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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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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必要前往此地,无妨加快速度。”

陷阱也好,其他原因也罢,无论哪种情况,都要追上去一探究竟。

“好。”

歇息过一夜,大军继续出发。

队伍距离古城愈近,沿途接连出现三个土堆,都是仓促堆砌,半藏在黄沙之下,却无一例外指向古城遗迹。

经过一条干涸的河床,探路的向导和斥候返回,言找到古城所在,并在该处发现大量的马蹄印和人员停留的痕迹。

“装满水囊,继续追!”

匈奴就在前方,赵嘉和魏悦下令全军加速。

可惜的是,离开古城遗迹之后,指路的土堆突然消失。斥候偶然发现一个,堆砌的石子和枯木都被人为损毁。

随着队伍向西,前方出现一条蜿蜒的小河,河边留有不少蹄印。经验老道的斥候很快锁定目标方向,汉军一路追袭,终于在两日后发现一支匈奴骑兵。

这支骑兵被包围,半点不见惊慌,仿佛早就料到会如此,以千人冲向数万大军,全部视死如归。

赵嘉和魏悦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是疑兵!”

心知被带偏方向,但以这些匈奴人的表现,伊稚斜未必有多远,两人派出更多斥候,同时放飞鹰雕,扩大搜索范围,尽一切可能搜寻遁逃的匈奴大军。

“抓几个活的。”

赵嘉打一声呼哨,卫青和赵破奴立即策马上前,互相配合,挥舞起套马索,成功将五六名匈奴套落下马,一个个拽到赵嘉面前。

时间紧急,赵嘉不多废话,对赵信示意,后者翻身下马,抽出腰间匕首,扎穿一个匈奴骑兵的掌心,冰冷道:“伊稚斜在哪个方向,说!”

匈奴布下的疑兵被汉军包围时,伊稚斜所部已远离河道,绕过成片土丘和嶙峋的沙岩,接近荒漠边缘。

大军在一处水源休息,刘陵裹着伊稚斜的斗篷,迈步走到被拖拽一路,浑身遍布血痕的门客跟前,见对方气息奄奄的惨状,到底弯下腰,将水囊递到门客嘴边。

“你为何要背叛我?”

门客饮下两口水,剧烈咳嗽几声,抬起被血模糊的双眼,沙哑道:“翁主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刘陵恨声道,“你为父王出谋划策,助父王大业,一直忠心耿耿。我兄妹被发边郡,始终不离不弃,更舍弃一切助我逃往西域。为何要给汉军留下线索,为何要背叛我!”

“我助大王是报知遇之恩,追随太子翁主是全臣子之义。然我为汉人,身负汉家之血,岂能同胡虏蛮夷为伍!”

“是不是兄长,是不是因为他?”刘陵愤怒道。

“翁主,为成全你,太子不惜舍命!”门客愤怒道,“你自负聪慧,以为机关算尽,却无半分汉家节气,不配汉王室之名,不配为高祖血脉!”

“你?!”

刘陵气急败坏,正要再说,伊稚斜不知何时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对门客道:“我敬你节义,如肯投效我,一切既往不咎,我封你为王!”

门客放声大笑,似回光返照,竟有力气坐起身,一字一句道:“我早已明言,汉家之人,绝不同匈奴为伍!”

伊稚斜未见恼怒,反而对门客颇为赞许,目光中又有几分惋惜。

门客笑着笑着,口中突然涌出鲜血,刹那染红衣襟。

拼尽最后的力气,门客面朝汉地所在,俯身跪拜,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伊稚斜命人收敛门客的尸体,在沙岩下安葬。

门客被拖走后,刘陵看着沙地残留的猩红,一阵迷茫涌上心头,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久久挥之不去。

