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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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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冲犯真龙留下的宝物,惹得真龙发怒惩戒了!

不不,听说打从皇子降世皇上就没来看过,别人沾了皇子就沾了福气,唯有皇上见面就冲犯真龙,还晕了过去。莫非说皇帝的命格……承受不住真龙眷顾?

众人暗暗交换眼神,胸中已打好底稿,将来回家之后如何与丈夫说、与妯娌说、与好友说这件事……正想得入神,皇后忽然吩咐道:“陛下这病有些像风疾,不能搬动,立刻召太医院掌院和院判来救治,所有人都不许议论此事,违命者斩!”

到了这时候命妇们不走也得走了,倒是宫里的妃嫔不用走,一个个眼含热泪扑向皇帝,哭得一片娇声燕语,令闻者伤心。几位太医匆匆赶来,翻了翻眼睛,按了脉相,脸色顿时都变得极难看,面面相觑不知怎么说好。

正得宠的几位妃子收了眼泪,眉毛一挑,疾言厉色地威胁道:“有什么不敢说的,本宫替你做主!哪怕是皇……伤害皇上的那人地位多高,权势多大,本宫也绝不放过她!”

皇后稳稳端着架子,手按在内侍手背上,淡然吩咐:“邢掌院只管说,说出病来才好治,不然让皇上在地上这么干晾着,耽搁了治疗你们谁担得起?”

邢掌院满头大汗,低着头道:“臣万死……陛下其实没什么大病,只是这些日子行房过度,肾不藏华,阴阳暗亏,一激动就虚火上升,容易昏晕过去。”

“这是小事,有什么不能说的,该用什么药只管用什么药。”贵妃拧了眉头道:“只不知是哪位妹妹这些日子横得圣宠,陛下只管护着人,把咱们这些正经宫妃都当成了会吃醋害人的人防着呢!”

邢太医还不敢起,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头,战战兢兢地说:“老臣、老臣的话还没说完,陛下这肾水伤得太狠,只怕将来……将来皇嗣上有碍……”

咣当一声,箫韶身上又砸上了几位妃嫔。

第114章第九次救援

皇帝伤得太重,不宜移动,皇后便作主将人留在凤仪宫,命太医好生诊治。那几名晕了的嫔妃各自送回宫了,没晕的也有回宫的也有留下来侍疾的,皇后对这群人的乱相视若无睹,叫人换了热水继续给小皇子洗三。

洗好之后,她便屏退宫女内侍,亲手抱着孩子去了儿子住的侧殿。

外面那场热闹的大戏仿佛和这间寝殿无关似的,殿里的陈设依旧微带旧意,那股令人不快的药气已经散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腻的香。邵宗严坐在外间窗户下,拿着把素面团扇给药炉子扇火,炉子上的砂锅里翻腾着的却是一锅吊得雪白的肘子汤。

再往里走一点儿,便见着了两个怎么看怎么像神仙的男子:一个黑衣墨发,正专心看着锅里的奶汤;另一个则倚着罗汉床坐着,神意高远,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臂,双手翻飞,包出一个个圆润雪白的小包子,再翻掌将封口的地方按在下头。

正是晏寒江和祁会封。

早在箫韶倒下,外命妇退出大殿的时候,祁会封就趁水摸鱼,摸了晏寒江回偏殿。当时邵宗严正给皇后吊着催奶的汤,小桌上摆着几样澄米分糕之类的甜点心,中午饭还没预备,他怕皇帝晕倒引起乱子会影响小厨房,就坐在炕桌上包起了包子。

皇后进殿时就看到了这么一殿温馨画面,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先把孩子放到了吊床里,回身重重朝三人行了一礼:“多亏三位相助,不然今天我和阿宝早就躺在灵堂了,又怎么能看到箫韶恶有恶报的好戏。”

祁会封和邵宗严连忙答礼,晏大仙云淡风轻地摆了摆袖子,替道侣答道:“这都是小事,我们还该谢客户你呢,不然也救不出他师兄了。”他的龙形这么威武好看,不多给人看看也是可惜,有那么些人真心实意地夸赞敬仰他,他心里也是挺满意的。

