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从文件夹里翻出模拟程序,点开运行了一下,画面中便弹出一名女性的3d图像。他放下鼠标,教给邵宗严用法,自己便放开手倚进椅子里,双眼微合,继续讲自己的过往:“我父母离婚之后谁都不要我,亲戚们也只是勉强把我养到成年,之后谈了几次恋爱也都无疾而终。每次我要被人和别的什么东西放在天平上称量轻重时,最后被扔下的都是我,直到遇上容斯仲……他带我离开容家的那一天,直到现在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选择了我的人,所以哪怕他现在对我的感情已经褪色,我也不愿意轻易拱手放开他。”
邵宗严坐在鼠标背上安慰他:“不就是个婆婆吗,你们这个世界也不是那种父母不喜欢就要出妻的世界,我帮你讨好她……至少能帮你把她送走。”
客户似乎也没听他说什么,陷入自己的记忆里去了。邵宗严跨骑在鼠标上,抬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画面中展示出一位气质矜贵的中年妇人,模样看起来也大气端丽,只不过看镜头的神色略微倨傲,可见平常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
邵道长看着她在模拟动画中展示出来的外表、性格、爱好乃至习惯性动作,心中渐渐勾勒出了一个高冷傲慢还大权在握的的富贵人家老夫人形象——这样的老太太靠儿媳妇忍辱负重百般讨好是没用的,还得自己这样的高道劝她回心转意。
这一夜四个人都不曾入睡。转天早上容斯仲仍没回来,却打电话通知曲笙,他母亲会做八点的班机到这边,让他准备好到时候去机场接人。曲笙听到这消息时脊背都弯了一下,眼中透出佛仿不堪重负倦色,可想到昨晚邵宗严的承诺,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没志气,略微收拾了点东西,拿着钥匙出了门。
临锁门时,邵宗严抱着那条一直泡在碗莲缸里的小白鱼来找他,要他带上自己。曲笙有些担心那条鱼脱水死了,低声问他要不要拿瓶水把鱼养起来。邵道长摇了摇头说:“没事,你把我们俩随便放包里或者衣服里都行,晏兄现在不非得泡水不可,变成鱼样就是为了低调。”
对不起,我好像没听懂?这不就是你养的观赏型白化草鱼吗?客户插在门锁里的钥匙差点没掰断,终于想明白了当初客服那句“我男朋友一族能生”是什么意思。
是啊,到了秋天河鱼的繁殖季,这种鱼的确是能一产产几十万粒卵呢……早知道世上还有能跟人谈恋爱的草鱼,他这辈子都不会吃鱼籽的!
曲笙按住口鼻,忽然有点反胃。邵宗严连忙跳到他的脉门上,严肃地摸了一会儿,又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不是喜脉。不过你要不要来一粒能让人表现出与怀孕无异的症状的药?吃下两三个月之后再服点打胎药,把滑胎的罪过落在那个和你争宠的表弟身上?这可是我当年派鼎盛时,后宫不少妃嫔都爱用的法子,争宠效果绝佳。”就连你那个想孩子想疯了的婆婆都能当场搞定,操持好了绝无后遗症。
客户完全不心动,坚定地拒绝了他。
师门几百年传承的技术给客户否定了,邵道长心里有点伤感,抱着草鱼钻进围巾里,默默跟着他去了飞机场。
刚到机场不久,曲笙就见到了容斯仲匆匆从里面出来,眉眼拧成一团,带着几分怒意问他:“你怎么把沈泷锁在房间里了?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说是母亲想让他来接机,结果你出门时连通知都没通知一声就把他反锁在了房间里……”
说着说着,他的嗓子忽然疼了一下,再然后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曲笙以为他是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咬了咬唇,苦笑道:“你不记得上次是他怎么出车祸的了?他根本就没跟我说要来接母亲,也不肯坐我开的车,我就怕他在我离开后独自出门才锁的门。否则你想想,他一个刚刚结束初潮,信息素还控制不好的oga坐哪个alpha或beta的车子会安全?”