第两百六十九章

门客被妥善安葬,匈奴大军短暂休整半日,继续向荒漠边缘行进。

刘陵失去利用价值,没有再被伊稚斜带上马背,而是被随意丢给一名万长。后者将她从地上捞起,像是对待牛羊一般,直接甩上马背。

粗糙的大手在她腰间逡巡,贪婪的目光让刘陵既愤怒又恶心,更有难以抑制的恐惧。

“汉家的翁主,果然娇嫩。”万长扯开刘陵的斗篷,大手随意抓捏。雪白细腻的肩颈上,很快出现大片青色印痕。

刘陵咬住嘴唇,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迫使自己不要惊慌出声。

在门客首汉而死,伊稚斜将她丢在马下时,刘陵突然间清醒过来,这里不是汉地,自己也不再是汉家的翁主,她所仗恃的一切,都随着门客的死烟消云散。

在这些匈奴人眼中,她仅仅是个漂亮些的女人,价值远比不上死去的门客,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能给匈奴人提供更多好处,她和那些被掳掠的奴隶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比奴隶更不如。

她是主动送上门,自作聪明,自愿给自己套上绳子。

很残忍,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刘陵并不愚蠢。

在愤怒和恐惧之中,她愈发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如果不是起意逃往西域,若不是决定投靠匈奴,若没有离开边郡,兄长不会死,她也不会落到今日下场。

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伊稚斜若贪恋美色,她使尽浑身解数,还有翻身的的可能。现实却是,对方根本不将她看在眼里,发现没有利用价值,随意丢给下属,没有半分犹豫。

她该怎么办?

刘陵咬住嘴唇,压下心中的怨恨不平,开始认真谋划,自己该如何才能活下去,才能摆脱沦为玩物和奴隶的命运。

腰间的大手陡然用力,刘陵心中一凛,眼神变得复杂,终于下定决心。

白皙的手从斗篷里探出,覆上匈奴万长的胸膛,轻轻勾动皮袍边缘。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唇角上翘,温热的气息拂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强忍住令人作呕的体味,刘陵巧笑嫣然,引得匈奴万长一阵喉咙发干,大手更加用力。

“出发!”

结束休整,伊稚斜下令加紧赶路。

走出这片荒漠,穿过安息和大夏交界,就能彻底摆脱汉军。

匈奴人陆续上马,拉紧皮袍和斗篷,用粗布和兽皮遮住口鼻,抵挡迎面袭来的沙风。

荒漠边缘有大片绿洲,清澈的水塘边,枣椰树成片矗立。头状树冠随风轻轻摇曳,冠下垂落大串青色果实。

绿洲中扎有五六个帐篷,方底尖顶,带有明显的安息特征,和匈奴截然不同。

帐篷边堆砌石桩,上面拴着十多头骆驼。

两个腰间围着布裙,肤色黧黑,卷发黑须的奴隶正扛起藤筐,为骆驼准备食料。听到隆隆的马蹄声,转头望去,看见漫天扬起的黄沙,不由得脸色大变,一同惊慌大叫。

他们将探路的游骑错认为是沙漠匪盗,第一时间向帐篷里的主人发出警报。

听到奴隶的叫声,七八个身着布袍,头上裹着布巾的高大男人走出帐篷,手中都抓着弓箭和弯刀,神情异常凶悍。

表面上,他们是行走在安息和大夏之间的商人,实际却借行商遮掩,为安息刺探情报。

安息皇帝弗拉特斯二世刚刚继位,威严不比老皇帝,受到手握实权的叔父和贵族压制。

新皇帝急于掌权,发现老皇帝击败的大夏又蠢蠢欲动,接纳近臣的建议,决定通过对外发动战争,藉由战争红利,将更多贵族拉到自己这边。

鉴于此,越来越多的王室探子伪做商人,刺探大夏和安息贵族封地内的情报。

这支在绿洲休息的商队,正是出身王庭禁卫军,效忠安息皇帝的情报队伍之一。

他们自大夏返回,本该尽快返回首都,结果被沙风阻拦,只能暂时在绿洲中躲避,等到风暴过去。

不料想,沙风虽然躲过,却因路上耽搁,遇见匈奴游骑。

因其伪做商队,自然要携带大量货物。见到绿洲中的帐篷和木箱,匈奴骑兵迅速做出反应,口中发出怪叫,挥舞着短刀就冲了上去,意图不言自明。

十多名匈奴游骑排成一排,在奔驰中松开缰绳,张开弯弓,瞄准跑向骆驼的安息人。

后者扯开累赘的长袍,现出藏在袍下的皮甲。遇破风声袭来,顺手拽过瑟瑟发抖的奴隶,挡住飞来的骨箭。随后丢开尸体,砍断系在石桩上的绳索,跃起坐到骆驼背上,挥舞着缰绳,高举弯刀,向匈奴游骑杀了过来。

