闹、跑出几步就是空地,随意怎么打滚都足够了。

后山土壤稀松,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挖好了一个够深的坑,沈季含泪,把小老虎们放进去。特意让祂们彼此依偎着,就像平时睡觉的样子,再掩上土,上面捡了石块垒了做好标记。

然后他回到爹娘的墓地前面,沈季忍不住膝行几步抱住冰凉的墓碑,好像回到从前趴在二老膝前撒娇的时候。但是他不能哭,爹临走时拉着他的手,叮嘱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悬壶济世的好大夫。哪怕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么优秀,也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才能无愧于爹娘的殷勤期望。

“爹、娘,我让小虎和巴图来陪着你们吧,祂们大多数时候都很乖,只是偶尔有点吵,让祂们跑几圈就好了!”

沈季慢慢地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爹娘,此时此刻下定了决心:等送走了家里两个不速之客后,他就准备收拾包袱住进怡安堂去,给世伯李肖当学徒,一个人住在家里,已经不是那么安全的了。

李翼已经吃了午饭,蒋锋给沈季留了一份,他原以为那小子一会儿就想开了会自己回来的——面对生气闹别扭的少年,他和王爷一样没办法啊,还是按照爷说的,让他哭个够,累了就自己会回来的。

至于担心沈季报复、泄密的什么的,俩人已经笃定,沈季不会这么做、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清澈的眼神最不会欺骗人,两个人精都看透了沈季的本质:单纯、善良,没有什么害人之心,防人之意也不怎么有。何况他什么也没有带,肯定会回家的。

李翼突然想到——

“老三,他不会是想不开吧?难道还做傻事去了?爷不就情急杀了两只老虎吗?”李翼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长期身居高位,还是让他保持了一贯的高姿态,只是不敢置信地猜测。

蒋锋沉思了片刻道:“爷,这倒不至于。小孩子心性,可能沈季跟那老虎玩得比较好吧!”

这还“不至于”!爷看着不像死了老虎,倒像是死了亲人,沈季巴不得找我拼命呢,李翼心里暗暗想到。

“算了,咱们去瞧瞧,看沈季那小子躲哪儿哭去了。”长叹一声,李翼本质并不是滥杀无辜之辈,虽然上了战场对着敌军、下了对着政敌,他可以心狠手辣,可对着萍水相逢的沈季,他并不想把他怎么样,逗弄恐吓、不过是制造点小乐趣罢了。

两人走出院子,循着泥土地上的足迹,一路绕过沈家围墙,拾步上山,看到了那山坡上明显人为种植的药草,后山就是个不大的矮山坡,小小转了半圈,就看到了沈季,俩人一时无言——

那是一块墓地、明显下葬不久,土壤泛新、挽联、幡、鞭炮都还是很新的痕迹,那身穿旧青袍子、抱着墓碑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单薄背影就是沈季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堂堂端王、威名在外,现在搞得好似欺负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似的!主随俩人脸上都不好看,总不能把人丢在这里,看就沈季一个人在家,倒下了估计也没有人知道。

慢慢走近墓碑,仔细辨认,这分明是沈氏夫妇的合葬墓,属于先后,新刻上的显考一栏,卒于三个多月前。叹了口气,李翼心想这小子原来已经父母双亡,怪不得这么大个宅子,就住着他一个。

“老三,先把他带回去吧!”李翼说完又看了一会,转身自己先下山了。

蒋锋上前拍拍沈季的背,其实当时沈季是哭累了,饿坏了,倒地昏睡,被人折腾醒之后,想做点什么也没有力气,饿过头了胃部都有点抽搐——只能闭眼不看他人,心想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们的!

“回去吧,两顿没吃你不饿?”蒋锋皱眉耐心开口劝慰。

“哼!不用你管,饿了我自己会回去的。”沈季死鸭子嘴硬地梗着脖子。

蒋锋手板着他肩膀一把将他翻过来,看到一双红肿的眼睛怒瞪着自己,不禁莞尔,“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气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要服输,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沈季顿时拍掉他的手倏然坐起来,生气地说:“那是因为他仗势欺人,以强凌弱,欺负我不会武功!”