容斯仲不能说话,也就不能打断他的话,倒是让他们俩的交流更顺利了些。曲笙这么分析之后,容斯仲也点了点头,挥手叫保镖先退后,自己牵着曲笙朝外走了一点,拿出手机在他眼前写道:“我忽然说不出话了。”
曲笙心里一紧,连忙伸手去摸他的喉咙,紧张地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哪儿不舒服?怎么突然就……”他有心想叫邵宗严帮忙治病,低头在包里翻了翻,本该埋在毛巾下的小人儿却不见了,连带他抱着的草鱼也不见了,围巾中间只剩下一个被压扁的凹坑。
他的脸霎时白了,来回翻包,却不敢叫出邵宗严的名字来。容斯仲忽然按住他的手,把他微微颤抖的双臂握在掌心,在手机上飞快地写道:“别找药了,不是普通的发炎,我的嗓子不疼,只是突然发不出声音。这件事不能在机场爆出来,你一会儿帮我掩饰一下,等接了母亲回去我就去检查。”
这种事哪儿能等!曲笙恨不能立刻就带着容斯仲去医院,又恨不能立刻把邵宗严从包里翻出来,可两样都无法实现,只能低声求他先去医院检查,自己在这儿接机就行。
容斯仲眉头紧皱,眼中一片疲惫之色,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一字字写着:“沈泷和我都不在,母亲会生气的,我怎么能走。”
两人在机场门口僵持之际,容母所乘的航班已然落地了。邵宗严贴上小胡子,化妆成当年在无妄小世界强行推销时的老神仙模样,再换上一身本地不太时兴的西装,飘然飞到刚刚停住的飞机旁,混在下机的乘客里找到了那位刚愎自用得不像个oga的容夫人。
她比屏幕上的年纪大了几岁,外表不似当年那么艳光四射,人却仍是好看而有气势的,被几名beta女员工簇拥着走下飞机,犹如巡视领地而归的女皇。邵道长扫了一眼便知她这样的人是不大迷信的,然而他还是满怀自信地上了,先是混到后下机的人群中,装作与容夫人错身而过。身体交错时,他的眼神在容夫人脸上绕了一圈,作出一点惊讶的神情,低低赞了一声:“咦?好命数!身为oga却有凤踞九霄之势,不仅家世、婚姻一切顺遂,力压众多alpha男性操持生意场上的事务,还有一位生来不凡的alpha公子。”
容夫人本来是一脸高冷地从他身边走过,可听见邵道长不高不低的声音后却忽然驻足,回首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我儿子怎么样?”
邵宗严却不说话了。他越是不说,容夫人越是好奇,转过头看着他,露出一丝精明冷冽的笑容,嘲讽道:“不过是个认出了我的身份,想说些漂亮话从我这儿骗钱的骗子罢了。”
邵宗严一语不发,认真看着她眉心,看得她有些羞恼,转过脸去命令助理把这个盯着已婚oga不放的无礼beta弄走。她自己也转身要走,背后却再次传来了那道温雅柔和,绝不会让人生出恶感的声音:“夫人若是爱惜儿子,回去便劝他最近少接近oga。我方才为夫人算了一下子孙运,令郎最近命犯镇星,若在oga太多的地方流连,容易引邪入体。”
胡说八道!我还恨不能找十七八个oga打包跟我儿子相亲,把那个鸠占雀巢的beta打发走呢。alpha不跟oga在一起还跟哪种人在一起?会因为接触多了就生病,真是可笑!她再也不想听邵宗严的话,大步走向机场门外,没多久就在出站口外看到了她高大、俊美、一派精英气息,尤其是怎么看怎么健康的儿子。
可笑,她的儿子会因为去了oga研究中心陪她外甥就生病吗?
第172章第十四次救援
我的儿子才不会因为接触oga得病。
这句话还盘旋在容家当家主母辛莹的脑海里,她就发现外表看来健康无比的儿子说不出话来了。
刚见面的时候她还没觉出异常,可几次问话都是曲笙这个平常见了她都在一旁装鹌鹑的儿媳妇替儿子回答,她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逼问曲笙是怎么回事。曲笙低声劝她到车上再说,辛莹却想起了算命先生那句“不要接近oga”的预言,一把挥开曲笙的手,含着怨气问他:“我关心我儿子的身体,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这个母亲的!”
容斯仲被她缠得不耐烦,只得掣出手机,写了自己失声的事:“本来刚到机场时还能说话,和曲笙说着小泷没来接机的事时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小泷!辛莹的瞳孔蓦地收缩,脑中闪过一丝可怕的连想——前几天儿子一直陪他待在oga研究所里,今天又是在说他的事时失声的,难道这就是那个骗子所说的“邪气入体”?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物的oga在面对儿子突然失声的诡异病状,也不得不朝这方面多想,当即吩咐助理:“去把那个人找回来!查登机记录,查机场监控,无论如何把他给我带来!”
容斯仲的病也不能耽搁,辛苑果断命令他跟自己一趟车去医院,至于曲笙……虽然她心里已经默认了容斯仲的病与oga研究所和自己的外甥有关,可看着这个beta儿媳妇就不痛快,冷冷地责问他:“今天早上没见到你时斯仲不是还能说话吗?说不定就是因为和你说话时动了气他才会生病的。斯仲工作那么辛苦,我不要求你能帮到他什么,至少体谅他一下,少给他添点麻烦吧?”
