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果然若无其事当着那些蝼蚁抱走光明神的主人,才是更恐怖的存在吧。
深渊的魔龙飞离,而它的主人,新一任的黑暗神明,始终无比珍视地注视着怀中的挚爱。
那本该是他的宿敌。
背后的大亮的天光,前方亦是光明。
铎曜撑着下颚,垂敛长睫面露思索,很快浓密长睫掀起,露出一双清冷潋滟的双眸,眸光半掩却是若隐若现的平静,气质上的淡漠很大程度上消了他容貌上过于夺目的姝色。
看来这次又要待上些时间了,没想到当初自己还是疏漏了。
铎曜嘴上说着,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
如果说十岁的西奥多察觉不对,从而用自己的方法在十八岁的时候再次认出他,那么一个六岁且意识不清的幼童,究竟是怎么发现不对又在心里埋了那么深的一颗种子?
他附身在克兰身上的时间短到根本不足以留下任何痕迹。
团团在他膝弯上蹦了下,软绵绵道:小孩子就是敏感吧,不过这个天命之子可怜归可怜,欠揍也确实欠揍。
好好一个世界被他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铎曜被打断了思绪,有些无奈的揉了下好久不见的团团,轻点了下头:你说的对。
可怜归可怜,欠揍归欠揍。
因是因,果是果。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难写又暴躁的原因是因为脑中没有画面,写出来的感觉就像水中月一样虚着的,始终不能摸到正题
第104章暴君想砍了自己的第27天
圣格塞大陆的天在人们眼中好似一瞬之间就恢复了昔日的景色,天际散落的光透彻明亮,从洁白云朵之中向着大地撒去。
当光被人用手接住时,摸不着的光在手心融为了一抹越发浓烈的暖意,代替了视觉上的冲击在人们心口留下重重一道痕迹。
珀诺帝国许多人怔怔地看着手心不语,有的人摸了下自己被许久不见的阳光晒得发烫的脸颊,神情非常复杂。
常日处于冰冷的环境中,几乎快要让他们忘记人类本身是一个多么渴望温暖的种族。
即使心理上想要故作倔强的抗拒,身体却根本无法拒绝被阳光包围时的感觉。
当身边的环境从长久的无光突然步入一个正常的世界,他们的身体就像是长久居于沙漠渴极的人类,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着打开吸收独属于阳光的温暖。
珀诺帝国权利中心的那些人都是无一例外的利己者,不然也不会顶着整个大陆的谴责忠诚于西奥多这样的君主。
他们之中很多人出身并不高贵,甚至普通至极,摸爬打滚中练就了一颗颗比石头还硬的心,这样一颗他们自己都嫌弃的心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脏的不行。
一颗已经黑掉了的心,根本容不下神明那样荒诞的词汇。
他们幼年之时就已经明白,谁也救不了他们,除了他们自己。
算计与利己融入他们骨血中,那是比向往光明还要无法舍弃的本能。
比起那些心存怀疑又无法割舍长久以来认知的有些人,选择了西奥多的这些臣子们,无一例外的抛弃了关于神明的一切。
他们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选择的君主,却不会再去相信神明了。
即使他们隐隐看出君主带领的前路是一片深渊,但就像那些无脑信仰光明的人们一样,他们始终跟随者西奥多的脚步。
他们看不起舍命的信徒,而那些信徒们也唾弃着抛弃良心的他们。
没人能说清,即使所有人都不知道,但这归根到底却是一个事关信仰光明还是信仰黑暗的死命题。
但当这些位于珀诺帝国权利中心,支撑起整个帝国的臣子们再度被光明沐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陷入舒适的温暖之中,就连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一个个冷静的面容上,纷纷染上些懒洋洋的情绪,眯着眼看向精灵之森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神明?
有人问出声,语气偏冷,骨子里是克制不住的反感,却压不过环境的舒适,使得他说话的声调反而没有那么多自以为的敌意。
精灵之森的一切变化都被他们映入眼中,他们无法看清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不论是遍及整片大陆向上飞舞的光点,还是冲天而起的光柱,亦或是其他,都足以让这群人猜出个大概。
唯一令他们意外的是,事情后续的发展。
一个在精灵族被逼到最后才露出存在痕迹的神明,想想也知道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这样的苦衷对于他们的陛下来说就是致命的弱点。
可偏偏,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光的暗淡,天空反而因为正值下午而灼亮又烧人,让他们看上一眼就越发烦躁。
莫名的烦躁。
精灵族果然是最受宠爱的种族,就连神明都为了护住他们现身了,我还以为,这个大陆早就没有神明的存在了。
有人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冽地看着大陆的中心。
也有人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脚下的位置未曾动过。
细碎的讨论声开始响起,帝国的大臣们彼此交谈,疑惑忧心与忌惮的情绪藏在互相的话语之间,即使是共同效忠帝国的臣属,他们依旧逃不开彼此忌讳。
直到有人问出了声:陛下呢?
如果说那些黑骑士们受到影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那么陛下呢?
他们并不认为,陛下那样的性格,会因为所谓神明的出现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这真是一个极好的问题,因为下一秒他们口中提到的陛下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以一种令他们满头雾水的姿势从魔龙的背上落地。
他们暴戾且喜怒无常的君主,脚下衣服尾端的血迹都未干,一步落下就是一个血脚印,不知缘由变长的墨发紧贴着硬朗的脊背,猩红眸子毫无情绪地看了他们一眼,要说唯一能看出点端倪的便是神情之中些许的嫌弃。
似乎与离开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是在西奥多一露面,所有人面色骤白,几乎喘不过气,来自另一个层次的威压将求生的本能死死地压住,唯一冒头的只有恐惧。
战栗在陛下收敛了一身威势之后才缓和,他们的目光这才看到了陛下身上最大的不同。
陛下怀中紧抱着的一个人?
一个被披风从头到脚严实遮住的人。
当他们探询的视线落到那个人身上时,陛下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目光骤然变得冰冷阴鸷。
这些属于西奥多最忠实的大臣们面色古怪,却不敢触其锋芒,纷纷收声站于一旁,将主道为西奥多空了出来。
西奥多本来还希望着从这些人的头上看到些信仰之力,如今除去几个细小又微弱的光点显示了下存在感外甚至来不及聚拢就散了个干净。
这说明眼前的人们,对于他是全然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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