“如果你想不被欺负,也可以习武。”

“……”沈季小时候好奇跟穆东练过几天,不过那时他太贪玩,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很快就对习武失去了兴趣,不了了之。

蒋锋把他拽起来,看他蓬头乱发、沾满草屑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将他头发上的枯草拿下来,拍拍他的头,“怎么?叫你回自己的家也不敢了吗?男子汉?”

☆、第7章针锋相对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出来走走罢了!”沈季对于自己的家还是非常守护的,现在他决定立刻就赶回去,不能让那七爷太好过。

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率先踏入家门——沈季扫了一眼,没发现李翼的踪影。

先回房去整理一下狼狈的自己,沈季的斗志慢慢回到了身上,小狗们已经在后山长眠,可凶手还霸占着自己的家不肯走,不是没有想过一走了之,避避风头。可这是自己的家,如果被恶棍一把火烧了、或者毁了,他拿什么脸面对哥哥呢?连自己的家都守不住!

——我才是主人,必须过得比你们都好才对。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心,那就好办了,我只当你们是借宿的可怜虫!

昂首挺胸大步走,沈季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视坐在书桌前的李翼为无物,首先抱起自己的钱匣子、再把抽屉里哥哥的书信都拿出来,打开衣柜,找出常穿的几套衣服,揣上东西走出去,也不把门带上——虽然他无法驱赶对方,可重要的东西还是自己收着好了,免得丢失。

“嘿!你这是干嘛?”李翼乐了,看着沈季一连串的举动,忍不住抬脚跟着他出去,毕竟他是契国最小的王爷,年纪也不大,此刻被勾起了兴趣,心里好奇那小子究竟想干嘛呢?

沈季把贵重东西都妥善放置在爹娘生前居住的屋子里,再拿出锁认真把门锁上,余光暼见李翼在旁边盯着看,他故意大声说:“我这锁防小人不防君子!”

“难道谁还看得起你那点银子?可笑!”李翼心想就你还想气我。

“哼!说得你多有钱似的,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还下毒手害了我的狗,你说说你给了我多少银子?”沈季立刻毫不客气地反击。

呃、当时确实只带了十多两的现银,李翼头一回后悔身上没带多些银子,要不这时就可以拿去堵住这小子的嘴了。

“爷说过会再给你一笔银子,就不会食言,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现在没有,你就是再来次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李翼恶意满满地抓住沈季今天的失态大哭刺激他。

果然成功地看到对方脸皮红涨、强撑着丢下一句:“记得给银子,食言而肥是小人!”就落荒而逃。

李翼得意地笑着转身回房,觉得这小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沈季一路跑进厨房,心中咒骂李翼,这么丢人的事情居然还要再提,讨厌鬼果然是就是讨厌鬼,简直可恶至极!

蒋锋正在切个萝卜——任意斩成块状罢了,看到沈季跑进厨房,抬头看来他一眼,没出声。

沈季心下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大个子还会做饭?不过此时他只觉得自己饿得眼前发晕,都有些冒金星了,他急匆匆地问:“今晚做什么吃的?”

“饭蒸上了,从你院子里找的萝卜和青椒,还有腊肉。”

“嗯,你来切好等会儿我炒菜,我得先吃点,要饿死人了!”沈季大胆使唤蒋锋,他开始觉得这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自顾自先去柜子翻吃的了。

柜子里塞得满满的,沈季平时像个松鼠似的,好吃的都存了不少。翻了一会,给自己拌了蜂蜜茯苓水喝着,忙忙地往嘴里塞牛肉干,食物下肚好一会儿才觉得胃不再抽搐,抬起头问埋头切菜的人:“你要不要吃牛肉干?”