容斯仲皱着眉摇了摇头,丢下两人大步朝机场外走去。辛莹连忙追着他出去,曲笙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那群人离开,半晌才自嘲轻笑一声,随着人流朝机场门外走去。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觉得自己的人生将往更好的方向走,有一个各方面都很厉害的客服愿意帮他,容斯仲至少也能坚定地拒绝沈泷的诱惑,只要熬到这两个人离开,他的家庭仍会回到从前和睦的模样。可是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容斯仲忽然失了声,邵宗严和他的小草一起消失了,而他的母亲……大概会更想把他这个儿媳妇扫地出门,换个自己喜欢的oga回来了吧?
无论他忍耐也好,自我改造也好,只要他还有一天是beta,他在这个家里就总是亏欠着身为alpha的容斯仲,因为如果不娶他这个beta的话,他本该娶个美貌温柔的oga妻子,在这几年中早早就生下许多讨人强大的alpha或可爱的oga子女。
可是在别的世界,像邵宗严和他的草鱼朋友那样的世界里,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有后代,甚至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人,更不用提什么abo的分野!他和容斯仲曾经也有那么纯粹的感情,是什么时候被扭曲成了现在这样苟延残喘,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肆意伤害的婚姻?就因为他是beta,在婚姻中就低了alpha和oga一头,就不配和alpha平等的在一起吗?
这里肯定有什么是错的。
他眼中倒映出外面空荡荡的蓝天,一步步走到停车场,然后……然后就看到容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夫人缠着一个颏下三绺清须,眼角微微下垂,从身材到头发长度都十分像他的客服,手上还拿着一瓶矿泉水、水里盛着条白化草鱼的男人。
他刚才在想什么来着?那位客服走了,以后再没人帮助他、关心他了?原来这都是他庸人自扰,邵宗严竟为了他甘心化了增龄妆勾引容斯仲的母亲!
他感动得心尖儿直颤,连忙冲过去,结果到了附近却听到邵道长用一种飘渺清越的声线说道:“令郎体内阴邪深重,老夫之前虽已拔出其体内沾染的阴邪之物,但若久沾阴气也被侵染,所以最近……”他空着的那只手姆指在另外四指关节处连掐,微闭着眼摇了摇头,一派仙风道骨的气派说道:“近日内最好别让他与阴气至重之人相处,以免沾染阴邪。”
“您说他不能接近阴气至重的人,难道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能跟他在一起?”不仅辛莹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曲笙都觉着他这画风蓦然高深起来,忍不住驻足聆听。邵道长悄悄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抚须轻笑:“夫人母子情深,我自是懂的,若不让你们母子相处也确实违背人性……这么着吧,你若相信我,我就替你画一道符,你拿去烧了泡水服下,就能激发心头一点真阳,将oga属性改成阴中生阳的beta属性。”
把oga改造成beta……这是什么神奇的功能?曲笙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激动,激动得身上寒毛都乍起来了,恨不能冲过去求他把自己这个beta改造成oga——这样他和容家之间所有的矛盾就都弥平了,所有人都能满意,他们之间也能回到毫无芥蒂的最初——
可是……他变成oga之后,这桩婚姻就真的没问题了吗?凭信息素吸引而成的感情就是真正的感情吗?邵宗严那样不论外表、种族,不需要信息素的感情才是他当初所追求的东西,现在又要本末倒置地求取自己最初都不曾想要的东西吗?
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被曲笙硬吞了回去,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看着容夫人僵硬地摇头拒绝了邵宗严的提议:“不行,我是容氏集团的女主人,怎么可以变成beta……这会影响容家的形象的!反正只是一个月不见面吧,我同意了。”
她描得精细的眉毛皱起来,转身朝另外一辆车上走去,背后一辆车里忽然传来容斯仲低低的冷哼:“母亲您真信这种东西?刚才我只是喉咙发炎罢了,不用吃他的药,去医院打一针也会好的。小泷现在在家里没人照顾,您不是为了他来的吗,先见他一面再说。”
辛莹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照顾刚刚分化的外甥,轻叹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吩咐保镖和助理们:“请这位先生跟我们一起回家。晏先生,我会付您足够的咨询费,从现在起请您暂时跟我走,等我确定我儿子平安无事,会再送您离开的。”
邵道长抬着下巴眯着眼,轻笑出声:“相逢即是有缘,夫人诚心相召,我又岂能不从。”
容夫人和助手上了车,邵宗严被人带上了另一辆车,停车场顿时清静,只留下曲笙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炽热的阳光下。容斯仲似乎才发现他,伸手推开车门,隔着门朝他伸出了手:“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上车?还要人请你吗?”
