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罔似笑非笑道:你说,你和流流那个可爱的小人精之间,我会选谁?
朱长老几乎是瘫在地上,看着池罔拿出了华丽精巧的琉璃半蝶,放在手里把玩。
琉璃半蝶,是从始皇帝沐北熙手中传下来的门主令。此信物传承数十代,杳无音讯二百余年。
而自始皇帝后,尉迟国师成为继任者,七百年里怕是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无正门出现过的数任门主,可能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朱长老消化着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看着池罔对着他微微笑着的模样,终于明白心中的灭顶恐惧,到底因何而来。
为什么这妖怪会对他说这些秘密?难道就不怕他会转头告诉别人吗?
朱长老遍体生寒,终于明白死人的嘴巴不会说话,他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朱长老,你说我爬流流的床,你再想一想,我需要爬谁的床?谁能逼我去爬床?
他靠近朱长老,朱长老惊恐欲绝的喊叫着:来人、来人!,同时袖中带毒袖针胡乱射出,希望在这样短的距离里,出其不意的能射中池罔,求得一线生机。
池罔身形微动,居然双指衔住了两根毒针,直接扎到了朱长老的眼球上。
朱长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池罔眼睛开始发红,他轻轻笑了:你知道吗,逼过我的人,已经被我一刀刀切成片了。
池罔一脚踢飞他,从二楼跳了下来。
肉着地的声音,在这空荡的街上显得格外沉闷。
朱长老撕心裂肺惨叫声,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中发寒。但刀手意志坚定,仍然执行当前的任务,房流则是左支右绌,已无暇分心去看。
那惨叫声戛然而止,池罔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朱长老眼中流出黑血,从喉咙中费力挤出几个字:门主饶我一命!
听到这个称呼,房流心神俱震,终于露出破绽。
池罔提着已经半僵的朱长老,顷刻间冲入刀阵,将朱长老肥胖的身体,扔到了房流没能躲过的刀上。
刀尖入肉的声音,在夜中响起。
这个意外,让刀阵有一瞬间的混乱。
而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这一瞬,池罔清朗而平淡的声音,在街上平和的传开,中行独复,以从道也。
他肩上挂着一只半蝶,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现出不可忽视的琉璃光泽。
池罔眼睛微微发红,语气却镇定:无正门人,听我号令收刀。
片刻后,刀手排成一列,闻言收刀归鞘,动作整齐地屈膝跪地,向池罔无声行礼。
月色下,这空旷的长街上,只有两个人站着。
朱长老死不瞑目的尸体被随意弃在一边,刀阵之人单膝行礼,表露臣服之态。
池罔转身,静静地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房流。
空气中响起房流急促呼吸的声音,他的胸膛不住起伏,瞳孔剧烈收缩,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盯着池罔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流云飞掠,云蔽月遮,月光消失了交睫一瞬。
在这无人见证的片刻黑暗里,房流露出了狼一样饥饿的眼神。
当月华重新洒落,房流双剑已扔在地上,单膝跪地行礼。
他低着头,姿态恭敬而臣服:恭迎门主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房流:啊,是权力的甜美味道。干了这个门主,我替他做老大。
和尚拔刀:你干一个试试?
引用:
中行独复,以从道也。引自:
《易经贰拾肆地雷复卦》
第45章
什么?今天池老师可能不出诊?
特地找来客栈的阿淼,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还不等她表示惊讶,就注意到了这一片狼藉的客栈。
阿淼目瞪口呆道:这墙是怎么了?
房流头发扎在脑后,脸色略显苍白,昨晚发生了一点小事故,现在已经解决了。
阿淼像只嗅觉敏锐的小老鼠一样,听了这话,立刻警觉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
房流看了一眼池罔没打开过的房门,轻轻一笑,不过是些皮外伤,不打紧,我自己处理了。
确实不打紧,他已明白,只要有池罔在,他就不会死在这里。
阿淼明显无法理解这里的状况,这客栈里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怎么受伤了?池老师没帮你处理一下吗?
房流站在池罔门前,摇头道:我在这里等他,阿淼姐姐,今城这家兰善堂现在离不开你,快过去吧。如有无法处理的病患,就请病人过一阵子再来。
阿淼离开后,房流抱着双剑,守在池罔门前。
他身后的房门紧闭。
自从昨晚池罔制止了这一场门内内战,并昭示了自己的门主身份后,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却一字不言,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他自顾自地回了客栈房间,这门一关,就再没出现过。
房流自觉接手了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刀阵的人返回江南,向无正门总部众人传达门主归来的讯息。
历时几年的代门主之争,也随着朱长老暴毙而落下帷幕。
这一个争夺了数年的代门主之位,似乎没有任何悬念地落在了房流身上。
他拒绝了跟随刀阵返回无正门总部的提议。
房流的判断是没错的,他逃到池罔身边后,死皮赖脸地跟着,果然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还捡到了他争夺多年的位置。
而他的小池哥哥摇身一变,以门主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房流不禁皱眉,他跟在池罔身边有一段时间了,池罔的心思,他向来觉得很难把握琢磨。
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这就让房流觉得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