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袅,牧远歌又接了句,你师尊,应该被供起来。你这么说会让别人笑话你师尊的。
姜袅听到第一句就深吸一口气,听完才镇定下来,道:你不会笑话,我想听实话。
师者如父,你问这个问题,就像是在说,你和你爹让我选?我若选你爹,还能有你么?你又置我于何地?
姜袅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道:难怪他要收我为徒。
牧远歌皱起眉头,道:你又在揣测什么。你得尊师,你不能随便待他,哪怕是口头上也不行。
姜袅语气怪异:你这么维护师尊,师尊也那般看重你,你俩怎么不干脆在一起呢!
像你师尊那样的人,牧远歌叹道,本应该被供起来。
怎么说?姜袅问。
他是谦谦君子,品性高洁,没人比他高尚,没人比他更优雅,是世人想到他,就会情不自禁心生景仰的崇高之人。
连牧远歌都没注意到牢房外走廊尽头拱门下,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姜袅自然更注意不到。
他道:世人这么看,还是你这么看?你以前不是还说他这不好那也不好么?
我说的你这就信了,牧远歌想来他认识不够也很正常,你早些年只是待在长生剑宗,剑宗杂役弟子就算议论起来,说起上头的管事,最多到长老,几乎不会论及宗主。之后你被我看中,又一步成了宗主首徒,听到的是编排宗主的话语,更让你没有敬畏之心
姜袅离开长生剑宗的时候,胥礼也正处于情绪不稳的时候。
而姜袅成了北承天少府主名扬天下时,胥礼默默地守着棺椁在深山野林隐居,避世至今出来,姜袅似乎没有并没有见识过
等你出了这里,牧远歌道,自会亲眼见到。
我对师尊不感兴趣,姜袅顿了下,道,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你别闹。牧远歌道,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思照顾小朋友的感受。
真没有么?姜袅往他身边挪了下,稍稍凑近了些,他生得赏心悦目到百看不厌的程度,美得不可方物便是如此。
如果我说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呢?你这关我过不了了,我忘不掉你。
他难得这般主动,牧远歌倍感意外。
谁能抵抗美人投怀送抱,尤其是曾经没追到的人。
可只要意欲作恶,这人就不无辜。
牧远歌和他保持距离:我不想!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姜袅大胆地按住牧远歌的手指,另一手拽过自己衣襟往下扯,想让他看。
是在这儿么!此层甚空
牧远歌非礼勿视,一下子被步峣独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一抬头:胥礼!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还真是。
胥礼不知何时竟然站在那里!
姜袅想把衣襟扯回去却已经晚了,借着难得二人独处的机会,原本只打算给牧远歌看的那个刺字,却被步峣恰好撞上。
步峣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怎么一副光景!!
姜袅握着牧远歌的手,搭在略凌乱的衣襟处,衣襟半敞,露出雪白的玉颈香肩,锁骨下方的刻字若隐若现。
最先看见那半边字的是步峣,顺着步峣的视线,牧远歌往那一看,姜袅已经拽住了衣襟,满脸通红地看向来人的方向,又垂下了头他居然还是知道羞耻的。
牧远歌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又想到步峣面上的神色,视线重新落到姜袅身上:你捂什么?
姜袅摇了摇头,只觉就牧远歌这个态度,就算他脱了衣袍,也不会有人误会他俩之间有什么。
你、你们和好了?步峣想到那个刻字的可能性,莫名觉得姜袅竟还很深情,没想到牧远歌,这就原谅了?还有没有点原则!?
而胥礼不问其他,很是平静地劈开了长锁,挑开牢门,然后朝牧远歌伸出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让我解释无中生有的东西。牧远歌被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拍拍灰尘站了起来,忍不住嫌弃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步峣盛装出行,和地牢的阴暗氛围很是不符,他迅速找回自我,道:我先去了月湖境,忙了件大喜事,这才过来找你,正巧听说你被抓了,居然还真被关在这里步峣看到姜袅就没个好脸色。
大喜事?你这次见到的女子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成亲?牧远歌问。
去去去,步峣道,不是为我,为我我就不来了,是我徒弟的喜事。看得出来他春风得意,倒是你你笑话我,难道你们!?
滚滚滚。牧远歌道。
你这可不是阶下囚该有的态度!
你这话跟关我进来的人说得一模一样,牧远歌道,我要出去还不简单,有胥礼我还用得着你。
早知道不先来救你了。步峣道。
废话少说,这下面应该还有一层,关押着不少人,其中好像还有正道弟子,提到月湖境牧远歌掏了掏耳朵,他也是因为窸窸窣窣的声音太多,这才没注意到胥礼近乎于无的脚步声。
又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经过这里,朝着胥礼躬身行礼,而后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很不走心地道:太上宗主,二长老,我先下去了。
牧远歌看到他就心情复杂。
你一个人去多危险,万一下面有邪魔歪道守着呢,步峣道,还是我陪你下去吧。
阮枫眉头皱了一刹,只觉对方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为了占先机,怕他先下去了,救人的功劳落到他头上,会影响掌教的威望吧。
牧远歌啧啧道:阮枫怕是又要扎心了。
果然,步峣一下暗道来到下一层,立刻来了句:应长生剑宗掌教之命,特来救诸位!!
那些被困已久的正道中人喜不自胜,高呼有救了,各种多谢掌教,甚至连阮枫叫什么名字都没问,短兵相接的声音从底层传来。
牧远歌望向姜袅:你是想先出去,还是也下去救个人?
我跟着你,姜袅道,你要去救人吗?他手腕一翻,多出一根细小的藤蔓,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虫枯藤,牧远歌嘴角抽搐了下。
你不也是宗主人选,牧远歌道,怎么,你难道不想将功补过?就没想当宗主?
姜袅目露迷茫,半晌才叹了口气:我还有希望吗,我杀了阮慕安大长老,我还开启了地宫,长生剑宗罚我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我没希望的。
牧远歌见他还思考了这么多因素,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可以往下的那头,想来不是没想过,姜袅道:师尊,我不下去,不给他们添乱,其实就已经是帮忙了,这算我将功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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