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我本厚道作者:绝歌
第34节
第一百五十六章走投无路
包谷看到自己这些师兄这么自觉、这些二代弟子也都挨了顿揍,心情好了不少,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有些不大招师傅喜欢的,那就挨得重了些,甚至被自家师傅提拎着狠狠地抽给她看!有些得师傅喜欢的,仅仅是被拳着的尾风刮了下。是真打徒弟还是打给她看,包谷心里有数。她自己也不乐意为着别人打自己的徒弟太狠。她的这些师兄已经很主动地把徒弟揍了顿,她也不好再和这些基本上都还是些半大或刚成年的二代弟子为难。她扭头对玉剑鸣说了句:“你让他们都停手吧!”便抬眼朝场中望去,很快便在二代弟子的人群之外找到了真传弟子大院的管事。
这管事是个金丹期修仙者,一代弟子出身,也算得上是包谷的师兄。双灵根的资质,放在修仙界那也是挺优秀的资质。
玄天门经过大难,所有一代弟子亲得掌门亲自教诲、倾心培养,又有丰厚的修仙资源用于修行,就连包谷这五灵根都已经筑基九阶,此人才在金丹中期,显然虽是双灵根的资质,只怕悟性或者在别的地方出了点什么差子,以至修行境界比起同为双灵根的其他人差了许多。在好多师兄、师姐都已经当上一峰之主的时候,他还只上负责管理真传弟子大院的管事,这管事的日常职责也就是负责给真传弟子分配起居院落、安排当杂役的外门弟子帮真传弟子打扫房间和负责房屋维修,相当于一个杂役总管。
包谷自己修行速度慢,自然不会瞧不起同样修行速度慢的人。她心里对同门师兄、师姐们都还存着几分敬意和同门情义的,可此刻对真传弟子大院管事却是相当不满。她面色冷淡地来到这真传弟子大院管事的跟前,问:“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那真传弟子大院管事诚惶诚恐地应道:“不敢,您唤我吴有志就好了。”
包谷轻轻点头,说:“包谷想请教师兄一件事。”
吴有志赶紧说道:“您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包谷闻言不由得再次多看了两眼这位叫吴有志的师兄。发生这种事,她再过来询问,傻子都知道她是过来兴师问罪来的,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知道这师兄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看他身为一代弟子还只是个管事,包谷觉得他是真傻的可能性比较大。她说道:“只有你知道我要到真传弟子大院住,不知为何会弄得全派尽知且还有如此多的弟子聚守在此?还请师兄为我解惑。”
吴有志忙说:“我听得您要过来居住,不敢怠慢,赶紧带人将最好的院子腾出来,又亲自带着杂役整齐打扫。住在旁边的这些真传弟子瞧见动静,过来打听便都知道了。”他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问:“我是不是该瞒下您要过来居住的消息?”
包谷很是无语是看着吴有志。这种事情用膝盖头想也知道得有多低调就该多低调,尽最大的可能保密啊!她总算知道这师兄为什么混得这么差了!包谷顿时连训她这位师兄的心情都没了,淡淡地说了句:“师兄您去忙吧,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朝着玄天侧殿走去。她现在直犯愁,出了云海密林不能再住真传弟子大院,她住哪啊?
花笙笑意盈盈地来到包谷身边,揉着有些酸痛地手,说:“一直用剑,头一次用手打人,打得手可真疼。我可真算是服了,你自从进门,无论何时出现都引起轰动。”她扬起下巴朝刚刚结束的师傅打徒弟大会点了点,说:“这一壮举只怕又得载入玄天门的史册!”视线落在包谷的脸上,来回扫视两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包谷,说:“包谷师妹,你出门就不遮张面纱?”她上次见包谷没见到脸,只觉包谷的气质、神韵、眉眼都极为出众,如今见到这张脸方知为何连向来以容颜自负的小师叔都能拱手将这第一美人的称号主动让出。她以前还有和包谷争、包谷比的心思,如今若再想去比,那就是自取其辱,这种事她才不干。想开了,花笙倒是洒脱起来,像个登徒子似的盯着包谷的脸看个没完没了。她心里想的是趁着包谷难得出来赶紧看个够,等下次再见包谷出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那目不转睛的目光让包谷想忽略都很难,她扭头看着花笙,略带几分不相信地问:“花笙师姐,我这脸有长得这么夸张么?”她问得十分认真。她又不是没照过镜子。她知道自己的五官轮廓都还算精致,但若说能美到惊为天人的份上那就太夸张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看习惯的缘故?