也是客户运气好,若是早生几天,赶上他还没跳过龙门,就是现了形也是漫天妖风乌云的草鱼精,达不到现在这种效果。

邵宗严把砂锅从小炉子上起下来,用灵力垫在手上隔热,倒出一碗熬得浓浓的奶汤递给她:“你尝尝,汤味淡,要是压不住腥味我再给你加点料熬熬。”

汤色乳白,入口如凝胶般厚重香醇,就是味儿淡。这是没加盐细细熬了四个小时才出来的肘子汤,最是催奶。

箫韶一直恨不得把她和孩子都弄死,不许宫里给她备乳母。如今她虽生了嫡长子,可凤印早被箫韶给了徐贵妃,宫务由人把持,找来乳母都不趁心。傅皇后也是元泱苍华网游留学回来的,修为一时练不回来,生理知识还在,索性便亲自喂养孩子。邵宗严也是学过给哺乳期的妇女吃的药膳的,从她生下孩子就开始熬制各种补汤,好给她补上怀孕时缺的营养。

她现在这副好气色不光是固体丹的效力,和这些汤水也脱不开关系。傅皇后舀着肘子汤小口啜饮,邵宗严便把切肉的案板放在圆桌上,挑出肘子扔上去,剩下的汤连锅一起搁进法宝囊保温。

这根肘子已经炖得没魂了,拿手稍一扒拉就脱了骨,软颤颤、半透明的肉皮里裹着酥软香嫩的肉,肥肉大半儿已化在汤里。邵宗严一刀劈开肘子,先切下一小条给晏寒江试味道,剩下的紧紧卷成一个筒子,用纸搓成绳子紧紧捆扎了,让晏寒江施法降温,把肉卷快速冻上。

晏寒江坐在炕桌另一侧施法,明明是随手就能施为的小法术,却硬是表现得好像多难似的,双手虚按在肘子上,吃东西都张口要人喂。

邵宗严也爱喂他,把割下来的那条肉细细切成薄片,又切些黄瓜、彩椒、小葱之类的青菜卷在里面,用牙签扎着,蘸上辣椒油碟喂到他嘴里。

蘸碟正是他喜欢的香辣味,只是肉片还有点温热,软软烂烂的,和这吃法不太搭。他分了点法术冻硬扎好的肉片,自己也捻了一小根让邵宗严品尝自己冻肉的火候。

急冻的肘子卷也很快冻实了,拆开线后肉还是紧紧卷成个筒子,切成圆圆的小片,肉皮晶莹如冻,里面的肥瘦肉卷得紧实,光看着花纹就漂亮,旁边配上酱醋和辣油等碟子,便把没人吃的白肘子改造成了开胃又滋养的小凉菜。

他们俩吃得高兴,腾出炉子来祁会丰正好就拿小平底锅倒上油煎包子。他当了这些年的太医,偶尔也给宫里的贵人做药膳,什么东西都讲究好看,连个煎包都做得和汤圆差不多大,圆润白嫩,一粒粒排在小锅里。下部面皮渐渐被油浸得金黄,上面却随着热度渐渐发得雪白松软。

煎锅盖是防雾的,里面的每一丝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客户正被客服小哥和家属炫得不知该往哪儿看,索性凑过来看包子,顺便问问他以后的打算:“趁现在皇帝还昏着,你跟你师弟他们出宫吧。我也是在大千世界读过书的人,不算是真正的凡人,还有阿宝傍身,足够压得住后宫了。”

祁会封往锅里倒上小半碗水,盖上盖焖蒸包子,笑容淡淡地问道:“娘娘连凤印还没拿到手里,陛下的病也没重到醒不过来,此时正是加意小心的时候,怎么能就以为事事皆在掌握了?何况我背负一门兴衰上京,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回去的。”

箫韶现在估计恨他恨到骨子里了,一旦清醒过来,必定要下旨剿灭玄炼宗。他们已经窝在深山老林这么多年了,再退一步,难道还要逃到不归圣化的域外小国去吗?

他若死了,这结果也只能认了。可他现在还活着,还在这皇宫里,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灰溜溜地离开?

