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9章
“立冬”。
冬,终也,万物收藏也。
这是冬日的开端,亦是万物休眠、躲避严寒的时刻。
当我们的双脚,踏在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上时。
预想中的冰天雪地没有出现。
我们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村庄的入口。
这是一个无比“正常”的村庄。
村口有一棵巨大的、枝叶繁茂的槐树,树下有一盘尚未下完的石棋局。
村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民居,青瓦白墙,炊烟袅袅——不,那炊烟并非真的在飘动,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在半空中,像一尊尊灰白色的雕塑。
阳光和煦,洒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寂静”之中。
这种寂静,不是“霜降”那种万物终结的死寂,而是一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的寂静。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入村庄,眼前的景象让我们三人的头皮阵阵发麻。
一个妇人正端着一盆水,准备泼向街角,盆中的水倾斜到一半,晶莹的水花飞溅在半空,每一颗水珠都保持着它飞溅的轨迹,纹丝不动。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追逐着一只花皮球,他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身体保持着向前扑倒的姿态,那只花皮球,则悬浮在他前方三寸的空中。
一间学堂里,白发苍苍的老夫子正举着戒尺,要打一个打瞌睡的学童的手心,夫子的脸上是“怒其不争”的表情,而那学童的脸上,还挂着一丝“不服气”的倔强。
酒馆里,酒客高举酒杯,酒水正从壶口向杯中流淌,形成一道晶莹的弧线;铁匠铺里,铁匠的锤子高高扬起,停留在离烧红的铁胚仅有一线之隔的地方;一户人家的窗边,一个怀春的少女正看着一片飘落的树叶发呆,那片树叶,就凝固在她的视线之中
整个村庄,成千上万的村民,连同他们饲养的鸡犬,飞舞的蝴蝶,甚至是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在同一瞬间,被彻底地“凝固”了。
他们不是雕塑,他们的皮肤尚有弹性,他们的衣物依旧柔软。他们就像是一个个被制作得无比精良的蜡像,被布置在这个名为“生活”的巨大舞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