花笙叹道:“岂止!”她问:“要我向你细细道来么?”
包谷点头。她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自己这脸以后能不能顶出来见人。人的脸天生就是长来见人的,那是一个人的门面、标志,她如果以后出门都要遮面纱,那简直太悲惨了。“哎,你和包谷见过多次,你可知她长什么模样?“不知道,她见不得人,每次都面纱覆面。”这何止悲惨、岂止悲惨!就在包谷失神的功夫,她的下巴忽然被花笙抬指挑起。包谷略惊,极不习惯,正要后退避开,便听到花笙叫道:“别动。听我细细和你分析道来。”
包谷心说:“那也不用挑着我的下巴细细道来啊。”她盯着花笙的眼睛,严重怀疑花笙是在挑戏自己,可花笙又是一副极为认真地观察评价的模样。
一旁打完徒弟、挨完师傅揍、此刻正远远看着包谷的众人见到花笙这举动莫不惊呆了!不少人在心里吼:“放开包谷,我来!”
花笙挑着包谷的下巴凝视着包谷的容颜,眼中噙笑,慢悠悠地说:“能够成为修仙者,资质根骨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修行改变体质、肌肤、气质,几乎都是美人。”
包谷“嗯”了声。她很想问:“可以放开我的下巴了吗?”可见花笙一副还在打量、分析的模样,只好让花笙继续观察评价。她在心里问:“我真的没有被调戏?”大概没有吧。
花笙盯着包谷的脸,问:“你知道你哪里与别人不一样么?”
包谷摇头,终于将自己的下巴脱离了花笙的魔爪。
花笙暗道一声:“可惜!”这捏着包谷的下巴收到了多少羡慕嫉妒眼红的眼神!她说道:“你的五官很精致,与你的气质、神韵很相衬,淡淡的柔柔的又微微有些清冷飘渺……”她侧头仔细想了下,说:“这么说吧,你的清冷疏离让人生莫名地生出股征服欲,你的飘渺、你眼中的飘渺迷离会给人一种你随时会离去、会失去你的感觉,这会让人想将你留下,你身上还有一种不染纤尘的净透感和颐养出来的贵气,让人不敢亵渎。”
包谷颦眉,眸中一片黯淡。她觉得花笙说的不是自己,若自己是这模样,还像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么?她不太认同花笙的评价。花笙说她会给人一种随时会离去会失去的感觉,会让人想把她留下。她连别人都不能留下,又怎能让人想将她留下?她淡淡声说道:“不会有想要留我,我的冷漠疏离只会让身边的人想逃离。”她略微朝花笙欠身、告辞。
花笙没想到包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淡淡的透着无尽落寞的语调,竟给她一种千帆尽历、心如死灰的错觉。包谷手掌玄天门的财权、深得掌门倚仗、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妖圣的关门弟子、财通天下、风华正茂,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正该春风得意吗?她再想到包谷身上的气质和眼神,真觉包谷给她的感觉不是错觉。
站在不远处、原本想要与包谷攀谈叙旧的一代弟子听得包谷与花笙的交谈,先是无语,再是沉默,竟没有一人上前。
包谷祭出飞剑,漫无目的地朝着山林中飞去。
她寻了一处人迹罕至、靠着溪涧流水的僻静处,在四周布下法阵、将方圆十几丈都罩与法阵中与周围隔绝开来,然后便在溪边的青石上曲膝而坐,怔怔地看着面前那潺潺流水和水中的倒影。
青山古树、溪涧流水,萧瑟的身影。
那淡淡的一袭白影点在青山绿水之间,寂静无声,宛若山野间的一缕孤魂。
包谷平静了很多年的心情,被今天的事打破了宁静。她的心情很不好,总觉压抑得难受。她不想成为玄天门第一美人,她不想出门还要顶着张面纱避人视线见不得人。她多年足不出户,如今出来,才发现自己真的与世隔绝太久,久到与所有人都隔得远远的。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一个人,用修行撑着自己继续活着,撑了这么多年,今天她忽然觉得累了,她不想再撑下去。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结不了丹,不是因为修行积累不够,是因为她跳不出心里的那道坎,是因为她的心空了。