此时已经蒋锋切好了萝卜和腊肉,在切青椒,头也不抬地说:“我吃饭。”

谁知道话音刚落,沈季已经把肉干放到他嘴边,蒋锋只得张嘴吃下,心中想着这小子情绪倒是去得快。抬眼看昏黄的油灯下,沈季眯着眼在吸吮自己的手指头,格外满意和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个真好吃,怪不得五百文只能买半斤呢!”沈季很是感概,小心的把剩下的肉干包好放回去,舍不得吃太快啊。

看到菜都切好了,沈季挽起袖子,迅速涮锅,荤油化开腊肉炝锅,不停翻炒至腊肉鲜香油亮时放入青椒,翻炒均匀,撒少许水,焖了片刻待青椒变软就出锅盛盘;沈季肚子还是饿,连锅子都不涮,顺手把萝卜块放进去,翻炒、放入盐适量,再加入水。他想喝汤,炉灶火旺得很,煨至汤色奶白、萝卜透明时,撒了点细姜丝就可以了。

看了看,觉得三个胃口都不小的男人两个菜实在不够,何况一个还是汤,吃不饱很难受,一晚上睡不好。沈季想了想,踮起脚尖从柜子最上面,肉疼地捧出一个细眼小圆竹篓,打开上盖,里面是沈季刚晒好不久的小鱼干。

都是山溪里的拇指大的鱼,可难抓了,沈季在山溪一处狭窄地段,围追堵截了半天,才抓回来小半木桶,细细的去了腮、苦胆。新鲜的油炸、熬汤,十分的鲜美清甜,没有腥味。剩下的晒干,只得这么点了,留着平时佐粥的。

沈季拨出一些鱼干放在盘子里,看了看,忍不住抽回几条,再拿出一两条。涮锅,放入适量的油,开锅后放入少许的大蒜和姜丝,鱼干翻炒几下那香味就出来了,最后滴入一些酱油,出锅盛在盘子里金黄香酥、还滋滋作响。

蒋锋帮着把饭菜摆好,沈季把酥炸鱼干端出去时,看到李翼已经坐下了。

哼,打定主意轻易不和他说话!

沈季刚把鱼干放下,李翼就端起碗开吃,筷子首先夹了鱼干,先是一筷子、然后又是一筷子、再是一筷子。沈季看到圆瞪双目,立时也不出声,低头跟比赛似的,吃得飞快。

风卷残云,三个人把饭菜一扫而光。

喝了杯清茶,和得力手下商讨了些事情,李翼这回不折腾沈季了,自顾自熟门熟路拿着衣服去沐浴,不想再看到对方被惹急了就得哭一场,他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

可走到门口时,李翼看到里面分明亮着灯,还有水声,料想是沈季了——得,爷让你!

转身出门,准备去前面小溪冲两把就行了。

月色清冷明亮、慢慢升起,山谷中除了鸟鸣虫叫之外,只听到眼前潺潺溪流淌过。

在一处齐腰深的山溪中,蒋锋正在清洗,看到李翼走过来,挺好奇的,昨晚不是泡热水澡去了么。

“别看我,那小子先挤进去洗着了,估计是故意的呢!哎这水凉不?”李翼把衣物抛在溪边石头上,一边脱衣一边问。

“还行,比饮马河暖和。”

“那能比吗?咱们那儿冰天雪地的!”说话间,李翼已经赤身踏进溪流中,俩人都是边塞的将士,感觉南边的这条小溪流水温也非常合适。

“爷,什么时候启程去离都?”离都是夏国的都城。

“不忙,上次败露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已经留下周波和左镇在离都查明真相,咱们等万寿节前几天再汇合礼部侍郎,以使者的身份入都!”李翼头枕着块石头,感受溪流不急不缓地冲刷,望向天幕中的闪烁星光。

此次他们出现在青城县,身份是保密的,几人混编入契国礼部,表面是作为贺夏国新王万寿节的使者,暗地里则是接了密旨,契皇命令李翼想尽办法接触夏国三皇子,暗中表明契国对他的支持,趁着夏国新王刚登基之时不稳定的朝廷,尽量搅浑了局面。

皇家无手足,皇子谁都有资格继承大统,就看谁会谋划。如今登基的太子和夏国二皇子是一母同胞,李翼的三皇姐正是当今的夏国二皇子妃。而夏国三皇子杨奕安是一贯的野心勃勃,一直怨恨自己的父皇,为何执拗于嫡、长、庶、次之分,如今契皇派李翼出行,正是存的挑拨离间之心。

“难道三公主真的……?”