曲笙走到车旁,想去握一握那只向他伸出的手掌,可在他走过去时手就已收回去了,只留给他一个空空荡荡的座位。容斯仲倚在车子另一侧,半闭着眼睛仿佛在休息,直到车开出许久之后,才突然开口:“那个自称是算命先生的beta有点儿古怪。不过他给我的药的确很有效,刚咽下去就能说话了,就是在医院上最好的基因药物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嗯……”曲笙并没听出他的意思来,随意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琢磨着:你这病搞不好就是他给弄出来的,他自己要治好当然不难。
这一分神,他就错过了容斯仲下一句话,只听到一句“这样,母亲和小泷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你不也一直盼着能这样吗?”
嗯。曲笙下意识点点头,嘴角浅浅弯起,想着邵宗严这一早上出人意料的行动,用力点了点头。没错,客服都为他做到这一步了,他只要抓紧这个机会把容斯仲的心拉回来就好,不能退缩,不能犹豫!
容斯仲朝他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被忙碌的工作和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消磨已久的温柔神色,把他揽入怀中,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许愿:“将来我们会有许多许多的孩子,也会有更热情的夫妻生活。我之前有很多想试的东西都不敢试,你也总是跟不上我的节奏,你们beta毕竟是……”
曲笙把脸埋在他肩头,打断了他未出口的抱怨:“我会尽力配合你的!”从结婚开始,他就一直努力配合着容斯仲的需要,强迫自己习惯alpha过多的谷欠望,就算整个人都累到快散掉,也还要纵容他一次次索取,想不到容斯仲还是不够满足。不过也许可以找邵老师要点儿这方面的药来帮忙,毕竟他是那么神奇的一个人……
两人在车上静静相依,仿佛回到了当年没经历生活磋磨的时光,alpha强大的信息素缓缓释放出来,沾染了曲笙一身,似要将他牢牢拘束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这条路开到尽头,二人世界的宁静也走到了尽头。
这一路上邵宗严就一直在酝酿表情,准备假装突然发现曲笙的存在,然后“惊喜”地告诉他们容斯仲只要常和身具“少阳”之气的beta男性在一起,身体就能常保健康。可惜那俩人车子开得慢,他和容夫人先到了那间公寓那儿,由容夫人的助理开门,将他们送进房间。
沈泷被关得够呛,见面就扑进了容夫人的怀里,哭叫着:“舅妈,曲笙欺负我!他明明接到表哥的电话,知道他们要去机场接我,故意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见你!还有昨晚上他也故意把表哥气走,不让表哥和我多接触!”
辛莹怜惜地抱着他安慰道:“我知道了,小泷你这几天受委屈了。那从今天起你就跟着舅妈住吧,oga刚分化的时候身体是很脆弱的,我不放心你跟别人住。”
沈泷的眼蓦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前些日子还一直暗示他嫁给表哥的舅母。然而辛莹毕竟比他年纪大,也更有力量,紧紧把他按在怀里,抬头吩咐助理:“去替沈少爷收拾行李,叫人打扫华昌街的房子,我们今天就搬出去。”
沈泷正要哭,房门忽然被打开,容斯仲和曲笙从门外走进来,两手交握,动作显得比平常亲密了许多。沈泷的哭声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愕然看着那对在他眼里感情已经摇摇欲坠的夫妻,而容夫人的反应比他更夸当,当场便惊叫起来:“斯仲你怎么上来了!这房里有两个oga不适合你,你先回公司忙去,让曲笙留下来招待我们就行!”
这怎么行,他还等着舅母搓合他和表哥呢!沈泷拼命挣开容夫人的压制,委屈地朝着房门那边叫了一声:“表哥,你知道曲笙他——”
“且慢——”邵道长忽然出声,打断了沈泷的抱怨,一步跨到容斯仲和曲笙面前,用很自然又足够别人看出他心中震惊的神色看着曲笙,问道:“这位该就是容先生的夫人吧?两位气运交融,因缘天成,我早是没看到阁下……”
没错!封建迷信有时也是很有用的,这种宠儿子的老太太一听见儿媳妇旺夫旺家,和儿子是天作之合,还能帮他挡阴煞,就是自己再不喜欢媳妇,也一定会改变态度的!
他按捺着激动挑选最合适的措辞,正要引入正题,却又被容斯仲打断了。他用一种极霸道的气势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看着邵宗严说:“你说你能让人改变性别?我想让你把我妻子变成oga。”
什么?