她不再执着师姐,她不再想师姐,可那人曾经填满她的世界,她把师姐挖了出来留下一颗空寂的心,那心在这积年累月中逐渐化为荒芜,剩下一片冰凉。
她要进入金丹期结丹,结丹是以人体为炉,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使精、气、神凝聚结成圣胎,得以脱胎换骨。
四年前,她师姐离去的那天,她不再为她师姐感到疼,她放下她师姐的那天,她的心空了,心空时,她的精、气、神亦都散了,难以聚集。
她用难以计数的天才地宝灵丹奇珍强行把境界堆积起来,从外表看,她好好的,修行稳步增长,其实内里早就坏了,修行的根基早就毁了。她的心是空的,她的神魂没有着落,她的气散于周身,连聚都聚不到一处,又如何熬炼结丹?连丹都结不了,她此生永远不可能跨进金丹期,修行永远再难进步一丝一毫。
包谷不想这样。可她不知道空了的心拿什么来填,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散了精气神重聚。她不想让自己过得不好,她努力地修行,可她修行的根基已经毁了,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灵珍宝药也没能把自己救回来。如今,她的容颜、她这人,长成了红颜祸水,踏出门便引得玄天门二代弟子全部失态。
她已经废了,在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废了、失去了成长空间,那就只能沦为弃子。不会有谁愿意做无用功来护她,而她的脸、她手里的财富将会引来多少觊觎和争夺,多少人能够控制得了对财富权势力美人的诱惑而不动心不出手?或许有人忍得住,可忍不住的又有多少?至少今天她的玄天门,许多人看她的眼神、二代弟子的失态就已经很能表明她未来的景况。就连同为女人的花笙对她的态度亦和往日不一样,她知道花笙没有恶意没有别的想法,可旁人呢?面对这些,她拿什么来护自己?自古红颜多薄命,历朝历代的先例还少么?若到那境地,当真是生不如死。
她的命,她的命运,她自己作主,由不得别人来掌控。
她护不住自己,她可以选择终结自己。
包谷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她竟感到自己到了无路可走的一步。
包谷缓缓起身,抬头望着头顶的苍穹,她看着这片天地,看着这片青山绿水,她没想到,自己给玄天门选的驻地,令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玉宓的容颜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搏杀的身影,那凌厉的剑气,那杀气腾腾敢于搏命的模样,那无惧生死的悍勇一一浮上她的容颜。她不后悔爱过师姐,亦不后悔今天的结局,她只是有点遗憾自己没能找到一个让师姐接受自己的办法。可是她尽力了,已经尽力了。她想到小师叔,想到妖圣,想到紫天君,想到她们对自己的栽培和寄予的厚望,她没想到自己有辜负他们的一天,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走下去、再去继续他们对她的寄望。是她自己让自己走到了今天,是她自己没能让自己的路走得更好。
包谷将神念探入超大储物袋中的兵器宝库中、从那摆满宝库的兵器法宝上扫过。她给自己挑了把剑!
她闭上眼,横剑架在脖子上,一剑划过,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血管。
鲜血汩汩涌出。
剑刃残留在伤口处的剑气使得伤口无法自行愈合。
包谷看着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裳,溅落在地,溅起一朵一朵的雪花。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面对死亡竟是如此平静,甚至一点念想、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死了,不会有谁为她伤心,顶多他们发现她的尸体把她埋了、再给她立一块碑,会为她叹息伤感,然后继续过着自己日子继续着自己的修行。或许,还会对她的死表示不解和怪到师姐头上吧?
