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敢在天子脚下编排皇室?还是关于皇家血脉的大事?
凌犀忽然想起城门外轩王的马车,以及云翼转述的那句话。他为什么那样说,原来是早有图谋,先派人散布谣言,才找伪证人作证做实云翼冒充皇子的罪名。反正贤妃娘娘已逝,死无对证,他若真找来证人往云翼身上泼脏水,按照皇帝对轩王的宠信,恐怕不好办。
瞧时辰,早朝快下了吧?凌犀突然问道。
啊?对,应该是要下了。
凌犀看向窗子,轻声道,你派人去请翼王殿下来,说我有要事找他,十万火急。
是!奴才这就去!
凌犀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一件衣服走到桌案前。现在这个时候,天气已然转暖,要不是他身体欠佳,早就不必再盖厚被子了。
在云翼再立战功后,依轩王的野心,绝不会坐以待毙。果不其然,他们才回京不就便出了招,可他没想到居然是这般阴毒的招数。
如果让百姓、朝臣,乃至当今圣上都怀疑云翼的身份,云翼不能再威胁轩王的路,与报仇真相无缘,到时候那高座确实就变成了不属于云翼的东西。若是世人都对此深信不疑,云翼则会因欺君罪而丧命。
他在案前一坐就是个把时辰,云翼进门时看到的便是他身披外衣,手执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怎的不在床上多休息会儿?
凌犀闻声抬头,见云翼满是不赞同的神色,放下笔才道,躺累了,起来坐会儿。
他练字是为静心,虽然轩王来势汹汹,他们总不能自乱阵脚。
云翼疾步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重新放回床上,你现在要静养,遵医嘱。
凌犀一把抓住云翼的袖子,阿翼可听说坊间关于你的流言了?
云翼闻声一顿,抬眼道,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
果然,这件事云翼早已耳闻,如果不是阿九去街上买糖,回来又说漏了嘴,恐怕他得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阿翼可有对策?
云翼替他盖好被子,又帮着按了按胳膊,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找什么证人来。假冒皇子是死罪,但诬陷皇子也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的。
凌犀点点头,是他关心则乱,只要云翼皇子的身份没有问题,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流言就不管了吗?
我想顺着流言去查还有谁涉及其中。云翼敛眸,他多年来积累的势力已经蓄势待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需要确定目标才能一网打尽。
再抬眼时,云翼已然将厉色除去,只余下满目柔情,总,我会料理妥当。你不要费神,更不许因此伤身。
好。既然云翼已经有了准备,几本上十拿九稳,他倒是乐得当个甩手掌柜,也好清闲自在一把。
翼王身世疑云犹在发酵,文武百官自然都已经听到风声,不管是先前站在哪一方,眼下都按兵不动,朝堂上安静的出奇。云翼借此机会,派人暗中探查轩王势力,将支持轩王的朝臣尽数记录在册,但对于当年的另一个幕后黑手尚未能下定论。
如今这般关卡,凌犀特意嘱咐云翼不必担忧自己,尽管去忙朝中的事。他这里围着一大帮人,也出不了什么事端,当以应对轩王为重。至于他自己,则是和云翼三令五申的保证过,一定会安心修养。
为求云翼没有后顾忧,别说将军府,凌犀大多连屋子都不出,每日出门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见见阳光便回屋歇着去了。连雪球这段日子都没能在他眼前出现,听阿九说,雪球早就成了将军府里的小霸王。他随军出征后,更是深的福姥喜爱。凌犀养病的时候,雪球就赖留在福姥那,日渐圆润。
公子,奴才买了新话本,您要不要瞧上两眼?阿九怀里抱着两本册子,笑眯眯的说。
凌犀瞧他一眼,拿来看看。
阿九献宝似的把话本递过去,只见最上边那本黑册子上写着几个烫金大字,醉春佳话。
凌犀见到这名字就觉得不妙,翻开扫了几端果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冷面王爷、温柔公子,朝堂一见倾心,结伴共饮,醉后
凌犀合上话本,面色微红,半天憋出一句,不成体统。
哪里不成体统了,奴才觉得这先生的手笔甚好啊。阿九暗搓搓的推荐道,您看看下边那本,那本更好。
凌犀狐疑的看着他,在其殷切期盼下打开了蓝色册子,比起头一本显得低调很多,然而看到内容,却是有过而无不及。
阿九。
阿九闻声打了个激灵,陪着笑道,公子,您吩咐。
凌犀把两本册子随手放到床头,你最近是不是太清闲了,你家公子我可以给你安排。
不不不,公子,奴才忙的很。公子您歇着,奴才想那药快熬好了,奴才去看药。说着,阿九脚底抹油呲溜一下就窜出了房间,临到关门时还在纳闷,明明先生们的文笔一流,写的他家公子与王爷缠绵悱恻,公子咋不喜欢呢?
阿九关上房门,摇摇头,他家公子不都和翼王殿下有婚约了?居然还是这么薄脸皮,可愁死个人。
听到房门关上,凌犀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退。什么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他们二人发乎情止乎礼,再说了阿翼才没有话本上那般不正经。
他脑子里蓦然闪过一些画面,方才的笃定又见摇摆。
应该是没有的
凌犀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回床头,不就是话本,想他什么书没看过,还能怕话本子不成?
思及此处,凌犀咬咬牙,拿起蓝色册子,翻开第一页,故事开头便是紧张刺激,堪称香艳,看的他脸红心跳,却始终坚持着没合上。他本打算看几页就放下,殊不知这一看竟也不困了,一页两页是他,二三十页也是他,不知不觉就翻了半本。
公子,府外有人求见。阿九轻步入内,来人说是翼王府上,姓俞。
凌犀手上一顿,慌忙藏好话本,正色道,让他进来。
这些日子,若云翼没有时间过来,便会派林寒常来探望,代为转达。这一次突然改成俞叔,他还有些不习惯。
殿下这两日可好?
俞叔恭敬道,殿下安好,有劳公子挂念。说着,他顿了顿,行了拜礼,请公子屏退左右,老奴有事要向您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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