这说法不对啊!他明明知道了自己如今不能近o色,怎么会让曲笙变成oga?邵道长的话一下子也卡在唇间,震惊地看着他和他身边的客户。
客户的脸色也没比邵道长好到哪去,定定看着容斯仲,问道:“你刚才还说不信有能让oga变成beta的东西,不让母亲用,现在就突然要我变成oga……斯仲,你、你至少也该和我商量一下……”
“我在车上已经说过了,你当时不是也同意了吗?”容斯仲皱了皱眉:“母亲一个oga变成beta怎么行,而你……如果真能改变性别的话,你不也该高兴吗?你的性别才是让咱们的生活不稳定的原因,要是你能变成oga,一切就都好了。不过就是不能变也没关系,这么多年我还不是都接受了beta的你?以后咱们也还能这么生活下去。”
不!不一样!你在车上只说了那一句,我没听到,只听到你在说别的所以才“嗯”的。我是曾想过为你变成oga,这种事不是应该做出牺牲的一方主动提出吗,为什么你能这么随便地决定我的人生,我的性别?变成了oga之后的我真的就是你和容家想要的妻子吗?如果到那时候还有别的问题,你又要我变成什么样子呢?
曲笙倒退了几步,微微摇头,哑声说:“我没听到那个问题,我们之间真的是因为我是beta才走到这一步的吗?信息素真的就有那么重要?”
容斯仲揉着鼻梁,一副困倦疲惫的模样,低低说了一句:“别闹。我这是为了我们的明天在奋斗,你难道一点牺牲都不能为我做吗?”
“是我在闹吗?”曲笙怒极反笑,含着泪倚在门上看着屋里容家的人:“我不是你写的程序,哪个参数不对重新设定一下就好,我是个人……我不愿意!”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客户身上。被人忽视的角落里,邵道长翻手从空中拿出斩运刀,轻轻呼了口气——看来他还是更适合这种靠刀说话的救援风格。
第173章第十四次救援
曲笙推开房门朝后退去。门外就是电梯间,只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大楼——
他的手忽然被人握住,用力往回拽。alpha的力量对于beta呈现出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容斯仲甚至算不上用力,轻轻松松便把他拖到自己怀里,一手把他的手腕压到背后,另一只手按在墙上,带着几分冷薄的怒色低头质问他:“你要去哪儿?现在你又学会离家出走来威胁我了?从沈泷住进来你就一直在闹脾气,一直在给我找麻烦,我忍让得还不够吗?你要闹脾气我都可以包容你,可也得有个限度……”
“我不就是说了一句让你变成oga吗,这事又不一定会成功,就是不成功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有必要这么气吗!”他又烦躁又无奈,甚至根本不明白曲笙到底在气什么,只想把人留下好好教训,或者好好教♂训。
曲笙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要离开这里。你不是不懂我在生什么气,你只是不觉得我有生气的资格,所以我才更要离开。我当初爱上的是不计较性别之分,和我平等地站在一起的容斯仲,而不是一个靠着强大的身体和信息素压制我的alpha。”
他闻不到alpha身上漫出的汹涌信息素,可他能感到容斯仲的怒意,能感到那种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制。容斯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卡住他手臂的手下意识用力,看着他脸上痛苦的神色时却有种不该有的快意——他为了这段婚姻承受了这么多,曲笙也该感觉到同样的痛苦,而不是站在高处,这么无所谓地就要抛弃他们的婚姻!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别妄想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低声警告曲笙,可曲笙的眼睛却没看着他,而是眯着眼朝他身后某一处看去。他不悦地回过头,只见一片艳红的血色劈开视网膜朝他头顶刺来,周围的beta和oga甚至根本看不出这个出刀动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alpha特有的强大动态视力才能看到那惊世一刀。
他要死了吗?
不……不行!他是容氏集团现任领导者,容家的继承人,他是那么强大的alpha,怎么能轻易被人杀死!
在生死一瞬的关头,他断然放开了曲笙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借着这股反推力疾速往后退去。冰凉的刀身贴着他的身体划过,直劈到地面上,将他胸前的布料整整齐齐地削下来一片,却技巧性地没伤到皮肤和肢体。
可刀落下来的一刻,他还是觉着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被斩断了。那是种很微妙的第六感,仿佛他生命中所有的欢愉、阳光、美好都随着这一刀断去,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落下来的那刀并不是纯粹的血红,而是雪白的刀身,只在刃上缠着美艳诡秘的红丝。
那些红丝就像活了一样,微微蠕动着,带有一种令人恐惧的神秘力量。
邵宗严收刀回去,抹了抹脸擦掉胡子和双眼皮胶,露出曾在容斯仲和保镖们面前暴露过一次的美艳面容,抱歉地对客户说:“本来想用我派旧传的宫斗技巧帮你,到头来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既然你要离开这家,我们将你们纠缠在一起的气运斩断,免得将来他再来纠缠你。”
气运?这东西还能斩?曲笙看着容斯仲问道:“那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俩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会再爱谁了?”
