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不再逗他:古物生灵、成精的事其实并不罕见,你手上那盏小纸灯,就是一个。
温白差点都忘了。
可小莲灯的情况和古画明显不尽相同。
它的灵识,不是陆征给的吗?一个是古物自己生灵,一个是陆征给的。
小莲灯还特意说过,在遇到陆征前,它一点都不记事,是怎么飘到黄泉去,又是怎么被挤到岸边的,完全不知道,都是后来谛听说给它听的。
谛听:一半一半吧。
温白:?
谛听又补了一句:养它的是陆征。
温白疑惑更甚。
什么叫养它的是陆征?
陆征给了它灵识,照理来说,生它的不应该也是吗?
谛听似乎不愿多说,开口转了话题:那画上画的是什么?人?
温白点了点头:嗯,朱浮的稚子牵牛图。
谛听悠悠说了句:朱浮啊。
温白:
这是什么哦,原来是他啊的语气?
虽然听来有些不可思议,温白还是开了口:你不要告诉我,你见过?
谛听听笑了:很奇怪吗?
温白:
还真见过
温白又一转念。
谛听活了百千年,朝代更迭都见惯了,更别说这些生死凡常。
谁都要在阴司走一遭,相当于在他跟前走一遭,这么想,的确不奇怪。
可还是那句话,谛听不是人,他是。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阳间人,谁听了这话不说一句你有病叭?
除了小孩子画得好一些,其他也就那样。谛听语气异常平静。
温白:幸好你这话是对我说的,不是对别人说的。
谛听有些不解:?
温白:否则怕是能让你体验到一回什么叫教你做人。
谛听:
不过谛听这话一说,温白倒是确信了,谛听说的见过,应当不是假的。
因为破庐山翁,尤擅稚子,说的就是朱浮。
朱浮常年独居山中,自己搭建了一间茅庐,所以自号破庐山翁,甚至比他的真名都要响亮些。
正史先不提,野史上每每提到他,最爱说的就是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因为他自成一派,当时流行什么,他偏不画什么。
比如不画山水、不画花鸟,只画一些农耕、春种图。
一生未娶妻,膝下也无一儿半女,却尤擅画田间稚子。
稚子牵牛图,谛听唔了一下,语气波澜不惊,是那孩子跑出来了,还是牵的牛跑出来了?
温白:
孩子没跑出来,牵的牛也没跑出来,温白叹了口气,只是不见了。
如果是别的,郑博昌倒也不会那么心惊胆战。
但偏偏画里头是人。
别的都不说,就哪天正睡着觉,一个孩子牵着牛跑出来,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害人,也够把人吓精神虚弱了。
温白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这归阴司管吗?
既然谛听说有可能是古物生灵、成精,那也不知道对不对口。
谛听没回答,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门锁的声响。
紧接着,谛听才说了话。
问你呢,这归阴司管吗?
显然不是在回答他。
跟着,陆征的声音便透过屏幕响起:在哪。
温白还不知道接电话的人怎么突然从谛听换成了陆征,下意识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目前手上只有电话,要去的话,我得问问地址。
陆征顿了下,才道:我问的是你。
温白:家里。
陆征:明天早上过来。
温白:嗯?
嗯什么嗯,陆征语气一转,我是老板,你是下属,难道还要我去找你?
温白: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忘了原来他还在给阴司打工的事实。
好。温白轻声应下。
听陆征话里的意思,应当是要管这件事了,那他总要提前先跟那边打个招呼,怕时间太晚不好打扰,于是匆匆说了一句老板再见后,便挂了电话。
陆征:
看着脸色瞬间沉下来的陆征,谛听还有些稀奇。
以温白那性子,这是说了什么,才能让陆征露出这种表情。
谛听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开了口:他说什么了?
陆征只扫了他一眼,没理会,一把扔过手机,转身向后走。
谛听唉了一声,忙接住无辜的手机。
低头一看。
通话已经结束。
总共十来分钟的通话,有九分钟都是他和温白在聊。
也就是说,这两人满打满算就聊了几句。
谛听慢悠悠抬眸,笑了。
原来不是说了什么惹急他了,恰恰相反,是没说什么,让某人不高兴了。
第14章别生气
翌日,温白起了个大早就来了山庄。
昨天得了陆征的首肯,温白当即给郑博昌发了条拜帖。
原本以郑博昌这样的身份,上门拜访这种事情,大多都由专人负责,可或许是因为这次事情过于特殊,吴跃给到温白的手机号码,正是郑博昌的私人号。
温白在拜帖中简单说明了来意,怕郑博昌不信,还特意借用了李教授的名义。
谁知,郑博昌那头却回得很快,几乎是没什么思考便应下了,还说如果事情能解决,钱不是问题,画带走也行。
显然是愁上了头,病急乱投医了。
温白也能理解为什么能一波一波来人。
光看他给出的报酬,钱先不说,画带走都行。
要知道那真是朱浮真迹的话,少说也要百万起步,放在拍卖行里拍出八位数也并不稀奇。
陆征从里头走了出来,身后并没有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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