如果赵嘉在场,必然会感到惊讶。

这些安息人的作战方式,十分肖似丁零和月氏的骆驼骑。只是安息骑士习惯使用弯刀,不是丁零人的矛,也不是月氏的短刀和战斧。

在安息人冲过来时,匈奴游骑就意识到,对面绝不是普通商人。

无奈战斗已经挑起,不等他们想明白,安息人已经冲到近前。

用于作战的骆驼,速度不亚于战马。加上身形更为高大,能让安息骑兵高出敌人一截,居高临下挥落弯刀。

换成同等数量的大夏骑兵,绝不会是安息人的对手。

不幸的是,他们遇到的是匈奴。

纵然被汉军击败,不得不向西迁徙,匈奴的战斗力依旧强悍。别说几个骆驼骑,就算数量再翻上一倍,照样能正面掀翻。

骆驼和战马交错而过,弯刀和短刀互相碰撞,擦出耀眼的火花。

安息骑兵刀锋落空,腰腹部被匈奴游骑刺穿,接连发出惨叫,一个接一个坠落在地。

匈奴想要西进,尽快找到地盘落脚,必须更多了解当地情况。遵照伊稚斜的命令,游骑没有斩尽杀绝,而是留下两个活口,捆住双手拖在马后,调头去向伊稚斜复命。

在匈奴游骑和安息骆驼骑交锋时,赵嘉和魏悦率领的汉军正沿河西行,抵达匈奴曾休整的沙岩群。

斥候在搜寻线索时,碰巧发现沙岩下的新土,找到门客的尸体。

“将军,是汉人!”

魏武查看过门客的衣着和发髻,翻过他的双手和脖颈,确认他死前曾被战马拖拽,并遭到过鞭笞,明显是匈奴人所为。不由得牙关紧咬,发指眦裂。

“可能查明身份?”

赵嘉和魏悦先后下马,迈步来到沙岩处。

魏武摸索门客腰间,在他腰带内侧发现一枚木牌,上面有淮南王府字样。

接过木牌,赵嘉神情微动,转头看向魏悦,很想知道,对方的猜测是否和自己相同。

“此事蹊跷,需尽快给五原郡送信,请当地官寺查明,前淮南王太子和翁主陵是否仍在郡中。”魏悦道。

赵嘉点点头,转身从马背取来羊皮,递给魏悦。待对方写成短信,将木牌一并裹好,由飞骑送回边郡。

因大军在外作战,专心铲飞匈奴,对刘迁的死,长安又做低调处理,赵嘉和魏悦尚不知晓,前淮南王太子已经身死,翁主刘陵不知去向。

藉由找到的木牌,他们只能推断,此人应和淮南王府脱不开关系。

刘安已经作古,此前抓捕谋反余孽,淮南王党羽多被清除。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和淮南王府有何关系,又为何会出现这里,暂时还是个谜。

“之前发现的引路标记,会不会是他?”赵嘉猜测道。

如果猜测属实,那么,沿途所见的一切,和此人的死联系起来,就有了合理解释。

此人混在匈奴队伍中,沿途故意留下标记,为汉军指引方向。不慎被匈奴发现,皮鞭加身,伤重不治,最终葬身荒漠之中。

但有一点说不通。

动手的真是匈奴,为何会将他埋葬,而不是任其暴尸荒野?

是担心被汉军发现?

左思右想得不出答案,大军又要继续追袭,无法停留太久,只能将门客的尸体再次掩埋,并以汉礼祭祀,为他招魂。

“待到凯旋,再送君还乡。”

“出发!”

