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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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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面对满地狼藉,朱厚照很是肉疼。

经杨御史灌输,熊孩子知晓赚钱不易。即便内库堆满,手里不缺钱,也经不起这般糟蹋。

“朕去西暖阁。”

砸都砸了,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眼不见为净。

狠狠的咬着硬糖,朱厚照下定决心,今天的损失,必须找补回来。谁蹦跶得最欢,就先找谁!

随着刘瑾至西暖阁,牟斌交出佩刀,经通禀入殿。

暖阁门关上,君臣密谈一个多时辰,至宫门下钥,牟指挥使方才离开。

隔日,城门刚开,北镇抚司便派出缇骑,分别驰往太原、宁夏和南昌。

事闻朝中,群臣议论纷纷。

三省之地,貌似互不相关,仔细深想,不禁悚然。

晋王,安化王,宁王。

这三处,可都是藩王封地!

内阁三位相公,六部几位尚书,全都有些拿不准,天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锦衣卫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要动藩王,也该选好时机。

北疆战事未歇,情况依旧危急。纵有一场小胜,鞑靼终未全部退去,不可稍有放松。

孝陵遇雷,南京都察院科道官上疏直谏,站在“道义”制高点,几要绑架两京官员。大有不随之进言,就会被打成奸佞之势。

天子震怒,事情必须解决。

三位相公商议,实在不成,先寻史雍几个错处,把他按下去,南京群龙无首,可以慢慢收拾。

“劝天子向学,亲贤远佞,应为好意。然以圣人之德抚豺狼之辈,实滑天下之大稽!”

“谁为贤,谁为佞?”

“满朝君子刚正,则政治清明,国泰民安?我看未必。”

李东阳说话,少有如此不留余地。

实在是史都宪的奏疏,太不入眼。

旁听过杨瓒几次讲习,难免受到影响。加上朱厚照登基以来,内廷朝堂的种种变化,李东阳的思想,不由自主开始倾斜。

刘健只是皱眉,并未多言。

谢迁则坚定站在李东阳一边。

无他,史雍为表刚正,连谢丕一并弹劾。儿子被骂成奸佞,亲爹怎会坐视。

避嫌?

也要看看弹劾的是什么!

如果谢丕被打成奸佞,谢迁岂能独善其身。

上梁不正下梁歪,子不教父之过,一人犯法,株连全家。

谢迁政治斗争经验过于丰富,想得深了些,甚至有五成以为,史雍弹劾谢丕是幌子,真正目标在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南京的官,敢找阁老麻烦,想死还是想死?

再者言,“清君侧”的打击范围实在太大。

天子登基刚刚一年,这个时候下罪己诏,完全是在打内阁的脸!

先帝重托,三人辅政。

天子不修仁德,有昏君之相,他们这些辅佐天子的人,又成什么?

最终,内阁达成一致,此事必须站在天子身边。

商议妥当,做好准备,只等明日早朝,快刀斩乱麻,将事情了结。

毕竟,他们动手,属文官集团内部“调整”,不会伤筋动骨。若是由天子下刀,南京官场又得地震。

按照杨御史的话,做官的不长脑子,看不清形势,还不如回家种田。

言官怎样?

遇到长歪的正德天子,言官照样收拾。

未料想,朱厚照压根不按牌理出牌。

翌日早朝,群臣进殿,分两班站定,许久未闻响鞭,更不见天子升殿。

等了两盏茶,才有中官传旨,“上疾,愈视朝。”

天子染恙,不上朝?

群臣面面相觑,昨天还生龙活虎,早朝上,嘴巴始终没停,退朝时,下巴还沾着点心渣。

转眼就生病,难不成吃得太多,撑到了?

病好上朝,能不能给个期限?

内阁三人表情不定,心都有些发沉。

情况不对,非常不对!

见不到天子的面,计划做得再好,都是一拳打进空气。如天子意在拖延,暗中遣厂卫查办,金陵的事,怕会脱出掌控,轻易难以了结。

非是三人多想,实在是朱厚照有前科。

称病罢朝,不只玩过一次。

这一回,病得实在太巧。

京城起风,尚未吹到北疆。

镇虏营一役,击败鞑靼千骑,明军同样损失不小。封赏尚未送达,营堡内外已挂起白幡,立起上百新坟。

无论边军还是京卫,马革裹尸,战死北疆,依传统,都将埋骨边塞。

营堡中没有阴阳生,李大夫代为焚烧祭辞。

总兵官以下均臂缠白布,在灵前燃香,焚烧纸钱。

“魂兮,归乡——”

悠长的调子,穿过朔风,夹杂悲音。

营堡将士,无论是否受伤,只要能动,便是请役夫抬,也要到坟前祭拜。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死英魂,仍碑面向北,以身卫土,以魂守疆。

风扯白幡,六出纷飞。

祭辞声中,眼前一片白,未知是鹅毛大雪,还是没有燃尽,随风飞散的纸钱。

祭礼之后,杨瓒返回营堡。刚跨过门槛,忽然眼前一黑,抓住近旁人的手臂,方才没有跌倒。

转过头,一身大红武官服,却不是顾卿。

“顾总戎,失礼了。”

杨瓒侧身退开半步,脚下没注意,绊到门槛,整个人倾斜,差点砸到顾鼎身上。

幸亏顾卿离得不远,反应又快,探手将人扶稳。

晃晃脑袋,杨瓒心中苦笑。

连续三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果真有些撑不住。

顾鼎则倒退两大步,对上顾卿双眼,本能摆出防御架势。

大敌当前,弑兄万万不可!

正在这时,忽有校尉来报,怀柔快马进营,携紧急军情。

“怀柔?”