锅底的水咕噜噜冒着泡,渐渐烧干,生煎包的味道从锅上放气孔里飘出来,满殿都是那种面食经过煎炸特有的香味。他干着这种事时竟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和十几年前皇后在沧山里见过的样子全无变化。

这么一个人在后宫争权夺势的泥潭里打滚,真是可惜了。傅皇后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要是实在想留下来,那就也像你师弟一样在我宫里装成个小太监吧,现在我这宫里的人都是可靠的,不会有人把你的事告诉皇帝的。”

祁会封笑道:“这皇后宫对别人安全,对我却是最不安全的,皇帝一旦醒来,知道我不在临清宫里,首先就会让人查抄凤仪宫。我在这里只会牵连娘娘,娘娘不用管我,我在这宫里自有去处。”

看看水将烧干,他便将锅盖一掀,洒上香葱和黑芝麻,拿铲子将这一锅煎好的包子盛出来,圆圆地摆了一盘子,随手搁到桌上,又煎下一锅。

傅皇后心里还是不放心,求助似地看了邵宗严一眼,想让他管管自家师兄。邵宗严就更管不了了,对皇后摇了摇头,转身问师兄:“可要我帮什么忙?我和四师兄已经是万仙盟的人了,二师兄也成了真道士,咱们玄就是正经的神仙门派,不是那些坑蒙拐骗的野道士,师兄只管放手去干。”

大师兄拿小碟分了包子给众人,顺手递给邵宗严两盘,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正想请师弟帮忙。有什么能让人平地飞升的东西吗?如今外面的道士都会白纸显字、符咒自燃、炸锅入手不伤之类的把线,没有点新鲜唬人的,可钓不着真贵人。”

有的!如果用草……龙神的话随随便便就能让师兄飞上去;或者他自己先去云层上面飘着,挂下绳子来拉起师兄也行。根本不用什么唬人的东西,只要选个阴一点的天气,再吊上现代社会发明的神器威亚,凡人也能上天啦!

草鱼精科学地补充道:“如果追求可持续发展,以后还想靠这个骗人的话,还可以用上滑轮组,后面有个人拉着就行了。”

皇后挑了个小包子,咬着底面煎得香脆、吸满了肉馅里渗出的汤汁的包子皮,认真听着他们商议如何制造假仙术蒙蔽凡人。

如此朴实、接地气的科学探讨,她却不知为什么越听越觉着别扭,连吃了好几个小包子才压下违和感,彻底抛弃成见,顺着他们的思路考虑了一会儿,也认真地出起了主意:“光用威亚,出现和离开的时候会不会太突兀了?用圆光幻视建立一个背景空间,出入的时候是不是就更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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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里的众人安详地吃着生煎包和清汤炖肘子时,远在长春宫的贵妃徐氏却急得砸了满屋子的茶具和古玩。她的心腹于嫔、方贵人和几个低位嫔妃也坐在下手的椅子上无声垂泪,痛恨小妖精把皇帝弄不行了,痛惜自己还没有一儿半女傍身。

皇后有嫡子,皇妃掌了凤印,她们这些人有什么!

贵妃砸够了东西,回头看着这群人窝窝囊囊地哭着,怒气冲冲地吼道:“哭什么!哭要是能哭出个儿子来,本宫能把这座宫殿哭倒了!现在皇上都不行了,还有什么办法?要是当初的祁太医还在……”

祁太医的医术可是横压一座太医院,当年先皇都瘫在床上了还能救回来,现在皇上才只一条腿瘫了,搁在他身上肯定手到病除!

就是不知道哪个小贱人窜掇的皇上,硬把那么好的一位太医杀了,害得她们后半生都没指望……徐贵妃自己都想哭了。

底下的妃子们更难受,赵贵人小户出身,说话不比别人委转,嘤嘤地哭着:“都是那临清宫里的小妖精!娘娘您可不能放过她,要不是她缠了皇上那么多天,圣上能……那样儿吗?真是丢人败兴,小户人家都没出过这种事,堂堂天子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一语击起千层浪,别的妃嫔顿时也找到了撒气筒,精神起来了:“对啊,都是那小妖精害了咱们,娘娘可不能再容她了。这贱人害了皇上,将来再查出来有孕,那整个儿宫里岂不就数她尊贵了?”

谁不知道皇后早已失宠,儿子生具祥瑞也白搭,皇上连看都不希得看一眼,将来更别提封太子了。

那小妖精才是最该除掉的!