三万汉骑再次上马,在号角声中策马扬鞭,向西飞驰而去。

由曹时、李当户和韩嫣率领的另一路大军,接到赵嘉送来的地图,同样在加快速度,希望能尽早追上伊稚斜,将匈奴残部彻底歼灭。

不知该说他们运气不好,亦或是“迷路”的传统一脉相承,作为前锋探路的李当户,中途意外走偏,绕了一个大远,穿过月氏游牧的地区,径直闯进乌孙地界。

得知有数万骑兵突然入境,而且很像是传说中的汉朝军队,从乌孙王到乌孙国师,自乌孙贵族到普通百姓,恐慌之余,头顶都是挂满问号,脸上是个大写的懵。

汉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完全没有理由啊。

乌孙王连夜召见将军,厉声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守边的军队又不老实,扮作匪盗袭击过汉朝商队。

若非如此,压根解释不通,相距甚远,中间还隔着大片草原和荒漠,这些汉军长途跋涉,气势汹汹闯进乌孙究竟是为了什么。

乌孙王越想越觉得可能,就差指着将军的鼻子破口大骂。

将军甚是憋屈,却又没法反驳。

实在是乌孙军队早有前科,小辫子一抓一大把,根本就没底气开口。

在前科和黑料的加持下,乌孙王庭主动反省,搜寻证据为自己盖戳,压根没有想到,汉军压根不是来找茬,仅仅是方向没找准,走错路而已。

第两百七十章

数万汉军进入边界,乌孙举国震动,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

随着西域商路开辟,汉商的脚步远涉楼兰、车师、乌孙和大宛等国,最远曾抵达葱岭。因寻不到继续西行的通道,方圆数百里罕无人迹,才不得不调头折返。

商队络绎不绝,汉同西域往来愈发频繁,消息传播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先前匈奴独霸草原,先后击败东胡、月氏,西域诸国尽皆臣服,对匈奴的搜刮不敢说半个不字。

如今风水轮流转。

经历过冒顿和老上单于时期的辉煌,临到军臣单于,休养生息数十年的汉朝终于亮出刀锋。

马邑一场大战,击碎匈奴不败的神话。y山南麓几场交锋,匈奴白羊王楼烦王终成历史。匈奴大单于亲率十万大军南下,非但没能取胜,反而在朔方城下遭遇大败,十万骑兵,最后回到草原的寥寥无几。

此战之后,匈奴失去大单于,王庭四角去其二,漠南、漠北皆人心动摇。

汉军乘胜追击,在漠北围歼右谷蠡王所部。大获全胜后仍不收兵,而是转道西行,对西迁的伊稚斜紧追不舍,摆出不斩草除根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一连串的变化,看得西域各国眼花缭乱。

许多国王和部落首领甚至来不及反应,更加不敢相信,曾经不可一世,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顶的匈奴,竟然在数年间一败再败,连草原的地盘都守不住,被汉军追得举部迁徙。

对西域各国而言,匈奴是不可战胜的,一队百人骑兵就能踏灭城邦,甚至覆灭数千人的小国。

在各国国王和贵族心中,匈奴的强悍近乎神话,同“战无不胜”画上等号。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如此强悍的勇士,竟在汉军面前一败涂地,实在打不过,竟只能调头逃跑。

匈奴动动手指,就能将自己按在地上摩擦。让匈奴畏之如虎的汉军,又将是何等强大?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从匈奴进行推断,足够惊出众人一身冷汗。

乌孙距汉朝甚远,中间隔着匈奴和月氏,想获取详细情报并不是那么容易,更多只能靠猜。因商道拓展,往来商队增多,乌孙贵族对汉朝才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四个字:富庶,强大。

这是一个强盛的帝国,拥有庞大的财富和强悍的士兵,令人望而生畏。

在匈奴战败,分裂迁徙的消息传出后,各国对汉的畏惧达到顶峰。

鉴于此,乌孙国王及贵族昆莫都下达严令,不许朝过境的汉商下手。之前有过前科的,必须把尾巴收拾干净。实在清理不得,就让涉事之人彻底消失,绝不允许消息走漏。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汉军还是来了,而且一来就是数万。

这是要亡国的节奏!

想起祖先被月氏击败,托庇匈奴才得以存活,更付出巨大代价,方有今日光景,乌孙国王满腹心酸,和大臣贵族商讨对策,悲伤抑制不住,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怎么办?”乌孙国王貌似询问众臣,自始至终,视线紧盯将军一人。

为今之计,想要保住乌孙,必须做出牺牲。

猜出国王的意思,众人都没出声,尽皆保持沉默。

将军出身乌孙王族,很得国王信任,否则也不会手握王国兵权。现如今,乌孙恐将大难临头,起因很可能是他麾下军队,这个黑锅他不背也得背,代价不付也得付。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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