“怎么可能,你休想跟我离婚!”容斯仲虽然不敢直撄他的刀,却一下子挡在门上不许他们走。房里的助理和两个oga到这时候才看清了邵宗严的刀,惊得尖叫着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他们容氏的总裁干什么。
邵宗严随手收起斩运刀,空出来的手捞起客户扛在肩上,轻蔑地瞟了容斯仲一眼,含笑回头看着容夫人:“客户我带走了,你不是一直想把外甥娶进门吗?抓紧时间给他们办离婚手续吧,以后不要打扰我客户的生活,否则我这一刀就不只斩你儿子的衣服了。”
他甚至没浪费力气去开门,而是转身从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助理和辛莹、沈泷二人中间走过,抬脚在窗扇上踢了一下,从窗户里挤出身子,轻轻一跃,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报警!立刻报警!那人绑架了我妻子,让警方抓住他,把曲笙给我还回来!”
“不能报警!容氏少夫人跟人私奔了这事很好听吗?”辛莹当即给这事下了定论,甚至不惜往自己儿子头上泼脏水:“他们俩肯定早有来往了,今天那个人能知道你生病,还简简单单就给你治好了,肯定是有曲笙跟他配合,就是他在见面时给你下了让你说不出话的药来!这样的beta你还能要?你能容家也不能!立刻开新闻发布会,离婚!”
容斯仲心痛难当,愤怒无比,全世界都不理解他,都在逼迫他。只有他一个人顶着所有压力孤零零地坚守着这份爱,可他所爱的人就在他面前跟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男beta跑了。
&a还装神弄鬼的骗了他母亲,差点登堂入室住进他家来!他甚至忆起了在沈泷分化成oga那天,从车子里抱出前座的曲笙的人就是那个假装算命先生的家伙,后来曲笙还对他说过想要让救了自己的客服住进这个家……
那时他没同意,可是曲笙真的就没留他住过吗?虽说他和沈泷回来那天家里就只有曲笙一个人在,也没有别人的气息,可beta的气味本就清淡,本就不会像alpha和oga那样明显,所以……难道他在oga研究所里苦苦抵抗着信息素诱惑,为了这个家的完整努力时,曲笙就已经出轨了?
和那样一个比alpha更强大,又比oga更美貌的beta,在他所构筑的爱巢里出轨?
他可真对得起他啊!
他们以为这样羞辱了他,羞辱了容家之后就能简简单单离婚,两人不受任何约束和惩罚就在一起吗?他丢下充满恐惧的容夫人和被他方才释放出的alpha信息素压制得差点被迫发情,至今还站不起身的沈泷,冲进公司命人查找沈泷和那个勾引他私奔的beta的下落。
可是一连几天他都没查到任何结果,那两人就像突然消失在这世界上,而那个自称“邵宗严”的人更是连身份记录都没有,哪怕找了黑道上的人查,也查不出这么个诡秘的用刀高手——这年头谁还不用枪,而用几百年前就被埋进了历史尘堆里的刀呢?
就在容斯仲近乎绝望的时候,从几千里外的市忽然传来了消息——曲笙在那里一间和容氏有业务往来的公司应聘电气工程师。他立刻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从那家公司总裁手上拿到了曲笙的简历。
简历上的照片是离开他后新照的,照片上的人容光焕发,眉清目秀,眼神莹莹含光,完全看不出是个三十余岁、在家里做了七年全职主妇的人。他们刚刚结婚时或许曲笙就是这样的,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两人都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他有多久没看到曲笙这么光彩夺目的模样了?
可惜这样子不是为他绽放,而是被一个哪里都不如他的没有身份的beta催发出来的。
他越爱这模样,也就越恨这模样,把那份简历随手揉碎,恨恨地告诉对方的人事经理不许录用这个人——不只这一间,以后无论曲笙投哪家公司,他都会这么做。他要让曲笙为抛弃他、羞辱他而后悔,要让曲笙看到那个小白脸beta根本没有养活他的能力,要让曲笙看到他就算逃了也没用,人生照样被他掌握在手里。
容斯仲成竹在胸地笑了笑,叫人查出曲笙他们落脚的地方,也并不急着去找他,只是叫人尽量监视他们。曲笙的卡早就被他停了,那天离开时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个算命的似乎是从他母亲那里骗走了一笔钱,可也不够花一辈子的,他们又找不到工作……呵,等他们被贫穷和现实折磨到分手,他就会出现在曲笙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一切,让他知道这世界有多么残酷真实。
曲笙除了他身边,无处可去。
他找了私家侦探监视曲笙,一次又一次破坏了他的工作机会,甚至私下和他们的房东交易,几次逼得他们住不下去,日子过得狼狈又困窘,连一辆代步的车子都没有。曲笙和那个漂亮的骗子,还有之前听说是那个骗子男友的人,三个beta租住一间简单的小公寓,就靠那骗子上街算卦,和曲笙给专业杂志写一点文章赚钱。
