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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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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凌与权反常的举动,晋王已经在京城下了命令,一定要活捉凌与权,更要请太后和小皇帝凌风慢回来。更是重金悬赏,只要有人瞧见了凌与权,凡线索皆有赏。

凌与权行至京畿北部之后便停了下来,并没有急着进京。此番内战之中最为尴尬的人就是凌与权,若原先按照他的计划,他的军队从江南而上回合,北上面对白袍军的时候胜算更大。可是他没有想到晋王会千里勤王,更没有想到,看似无能的三权首领竟然如此韬光养晦。

“大隐隐于朝,”御史中丞端着一杯参茶看着卫奉国说道,“戎狄似乎不似我们中原,这般喜爱勾心斗角、权力角逐。”

卫奉国笑了笑,不置可否。

“至少目前,”纳言阁大学士说,“晋王还没有反。”

御史中丞抬起他漂亮的眼睛看了纳言阁大学士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喜不悲,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莫说纳言阁大学士,卫奉国看了那样的神情都只能尴尬地转过头去。

御史中丞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自顾自地翻了翻眼睛,仰头喝下这杯参茶,因为略微有些苦,还是皱了皱眉。今天难得他身边的小厮不在,下意识地想要从旁边拿出巾帕,却忽然想起来解意并不在,于是他低头去找巾帕。

“大人若不嫌弃,用这个吧。”卫奉国递过去一方整洁干净的帕子。

御史中丞抬头看了看卫奉国,又看了看那帕子,终于是伸出手来接过。交接的时候,御史中丞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卫奉国感觉到他的体温冰凉,几乎没有温度。

御史中丞看着卫奉国,轻轻一笑,“很冷?”

“是大人的手,”卫奉国坦言解释,“怎么大人身边的解意不在吗?”

“他替我出去找药了,京中动乱,家中许多药来不及带出来,”御史中丞说到这里掩口咳了两声,“这副身子就是这般没用,药一日也停不得。”

卫奉国本想要继续问问对方是什么病,可是想来自己问了也不能使其痊愈,更让对方劳心伤神罢了,况且对方身居御史中丞这样的要职,什么样的权势没有——会找不到名医来医治?

卫奉国想着,却不知道御史中丞医治端得在端详他,看见他最后摇摇头笑了笑不再声响,那御史中丞却自己笑了出来:

“千岁大人体贴,我倒有些羡慕起太后主子来。”

“大人,我和太后……”卫奉国不知这位御史中丞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脸色微微一变,就要忙着澄清他和文以宁并无大不妥。

御史中丞伸出了一只手阻止卫奉国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笑着摇摇头,看了看卫奉国身后的纳言阁大学士还有太傅,三个人均是一副微笑的表情。

“卫公公你无需多心,”御史中丞对着有些不明白的卫奉国解释,“待天下初定,我想你会愿意带着他离开的。京城到底不是久留之地,能有幸运离开,我会祝福故人之子。”

没有等卫奉国消化好这三权首领话中的意思,只听了先锋官又一次进来营帐之中传了信报:

“大人,宁王的军队和晋王的军队在京畿北方打起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也不好,好的是由晋王出面去打宁王确实很好,也节省了他们的兵力,只是唯一的不好便是他们不知道晋王会如何对待宁王,更不知晋王知不知道京城之中到处都是炸药。

就在宁王军队与晋王的军队开战的时候,从北地传来了讯息:白袍将军陈辉带领着白袍军先头不对的八百余人从羽城出来,往南方京城方向赶来,而陈老将军护送太后和皇帝凌风慢回京跟在后头。

卫奉国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却也没有说出来,他只想着文以宁身上的蛊毒。若是寻常人的方法没有用,那么不如找找堕星台上那个不老不死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有解。

相比三权首领这边,凌与权的境地并不十分好:

腹背受敌不说,传来的战报都是败绩,今日早晨又发现有了逃兵。其实从孙傲客告诉他京城之中埋下了足以将整座京城都炸毁的炸药的时候,凌与权就觉得自己输了。

一个好的上位者,应该知道自己所有的属下在做什么,并且无论他们做什么,全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当孙傲客将事情告诉他的时候,凌与权有些后悔,他后悔他不该沾惹这些江湖人,更不应该轻易地就听信了孙傲客的话,将卫奉国从自己身边赶走了。卫奉国就算再不济,就算再怎么和文以宁在一起,他到底是芠太妃的人,是这个世上唯一对自己很好的女人所信赖的太监。

人一旦活着,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孙傲客说,若是他有胆量,能够将祖宗家法全放下,便让晋王占领了京城又如何,让天下归为于小皇帝又如何,只消等他们全部进入了京城之中,便可用炸药将京城炸平了,最后何愁天下不是他的呢。

凌与权看着孙傲客,忽然觉得这个人是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和一个疯子共谋天下不如背水一战,若是能够将敢在陈辉来到之前将晋王击退,只需要一个胜仗,便可逆转形势。

凌家的天下还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牵扯了外人只怕江山要易主。

凌与权在用兵上善用起兵、兵法上善用险棋,这和他的皇兄凌与枢是一样的,凌与枢当年还在太子之位就敢于带人去灭了大戎国、俘虏戎狄十二翟王,自然是用兵出神入化的缘故。

凌与权在兵法上并不输给凌与枢,大概只是摆在不懂的用人和知人善任。也就只有到了穷途末路,被晋王围困在了一个小山顶上,他才觉得当初父皇和母后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哥哥凌与枢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晋王的军队在外围已经围困他好几天了,听说文以宁和小皇帝也在白袍军的护送下回京城来了,凌与权看了看头顶的天,秋天的天空高而且蓝,没有一丝云,却好像距离自己很遥远。

“二皇子,你看我们……”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小兵,凌与权挥了挥手,长叹了一口气,从马上一跃而下。面朝着晋王的军队的方向,牵着马慢慢地走了过去。

晋王若是当真勤王也就罢了,如若不是……

凌与权看着晋王嘴角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在被人绑起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有那种笑意,也不怪旁人议论起来都说,那个造反的宁王也不愧是皇亲贵胄,哪怕是被捕、失败了,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像个阶下囚。

晋王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这些,只是知道他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从王妃给他传递来的讯息来看,文以宁已经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情,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所以当晚,晋王就将所有的城门大开,说是要迎接太后和小皇帝的到来。

可怜晋王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所在的京城下面埋着怎样的危机。

文以宁带着凌风慢在三日后回到了京城,但是却停留在了京城北部并没有直接进京,晋王三番五次派人过来迎接,文以宁都用不同的借口挡了回去,说是小皇帝凌风慢不想要那么快回京,又说此次事发突然想要带着小皇帝去帝陵祈福,又想要去文家祖坟。

总之,文以宁并不想要这么快地回到京中。京中有那么多的炸药,况且宁王已经被晋王所获,谁知道宁王身边那个江湖人会不会突然引爆那些炸药,然后令整个京城和皇宫都被夷为平地。

入夜,

在京城礼部专门看管皇亲国戚的牢房之中,凌与枢静静地坐在墙边,靠着墙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如漆如墨的夜空和闪亮星斗。

“王爷当真是好兴致。”

“这句话也同样送给王爷。”凌与权也不回头,这种时候有闲情逸致来看他的人,也便只有晋王这种胜券在握的人了。

“也对,”晋王耸了耸肩,“我是该称您一句二皇子,不过也要在您活着的时候。”

凌与权弯了弯嘴角,他们这些做皇子的,当初和帝和章献皇后只有他和凌与枢两个嫡亲的孩子,他们两个又无甚大分别,凌与枢继承了皇位,他不能继承,本就是前朝留下来的隐患。

何况,他的身世本身就是一个迷。他和凌与枢,到底谁不是皇帝和皇后的亲子?