李翼叹了一口气,只说“随时和周波、左镇联系着,如果查到公主头上,就、就见机行事吧!”

契国三公主李芷现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取名杨钦,女人有了家庭和子女,心就无法偏向自己娘家太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正是非常贴切的。

当时李翼带人先行潜入夏国离都,周旋了几日,成功和夏国三皇子杨奕安有了接触,最后准备撤退时却时遭到了追杀,后来查明是他的三姐夫、二皇子杨奕修派出的杀手。

虽然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尚不清楚,可从前李芷在闺阁时、姐弟感情尚可,这位公主温柔端庄,母妃为贤妃,幼时对自己也多有照拂。这次父皇下密旨让自己来执行这项任务,李翼心里非常苦涩,自己本来就偏安贺州一隅,态度很明确,这些年远离兄弟之间的结党营私,曾经明言他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可皇命不可违,再不情愿也要接下来执行,这是实实在在的苦差事。毕竟隐瞒身份深入夏国,如果事情败露,他的处境就难堪了!夏国如果不知道他是契国皇子,他就有可能悄无声息在异国丢了性命,当然,如果被活抓,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救他……

如今事情败露,但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不过就算这样,李翼也不能就此离开,好歹得过了万寿节,秘奏已经传回契国京都,只等着上面的指令了。

☆、第8章以后叫我三哥吧

李翼这次只带着六个亲卫深入夏国执行这个皇命,契国出此下策,原因是几年前契夏两国邦交尚可,联姻也有进行,他的三皇姐就嫁给了夏国二殿下杨奕修。可自从夏国太子杨奕图即位后,采取了完全不一样的政策,非常地强硬、霸道。

地理位置上来说,一方面夏国两面雪山、一面沙漠,和唯一接壤的契国又一贯交好,是以早就休养生息多年,国力日渐强盛。契国刚好相反,虽然疆域辽阔,但是和北边的金国纷争从未休止过,连年征战,加之储君未定,朝廷上下早就不能拧成一股绳,而是各自藏着小心思,围绕着几位皇子沉思站队、结党营私,不然他李翼也不会驻守边疆贺州一走就是十几年,目前已经没有多少人真正为契国的国运上心。

“父皇,您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李翼作为最小的七皇子,跟他父皇李显感情并不如何好,他揣测不出李显的心思。也是,李翼当年在皇宫,虽然年纪最幼小,反而不会撒娇,整日不言不语的。许是因为母妃早逝,偌大的、冰冷的后宫没人教导,如何会争宠夺爱?

幸好他有外祖镇北将军孙仲涛关怀,在他十五岁那年费劲心思,把他从京都带进贺州军营,直至现在。这次的行动,李翼心里明白,两国大战是迟早的事情。

李翼总不愿意在这些问题上想得过深过远,既然已经身为皇子、身为贺州大军右将军,平日里要想、要做的事情就已经太多太多了。随着年岁渐长,他愈发厌烦回到京都过那尔虞我诈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军营里。仅仅是父皇寿辰、四皇子大婚,他才不得不回去了一趟。他跟四皇子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李翼母妃去世后,他是被寄养在了四皇子母妃贤妃的名下。兄弟二人感情尚可,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冲突,李翼心里还是会偏向他四皇兄的。

这时蒋锋随手哗啦啦划开溪水,李翼刚好瞧见他的胳膊上整齐包好的伤口,挑眉笑道:“那小子给你包的?”