他叫手下报警控告邵宗严诈骗,在他再次出门工作,被埋伏的警方围堵在外的时候,自己出现在了曲笙那间狭小的公寓。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那么有耐心——就好像回到了当年刚刚见到曲笙的时候,抛下容氏那么繁忙的事务和愤怒的母亲、受惊吓导至短期内二次进入发情期,大量脱水导致电解质失衡的表弟不管,来到这个小城市里,耐心地观察和狩猎曲笙。
可这种观察也该告一个段落了。他的耐心已然不多,也舍不得曲笙继续过这样潦倒的日子——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他把这个人照顾得多好,而他现在却为一个beta变成了这样。
容斯仲终于踏入了那间狭窄的小公寓,进门就想抨击一下公寓多么老旧,陈设多么简陋,气味多么难闻……然而不是。他踏进去之前甚至看过房屋结构图,知道那间房子有多么小,可真正进了门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要么就是他的空间感出了错。
那间小小的公寓内部看起来比容家那间占了一层的房子还要宽敞,到处布置着古装具里才能看到的精美家具,房间里燃着不知什么香料,淡香沁人,有点像他刚陪沈泷从oga研究中心回家时闻到的味道。
曲笙就站在房间当中,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淡淡说道:“等你很久了,你终于忍不住过来了。”
他的模样比照片上更好看,比他们刚结婚时更好看,整个人都仿佛发着光,沈泷那样精致的oga都无法与之相比。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触碰曲笙的脸,那人也并不避开他,忽地朝他一笑:“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叫人跟踪偷拍我们,偷看我过得好不好吧?看到我过得不好,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容斯仲摇了摇头,无法自控地答道:“我不高兴啊,我宁愿你还是在我身边,当容氏的夫人,过着优渥的生活。哪怕你背着我和那个骗子有什么我也愿意忍了,毕竟你除了我也没有任何亲人,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在意你、这么关照你呢?”
只有我才是你的救世主,你的全世界。只有我才会放弃oga,娶一个beta为妻,一直忠诚于这样没有信息素完美结合,没有孩子,甚至没有足够的房事的婚姻。
他沉醉于自己的爱与牺牲,伸手拉近了和曲笙的距离,迫切地想要亲吻他,可是不知为何,他的手明明是碰到对方的脖子了,用力拉回来时竟像是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一样,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是和刚才一样,不曾靠近丝毫。
对面的曲笙仍在微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模样,温柔地说:“我有两次都曾想为了你变成oga,一次是在停车场听说邵老师能做出让beta变成oga的药时,一次是在七年前,我刚刚跟你结婚的时候。”
容斯仲惊愕地看着他,想问他后来为什么改了主意,甚至要跟着男人逃离他。曲笙并不理他的疑惑,继续说道:“七年前,我最爱你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那时我想着你为我和家里闹翻,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所以在听说有一个门派可以用幻术改变人类的性别时,主动接受了变性手术,切掉……加入了那个门派。”
容斯仲回忆着和他的婚姻生活,怎么想也是清清楚楚记着他那玩意儿长得挺好的,忍不住叫道:“你在胡说什么哪,你哪儿切过,我跟你结婚那么多年我不清楚吗?”
曲笙不理他,径直说了下去:“我做了这么多年为你改变的准备,真心想要好好的经营这段感情,直到不久之前才知道,原来我都是一厢情愿。你从没把我当作和你一样的人,我是beta就注定低你一等,我是oga的话或许会好些,也就只能好在我是个可以生育的、拿得出手的妻子,而不是我能和你平等地站在这桩婚姻里。哪怕我再情愿,只有一个人付出的婚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
“你简直就是胡闹!”容斯仲不悦地说:“你现在又怎么样,连自己都养不活!跟个骗子住在一起,住这么小的房子,没有正式工作,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你?”