☆、第六十二章

比起凌与枢、比起凌与权,或者再久远一些,比起和帝来说,晋王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至少文以宁觉得他实在是太过猴急。

三权首领驻扎的地方靠近建邺,建邺城说大不大说小不笑,况且又是当年太祖皇帝龙兴之地,文以宁借着各种借口没有回到京城,更大有要将建邺当做都城的态势。

晋王的人三次、五次都请不到文以宁和小皇帝回去,不免让人们产生了奇怪的猜测,说什么的都有:说晋王和文以宁不和的,说晋王是另有所图的,说文以宁在和晋王谈条件的。

总之,文以宁知道他再不做点什么,晋王只怕是要从京城出来亲自绑人来了。

不同于京城的秋日,建邺的秋天总是会伴随着那么几场秋雨。今晨起床的时候,文以宁就发现本来一直睡在旁边屋子的小皇帝凌风慢,自己跑到了他的房间,在他的怀中窝成了一团。看着这小孩,文以宁有些哭笑不得:他的体温偏凉,身体也不大好,若非是因为师傅所传授的武功可以续命强体,只怕这样的天气,他也会和御史中丞一样裹在狐裘里、待在一间有地龙又升满了炭火的屋子里。

建邺暂居的宅邸大约是当年梁国宰相凌顺之的府院,锦朝的开国皇帝太祖凌衍就是凌顺之的养子,后来成为了锦朝皇帝,这里也就一直得以保存下来。屋子的青砖碧瓦倒是和京城的红墙碧瓦大为不同:院中有回廊假山,有园林之趣,屋子以一间书房为中心、前后三套跨院对称分布。

三权之中只有御史中丞住在这里,太傅大人直接住在了建邺城楼上,而纳言阁大学士说他在建邺城中有亲戚、是住在了亲戚家,文以宁没有点破对方的谎言,纳言阁大学士世代都在京中为官,这么推说不过是想要联络建邺城中大户,好保护百姓,并且暗中提防出事。

将被子帮凌风慢盖好,文以宁搓了搓手脚从床榻上下来。昨晚上下过一场秋雨,可是今晨起来天色还是那么的阴暗,出了屋子看见高天上一片一片厚重的黑云,文以宁长叹了一口气,拢了拢衣衫,快步往前厅走去。

半道上遇见了如意,自从在北巡的路上知道了如意的真实身份之后,文以宁就发现如意变了,变得更加沉稳了,以前只觉得这是个会胡闹的小孩,现在却觉得小如意一次长大了。

文以宁问过如意很多次他到底叫什么,如意都不愿意告诉他,说是“如意”这个名字很好,他就喜欢他叫他如意。

“主子,你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听说等会儿肯定要下雨,我看解意给御史中丞大人弄得那些人参可好了,晚上我和平安去给你弄点?”

文以宁笑,心想如意还是这样的护主,只是御史中丞的身体看上去可比自己差太多了,于是文以宁摇摇头道:

“那可是人家救命的药,我现在好好的,没事吃什么人参。”

如意撇了撇嘴,“那我去给您多拿件衣衫。”

笑了笑算是默许如意的行动,文以宁看着如意匆匆忙忙跑回去,不就见到持剑靠在廊边的平安,文以宁冲着平安点点头,算是问候,然后不管平安那一脸面无表情,文以宁穿过了回廊就来到了前厅之中。

厅中的火很旺,桌上摆着很多精致的点心。战乱的时候还能吃到这些精致的糕点真是难得,只是传出去恐怕要被人说成是他们这些皇家子弟只知道食人民的脂膏了。

御史中丞坐在一边就着解意的手喝着一万参汤,文以宁看着他的脸色惨白,想着秋天里就这么难熬,也不怪御史中丞一直称病,因为一年当中有大半的日子他都要待在自己府上特制的地下暗室里,那里据说有火山石和温泉,能保证他冬天不至于被外头的寒气冻死。

屋内的炉火很旺盛,御史中丞看见文以宁进来,冲他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甚至因为参汤不是那么好喝还伴了个鬼脸,文以宁一愣,立刻笑了出来。解意有些不明白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行礼,只是转过头去继续板着脸逼着自己家公子喝药。