包谷想到这,忽然觉得不能让他们误会了玉宓,更不能让玉宓误会她的死与玉宓有关。
随着血液的急速流失,包谷感到生命从自己的体内抽离。她怕自己撑不了多久,赶紧取出玉简,在上面留下遗言。
写遗言时包谷才发现自己是个话唠,写到后面她的血都快流干了,脑子一阵阵发晕,又再含了颗丹药续命,总算把留言写完了。包谷自嘲地想:“这遗书的话比这九年说的话加起来都还要多。”她撑坐的身子再也撑不住,索性不再强撑,侧身躺在青石上,怀抱写着遗书的玉简,闭上了那困顿欲死的眼。包谷的意识消散前,心想:“不知道去到地府能不能遇到爹,遇到爹一定不能告诉他我是自杀的,得编个死因骗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遗书
紫天君和风奕在屋里边喝酒边聊包谷出现引起的轰动和在场一代弟子、二代弟子的反应。两人八卦烈火熊熊燃烧,正在聊哪些一代弟子看到包谷是哪些反应,又说到包谷刚才离去时的反应。
风奕说:“包谷还真和寻常人不一样。若是别人知道自己成了第一美人,得摸着脸照着镜子欢喜半天吧?我看包谷怎么像吃了死孩子一样难受。”
紫天君原本燃着八卦烈火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说:“我估摸着还是因为玉宓。她是个情痴!我估计她遇到瓶颈结不成丹难以踏入金丹期只怕也是因着为情所困的影响。”
风奕说:“既然如此,那便成全她与玉宓吧!”
紫天君说:“哪是我要阻拦她!姝儿与那九品圣莲在一起也不影响修行,反倒是——”他的话音一转,说:“若玉宓心仪包谷,我倒是乐得成全。”
风奕说:“那你还不让玉宓见包谷?”
紫天君说:“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见了,还不如不伤,省得徒添伤心。”他话到这里,忽然心底涌起一丝异样,略带诧异地问:“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妥?似乎有不好的事发生。”说话间便站了起来,起身快步朝外走。
风奕也感觉到了异动,说:“有魂灯示警,还是一代弟子的魂灯!”他嘴里说着,已快步朝放置魂灯的宝殿冲去。玄天门的一代弟子可是个顶个的贵重,耗费了他们多少心血才培养起来的,失了哪一个都是大损失。
紫天君和风奕刚冲出院子就看到妖圣急忙忙地赶了来。
素来雷打不动一派庄端的妖圣此刻脸上一片急切之色,问:“包谷去哪了?”
紫天君的心下一惊,问:“何事!”
妖圣急声说:“我结在她身上的莲花血符散了,此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风奕和紫天君的脸色骤然剧变!玄天门里死哪个一代弟子都不能死包谷啊!他俩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安置魂灯的宝殿,见到包谷的那盏魂灯仅剩下最后一点芝麻大的火星未灭。两人同时施法以包谷留在魂灯里的那一缕气息为引探查包谷的踪迹。
很快,魂灯上方便显现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像。
包谷正躺在一块青石上倒在血泊中,怀里抱着一卷玉简,身边还掉了把剑,再看周围的景相,分明就在距此不远的碧水天的小溪涧。
紫天君和风奕几乎同时吼出一声:“走!”
“快去!”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碧水天小溪涧赶去。
妖圣在玄天门里住了这么多年,对玄天门的山形地势了若指掌,看见那景像再加上魂灯有坐标显示,已知包谷身处何方,当下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去。
三人几乎同时落到那碧水天小溪涧处。原本熟得不能再熟的路居然进不去!风奕一看眼前的景像似乎和往日没有区别却又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便知这里被包谷布下手段,叫了声:“我操,有法阵!”包谷的法阵手段他可是领教过的!这关头那有时间破阵。
妖圣皱眉,紧跟着几个晃步冲了进去,接连拔出几支阵旗,法阵立破!
风奕暗道一声:“厉害!”鼻息间忽然闻到一股天地灵珍独有的奇异幽香和淡淡的血腥味,跟着便看到前方不远处躺着的包谷和已经落到包谷身边的妖圣。
包谷躺在青石上。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身下亦是一滩血。她的脸色苍白,身上的气息已经弱得几乎快让人探不到,颈间的伤处已经不再有鲜血流出。这只怕是血都流尽了!
风奕的脸顿时白了!筑基期的修仙者,一身精血流尽,这还能救吗?
妖圣飞速查探包谷的情况,发现气息已绝,只剩下胸口尚有一团余温,一缕生机未尽。她一把抓起掉落在旁的宝剑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精血注入包谷的嘴里。握剑的手把手里的剑扔了,出手如电,迅速封住包谷那尚存一缕生机的心脉。
风奕看得又是一呆!下意识地想:“洞玄期的九品圣莲的本命精血,这下包谷有救了!”