徐贵妃摔了茶盏,给众人一个眼风,冷冰冰地吩咐道:“给本宫换朝服,本宫要亲自去处置那个害了皇上的小贱人!”

娘娘打算得对啊。那小妖精迷得皇上连身子都不顾了,不知是怎么个倾国倾城的容貌,她们这妆都哭花了,打架哪儿有气势?众妃嫔连忙起身告退,也回宫去重新梳妆打扮,换上适合自己位份的装扮,好在那小妖精面前压上一头。

徐贵妃满腔怒火压都压不住,自己梳妆打扮之后也不等人,就带着一堆宫女内侍,气势汹汹地朝临清宫杀去。

走过宫中一座湖边的时候,忽见仙雾蔼蔼从湖面倒卷过来,周围天地花色一时都新鲜艳丽了许多,景色模糊看着竟有点眼生。风中传来不知什么花的香气,清芬异常,她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可说是见惯了天下奇花异草,竟没闻过这么清幽的香气。

身后忽然有宫女尖叫道:“神仙!娘娘您看,那个神仙在云上走呢!”

身后的宫女内侍一阵尖叫,搭着手的大太监方诚也抬手一指:“真是神仙,娘娘,您的仙缘来了!谁说只有皇后能生下龙种,咱们长春宫也未必没这机会!”

徐贵妃顺着他的手看上去,只见一个清矍的白衣人背向他们,如同踩着台阶一样稳稳地踏着湖中上薄雾上行,眼看着竟是要走到云端上。

她顿时把临清宫扔到脑后,深深福身,挤出尖细柔美的嗓子叫道:“这位仙长慢行,本宫是当今贵妃,有请仙长到我宫中坐饮一杯清茶!”

那仙人回过头来,却露出一张熟悉到令所有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的面庞:“祁太医!”祁太医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在宫里,还踩着云雾跟要上天似的?

徐贵妃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趴到地上,身边的太监连忙扶住她,颤巍巍地劝道:“娘娘别怕,祁太医袍子下面有脚,又能大白天地让咱们撞见,应该不是鬼……”

应该吧?他也不太信。毕竟徐太医可是皇上亲口下诏赐死的,宫里消息都传遍了,他的尸体都没让收敛呢……

那他不是鬼是什么?

太监宫女们吓得哆哆嗦嗦,贵妃自己也有点撑不住,反倒是祁太医回过头来朝他们笑了笑,身子轻飘在云端,淡淡解释道:“前些日子我有一位朋友从域外降临,我那具凡躯不好迎接真龙,便借着御林军的手兵解,脱出元婴仙体好见这位龙友。如今贫道送那位龙友回了天庭,也正要去找座深山静修,以待天时。娘娘便是不信我的话,也该信自己身具凤凰之命,已得了真龙承认庇佑,若我真是鬼,又怎么敢冲撞娘娘?”

……他说得好有道理。

自己这个从小出入宫廷的贵妃,又差得了那个乡野长大的皇后什么?若说她是凤命,自己也该是,说不定只是那条龙下降时落错了位置,才让皇后沾了那几分仙气。现在好容易撞上神仙,怎么能不交好一番,也讨点好处呢?

徐贵妃看着他站在云端上的身姿,简直仙风道骨得令人不敢直视,连忙低了低头,问道:“那条龙离去了吗?他怎么就降到皇后殿上了,难道皇后那孩子真是真龙转世,本宫就……这辈子就真的没指望了?”

人家生了龙子,她却得守半辈子活寡,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她强压眼泪,抹了抹蝉鬓,朝宫中行了一礼:“祁太医,你看在本宫当初对你多有照顾的份上,千万要帮一帮本宫,给本宫一个希望啊!”