他们家的主仆和自己这边完全不一样,文以宁笑毕,自己坐到了桌边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滑而不腻,可是桌上的茶壶却不见了,东张西望了一番,文以宁还是没有在屋里找到能喝的东西。

眼睛到处转的表情被御史中丞看见,好不容易喝完了那一碗参汤,借机别过头去开口冲文以宁道:

“别找了,卫公公一早就出去了,这一桌子的东西可都是他给你找来的。我说以宁,你算是有后福之人呐。”

文以宁面色平淡地忽略了御史中丞话中的揶揄,抬头面不改色地冲御史中丞说,“你身边的解意也不错啊,一大早就给你找了这么好的野山参。”

御史中丞被文以宁这话给彻底地噎住了,咳了一阵才别过头去自言自语道,“以宁你的性子倒当真和十多年前一样没变,得理不饶人,半点便宜也不会让我占了去。”

在心里哼了一声,文以宁心想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不过,文以宁又抬头看了御史中丞一眼,十多年来,这个人除了眼角多了一点细碎的纹路以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倒是他身边的解意从一个小孩长大了。

真是妖怪。

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御史中丞,文以宁转过头去叼起另一块枣糕,这个时候大厅的门被推开,卫奉国迅速进来又很快地关上,手中还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看见文以宁叼着枣糕的样子,他先是愣了愣,然后立刻做过来给文以宁倒上了一杯热乎乎的……

呃,文以宁看着那杯热乎乎的东西,含着半口没有咽下去的枣糕问,“这是啥?”

卫奉国下意识捏了捏文以宁鼓起来的腮帮,然后才慢慢地说,“我们戎狄常吃这个,不过也不太一样……”

挠了挠头,卫奉国继续说,“我们的吃法要更腥气些,只将羊奶煮热了佐上些膏油加上盐也就直接喝了——我想着主子您应该不喜欢,也就改了做法。”

那东西甜甜的,倒是不腥气,喝起来也很舒服。

文以宁眨了眨眼睛,看了旁边露出羡慕眼神的御史中丞一眼,然后拉着卫奉国坐下来,笑眯眯地递给卫奉国一块糖糕,“你也吃!”

终于,

御史中丞憋不住了,将自己裹成一团委屈地冲解意抱怨,“我也想要吃糖糕!”

前厅的闹腾在解意将自家公子像是提小鸡一样提走之后归于平静,只剩下文以宁和卫奉国两个人温馨而安静地吃着他们的东西,那一桌子珍贵的点心可都是江南的小吃,文以宁小时候和舒窈没少吃,这会儿再吃,却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小时候,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做给他吃的。长大了,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找来给他吃的。

虽然这个男人有些部分不是很完整,文以宁倒觉得没所谓。吃完了东西,他开口对着卫奉国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要去找晋王。”

卫奉国皱了皱眉,看着文以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想要的东西我都能许给他,而且只有我能去和他做这个交易,”文以宁冷静地叙述这个事实,看着卫奉国等着他的回应。

“我陪您……”

“不,你不要同我一起去,”文以宁打断了卫奉国的话,“我有旁的事情要交给你,你帮我照顾凌风慢,他到底是这个王朝最为正统的继承人,无论最后是谁当政,稚子无辜,你又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我若是……”

“您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卫奉国也打断了他的话。

文以宁一愣,然后看着卫奉国,两个人相视一笑,文以宁点点头,伸出了手握住卫奉国在桌上的手,“我会的。”

“让平安陪着您去吧,他武功高强,若是有什么变动,您还可以脱身离开。”卫奉国似乎不放心,看着文以宁写信给晋王约他在建邺官道和京城交界的一处驿站相见的时候,他继续建议。

文以宁摇摇头,“论武功,京中还有孙傲客,你不是说孙傲客的武功和我的、平安的师出同门吗?何况如意在这,我不想拆散他们,此事一了,我还想要他们离开呢。”

