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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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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指挥使和肖指挥使核对战况,将首级分割清楚。

“共戮海匪三百七十一人,活捉二百六十八人。余下或随谢十六出航,或散入周围岛屿。”

“寻到海匪藏金一百余两,银八箱,器皿珍玩六箱,茶砖丝绸一十三箱。”

听言,两位指挥使都是喜上眉梢。

这些都是从岛上搜得,尚未运入藏宝洞窟,算是笔意外之财…

金银需上交,余下之物,需得合计一番。

两人交换眼神,正要寻个安静处,忽听属下来报,有一艘兵船,打出钱仓所的旗号,出现在岛屿西面。

“钱仓所,可看清楚了?”

“回指挥,确是钱仓所兵船。”

周指挥使皱眉,肖指挥使脸色很是难看。

不用说,必是知晓岛上情况,来抢战功!

“熊七这xx的,一肚子坏水,最会算计!”

狼烟升起时不来,炮声轰鸣时不来,现下海盗被剿灭,清点战功缴获,急匆匆派来一艘兵船,算什么意思?

“十成是来抢功的!”

周指挥使是“外来”,肖指挥使则属地头蛇,知道熊指挥秉性,当即咬牙,道:“不能让这龟孙子得逞!”

“人既然来了,总不好拦在岛外。”

“这事……”

肖指挥使皱眉,忽然看到刚下船的杨瓒,计上心头。

“不如向钦差请示?”

“不好吧?”

“有何不好?”

肖指挥使低语几声,周指挥使微顿,斟酌两秒,到底点头。

“也罢,此事当由钦差决断。”

听到两人所求,杨瓒眉尾挑高。

取出不离身的金尺,打量着对方,琢磨该从何处下手。

不想被抢战功,又不想得罪人,就推他出来,当真打的好算盘。

武人鲁直,心思不会拐弯?

骗傻子去吧!

只不过,事情办好,未必会得罪人。

考虑片刻,杨瓒轻笑,道:“两位指挥使方才说,有海匪散落附近海岛?”

“正是。”

“既如此,不妨将消息告知熊指挥。”

恩?

周指挥使和肖指挥互相看看,神情都是一变。

杨瓒继续笑道:“熊指挥使襄助剿匪,本官甚是感激。先时从走私商人处得来的茶砖,本官做主,赠与熊指挥两箱,二位意下如何?”

既然推他出来,如何行事,旁人最好不要置喙。

周、肖二人脸色微僵,隐约察觉出话里的敲打,只能点头。

“来人。”

送出人情,总要让对方知道。

不假两人麾下,杨瓒请校尉帮忙,给钱仓所的兵船传讯。

“贼匪未灭,百姓不安。熊指挥使精忠为民,沥胆忠君。如能清缴临近岛屿海匪,擒拿匪首谢十六,本官归京之后,必上奏天子,为指挥使请功!”

将话带到,锦衣卫即告辞离去。

看到满满两箱茶砖,熊指挥使拂过虬髯,大笑数声。

“这杨钦差是个明白人!”

“指挥使,对方分明是借故拦下兵船,防备我等。”

“你懂什么。”熊指挥使冷哼一声,道,“北边来的,我不知道。临山卫姓肖的,一肚子花花肠子,从他嘴里抢肉,不是那么容易。”

“总不能白来一趟。”

“谁说白来?”熊指挥使道,“两箱茶砖,抵得上弟兄们一月军饷。不是说附近岛上有海匪,砍几个,战功照样到手。省得和姓肖的掰扯,惹一肚子闲气。”

话落,熊指挥使令兵船掉头,巡查临近小岛。

见有零星舢板,立即靠岸,遣官兵登岛。

“这杨钦差,年纪应该不大?”

拎起从海匪身上搜到的布袋,倒出几颗圆润的珍珠,熊指挥使眯起双眼。

“姓肖的倒是好运,攀上这位。早知道,本官该早点出兵。”

“指挥使,这些不上交?”

“交什么。”熊指挥使哼笑,“这是白给弟兄们的。这份人情可不小,回头都给本官闭紧嘴巴,否则一个铜板别想分到!”

“属下遵命!”

