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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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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作者:来自远方

第74节

坑虽然深,王主事依旧飞身跃出,几个扫堂腿,将更多人填埋进去。明朝海域内的匪徒不够,直接转向西方探险家,欧罗巴海盗。

以王主事之才干,甭管哥伦布还是达伽马,无论葡萄牙贵族还是英格兰女王,十成十都得跪。

摸摸下巴,考虑半晌,杨御史仰头望一眼房顶。

这是做了好事,还是挥舞着铁锹挖得太嗨,方向没找准,凿过海峡,把欧洲大陆都给坑了?

管他呢。

国朝强盛,百姓富裕,欧罗巴会不会泪流成海,关他何事。

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杨瓒和王守仁商议妥当,奏疏递送朝廷。

熊指挥使得到准信,搓着大手,笑得差点合不拢嘴。

升官算个x!

既有钱,又能在御前留名,才是真正实惠。

没被选中的几位指挥使,虽有些遗憾,倒也并不嫉恨。

移调岛上,金银不少,升迁却慢。说不定到死都是个三品指挥使。

相比之下,返回原卫,凭此次战功,必能得朝廷嘉奖。积累几年,升入都司或调入京卫,子孙后代的前程绝不一样。

圣祖高皇帝定下的章程,军民商匠,户籍严格。募军之外,卫所将官士卒都要世袭。

几名指挥使想得明白,自家儿孙没有读书的本事,效仿李阁老一样,由军户晋身朝堂,位列内阁,无异于天方夜谭,完全想象不能。

与其做白日梦,不如老老实实在卫军中奋斗。

自己是指挥使,儿子袭职,少说也是千户。借功劳,升入都司或调入京城,可保三代不衰。

如像熊指挥使一样,请调岛上,儿孙想要出头,怕会难之又难。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考虑问题的方向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不一样。

知晓几人心思,杨瓒也只能耸耸肩膀。

“人各有志。”

不管怎么说,几人没有就调遣一事产生龃龉,于他也算好事。

奏疏递送京城,敕令很快下达,浙江三司都没暗中使绊子,熊指挥使顺利自钱仓所移调海岛。

带钱走?

无碍!

重要剿匪所得,全部带走也没关系。

吃过刘公公大亏,三司官员忌讳谈钱。

点选武官?

没关系!

都要带谁,同知佥事,千户百户,总旗小旗,随便选!

兵卒也要带?

这……好吧,只要不是一盘端,留下足够人手,守到新兵入所,同样随意。

鉴于同僚下场,三司官员均知,刘瑾不好惹,杨钦差更不好惹。和钦差对着干,绝没有好下场。

偏偏熊七的靠山就是这姓杨的。

为早日送走瘟神,别再出什么错漏,只要不过分,凡熊指挥使的要求,一概满足。

卫所兵额不足,再征调就是。

朝廷下敕令,流民自动回归,可附户籍。

归附的户籍,可操作余地相当大。

附民户必要分田,上田中田和下田,定咬按照一定比例。上田和中田的亩数,不能少过一定数量。

连年天灾人祸,荒田不少,上田却是有限。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田能丰产,凑一凑也能交些粮税,谁会乐意做流民?

附军户就没那么多讲究。

都是下田也无碍。反正军汉靠饷银吃粮,加上剿匪所得,商人孝敬,一年下来,比种田好上数倍。

前提是,卫所将官漏漏指缝,别吃相太难看,盘剥太多饷银。

致使流民不满?

三司官员嗤之以鼻。

说是流民,半数都是海匪。说被裹挟,又有几分可信?

匪就是匪。

分到田地,也未必会老实耕种。放任其留在乡间,埋下隐患,不如打散,远发卫所,戍守海疆。

“悖逆者,自可军法处置。”

看似深体圣意,实则将众人性命捏在手里。安心从良便罢,生出歪心思,做出幺蛾子,一句“军法无情”,分秒捏死。

三司的打算,锦衣卫查得一清二楚。

知晓内情,杨瓒沉默许久。

果然谨慎是对的。

官场经验太少,不是带了刘公公,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又全力剿匪,尽速尘埃落定,这些人回过神来,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好看。

熊指挥使列出名单,除参与剿匪的武官,文官之中,刘经历列在最前。

非是他的职业技能有多高,实因他人不堪用。要么在卫所混日子,事事不上心;要么为海匪传递消息,已被军法处置。

矮子里挑高个,刘经历才被选上。

依熊指挥使,有先前之恩,用他总比用旁人更为放心。

人有污点,不甚要紧。

有的时候,背着污点,反比一身清白更可用。

江浙事安排妥当,杨瓒一行离开钱仓所,乘官船北还。

比起来时,兵船多出一艘,另添三艘运货的粮船。

对此,刘公公振振有词:“东西多,船自然要多。与其分行,劳人伤财,不如一并带走。反正顺路,正合适。”

“有理。”

杨瓒骤然发现,在宁波府几月,刘瑾的行事不同往昔,愈发干净利落,性格也有些变化。

究竟是好是坏,还需观察。

不过,跟着上船的刘玉,倒让他提心。

幕僚?

想起刘玉离开朝堂的情形,杨瓒蹙眉。

带此人归京,恐会掀起一场风雨。但人已登船,总不能扔进海里。只好暂且按下,交代船上校尉盯着,以防后事。

“如果有不对,立即报于顾同知。”

提起顾卿,杨瓒又有些怨念。

计划到京城约谈,不代表一路之上不见面。

结果倒好,他在官船,顾同知在兵船。船行海上,愣是连个背影都没见着。

这算怎么回事?