卫奉国忍了又忍,终于点点头,同意了文以宁的说法。

“对了,”文以宁想了想说道,“晋王妃这些日子身子不大舒服,你若得空记得帮她找个大夫来瞧瞧,韩太医忙着照顾御史中丞大约忙不过来打理。”

“只是……”文以宁叹了一口气,将信折起来放飞了信鸽,“若是知道了我做了这样的决定,只怕那三权首领是不会肯与我甘休了。”

☆、第六十三章

建邺往京城走的官道上,向南一面毗邻烟波江和阳河,在河岸的两侧种有桃花,据说每年春天,文人墨客们都会聚集在建邺城外赏花、观水,临风赋诗。可惜如今是秋天,主肃杀,且逢战乱,文以宁策马从建邺城出来,在官道上只见往建邺城去的人,却不见一个和自己同路上京的。

卫奉国总怕他在路上冻着、伤着,给他身上多添了一件外衫不说,狐裘、披风还有袄子都给他塞了一身。如意更是个担心的,塞给他一大堆瓶瓶罐罐,说是里面都是宝贝,这瓶蓝色的能给别人下毒,那瓶红色的能够防止别人下毒,还有这个白色的说是上好的伤药……

文以宁只觉得头大,他又不是去和晋王决一死战,晋王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说法,文以宁也想要尽早脱身。

与晋王相约的地方是一处驿馆,但是不知为何这处驿馆除了本该有的那些旗杆、马槽和官邸之外,整个驿馆外面围了一圈的木制平台,更将阳河的水引入其中,给人一种水上楼阁的错觉。

文以宁远远就看见在驿馆旁边站着很多兵马,弯了弯嘴角,文以宁一点不意外晋王会破坏他在信上所写的要求“单独相见”,毕竟现在晋王拥有了半壁江山——至少晋王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门口的晋王士兵看见文以宁,远远就冲他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冲着他跪下行礼,“太后主子,我们王爷再次候您多时了。”

文以宁看了那个士兵一眼,漫不经心地笑了,从马上一跃而下,“怎么?你们王爷等不得我?”

士兵抬头有些疑惑,可是转瞬之间忽然就明白过来文以宁所指何事——立刻跪地认真地说道:

“太后主子明鉴,我家王爷并无僭越之心,是小的不会说话,王爷见太后主子您,是该早来候着。若非是您和王爷都是事务繁忙脱不开身,王爷定然要亲自从京城出来接您和皇上回去的。”

反应倒快。

文以宁多看了这个士兵两眼,把马交给马夫,然后指了指前面的驿馆,“前边带路吧。”

晋王站在驿馆的二楼,一身戎装、负手而立。文以宁才刚刚踩上二楼的楼板,晋王就转过头来来对着文以宁说:

“家父也喜欢舞文弄墨,家中还有许多他画的桃花,家母到了老时,总拿出来把玩,然后说本王不似家父。”

“说来也怪,”晋王转过身来继续说,“家祖文墨和武功皆通,可是到了我们如今这代,竟然是一些人只能舞文弄墨,一些人只能如我这般做个只懂得舞刀弄枪的粗人。”

“王爷的劲草写的不错。”文以宁笑着说。

晋王也笑,可是却没有再接话,约他前来的人是文以宁,所以该先说话的人必然不是他,他只是装模作样地站在二楼临风的小窗看着外面他并不是看得太懂的风景而已。

文以宁耸了耸肩,“王爷非要接我和瑞儿回京是为什么呢?”

“若是你们不回京,”晋王瞪大了眼睛盯着文以宁,“这个天下如何会在我的手中?”