第115章第九次救援

祁会封在云梯上淡淡一笑,声音被风吹送到人耳中,比平常听着更飘渺悠远,比丝竹管乐更加动人:“娘娘是人间之凤,贫道却只是个山野散修,敢不奉诏。只是这里并非谈话之地,请娘娘回宫等待贫道吧。”

话一说完,他便将身子重新转了回去,宽袍大袖在风中飘扬,几茎长发拂过面颊,人朝着湖心又迈了一步,就这么凭空消失在天水之间。

踏出圆光笼罩的三十平米范围外,景色一变而成了御花园原本的模样。徐贵妃还他们还在那里欣赏着圆光自带的背景音乐,沉浸在仿若真实的立体影音和气息中。外面的晏寒江则吐出真火烧融了搭在湖边亭子顶上的冰架子,邵宗严拉着用滑轮固定在架子上的七股伞绳猛地往上一甩,像甩溜溜球一样把师兄甩到了空中。

祁师兄心理素质是真好,这么上上下下堪比十米跳台地折腾着,竟然一声也没叫!长长的绳子荡回来,把他迎面荡到师弟怀里。邵宗严伸出手提着他轻轻一拨,在空中转了几圈卸力,最后来个转体720度落地,轻轻稳稳,连片叶子也没踩碎。

晏寒江挥手将冰柱化成水,在亭子顶收拾了绳子和滑轮组,变成手链长短的小龙缠到邵宗严手上。他又扛了师兄,走小道飞奔回凤仪宫,跟傅皇后商议日后的计划。

皇后刚去看过箫韶回来,跟他们说起自己宫里的情况:“这半天也没醒过来,都不能咽东西了,要人灌才能吃下药。周临那边还悄悄让人找你,我叫他来敲打了敲打,让他收拾临清宫那边的痕迹。他也是懂事的,知道咱们这位皇帝做的事见不得人,万一让大臣们知道了,那就是遗臭万年的恶名,还不如只说天生身子不好,子嗣不丰的好听。”

祁会封笑道:“也怪那药效猛了点,连用三天,难怪他禁受不住。刚刚我们已经钓上了徐贵妃,娘娘留好皇上,明日我便叫你拿他换回那枚执掌六宫的凤印!”

他淡淡一笑,神色高深莫测,竟有那么一个瞬间看着比他师弟更像祸国殃民、玩弄权术的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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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祁真人真是神仙啊!”

祁会封消失后,总管太监方诚砰地一声就跪下了,朝着湖边膝行几步,虔诚地说:“难怪他进宫十年都不见老,听说皇后娘娘小时候见过他,那时候他就这副模样,人家是真正长生不老的真仙啊!”

“可不是吗!不仅会腾云驾雾,这一步就隐身了呢!”

“这样的老神仙可是杀不死的,人家只是借着刀兵解,不要这个凡胎肉身了,将来就要到天上做神仙了!”

宫里的人日子过得无聊,比普通人都更迷信一些,祁会封这一手又是那些宝寺大观里的和尚老道老不会的真本事,当然唬得徐贵妃满宫上下深信不疑。

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弯了弯腿,摸着鬓角叹道:“我真是福薄,要是还没成亲时……”找个这样的神仙,岂不比一个躺在床上连人事都不能办的皇帝强多了?

远空中飘来丝丝仙乐,把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全都镇在当场,谁也舍不得离开。不一时音乐声随风幽幽消散,周围滟潋的光色和清雅动人的景致也像潮水般褪去,露出早已经看得烂熟的御花园。

平常不为了撞见皇上都能遛上半天的花园和湖水,对比之下竟显得这么黯淡无光。

“走!回宫去等祁真人!”什么小妖精都及不上自己的仙缘要紧,万一真人能把皇帝的病治好了呢?于嫔和方贵人她们去闹就闹了,闹不出来也没什么,一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小宫人,就是生了儿子,她也能随随便便按死!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宫没多久,又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回宫之后,徐贵妃就命宫人彻底打扫了长春宫,自己沐浴焚香,大开宫门和殿门,命那些宫女内侍都远远避开,等着祁真人从天而降,也给她一个身带仙气的孩子。

等了没多久,祁会封便从门外缓缓降下。徐贵妃相隔数十步,在正殿台阶上看着他像一片羽毛般轻盈落地,随意拂了拂衣裳,从背后解下一把拂尘搭在手上。他落下来时,身后似乎还有一道光线闪烁了一下,之后光芒连闪了几下,快速消失在他身子靠着的宫墙后面。

祁会封隔着长长的宫院向她拱了拱手,缓步走进了长春宫。徐贵妃将他让到正殿上手,命人上了茶水点心,不自觉便带了点敬畏心问道:“真人怎么不直接飞进来?我这宫殿大开,就是方便真人进出的。”

祁真人从背后抽出一把拂尘搭在手上,越发仙风道骨,淡然笑道:“贫道虽是世外之人,可也要敬重娘娘,怎敢随意便从长春宫殿顶上踩过?”