紫天君亦出手了,双手飞速结印,将一道镇魂印打入包谷的体内封固神魂,不让包谷的神魂离窍、魂归离世。他对妖圣说:“我推算过包谷的命势,她不是短命的人。”言下之意就是:妖圣,包谷还有救,你赶紧救啊。
妖圣顾不上搭理紫天君,她抱起包谷便直奔云海密林去了。
原本被包谷捧在怀里的遗书玉简掉在地上。
风奕拣了起来,习惯性地用神念往上一扫,顿时又叫了声:“我!操!遗书!”
紫天君一把抓过被风奕拿在手里的遗书玉简,跟在妖圣身后赶往云海密林。他经常出没云海密林,熟门熟路地穿过法阵,领着风奕踏进妖圣和紫云姝的院子。
紫云姝朱唇半张一脸惊愕地扭头看着内堂方向,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她不就是进去拿下茶杯么,一出来妖圣就不见了,再一晃发现抱着垂死的包谷一阵风似的从她的面前冲过去。包谷两个时辰前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就又出事了?这好像还是受的剑伤!玄天门里谁这么大胆敢动包谷?
紫云姝回过神来,正要往里冲去看个究竟,又见到自己的爹和风奕赶了过来,忙问:“怎么回事?包谷这是怎么了?”
紫天君说:“先救包谷,稍后再说。”往里面走去。
紫云姝点头,赶往密室,却见妖圣已经把密室封了起来。她对紫天君说道:“阿圣把密室关了,进不去。”
风奕说:“妖圣的医术功参造化,她若出手救包谷,包谷定然能救回来。”
妖圣下的禁制,可不是轻易能破得开的,而且救人关头,妖圣如此重想必是不想被打扰。紫天君当即点头,说:“外面候着吧!”转身到院子里坐下。他看了看握在手里还沾着血渍的玉简,沉沉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包谷居然突然之间留书自尽?他将神念探入那遗书玉简读完,又皱紧了眉头。他看到自家女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将玉简递给了紫云姝。
紫云姝用神念一扫,惊得瞬间瞪圆双眼,叫道:“遗书?包谷是自……自尽?”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紫云姝赶紧将神念探进遗书玉简中读取包谷的遗言。
她读完后亦皱紧了眉头。包谷的心思深、话少,很多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说,不想说也不愿说,她是知道的。可她没想到连修行遇到瓶颈无法结丹这事包谷竟然也瞒着,还钻进牛角尖……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紫云姝的心头说不出的难受,眼泪花子直在眼眶里打转。
包谷说这到多,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四个字:生无可恋。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和意义,所以,了结了自己。
说什么修行再难有寸进将来无法自保!屁话,有她紫云姝在的一天,谁敢动包谷?
就算包谷修行再难寸进,只要玄天剑还在包谷的体内一天,那把剑就是最大的威慑。若真被谁逼到走投无路的份上,包谷引动玄天剑的力量,她死也能拉着逼迫他的人一起死!谁敢不要命把她逼到绝路?
紫天君皱眉说:“把玉宓叫回来!”
紫云姝说:“如果我是包谷,选择自尽,只怕最不愿见到的就是玉宓。况且我相信她说的已经对玉宓断情了……若她对玉宓还真有留恋,便不会选择自尽,即便是想死,也会把自己一生积蓄财富都留给玉宓,而非说这么多,却连自己攒下的这些家当一句安排都没有。”
风奕说:“还是把玉宓招回来吧,她们毕竟师姐妹一场,玉宓有权知道包谷的事。”
紫云姝叹了口气,取出传音符与玉宓取得联系。
刚连通,玉宓的声音从传音符中响起:“小师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总觉心神不宁。”
紫云姝低低地说了句:“包谷……她……自尽了。”
传音玉符那边一片寂静。
紫云姝久待不到玉宓的回应,她唤了声:“玉宓?”
玉宓问:“小师叔,你刚才说什么?”
紫云姝说:“包谷自尽了。眼下阿圣还在抢救,生死未卜。”
玉宓的声音又从传音玉符中传来:“灵儿在我身边,安然无恙。”
紫云姝怔了下。她明白玉宓的意思,灵儿与包谷结过血誓契约,如果包谷有事,灵儿不可能安然无恙。既然灵儿安然无恙,包谷就没有事。她的心一沉,问:“你不回来吗?”