杨瓒眉心蹙紧,表情严肃,头顶弥漫郁气。

王主事八风不动,继续抄录簿册。时而感叹,江南果真富庶,临行前送来的仪程,加上未送神京的表礼,折银八万。

刘瑾有些心惊肉跳,坐在凳上,极不安稳。

上次见杨御史这幅表情,自己被抽成猪头。

如今再见……他是不是该提前回舱房,抵京之前尽量躲着,少让姓杨的看见?

兵船之上,十几名番商,百余海匪,皆被捆住手脚,关押舱底。

海盗船长亚历山德罗,待遇不比旁人好。同样五花大绑,一天一个麦饼,半碗水。

顾卿立在船首,看着右前方的官船,展开杨瓒递来的“纸条”,嘴唇上翘,眉眼稍弯,带着惑人的艳丽。

躲?

如是不躲,这样的“纸条”,何尝能到手里?

笑入眼底,愈发的冶艳。

船上锦衣卫互相看看,有志一同,有多远躲多远。

伯爷不笑,浑身冒煞气,很是恐怖。

展颜一笑,春光和媚,却比冷脸更加吓人。

好像是饿了数日的豹子,忽见圆乎乎的肥兔子主动上门,正将大快朵颐。

打了个哆嗦,众人愈发小心。走路都踮起脚尖,唯恐发出半点声响,引来顾卿注意。

正德元年,九月甲申,船过扬州府,短暂靠岸,停留半日。

刘公公躲在船舱,打死不露面。

当地官员来见,杨瓒一改来时,亲自接下名帖。

会面时,好言安慰,话里话外表示,剿匪事已了,足下可安心续任。只要别伤天害理,过于盘剥百姓,往日之事,朝廷不会追究,本官也不会硬是过不去,上奏御前。

“太守无需悬心,事已了,可安心落意。”

寝食不安,心惊多日,到底得一句准话。

扬州府尹长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腔子里。

“杨佥宪快人快语,本官感铭于心。他日如有相托,必不推辞。”

“太守言过,瓒不敢当。”

送走扬州府尹,杨瓒回到船上,笑呵呵吩咐校尉,“启程,往淮安府。”

“遵命!”

舱门合拢,杨瓒翻过几张名帖,寻出一本簿册。滴水磨墨,官职姓名逐一录好,其后略加备注,日后当有大用。

以晕船为名,刘瑾躲在船舱,非必要绝不见人。

闻听杨瓒所行,翻来覆去想了几回,觉得不对。却始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刘玉,依你之见,杨佥宪这是什么意思?”

刘玉面现难色,更夹杂几分羞愧。

“回公公,草民亦不知。”

事实上,刘玉斟酌数日,隐约猜到几分。可此事能想不能说,更不能当着刘瑾的面说。

万一说漏嘴,刘公公对付不了杨御史,怒气没处发,调头来找自己,他冤不冤?

故而,刘玉低头,只为让刘瑾相信,他半点不知,不能为刘公公解忧,很是愧疚。

船停淮安府,刘瑾照旧躲着。

杨瓒仿效前例,凡有官员来访,必接下拜帖,亲见来人。

无论府尹知州,还是七品县令,杨御史皆态度和蔼,好言相慰。彼此言和心顺,端是一堂和气。

来人送出仪程,杨瓒笑纳。旋即令人备好表礼,临行之前,必会送出。

无论价值如何,行事便让人舒服。

府尹知州交口称誉,七品知县更是激动。钦差的表礼,旁的不提,带回官衙,何等的体面。

待船抵山东,杨钦差温恭直谅,蔼然谦和,平易可亲之语,已传遍南直隶。

来时避而不见?

那是水土不服,遇阉竖狂妄,无奈之举!

江浙剿匪,手段过狠?

此言差矣!

匪类狂悖,劫掠害民,几番纳降全无效果,自当行雷霆手段。

举发地方官员,伤害同僚感情?

胡言乱语!

“杨佥宪一心为公,忠君正节,岂容尔等非议!”

怀有疑虑之人不少,称赞杨瓒的地方官,也未必心口如一。然众人都知道,杨瓒既然释放善意,自己必有所回报。

强拧着,不假颜色,那不是刚硬,是愚蠢。

遑论有刘公公前例作比,即便知道杨瓒另有所图,八成是在演戏,众人也要装糊涂,按照既定的“路线”,陪着演下去。

船停登州府,杨瓒一行登岸,在卫所换乘马车,日夜兼程赶往北直隶。

陆上远比海上方便。

沿途稍停,既会有官员来访。其表现,基本大同小异。

来时诚惶诚恐,走时春风满面。上马登车之前,都要拱手,好话不要钱一般往外倒。

“杨佥宪高风峻节,有古贤之风。能得一面,实下官之幸。”

夸完不算,送上的礼物更是丰厚。

看那架势,如果杨瓒不收,怕会当场洒泪。再不收,撞两下柱子也不是不可能。

“阉竖贪婪,亏有佥宪挟制。下官等实存感激,还请佥宪万勿推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瓒只好勉为其难,收下木箱,回礼送上。

事情至此,刘瑾总算回过味来。

未如刘玉猜测一般,当场爆发,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姓杨的太不厚道,来时用咱家捞钱,走时还要利用一回?

刘公公极是郁闷,偏又没用办法。

讲理,不是对手。

开打,更不可行。

姓杨的尺子挥起来,他还怎么见人?

想到这里,刘瑾愈发感到伤心。想起前朝榜样,顿感行路艰难,前途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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