实在是长春宫人太多,不好架威亚啊。他身上的尼龙绳是在长春宫对面那座宫殿顶上搭了个竿子,弄上定滑轮和动滑轮组才吊下来的,上面还得有树枝遮着伸出来的钢制伸缩晾衣架,对环境的要求可高呢。

徐贵妃没认出他背后反光的是绳子来,越看他越像神仙,恭敬地说:“祁真人既然是来送龙君回天上的,那也肯定知道我们皇上冲撞真龙,晕过去的事了?太医院那些不争气的庸医说皇上已经不能人道了,可我身边还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将来他一直不好,难道我就要孤衾冷枕地过一辈子嘛……”

她刚开口时脸上还挂着笑模样,可是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拿出帕子蘸了蘸泪,也“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祁会封就这么看着她哭,半点没有安慰的意思。徐贵妃哭得也有点不高兴了,骄横地瞥了他一眼:“真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本宫这样伤心还打不动真人,你真个要看着我哭死在这里吗?”

真人将脸一板,问道:“子嗣缘乃是天命,娘娘要我为你逆天改命,岂有半点代价都不用付,哭一哭就能成功的?皇家规矩威严大如天,娘娘不先释出诚意,贫道怎敢做什么!”

诚意有的是!她朝着方诚一使眼色,大太监就出去弄诚意去了,不一会儿就弄了满满一匣子牛黄、麝香、灵芝、人参等药材,将上面药物拨开,底下又露出许多珍珠宝石,亮晃晃闪瞎人眼。祁真人漫不经心地往里瞄了一眼,徐贵妃顿时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真人看这些东西还够诚意吗,若是不够我再叫人给你找去!”

祁会封看也不看那匣东西,冷笑道:“贵妃将我当成外面骗财骗物的假道士了吗?我要的是娘娘生龙子的诚意,不是这些人间之物,娘娘也忒看轻我了!”

……生龙子的诚意?难道是外面那些宫观里面,和尚道士跟来求子的妇人厮混,替人生子的那种求子法?方总管脸色微变,连连给贵妃打眼色,叫她不可胡乱答应。徐贵妃求子心切哪儿管得了那个,咬牙问道:“祁真人所说的诚意是?”

祁会封微微一笑:“连皇上都见不着,我贫道纵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让娘娘怀上龙种?娘娘立刻将皇上弄到这里,这才叫诚意。只要皇上进了宫门,我便有本事让娘娘得遂心意,只不过此法可能于男人身体有些损害……”

有损害更好!不能便宜了别的贱人!

徐贵妃斗志满满,一刻也待不下去,朝着祁会封福了一福:“真人在此少坐,本宫去去就回!明珠你在这里伺候真人,不许怠慢,否则本宫回来定不饶你!”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徐贵妃就急匆匆地领着满宫内侍宫女到了凤仪宫,宫里的人苦拦不住她,硬让她闯到了正殿门外。

傅皇后从大殿里出来,冷眼看着他,身边服饰的却是个从没见过的美貌小太监。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何况两人还要争掌宫之权和正宫位置,如今皇上都昏了,徐贵妃索性撕破了脸,横眉冷目地说:“本宫要见皇上!皇上进了凤仪宫便莫名其妙地晕了,还给诊出身子不行,谁知是真是假,本宫如今执掌六宫,有权将皇上接过去看侍!”

皇后连眼都不眨,扫了邵宗严一眼,他便上前拦住贵妃,冷笑道:“娘娘以为凤仪宫是哪个宫妃的偏殿,容你说闯就闯?太医们都在殿里给皇上看诊呢,还有当朝三公和丞相在里面侍疾,娘娘又不是正宫国母,岂能随随便便见这么多外男!”

“呸!她能本宫为什么不能!宫务如今是本宫在管,本宫还要说她往寝殿、往后宫召这些人是秽乱宫闱呢!方诚,进去给本宫抢人!”

皇上都要成废物了,她还要什么面子!要是不趁这时机怀个皇子,后半辈子还不光剩给皇后搓磨的!