千户这才明白,为何指挥使会如此干脆,一声不出,调转船头。

能从岛上逃出,本领必是不小,随身都会藏些金银。况且,狡兔三窟,说不定,这些小岛上也埋了东西。

“人有数,金银可是没数。”

双屿有锦衣卫,这些岛上可没有。

寻到东西,天知地知,还不是随指挥说了算。

“所以本官才说,这份人情不小。”

送两箱茶砖,言是从走私商人处缴获,分明是在告诉他,无论搜到什么东西,都可以截留,一概不过问。

若是能抓到谢十六,功劳更不会小。

得罪人的事,转手办得这么漂亮,熊指挥使自问,九成是做不到。

“这样的心计手段……真该当面见见,好歹结个善缘。”

打定主意,熊指挥念头立转。

先时只想走个过场,趁机捞些好处,现下却是一心搜寻海匪下落,更遣人返回卫所,传他命令,调来更多海船,搜查附近岛屿。

“指挥使,这么大动作,恐会惊动府州官衙,若是府尹问起,该如何应对?”

“怕什么。”熊指挥使哼笑,“只要能逮住谢十六,就是泼天功劳。老子受了这些年鸟气,也该松快松快了。”

谢十六落网,凡和他有过牵扯的官员,都是自身难保。必定是忙着奔走告饶,谁还能顾得上他?

钱财到手,功劳不小。

这些年的窝火憋气,总算有了发泄渠道。

“本官早就知道,兔子尾巴长不了。匪就是匪,披张商皮也改不掉。现下怎么样?说本官不识时务,本官倒要看看,这些识时务的都怎么死!”

正德元年,五月壬寅,盘踞双屿多年的谢十六,被官兵掀翻老巢。

同月,刘瑾入宁波府,联络当地镇守太监,大肆收取官员钱财。更手持名单,凡名单上的官员,表礼不许少于三百两。

敢不从命,立即有东厂番子上门,持天子密旨,抄家拆房。每每能抄出多箱金银,少者百余,多者千两,巨者上万。

“咱家奉皇命南下,看不起咱家,三瓜两枣就想打发,没那么容易!”

当地官员被逼得没法,上疏请天子严惩奸宦。

奏疏递送入京,却如石沉大海,半点水花不见。

刘瑾得知消息,愈发嚣张,三百两直接升到五百两,专门盯着府衙,自府尹以下,一个都不落,全都给咱家交钱!

众人无法,只能乖乖交钱。上疏弹劾的官员,更要加倍。

先前只是放血,如今却是割肉。

说理不通,动武不成,只能认栽。

况且,近些时日,光顾着应付刘公公,回过神来才发现,双屿的海匪竟被剿了。

谢十六不知下落,钱仓所的兵船,倾巢出动,满世界找窝藏的海匪,闹得附近岛屿鸡犬不宁,县城中的青皮混混得知消息,都收敛起来,老实不少。

还有传言,锦衣卫搜集到官员受贿的证据,将要递送入京,交天子法办。

这个关头,没人愿意横生枝节,再惹一重麻烦。

刘公公一边收钱,一边感叹,满怀壮志而来,却没遇上有价值的挑战,当真是寂寞。

杨瓒在江浙剿匪,风生水起。

远在倭国的明朝使团,终于开采出第一批矿石。

为隐藏消息,严嵩当真招募一群当地人,砍伐粗壮树木,掏空内部,全部装入银矿石,送上海船。

当地大名得到武器,立刻出兵,给宿敌迎头一击,取得大胜。

“万分感谢上使!”

逞过威风,拿下一块地盘,石见大名满面感激,恨不能抱住谢丕和严嵩的大腿,打死也不放开。

处理两批残次兵器,谢郎中登船归国。

严嵩立在岸边,目送官船走远,回身对上狗皮膏药似的倭人,只能仰头慨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为国为民,严给谏拼了。

谢状元出使,杨探花剿匪,动静都不小。但两者加起来,也没有顾榜眼闹出的事影响大。

顾晣臣在朝鲜活动两月,朝鲜国君竟被推翻!

