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玺只是随意点了下头,并没说什么。
三人走进病房,是个单人间,并不大,但东西一应俱全。
桑太太一直在沉睡,手背上还挂了吊针,皱着眉头戴着帽子,脸瘦的只有巴掌大。
桑永安走过去,替她掖了被角,摸了摸她的手背,不是很凉松口气。
桑永安站起身,不好意思:她夜里睡不太好,所以有时候白天药物作用下睡得比较沉。谢先生,现在要开始看吗?
田嘉诺如今已经很淡定了,毕竟有包家的事在前,谢先生给他什么惊喜都不会吓到了。
谢玺望着桑太太压得很低的帽子,让桑永安过去露出整个印堂。
桑永安自然照办。
而随着桑太太整张脸露出来,原本被遮挡住的黑气几乎让桑太太的印堂黑的反光。
霉运压顶让桑太太惨白的脸色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事实上桑太太的确活不久了。
桑永安望着谢玺一直沉默盯着太太的面相不说话,心里咯噔一下,努力把声音压得低,还是心神不宁:谢先生怎么样?
谢玺摇摇头,刚想说话,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关沁雪已经走了进来。
因为这一声门响,躺在病床上的桑太太皱着眉头,有清醒的迹象。
关沁雪捂着嘴再放开,轻声道:我是不是吵到美臻姐了?
桑永安安抚摇摇头,上前靠近病床。
桑太太睁开眼,精神不振,乍然看到身边低头正温柔看着她的丈夫,露出一个疲惫却温柔的笑: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桑永安低着头,声音很轻:结束的早,就提前回了。我带回两个朋友,你见见?
桑太太有了些精神,显然已经好久没听桑永安提到有朋友,她看过去,发现不认识,猜测是桑永安这次去节目新认识的。
桑太太了解丈夫,看来是很信任的人才会带过来,整理了一下头发:不好意思,刚睡醒头发有些乱。
谢玺摇头:桑太太客气了,是我们打扰了。
关沁雪这时也走过去,亲昵帮桑太太坐起身,把床摇高,得来桑太太感激的一笑。
关沁雪接下来一直在病房里到处忙,不是问桑太太饿不饿,就是渴不渴,还要给谢玺二人倒水,削苹果,拿来果盘。
桑太太和桑永安瞧着她这样更是感激内疚,尤其是这两年病重,对方不辞辛劳一直时不时过来照顾一二,让桑太太更加感动。
谢玺望着关沁雪递到面前削好的苹果,接过来,却是放到一边问道:关女士是怎么和桑太太认识的?
关沁雪和桑太太都是一愣,显然这问题有些突兀。
桑永安也意外,却相信谢玺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还是开口道:是三年前我太太开车和人发生碰撞伤到腿住院,当时我在外地没能赶回来,刚好遇到同一个病房的沁雪,也就认识了,当时多亏沁雪照顾,美臻才能少受点罪。
关沁雪像是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这是我和美臻姐的缘分,既然遇到了,怎么能不帮一把?
桑太太望着关沁雪目露温柔:这两年也多亏了沁雪,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桑永安握着她没被打吊针的手,安抚轻轻拍了拍: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好好报答沁雪。
桑太太轻轻摇头,像是想到自己的病,眼神黯淡下来。
谢玺一直瞧着这位关女士,发现桑永安和桑太太低声耳语时,她看似笑着瞧着这对夫妻,但仔细看的时候眼神里却半点笑意也无。
大概注意到谢玺的目光,关沁雪很快看过来,已经恢复温柔的模样,捋了一下耳边滑落的发丝,嘴边露出的笑容仔细看有些眼熟:谢先生?
谢玺像是意识到什么,再看向桑太太,对方刚好不知听到桑永安说了什么,也低头温柔笑了起来,这个笑容两人很像。
谢玺进来后一直没想通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此刻却是突然明白了。
他看向关沁雪:关女士今年多大了?
关沁雪一愣,仔细打量谢玺,对方从进来后一直戴着口罩,但从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来看,应该不到三十岁。
更何况两人刚见面,也不可能看上她:四十六,怎么了?眉头却是轻微皱了皱,显然觉得这年轻人好生没礼貌,竟是随意问女士的年龄。
谢玺下一句更是有些冒犯:关女士结婚了吗?
关沁雪怔在那里一时忘了反应。
桑太太也看过来,显然挺意外,仔细瞧着谢玺,再看看关沁雪,还以为这位谢先生是看上沁雪了,毕竟沁雪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瞧着很年轻,打扮也时尚,看着只有三十多。
想到这,桑太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病痛折磨苍老的脸,有些自卑。
关沁雪深吸一口气,想着这是桑哥请来的朋友:已经离婚了。
谢玺哦了声:那是什么原因离婚的呢?
你关沁雪脸色终于绷不住了,这位谢先生,你是不是管的太多?
谢玺无辜耸肩:是吗?但关女士有家人有工作,却不是也管着人家夫妻的事吗?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
关沁雪直接站起身: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在意美臻姐才这样的,你这是在说我好心没好报吗?反而怪我?
桑太太也变了脸色,显然没想到怎么突然这样了?
桑永安也站起身,奇怪谢玺为何这么问,只是接下来谢玺的话,却让桑永安站在原地,浑身发凉。
谢玺依然是抱着崽崽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心?让别人长年病痛缠身这是好心吗?那这心,大概是黑的。
桑太太听不懂,她转头看向丈夫:谢先生到底在说什么?
桑永安却是紧紧攥着桑太太的手,浑身都在发抖,别人听不懂是不知谢玺的身份,可他是一清二楚的。
甚至来之前谢玺就说了,太太身上霉运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