长春宫的人在宫中一向是横着走的,也没给过这个不受宠的皇后面子,当下便挤挤挨挨地往殿里冲。邵宗严掏出吊威亚用的七股伞绳拦在殿门口,唰唰唰便绊出了一座小山,然后拎着人挨个儿扔在殿脚下。

寝殿里头侍疾的几位老臣都摇着头、摸着胡子,感慨宫中贵妃拔扈,圣上娇宠这样的妖妃乃是乱国之相。丞相傅巍正是皇后的亲叔祖,气得直想出去训斥这群宫人,却被皇后的心腹宫女劝下:“还有贵妃娘娘在呢,丞相也算外男,又怎么好出去?圣上已诊出了不能人道的症候,徐贵妃担心也是有的,我们娘娘也不能不放她进来,待会儿还请几位老大人避嫌。”

徐贵妃的族叔徐太傅羞得没脸见人,可如今侄女已成了贵妃,不是他说骂就能骂的,皇帝又这么不争气地躺在床上,他略一思忖便起身甩了甩袖子:“我徐家养女不教,实在没脸面呆在这凤仪宫了!请替我向皇后告罪,徐某这就回家自省!”

正殿门给徐贵妃的人堵住了,他就只能从侧殿出去,出门时还看见侄女耀武扬威地在宫里和皇后对骂。想到这丢人败兴的模样都给同僚们看在眼里了,胸口都隐隐发疼,一怒之下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看贵妃这副非要抢着皇帝不可的样子,该不会皇上就是在她宫里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伤了根本吧?这件事可得回去好好想想办法,不能为一个愚妇搭上整个徐家!

徐贵妃也不知道自己刚把族叔的老脸丢在这里,她现在连自己的脸都可以不要了,别人的丢也就丢了,还能怎么样?可令她生气的是,闹了这么半天,该丢的脸也丢了,浩浩荡荡几十名粗壮的太监竟被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太监拦在门外,一手一个就把她的人摔在庭中,连爬都爬不起来。

都摔完人之后,那小太监还从殿里拎出一个只半人多高的铜香炉,拎着炉脚将满腔香灰扬到了他们头上,呲着雪白的牙一笑:“有谁敢闯皇后宫?皇上还在里面呢,只要一时皇上没断气,娘娘这就是冲撞圣驾的罪过,还是早早自己回宫陛门自省吧,别让皇后娘娘亲自处置您!”

皇后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妹妹操劳宫务已经够劳神了,哪里还照看得了皇上?倒是本宫这里清静无事,又有皇儿陪着,父子天性,感应之下说不定能早些叫醒皇上呢。”

徐贵妃怒火中烧,比起怨怒更多的是急切——皇上要不是真要死了,这小太监敢说“断气”这个词?皇后天天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皇上不行了她也露出真面目了吧?看宠的那小太监,一副妖娆勾人的模样,还这么大力气,指不定是真太监假太监,不定是干什么用的呢!

人家面首都备好了,她却连一个半死不活的皇帝都弄不出来!万一现在皇上还有救,到半夜皇后再给他下点什么药,让他真的以后再也不能了,连祁真人那样的老神仙都救不回来可怎么办?夜长梦多啊!

她咬咬牙说道:“娘娘是中宫之主,又要抚育小皇子,再来照顾陛下也实在太辛苦,妹妹愿帮娘娘分忧……”说了几句,忍着心口疼主动说道:“妹妹愿交出六宫权柄,闭了宫门全心全意服侍陛下!”

等皇上醒过来,再要回凤印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就是醒不过来,只要她有了儿子,将来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哪怕再退一步,儿子当不了皇帝,她也能跟着儿子去封地当老太妃,不至于一辈子在皇后手下过日子!

她也是有决断的人,转头命宫人捧了凤印回来,双手托着问道:“妹妹现在,可以去接皇上回宫了吧?”