“呵呵。”曲笙轻笑了一声,伸手按向他的额头,悲悯地说:“这就是你真心的想法,当初你一定要跟我结婚,是真的爱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一无所有,能很好地满足你的控制欲?斯仲,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这样的爱是不对的,我和你永远是不平等的,这样不对。比起你的爱和宽裕的生活来,我还更想要你……不要把自己放在饲主的位置上,拿我当作宠物玩弄了。”
曲笙冰凉的手按到容斯仲额头,他怔了怔,想要挣扎开,身体却软软地不受控制。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不停消弱,alpha信息素像被那只手吸收了一样消失无踪,原本能清晰感知到的世界被罩上了一层纱雾……他似乎变成了平凡无用的,beta。
第174章第十四次救援
容斯仲眼前一片黑暗。他就像在那片黑暗中死去,无知无觉,没有气味和alpha特有的强大自信陪伴着他,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脆弱。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从这片黑暗中醒觉,发现自己软软地瘫在床上,手脚还能动,身体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他渐渐渐忆起之前的事,想起是曲笙把手放在他额上,然后他就变成了这样了。
难道他是瘫痪了?曲笙一个beta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还是说那间屋子有古怪,进屋闻到的香气里面掺了能让人无力的药物?他用力睁大眼睛,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想要呼唤佣人进来服侍,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哇哇的哭声。
有人用厚实宽大的双手抱起他,塞给他一个看起来巨大无比的奶瓶,低声笑道:“大少爷这么快就饿了,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强大又能干的alpha。”
他下意识咽下了奶,心中一时清醒,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变成了一个婴儿。所以那时候曲笙已经杀了他?而他死后竟没有尘归尘土归土,而是重新降生在了别的身体里?人类死后的世界真是奇妙。
他心里仿佛并没有对曲笙杀死了他的恨,也没去想他死后容家怎么样,曲笙又会怎么样,或许是婴儿的脑容量比较小,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思考,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眠。后来他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按步就班地一天天吃睡,直到几个月后,他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和现在的父母,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而是容家,那个他出生和长大的容家。
他就像荒诞和电影里那样,重活了。
太好了。在知道这一点后他无比兴奋,有上辈子的记忆帮助,他这辈子一定能把容氏带上更辉煌的高度,也会好好把握住曲笙,不会再让那个beta骗子有机会接近他的!
他很快表现出与普通孩子不同的一面,在各方面都是令人无法企及的天才,力量也比上一世更精纯、运用得更纯熟。上中学时父亲就让他接触了家族产业,他提出的企划比工作多年的高管更完美,全家——不,整个市都认为他会分化成一个alpha,在大学毕业或更早的时候就接手容氏,成为公司下一任继承人。他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一切,更是对自己的未来信心满满,早早做好了接掌一切的规划。
然而十六岁那年,他分化成了beta。就像前世临终时那个噩梦一样,他没有长出alpha腺体,他的身体将永远维持在少年就已达到的巅峰状态,不会再像alpha那样在分化性别时得到更强的力量。他不能感应到信息素,不能满足oga……他体内甚至有了能生育的子宫,这对一直只能让别人怀孕的男性alpha来说简直太可怕了。
查出这个结果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坠入了地狱底层,可是很快地,他才发现,这一切才只是开始。
知道他分化成beta之后,他父母对他的态度整个都变了,学校里的朋友、亲戚甚至公司里的人都是一样。他的表现仍和从前一样优秀,可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个beta,注定比不上alpha的,一个beta学习再好也无法统领alpha,没资格继承公司,他父亲甚至明确地说:“这个家以后肯定会由你某个alpha堂兄弟继承,你要是oga还好,可惜又是个beta,连联姻不会有什么好人家选你,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了。”
比父亲更失望的是他的母亲,她半夜里流着泪进了他的房间,抱着他痛苦地说:“我和你父亲是最纯粹的ao结合,你怎么会生成beta呢?我都给你挑了那么多可能变成oga的可爱孩子,准备将来和你相亲结婚,可你现在都变成了beta,这可怎么和oga结婚啊……你连oga的发情期都应付不过去!可我不甘心让你和beta结婚,以后孩子世世代代都是平庸的beta,那样的话你和你的孩子一定会从容家渐渐剥离出去的。”
容斯仲心烦意乱地喝斥道:“母亲,您别烦我了,我已经有了想结婚的对象。就算不是alpha又能怎么样,我的能力在那里,继承不了容氏还不能另开一片天地吗?”
“那怎么行!这世界顶端之处站的都是alpha和a只是一群平庸的、没有欲望和创造力的人,没有alpha会衷心臣服在beta之下,甚至有很多alpha都不愿意自降身份和beta来往。哪怕你是容氏集团总裁之子,你自己只是一个beta,别人也不会那样平等地看待你的。傻孩子,你什么也别想,乖乖听母亲的,只有我会为你着想。”
几天之后,他就接到了一份相亲通知,相亲对象是一个依附容氏的小企业总裁之子——是个alpha。
容斯仲快要疯了,他当场掀翻了相亲餐厅的桌子,对一手安排此事的辛莹说:“我是个al——我是个男人,我怎么能跟男人相亲!”
辛莹冷酷地说:“我是为了你好,不和alpha结婚你怎么可能再生出alpha后代?你是男人也不要紧,你的肚子里有子宫,一样可以生孩子。”
再之后,不顾他的强烈反抗,他就被家族强迫着嫁给了一个alpha,然后又因为beta的身份和许久也生不出孩子的问题在新的家庭里被排斥。和他结婚的alpha经常沾着一身oga信息素回来,虽然他看不出来,可他能感觉到对方被撩拨到快要发情的状态,然后被当作oga的替代品体验到alpha非同寻常的体力和精力,这样来一次几天都下不了床。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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