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你这一介小官可以折辱的。楼主咬着牙道,你折辱我事小,但我乃皇亲国戚,你折辱我便是在折辱皇家,皇上能放得过你吗?
陆詷这回是真的乐出了声:我听说你原本是打算改天换地的,也听说你手中攥了足以威胁皇上太子的把柄,怎么现如今却希望他们来救你了?
楼主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如何也与你这小官无关,我是皇家血脉,皇上仁孝断不会弑亲绝爱,
陆詷坐在了衙役准备好的椅子上,慢条斯理道:血脉亲情尚有轻重之分,论情份,你与皇上甚至见都未见过。论罪行,你亦是罪大恶极。论情理你握着的把柄让你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却做出此等丑事,这么多年皇上难道不悔吗?我不是不可以守口如瓶,但要看皇上如何做了。
如今皇上皇后移居行宫,宫中内外皆由太子处决,皇上仁孝,可太子并不是善类。陆詷轻飘飘地将不是善类说了出来,却蓦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偏头看向吴珣便撞进吴珣不认同的目光之中。
陆詷低笑一声:可我说的没错,太子并非善类,若是今日皇上在此或许不会再折磨于他,可太子却不愿。
楼主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听力很是敏锐,闻言立刻诘问道:你是太子的人?
陆詷不答,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楼主突然笑了起来:那就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一旦我死,皇上皇位的来路全天下都会知道。若皇上立身不正,这太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当下去。
吴珣眯起了眼睛,这人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陆詷突然道:你叫什么?你既然要与皇家攀关系,总得有个名字吧。
陆楼主顿了顿道,陆舜。
乍一听此名,陆詷眯起了眼睛,理了理袖口:顺利的顺?
陆舜轻蔑的一笑,很是不屑:如此庸俗之名怎可配我?
见他这样的反应,陆詷已经知道是哪一个字:这名字是你父亲取的还是你母亲取的?
见陆舜面色不佳,陆詷旋即想明白了:还是你自己取的?
陆舜嘴唇微微泛白,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詷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疲倦:你的名字不会是皇室宗亲所取,就连规王也不会给你去这样的名字。尧舜之功,历代帝王莫敢而及,取此名讳不敬天地。更惶逞你并非储君,谁敢给你取这样的名字无疑是要引人猜忌。我知你幼时受规王所累,你若三缄其口,将你知道的烂在肚中,我可饶你一命,圈禁历州,无诏终身不得出。
吴珣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陆詷,心中却隐隐有些动容,对于造反一事自古帝王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轻放,而陆舜有造反之心是板上钉钉,按律斩首已是宽宏。但陆詷终究还是想给他一条活路
再一细想,吴珣也有些明白了。一个连名字都是自己所取的人,幼年又怎么可能受父母重视?甚至陆舜的父亲究竟认不认这个儿子都是两说。规王乃武帝一母同胞,陆舜既然是规王唯一留下的孙子,哪怕是与青楼女子所生没有入玉碟,那也还是小詷的堂兄。
陆詷起身:珣儿,走吧。
他的衣袍划过铁栏时却被猛地拽住了,陆舜死死地拉扯住他的袍角,咬着牙道:我知道的秘密足以改天换日,你我合作,若他日我登基称帝,拜你为相。
陆舜等着陆詷回应,他当然知道此举颇为冒险,他也知道陆詷是太子的人,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殊死一搏,博的是这个人对于权势的渴望。他急急地又补了一句:你帮我找一乞丐,我自有脱身办法。你照样可回到太子身边,之后一切与你无关。若我成事,拜你为相进九锡,若我失败,亦与你无关,你可安享富贵。
牢房寂静,良久陆舜却只得了冷冷的一瞥,陆詷声音冰如寒霜:你既一心寻死,我自然会成全你。
这记眼神让陆舜不禁松了手指,那凉丝丝的布料从陆舜的手中滑走,陆舜再想伸手却扑了一个空。
又走了几步陆詷顿了顿脚步:你若想死得明白,也不是不行。我姓陆,单名詷。
陆舜一愣,旋即脸色惨白。他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詷,但却知道当今太子的名讳,太子周岁时皇上昭告天下,为子积福,陆姓之人须避太子名讳,其余之人须避太子字却无需避同音之字。既然此人姓陆,又是朝廷之人,绝不可能与太子同名。
联想前因后果,陆舜彻底明白了陆詷的身份。
正欲说话时,门外传来了嘈杂之声。陆詷沉声道:何事喧闹?
启禀殿下,有一自称六爷之人说,说他要探监。门外那人显然很是犹豫,太子殿下吩咐了不让人打搅,却有人未惊动旁人直入府衙之内,这已是他们的失职。
陆詷一愣,连忙道:速将二位请入。
衙役来不及深思,连忙开门,等那两个儒雅男子进入后才觉不对。他明明只通禀了一人名姓,为何太子殿下知是两人?
陆舜不知道来人是谁,他只听见脚步声,随后便看见陆詷向前两步相迎,心中咯噔一声。若陆詷身份为真,此人竟然能让当朝太子降尊纡贵?
可等他看见来人后又有些发愣,这两个人看起来很是儒雅,虽然透着隐隐的贵气,但观其打扮似乎只是寻常商贾,而且很是慈和。
吴珣连忙上前,又惊又喜:祖父祖母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陆渊沈言,沈言笑道:我们和詷儿一道出的京城,只是我们住不惯府衙,所以一直没能和你见面。我听詷儿说此次你又立了一头功。
吴珣不大好意思:哪有,功劳有一半是小詷的。
别。陆詷连连摆手,你自己冒险莫要牵连我,若我知道你的计划,早就将你圈在皇宫不许你出京了。
沈言被逗乐了,陆渊轻笑一声:若小珣早知道你的计划,你赶他出京他都不出。
陆詷眨了眨眼,不免有些心虚,果真不能在祖父面前逞口舌之快。这不三句两句便被揭穿了老底?
吴珣愣了片刻,偏头看向陆詷:什么计划?
咳。陆詷拳头虚握,轻轻咳了一声,祖父瞎说的。
陆渊冷哼一声:君无戏言。
陆詷抬头看向陆渊,看见了祖父眼中满满地促狭与戏谑,又偏头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眉头紧锁地吴珣,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拽着吴珣往外走:回去睡觉。
你先说清楚。
两人吵吵嚷嚷出门时顺手将门关上,陆詷知道祖父漏夜前来又将自己支走,必定是要亲眼看一看这个陆舜的,想了想便道:里面的人不出来,任何人不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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