傅皇后笑道:“本不该有劳妹妹……”

邵宗严把炉子扛殿里,离了殿门朝着她点头微笑:“娘娘请。”

那群被他打怕了的内侍稍等了一会儿,见他退到皇后身后不再过来打人了,才敢一拥而上,闯入寝殿抢了皇帝就往外跑。那些老太医和大臣们想要拦,慌乱之下谁还顾得他们什么身份,敢拦路的都统统推到墙角,让这群外臣也好好体验了一把宠妃的专横跋扈。

徐贵妃虽然有点憋屈,但好歹是把皇帝抢回来了,终身有托,仍旧浩浩荡荡回了凤仪宫,叫人悄悄地把皇上放到侧殿,自己去正殿请祁会封。

一下轿却有宫女来报,说是于嫔和方贵人她们在临清宫受了委屈,又来哭诉了。

她现在哪有心思应付这些人,皱着眉往里走了几步,那群人就哭哭啼啼迎出来,见面便哭道:“娘娘,那群太监欺人太甚,我们奉娘娘旨意过去探望妹妹,他们说那宫里根本就没人,皇上下过旨不许人出入,硬拦着不许我们进去!请娘娘发下笺表,命人把那宫里细细搜一遍,看看到底有人没有!”

……爱有没有,这点小事还来问她!她刚才还被拦在凤仪宫呢,还丢了凤印,要是都跟这群人一样哭,早就哭成人干儿了!

她不耐烦地说:“去传我的旨意,以后不许往临清宫送吃喝,里面的太监也只发守园子和空殿的杂役太监的月钱,不许人卖给他们任何吃食补品。里面不是没人吗,那就按空院子的待遇,让她有本事也变成神仙,不吃不喝得了!”

打发走了几个妃嫔后,她就换了一番脸色关怀神仙:“祁真人用点心了吗?喝的什么茶?晚膳准备得精心一点,料皇上在咱们这边,皇后也不敢苛刻咱们宫里的饮食。反正皇上都吃不了,捡好的给真人送去!”

好吃好喝地供了真人一晚上,到了夜时,祁真人终于拿出了一枚圆润光滑的丹药给她:“这药效力极强,就是死人也能暂时醒转过来。不过此要忌讳出血,万一中途出血就万不可继续下去了,到时候立刻派人来叫贫道,贫道会施针救回皇上。”

的确是会伤龙体……可那又怎么样呢?别看他是男人时宠着自己,当了太监可没准变不变心,何况还有个临清宫的小妖精……落到肚子里的孩子才是自己的!

第116章第九次救援

长春宫宫门紧闭,徐贵妃请了真神仙在宫里看顾皇上,只许太医进去看诊请脉,其余人等都不得进出。宫里不知多少妃嫔背后议论,说当初皇上在凤仪宫时,她们还能守在旁边看一眼;如今贵妃接了皇帝走,竟守得跟看坟的一样牢。

徐贵妃却是夜夜笙歌,根本不管别的妃子死活,只捧着一个祁真仙。还让全宫上下都对外封了口,不许叫别人知道她有这样一位能求子的仙人相助。

祁大仙这么高的道行,行事竟比徐贵妃还低调,主动放弃救醒皇帝的功劳,让徐贵妃不要在皇帝面前提到自己。

“娘娘可听过三国故事?江东之主孙策斩了于吉之后,因为于吉死而复生,内心嫌恶,后来也壮年早逝。本朝皇家不信仙道,陛下若知道我也能死而复生,心情不快,也不利于身体。”祁会封一副为她着想的态度劝道:“前朝后宫都盯着娘娘呢,我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传出去于娘娘也不利,不如就瞒死在这宫里,以后再说。”

贵妃信得真真的,就改称他为“封真人”,许诺道:“将来我儿若能当上皇帝,必定封真人一个道德纯合……至圣仙师!”

至圣先师是孔子,就他这诗经还念不下来的文化水准,还是别叫这么大的道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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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能封宫,凤仪宫却不能。皇帝离开之后,皇后宫里还是不断有大臣来来去去,向她打听萧韶的近况,或直白或委婉地让她把皇上从长春宫里抢回来照顾。大臣们能进皇后的凤仪宫,却不好去见皇上的宠妾,这连皇上的人都见不着,谁知道他是好是不好,还是给人挟制了?

皇后傅殊一一含笑安抚着,只说:“徐贵妃当年深受太后宠爱,与陛下两小无猜,由她照顾自然比本宫这里强。各位大人都是朝廷柱石,朝廷上的事有各位做主就行了。”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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