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眨了眨。
抬头,看着那梁框,还沾着点浆糊痕迹。
本身就没贴牢,浆糊又不干,被风一吹就掉了。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和白英见到这一幕,直接笑出了声。
白英:吉祥物就是吉祥物,我都在这里站半天了,这福字也没往我头上砸。
何子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重新贴一下。
工作人员从储物室拉了个过膝高、敞口式的编篓出来,入眼皆是红彤彤一片。
白英惊了惊:这么多?
有人道:都在里面了,春联、灯笼、福字、拉花什么都有,挑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也就春节了,就想趁着我们没走之前把屋子捯饬一下,别人看着也喜庆。
何子殊: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工作人员:批发的,就说都有用,具体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白英看着何子殊:先挑着,我进去把杯子冲一冲,干了不好洗。
何子殊点头,蹲在编篓旁。
编篓有些深,敞口不大,光线又暗,何子殊看不大清,头俯的越来越低。
陆瑾沉看着这人要埋进去的架势,抬手贴在何子殊额角,往上托了托:再低一点,人都要进去了。
这边是镜头死角,没收音,小动作又掩在编篓下,倒也没人察觉。
何子殊翻了半天,找了个福字出来,刚想起身,手就被碰了一下。
陆瑾沉:贴这个。
何子殊低下头,顺着陆瑾沉的手,一路向下,等到看见陆瑾沉手上的东西,脸腾的红了。
一个喜字。
一个闪着金粉、描着金边的喜字。
这编篓里的东西不是过年用的吗!
过年就过年,万福丛中一点喜算什么回事!
这年过的这么不正经的吗!
何子殊怕人看见,伸手,拍掉了陆瑾沉手上的东西。
想了想,不放心,翻了两下,把它压在了最底下。
真不贴?陆瑾沉轻笑:说不定也会跟这福一样,掉怀里。
陆瑾沉这话跟钩子似的,带偏了何子殊的思绪。
何子殊无比庆幸今天掉下来的是个福字。
要迎头掉个喜字下来,他还接了个满怀
白英洗完杯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贴哪个?
陆瑾沉别有深意:我选的那个,他不喜欢。
哪个?我看看。白英作势就要蹲下来。
没哪个!何子殊忙开口,摇了摇手上的福字,姐,这个好看。
白英云里雾里,愣了愣,道:都差不多,那就这个。
等搬来椅子,白英笑道:子殊贴吧,本身就掉你身上,吉利。
何子殊:好。
何子殊站在椅子上,仰着头找合适的位置。
陆瑾沉在旁边护着,搭着椅背,用手虚虚圈着他。
何子殊旁边迈了一步,俯身,靠近陆瑾沉,指了指编篓上的刷子:要那个。
见人站在椅子上还不安分,陆瑾沉有些不放心,递过刷子,擦着耳朵过的瞬间,开口:站稳了,小福星。
随即指了指何子殊手上的福字:跟它一样掉下来,就是我的了。
何子殊怔了怔,直起身子的间隙,把陆瑾沉的话转了一圈。
跟它一样掉下来,就是我的了。
何子殊:
里里外外全部贴好,金花红料,看着分外明快。
厨房里炉灶正起,煲着粥,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余铭今日起得迟,看着这一屋子的红火挂件,说不吃顿饺子都对不起这一大早的忙活。
于是和面、调馅、下水,闹腾腾吃了顿饺子。
窗外飘了雨,不大,却密,细碎着沾在眼睫上。
天光有些暗,被枝叶一遮,更是看不出什么颜色来。
几人一起往后山走,录制最后的镜头。
李旭说完那句在小屋里最大的收获的时候,何子殊下意识想偏头去看陆瑾沉,但顾忌着镜头,他忍住了。
白英、余铭、节目组、盐盐、阿柴、每个嘉宾,甚至是这个小村庄,都是他的收获,每个日子,每个人都是特别又温柔的存在。
李旭给每个人发了个盒子。
不知什么材质做的,银色,色调看着有点冷,可盒子上却印着几个花痕。
何子殊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盐盐的小梅花印,阿柴的小肉垫,还有大米和小油。
何子殊笑了下,节目组是真的很用心。
何子殊没放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一张照片。
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陆瑾沉发过的。
《榕树下》第一期,最后一个晚上。
他们四个人的照片。
何子殊其实没想在这些人和事当中分个高下,也不是非要分个高下。
只是在李旭开口说这个话的时候,他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陆瑾沉,就是谢沐然、纪梵他们。
骗不了人。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除了自己之外,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各自放了什么。
李旭也没有取这个景。
他做这个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观众看,只是单纯的觉得,要给白英他们留下点不同的,能够念想的。
在以后的某一天,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
最后一个镜头结束,《榕树下》第一季正式落下帷幕。
李旭也说不清会不会有第二季,但他知道,就算有第二季,也很难再请到这班人马了。
你我本无缘,全靠欠人情。
李旭的私心是没有第二季的,不是怕第二季的嘉宾砸了招牌,也不是怕他们不够好。
只是觉得,换了人,换了屋子,《榕树下》就不是《榕树下》了。
和电视剧、电影杀青不同,《榕树下》开始的安静,结束的也很安静。
从闲聊着开始第一期,也从闲聊着结束最后一期。
只有沿着山路,回到小屋的时候,看着院子最角落,突然拆了的录制棚,才有了几分真切。
何子殊被几个工作人员围着,抽不开身。
陆瑾沉刚想去把人带出来,汪文就跑了过来。
汪文:哥,白老师在楼上那个小阁楼等你。
陆瑾沉朝着阁楼的方向一看。
白英就撑着手,站在窗边,看着他。
陆瑾沉给汪文留下一句别让人上来,转身,朝着阁楼走去。
木门依旧吱吱呀呀响着,这小房间鲜少人走动,也不通风,天气好时不显,天气一潮,就散着股霉气。
白英关了窗,光线越发暗:《榕树下》结束,这几天乐青那边有没有什么其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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