“嗯,他人不坏。”

“就是跟小娘们似的,没点男子汉气概!”李翼不屑地撇嘴。

“是有点。”蒋锋表示同意。

多年的刀光剑影、戎马生涯,蒋锋早就成为了流血不流泪的硬汉,心性坚韧,屡立战功。他很少接触像沈季这样的少年,显得……过于活泼弱小了些,一点没有成熟稳重的心性,看看,遭遇到意外,也就知道哭。

也许沈季不明白、也许他是控制不了,可在不心疼、不怜惜你的人面前,眼泪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还会白白增加对方折磨你的快意,“亲者痛、仇者快”,这话其实非常有道理。

潜进溪流中冲了两把,抹抹脸上的水洗好出来。蒋锋套好了衬裤,躺在溪边的石头上仰望着星空,异常专注。

“已经传了密旨回去,咱们在这里等待时机,必要时再探一次夏国三皇子府。”

“是,属下会再次核实撤沿途安排是否妥当。”

“老三,这次真的只能成功,万一失败了……这是带着密旨,父皇也不能言明,被抓了就非常麻烦。”

“爷放心,那边都是多年前安置的人。”还是令人心安、沉着自信的语气。

李翼一贯把蒋锋等几个侍卫当作心腹,他从京都出来,身边就没有可用的人,还是外祖心疼他,老将军把自己悉心培养的有勇有谋的侍卫拨了六个过去给他,言明这就是你们的新主子,这些年他们配合李翼完成了各种各样的任务。当然,李翼也不曾亏待过自己的心腹下属。

两人走进沈家院子,回房路上刚好撞上泡澡后整个人热气腾腾的沈季,他们默契的闭口不言。

“有伤风化!”沈季腹诽,看着眼前这俩人打着赤膊健硕的上半身,心中十分不以为然,他也努力板着一张脸,学他们做面无表情状。

——只是那小身板实在没有说服力,李翼看着低了不止一个头的沈季故作冷漠地从身前走过,心中暗笑不已。

沈季进屋后,先仔细把自己的头发擦干,看见蒋锋进来才想起该给他看看伤口。今天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也算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他向来恩怨分明——下定决心要好好跟他相处,那就当作是上宾来对待吧!

蒋锋正端坐在床前细心擦拭自己的长剑,看到过来揭开自己胳膊上布条的沈季,闪身让了让,不在意地说:“别管,这就快好了。”

“这可不行,我得瞧瞧伤口,你本不应该沾水的,这样伤口容易发炎!”沈季不理,直接上手快速地拆开已经浸湿的布条查看,伤口倒是没有持续红肿,重新给他撒上药粉,换了干净布条缠上。

“呃,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沈季。”这个叫老三的好歹今天还愿意开导自己呢,可自己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蒋锋。”想了想,还是鬼使神差地告诉了沈季自己的名字,他突然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存在于世间的真实名字。

“我十七马上十八,你多大啦?”蒋锋内敛稳重的性子让人猜不出年纪。

“……二十四吧!”蒋锋思考后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嘎?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么?沈季想了想,忍不住直接开口问了——

“自己多大都不知道么?”

当时把他买回将军府的刘伯说自己大约五岁,那现在差不多就是这年纪了,可蒋锋不想跟沈季细说这么多,而是叮嘱他:

“以后叫我三哥!”

跟着李翼多年的侍卫共六个,蒋锋排行第三,几人是从小在贺州老将军府一同习武的情谊,后来被老将军派到端王爷身边,如今一过也许多年了,虽然没有血缘,可感情甚笃。

“好,三哥!”沈季以为蒋锋刚才跟他开玩笑,哪里会有人不确定自己的年纪呢!这事儿被他轻易揭过——他挺开心的,本来只有大哥穆东,现在又多了三哥蒋锋!

听着沈季爽快改口,蒋锋心里奇异的满足起来,他觉得这样改了称呼,仿佛……他们之间非常熟稔似的。

看着收拾药箱的沈季,蒋锋半晌才问道:“你不怕我了?”

