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天音深深鞠躬:我们愿意以朝日川先生为维系妖怪势力的纽带,希望您能帮助我们。
一天之内,朝日川一时从被关押的恶鬼变成了鬼杀队的客人,只是鬼杀队的队士对他的身份还很敏感,蝴蝶忍和时透无一郎把他带到客房的时候,皱起来的眉就没有平复过。
她看到姐姐的蝴蝶仍然在鬼的肩头萦绕,又一次迷茫起来。
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吗?
蝴蝶忍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毕竟鬼的存在也是从人变异过去的,她从医多年,在看到产屋敷天音毫不怀疑地拜托了朝日川一时之后,世界观就有点破碎。
那只蝴蝶,真的是姐姐?
蝴蝶忍:这里是之前珠世夫人居住的客房,你暂时就先住这里,不要随便出门。
朝日川一时没在这里看到关于医药相关的研究书籍和工具,也没有纸笔,显然是在他来之前收拾过了,但搬得太干净,他就问:珠世夫人呢?
几天前说要去找一些特殊的草药,离开浅草了。蝴蝶忍简洁道。
如果不是有珠世夫人和祢豆子在前,他们也不会有对鬼抓而不杀的一天。
朝日川一时:哦豁,珠世夫人也没被拉进来。
不止如此,他没有见到产敷屋耀哉,恐怕对方也没有被拉进来。他在附近建筑中都没有感觉到有病重之人的存在,可能是狂画师画了个假人昏迷不醒地放在房子里冒充。
他稍微安心了一点,就听到蝴蝶忍又叮嘱他一声不要乱跑,就要和时透无一郎离开。
等一下,能给我一点纸和笔吗!朝日川一时连忙拦住她。
蝴蝶忍警觉地回头:不行。
鬼杀队对朝日川一时的血鬼术不了解,但从招数上看出来是画师之鬼,当然不会随意让他画画。
时透无一郎疑惑道:给你纸笔就等于把武器交到了你手上,我们不可能这么做。
他在疑惑朝日川一时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朝日川一时看出他的疑惑,咬了一下舌头,感觉不太好解释,直接说:我要是想用血鬼术咬破手指都能画出来,既然答应了合作我不会违约,这几天我要交报社的约稿,总不能让我失约吧。
他说得诚意满满,一副我不画画会死的模样,时透无一郎觉得他没作假,但奈何蝴蝶忍心情复杂,还是让惯有的对鬼的态度占上风,拒绝了朝日川一时。
朝日川一时:
他真的好难啊!都要被迫拖稿!
实在无聊的话,你就看看房间里的书吧,都是志怪奇闻,应该不会让你无聊。蝴蝶忍还是补了一句,一脸复杂地说:走吧,时透先生。
朝日川一时可怜巴巴地看着时透无一郎定定在原地凝了他片刻,也头也不回地跟蝴蝶忍走了。
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换了一个房间,他也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人手,位置都是十足十的好,看来珠世夫人曾经进来的时候应该也走过这个流程。
朝日川一时看了一眼蝴蝶忍说的志怪奇闻,显得有些提不起劲,毕竟古今中外没什么怪谈是他没看过的,和奴良陆生在一起之后,多能证实他读过的怪谈基本是一半真一半假。
他喜欢那种怪异而神秘的气氛与文字,到不在意真假,可没没想到安倍晴明,他觉得还是在意一下比较好。
冷白的手指划过书架,一卷陌生的名字忽然吸引了鬼的注意。
绘梦长卷?
室町时代,有名画家雪村周继认为:唯观天地之形势、自然之幽玄而成画,是为此道至妙也。
在他看来,画道就是一种仙术,修炼到极致的时候,笔下所画出的自然风物,花鸟虫兽,就能成真。
历来有说画卷显灵,就是画师画道得以达至臻的地步。
【我不会满足于此的。】
唯独妖绘师这么说道。
妖绘师原本是一个人类,也收过许多徒弟,可没有那个人能达到他的境界。
他的生卒何年何月没人知晓,只知道他追求画技一道成痴,死后成为了一个妖力微薄的妖绘师。
虽然妖力微薄,但没有哪个妖怪会看不起他,他的画就如同雪村所说,是自然之幽玄至妙,落笔就能有鬼神而出,何况是花鸟虫兽这样的小生灵。
但妖绘师并不满足于此。
许多妖怪都说,是他心中执念强大,从而才能缔造出无数妖怪都要为之俯首的鬼神,甚至是一方山水,青绿粼粼,直接成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妖怪之里,让迷失在其中的人梦而不知返。
【梦而不知返对,就是梦!】
妖绘师突然这么确定着,没有人听得懂他说什么。
后来他恋慕上了一个女妖,暂时放下了画笔,每天只坐在山川星河下念念叨叨,半醒不醒地做梦。
女妖是古镜化灵,本体金镂交错,有凤有凰。
世人都说妖绘师是如此爱她,愿意为她放下画笔,不再痴迷画道。
但她曾同在山川星河下,凝望着丈夫念念叨叨的背影,望了好几百年。
一日风和日丽,红绿凰鸟飞得漫山遍野,妖绘师神情激动,双眼明亮地记录着天地间的一切,却没有拿笔。
镜姬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捧来了一个卷轴。
夫君,百年未有人理会的古镜小物同样是低微的付丧神,可从来受妖怪们尊敬,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妖绘师理所应当道,自然是因古镜灵媒是看人面目、卜卦未来、通往彼世之物,镜姬,你看到了什么?
镜姬摇头,妖力低微却有大能,夫君难道从不好奇鬼神为何会出自你普普通通的纸笔中。
妖绘师看着镜姬美丽哀戚的容颜,看着妻子流着泪却又笑着将卷轴放到了他的手上。
【醒来吧,夫君,我所爱的就是你绘制出梦境的那一刻,如同我照映出彼世,又何不是彼世在看我。】
【大梦三千,是你绘制出了梦,还是梦在回应你。】
【你可知道?】
山川星河下,妖绘师一直在做着一个梦,他想画技大成,可画下一切见之所见、看之所看,可又不满足于此。就像佛陀所说三千世界,须弥山高出水面八万四千由旬,无人能以双足走出须弥山,却望向着山之外、海之外。
那么山海便回应了他。
妖绘师忽然明白镜姬所存在的世界经由梦的联系与他相识相恋,于是他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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