文以宁笑了笑,摇摇头,“他才八岁,而我并非凌家人,王爷已经手握天下大权,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

“哼——”晋王冷笑,“谁不想要实至名归?我可不想现在坐上皇位,然后再花个十多年的时间来镇压乱党,再用十年的时间来和臣子们勾心斗角。我不是凌衍,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文以宁耸了耸肩,忽视了晋王突然叫了□□皇帝名讳的这个大不敬的举动——也对,在临沂颜家的人眼中,锦朝的整个皇族都并非是天命所归,真正他们服的人只有那个据说没有死的厉殇宗、还有就是他们颜家人。

“王爷是想要我和皇帝回去,然后让瑞儿称病,最后我下命令让位于王爷您是不是?”文以宁不想和晋王绕弯子,毕竟外头天色变了,文以宁并不想要在雨中赶路,况且卫奉国说他在建邺等着他一起用晚饭。

“文公子快人快语,可是本王也有一事不明。”

“王爷请说。”

“为何京城之中没有百姓,而你们、三权首脑都不愿意进京来?”晋王偏着头想了想,“就连凌与权都在用一种看死人的表情看着我。京中——莫不是有什么古怪?”

文以宁看了晋王一眼,心想也瞒不过去,但是在说出来之前,文以宁想要和晋王做个交易:

“王爷,今次我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京中自然有古怪,而且是三权首领、我、陈辉将军都没有办法的事,我想王爷定然是有办法的。可是,王爷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王爷想要的,我也想要从王爷那里拿到我应得的。”

晋王眯了眯眼睛,仰头一笑,“只要文公子带着那小孩子随本王一同回京,本王答允,在本王登上皇位那天,必定将解药双手奉上。”

文以宁心里冷笑一声,这笔账我还没有同你算呢,你倒是先提起来。面上,他不动声色,只是摇摇头,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晋王。

晋王见文以宁如此,愣了愣、收起了笑容,“怎么?难道文公子所求并非是那‘忘川’的解药?”

晋王是个十成十只为自己考虑的人,文以宁一早看透了这一点,只是晋王以己度人这一点也好也不好,好的是跟着他的士兵十分敬重他,不好的是过于自信只会变成自负,让人觉得他这个人狂妄自大。

“忘川的解药,王爷若是有,”文以宁笑了笑,“我自然高兴,只是难道王爷觉得,我本该中此蛊毒吗?此毒这般有情,王爷恐怕不是想要与我有什么吧?”

晋王眼中杀气闪现,最后还是选择别过头去狠狠地说道,“本王是不懂你们文人这些臭讲究,更没有兴趣对着个男人发情!”

“是,”文以宁还是一副好脾气,“王爷是勇武,自然不会同我们一般见识。王爷不问问我所求什么吗?难道我想要的东西,王爷都给得起?”

“哼,”晋王冷笑,靠近了文以宁,逼视着他说,“除了这个天下和皇位,本王对其他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

文以宁一步不让,勾了勾嘴角,扬起下巴面对晋王的眼睛,“恰好,我对天下和皇位都没有兴趣——”

晋王翻了翻白眼,心想这话你不说我都知道。

咳了两声,文以宁正色说道,“王爷,我所求的并不多,我只是希望你承诺善待凌风慢,那孩子到底没什么过错,又与王爷无冤无仇。”

晋王点点头,那小皇帝他也不想杀,一个傻子养在宫里也就成了,多一个人吃饭而已他不会养不起。

“还有,”文以宁开口,看见晋王皱了皱眉头,不过文以宁不打算住口,他要的不算太多,“苗人帮了王爷很多,希望王爷不要过河拆桥。”

晋王哼了一声表示答允,接着文以宁就继续说道,“还有,王爷我希望你继续保持白袍军的独立。”

晋王果然立刻变了脸色,狠狠地瞪着他。

这是他们自从谋约以来唯一的分歧,文以宁希望白袍军独立,他不希望晋王一人独大,而且晋王好大喜功、又善征伐,若是白袍军也归到京城麾下,只怕晋王不久之后就会挥师北上,北边是漠北高原……

私心或者其他旁的,文以宁不想要晋王带军攻打那里。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晋王摇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文公子你应该明白。”

“白袍军自锦朝建立以来就是独立的,这不是卧榻之侧,王爷你这话说得不当。”文以宁摇头,“何况陈家对王爷您又无成见,您何须这……唔……”

晋王出手迅速,几乎是立刻就扼住了文以宁的脖子,将他狠狠地卡在了墙上,心烦意乱地吼道: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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