玉宓低叹一声,反问:“小师叔,我回去又能做什么?见到她,我又能说什么做什么?”
紫云姝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她说道:“玉宓,包谷爱上你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说完,掐断了与玉宓的联系。
紫天君、风奕尽皆沉默。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
紫云姝半掩的院门忽然被推开。
玉宓与灵儿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多宝灵猴坐在灵儿的肩膀上。
紫云姝看到玉宓,问:“你不是不回来么?”
玉宓说:“是这两个小家伙要回来。”
灵儿忽然用力地嗅了嗅,然后抬头朝着院子深处望去,她的脸上顿时一片慌乱地叫道:“玉宓姐姐!”
玉宓觉察到灵儿的异样,问:“怎么了?”
灵儿叫道:“包谷……血誓令牌……”
玉宓的脸色大变,一把按住灵儿叫道:“血誓令牌怎么了?”
灵儿一片惶然地看着玉宓,说:“血誓令牌上的血誓散了,我……自由了!”
多宝灵猴“吱”地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便往里面冲去。
紫云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以包谷的性子自然不会让灵儿给她陪葬,那么临死前必然结下手段解开灵儿的血誓,为了防止他们提前感应到施救,定然会是死时才解开。也就是说,刚才,包谷没了。
玉宓难以置信地看着灵儿,问:“你当真自由了?”
灵儿点头。她说:“我感觉不到包谷的气息了,她与我之间的联系断了,我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只是因为她解开了血誓我俩的感应断了。玉宓姐姐,包谷不会死的,对不对?”
玉宓从来不相信包谷会自杀,从来不会相信包谷会死。可此刻,她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涌遍全身,冷得她浑身发颤。她之前心神不宁,知道可能出什么事了,小师叔告诉她包谷出事,她是信的,可她又不敢相信。她不相信包谷会死,包谷怎么会死?她那么聪明、那么强大、那么高的悟性、那么厉害,她一直以为包谷对她绝望会选择断情,从此摆脱情感梏桎在修仙路上走得更远,终有一日会站在玄天门之巅,站在世上最耀眼处成为万众瞩目最耀眼的一朵仙姝。
包谷会自杀?太可笑了!
玉宓看向紫云姝,问:“小师叔,包谷为什么要自杀?她有什么理由自杀?”
紫云姝把遗书玉简递给了玉宓。
玉宓看到那带血的玉简,玉简上的血还沾着包谷的气息,那血还有未散的灵气,是包谷身上独一无二的混着五行合一灵气、有带着灵珍宝药香气的血。玉简上,血迹斑驳,那充满灵性的宝血甚至被玉简所吸收,使得这玉有了血玉的色泽。玉宓颤声问:“这是什么?”缓缓伸手,接住紫云姝递来的玉简。
紫云姝轻轻吐出一名话:“包谷的遗书。”
玉宓听得神魂一荡,一股恐惧弥漫开来。她浑身颤栗地将神念探入玉简中。
包谷那幽冷低缓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开来。那声音,淡淡的冷意,微凉,却让人感到很舒服,缓缓的,像夏日里的一抹清凉拂在人的心头。可此刻,那宛若般的声音说的却是最让人心恸的临终诀别话语。
那淡然宁静的语气,那般的云淡轻风,仿佛生死对她来说就像一场轻风吹散一团云雾般轻淡。
包谷,她怎能视生死若无物?
包谷,她怎能想让自己如一场刮过轻风一般消散,变得了无痕迹?她那样的人物,怎么能就这般逝去?
玉宓听着包谷的声音,听着她低缓的话语,包谷往昔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浮现在眼前,泪,如雨下,心,恸如刀绞。
包谷告诉她,包谷的死与她无关,不想让她误会,不想让她为包谷的死受到影响。殊不知,她的死已经令她恸断肠。
玉宓无法相信那绝美孤冷的身影会从世间消失,她不相信那聪明绝伦、能够算尽天下的人儿会选择自尽,她不相信……可她知道,包谷真的已经生无可恋。
第一百五十八章玄天剑
脸色苍白的妖圣一脸颓废地走了出来,满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