想到领兵增援的才氏兄弟,杨瓒神情微变。

南京

都察院值房内,戴铣放下笔,吹干墨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经历一番磨难,戴铣整个人都发生变化。

闻窗外风声,不由得冷笑。

史雍,尔今找死,就怪不得戴某。先时诬陷之仇,也该算一算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形势急转

正德元年,十二月己巳,天子停朝三日。

北疆战报抵京,言鞑靼别部额勒亲率三千骑兵,叩开慕田峪,杀边军三百,火烧峪口。其后兵分两路,分袭渤海所及怀柔。

“怀柔总兵官亲援渤海所,鏖战两日,负创十余处,力竭不退。镇守太监领火铳兵增援,遇鞑靼设伏,十不存一。渤海指挥及兵备副使领兵突围,死于阵。巡抚都御史困于营堡,烟熏中箭而亡。”

“昌平知州接应败军灾民,不慎为箭矢所伤,折返永安城,毒发气绝。”

“是役,虏以内贼引路,叩关破隘,占地劫掠,得银布牲畜无算。洗劫十余村,火焚黄花镇,杀伤民丁百余。”

战报之上,字字染血。

送抵通政使司,通政使以下皆默。

“营州左屯卫千户才松,百户才杨、才槐率领骑兵两百,步卒五百北上怀柔。仓促应敌,死战螺山,五日不退。”

“有螺山猎户山民,忠勇节义,为官兵引路,伏击虏贼。”

“怀柔卫学训导不惜性命,诈降,引虏至城下。事觉,刺虏首不得,身死报国。”

“巡抚都御史伤重,遗杀敌之言,绝命阵前。”

“报送至,镇虏营两千步卒尽出,设防黍谷山,截杀来敌。”

“虏贼凶恶,涂炭边镇。将士怀必死之心,以身报国,以命御贼,以魂守疆!”

“臣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兵部武库司郎中谢丕,国子监司业顾晣臣,奉圣命监军,不负天子,唯以身赴死,报效君上,护卫黎庶,捍卫国土!”

“报送至,战未绝。”

“驱逐虏寇,臣死不足惜。伏望陛下江山永固,国朝康泰,万民乐安。”

最后几行字,力透纸背。

台阁体方正,亦藏不住煞意锋锐。

读完战报,通政使亲自抄录封存,递送内阁。

当日,刘健微恙,谢迁代值文渊阁。得战报,脸色骤变,双手微抖。

“来人!”

顾不得体统,谢迁拿起奏疏,便要直往乾清宫。

刚出值房,正遇李东阳。因步履匆忙,险些迎面撞上。

“于乔,”李东阳侧身让开半步,面带诧异,“发生何事,为何这般匆忙?”

如此仓皇不定,急三火四,同往日大相径庭。

“出事了!”谢迁脸色微白,递出战报。

出事了?

李东阳翻开抄录的战报,一目十行,看到最后,眉心已然蹙紧。

“怀柔?”

镇虏营刚刚击退千名鞑靼,军情骤然告急。

慕田峪被破,渤海所、怀柔接连被下,如未能将其拦截,密云将再度危急。

“我要面圣!”

事到如今,谢迁顾不得那么多。

三千鞑靼骑兵,以镇虏营现存兵力,根本抵挡不住。永安城只能固守,根本无力支援。顺义空虚,从兴州调兵,也需要时日。

万一被鞑靼攻破防线,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战报末尾,三人立誓赴死,直让谢迁五内俱焚。

六个儿子,均材高知深,拔萃出类。谢丕更是金榜登科,状元及第。年不及而立,已为天子信重。纵然没有按照谢迁的期许,以翰林院学士晋身,能够入职兵部,手握实权,比之前朝同期,也是奔逸绝尘,足令父祖老怀大慰。

北疆战况危急,谢丕御前请命,谢迁既吃惊又骄傲。

文士如何,书生又如何?

贼寇当前,同样杀敌报国!

骄傲归骄傲,不代表不担心,更不代表会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

想到这里,谢迁不禁咬牙,对主张罢兵的史雍,更添一份恼怒。

如不是南京那边蹦跶得过分,天子为何称病?

皇帝不升殿,内阁有权处理政事,却无权调兵,遑论遣京卫支援。

日前,有刑科都给事中严嵩上疏,言鞑靼一日不去,北疆一日不得安宁。乞朝廷再增援军,借大胜之势,一举将鞑靼赶回草原。

奏疏送进乾清宫不久,天子尚未批复,南京弹劾又至。这一次打击面更广,甚至牵扯到边镇守备,怀疑战功俱是虚报。

此种情况,哪怕立即升殿,也将面临一场扯皮。

如果史都宪在顺天,谢阁老自然能撸起袖子,抄起笏板,揍他个满脸开花。力有不支,大可拉上李阁老帮忙。

奈何人在金陵,地北天南,山高水远,就算想揍,也是寻不到正主。

战报和弹劾奏疏一并摆在面前,朱厚照如何反应,尚且未知。谢迁是当真怒了。

不论史雍出于何种目的,牵连到谢丕,都会引来谢迁怒火。

不比刘健善断,不及李东阳善谋,不代表谢阁老是软柿子,谁都能捏。

捏捏看?

信不信柿子皮破开,喷出的全是辣椒油!

“战事十万火急,不容耽搁。”

看出谢迁焦急,知刻不容缓,李东阳当即道:“我和于乔同往。”

两位阁老一同请见,把握更大。

谢迁心怀感激,却没有多言,只颔首。

以两人交情,无需说得太多。今日情分记下,他日定当回报。

乾清宫门前,见到联袂而至的两位阁老,丘聚袖着手,摇摇头。不是咱家不禀报,实是时机不凑巧,两位阁老白跑一趟。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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