“为什么怕你?你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沈季看着这俩人并不像嘴里威胁的狠话那样把自己怎么样,试探了几下,现在不单不害怕,还逐渐胆肥起来了,尤其是面对蒋锋的时候。

“不过我不会原谅那个恶棍的,是他打死了我的老虎!”沈季愤愤不平。

“唔……遭遇了点意外,当时比较急。七爷并不是故意要杀你的老虎。”想起今天少年伤心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下。

“嘿,他就是做错了,三哥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沈季忍不住激动起来,说到最后握拳冲到蒋锋跟前,直直对着他嚷起来。

嗬!这是又要开始哭么?蒋锋顿时头皮有点发紧,心想我也没说什么,这小子就生气了?

“行了,休息吧,今天你哭得不累?”蒋锋说完直接抱着长剑躺下,闭目不看沈季。

呃、得了,丢人的事情再一次被提起,沈季又开始浑身不自在,觉得臊得很,正是爱面子的时候呢,大哭一场不仅被人围观、还要被人记在脑海里,这种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沈季赶紧走到窗边,继续之前手头未完成的动作,仔细把头发揉干了。偷偷回头看那蒋锋倒也没有再开口嘲笑,这才放下心来,比起那七爷、三哥真是有君子风度极了,至少不会恶意挖苦嘲笑别人。

又过了好一会,沈季才吹灭油灯,爬上床准备歇息,虽然他很累,可心里有事、也睡不着觉,酝酿了半天,他才轻声开口道:

“明早我想去集市一趟,可以么三哥?”

蒋锋想了一会问道:“去做什么?”

沈季早就想好了答案了,“去给医馆里送药材,我最近收回来的一批草药该卖出去了,留不了太久的。如果三哥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一起去!”

蒋锋低声严肃指点道:“沈季,你既然肯叫我一声三哥,那我就教你:明日你见了七爷,自己好好跟他说,他会同意的,七爷虽然确实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毕竟李翼才是头儿,蒋锋不好托大。

沈季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七爷……好吧,我会尽量好好跟他说的。”

☆、第9章家书抵万金

沈季怀着深深的担忧入睡,很担心七爷不同意让他离家,其实他是想明早到邮驿里看看有没有大哥的来信。

清晨揉着酸涩的双眼醒来后,沈季呆呆的望着帐顶出神,想着今天要做的事情:嗯、要先做早饭,然后争取七爷的同意让自己去集市,理由是要把上次晒干的药材卖到医馆去……

沈季一想,该做的事情就多了,忍不住想起从前爹娘和哥哥在时,自己十分清闲,就只是研究医术,跟着爹爹认认药草,判断些病理,还有哥哥——打住!沈季晃晃脑袋,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收拾好再说其他的。

沈季打起精神起床,快速做好了早饭,而后站着闭眼默念了好几遍: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话,这才去喊李翼和蒋锋过来吃饭。

李翼吃完后刚想起身离桌,沈季连忙喊住他:

“七爷、你先别走!我、我有事跟你说。”

李翼回头、挑眉问:“何事?”

既然最为艰难的第一句已经说出口了,接下来也就自然了些,沈季按照蒋锋的指点,尽量好声好气地商量:

“吃完早饭我想去一趟集市,最近收的药材得卖去医馆,再说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我去买一些回来。”

李翼看着沈季的眼睛、判断他所说的话,末了他冷冷回答:“爷信你一次,你可以去集市;但若是你胆敢动什么歪心思的话——哼,爷一把火把你家烧了、再打断你的腿,爷言出必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撂下恶意满满的威胁之后,李翼满意地看到了沈季惊恐万分的样子,得意笑着离去了——

嘿嘿,这小子真是不禁吓啊……

沈季听到七爷威胁要放火烧自己的家、还要打断自己的腿,吓得不行,不由自主扭头去看蒋锋,后者平静地表示:

“你怕什么,不说只是去卖药材吗?早去早回就是了。”

沈季定下心神,立刻早饭也没心思吃了,动手把前天从山上带下来的背篓拿到院子里青石板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背篓里的药材主要是决明子和芡实,这两样在父亲沈安多年的带引下,沈季轻易便能在钟山上找到了老地方去采摘,野生的药效更好,收获不少。虽然炮制了销往怡安堂价格高一些,但是沈季现下赶着去邮驿,也顾不得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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