见到朝鲜送回的官文,礼部官员揉了两遍眼睛,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联想起江南和倭国传回的消息,忽生出跟不上时代,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当回家种田的感慨。

第一百零四章感激涕零

朝鲜册封世子,国君即位,皆需派遣使臣,奏请明朝皇帝敕封,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按照后世的话讲,不被官方承认。

李氏朝鲜向明朝称臣,年年纳贡。请封的世子国君,两个巴掌数不过来。国君废位之请,还是首次。

当然,官文上不会如此写明。

明摆着是大臣联合起来,逼国君退位,交出印玺,迎其弟入景福宫。体现在文字上,则变成“世子夭亡,国君哀恸成疾,以致身不能动,无法处理政事。知己不能为,国内一干事等,俱托于弟。”

奏请最后,几乎字字泣血。

“臣痼疾难愈,政事承托亲弟。请上国允臣之请,许臣退位,册臣弟为朝鲜国君。则国事不怠,百姓不忧,亲情不失。”

顾晣臣的密信,先奏请抵达神京。

礼部官员知晓内情,再看奏请内容,只能连连摇头。

印玺交出,人圈禁在内宫,国事一概由臣子处置,辞位奏疏都是他人代写。一国之君落到这个地步,作为旁观者,不晓得该可怜,还是觉得可笑。

奏请送到,自然不能压下。

通政司盖上官印,递送礼部。礼部看过,当日交送内阁。经三位相公审议,方送入乾清宫。其上附有内阁意见,三个字:暂不许。

“国君之尊,非同小可,岂是说废就废。”

驱动者是顾晣臣,动手的却是朝鲜大臣。据言先王妃嫔也起到不小作用。

这种情况下,事情能缓不能急,势必要压一压,再行恩准。

“废君之事未有先例,不可轻率。”

父子禅位早有先例,敕书极好下达。

兄弟夺权,难免让群臣忆起旧事,英宗皇帝同郕王的夺门之变,仍如一根刺,扎在老臣心里。

只不过,英宗之事,牵涉到土木堡之变,又有新旧文武争权,从本质上,便同朝鲜废君不同。且郕王临危受命,于国有莫大贡献,朝鲜新君不过是好读书,听话而已,如何能一概而论。

最终,天子同内阁达成一致,驳回奏请。

“俟旧主卒,方可封。”

甭管是否掌握国政权柄,得群臣拥戴,只要没有明朝敕封,住进景福宫,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同样的,没有明朝下旨,废王仍是朝鲜名义上的统治者。新君和大臣,始终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囚禁在宫内已是极限。流放乃至处死,想都不要想,更没人敢冒险。

翌日朝议,朱厚照当殿驳回朝鲜奏请。

“敕朝鲜,王丧乃封。”

彼时,顾晣臣仍在朝鲜。以“国权动荡”之故,被朝鲜新君和大臣苦苦挽留,超过启程日期,仍没有动身。

“还请上使多留两日。”

于朝鲜君臣而言,顾晣臣就是主心骨,是定海神针,万不能让他归国。为此,更增派二十余名护卫,明言保护,实际做何打算,彼此心知肚明。

“忘恩负义的小人!”

从头到尾参与此事,王忠知晓内情,对朝鲜君臣的观感降到谷底。

没有顾司业“支持”,政变能够成功?李怿能登上国主之位?

今为朝廷不下敕封,竟将使臣队伍扣下,视作人质。如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人,当初就不该帮忙!

王忠愤气填膺,提起朝鲜君臣,即攘袂扼腕,破口大骂,恨不能当面捶一顿,出了这口郁气。

论战斗力,王给谏绝对不低。经验虽少,揍趴两三对手,绝对不成问题。

对比王忠的焦躁愤怒,顾晣臣始终气定神闲,似不将此等负义之举放在心上。

“王给谏稍安勿躁。”

说话时,倒出一杯清茶,推到王忠面前,笑道:“喝茶。”

王忠眉间皱成川字,这个时候喝茶?

哪有闲心!

“朝廷反应,在本官预料之中。”

什么?

听闻此言,王忠愣住,愤怒之色渐减。

“顾司业早有预料?”

顾晣臣点头。

“国朝臣子请致仕,仍会几遭驳回。国君废位,岂能一蹴而就,初请便允。”

放下茶盏,顾晣臣悠然道:“你且看,朝鲜请封新君,朝廷至少驳回两次。“顾司业早已料到?”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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