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继续扣动扳机,把所有的子弹全部打光。他抱歉地看着陈重的侧脸,下一秒,陈重吃惊地转过来。
对不起,你得好好活着,我不带你走了。夏冰笑着道别,最后两颗子弹,他没有留下。他宁愿把子弹完全打空,也不能让陈重陪着自己去死,陈重是免疫者,丧尸不会攻击他。
自己的命运已经写好了,只等着丧尸扑到眼前。
不到三四米的距离,陈重没有去拿棍子和丧尸拼命,在一片血腥气当中,他回身再次拥抱了力气用光的夏冰。
他们最后的时间,不能浪费,夏冰站不稳了,一直往下滑,他抱着夏冰蹲下,弓起后背来,把夏冰的脑袋和上身抱在怀抱里,不放开。
他也等着自己最后的命运,丧尸如果要吃夏冰,只能先把自己拆了。
杀了,杀了罗尘白。夏冰的视觉开始混乱,仿佛看到了好多的光。他的小种子,在自己眼前变成了光。
丧尸喊叫着扑向了他们,在夏冰的眼中,他们仿佛开了慢动作,一切都变得很慢。结束了,夏冰闭上眼睛,回抱了陈重,下一秒积攒了全部的力气,把他推开。
突然一声巨响,声音是从夏冰和陈重的头顶而来,夏冰用最后的视力看过去,一个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绳索上降下来。
是现实还是幻觉?他分不清楚了,但马上又听到了开枪声。
这个枪声,可比自己刚才的枪厉害多了。夏冰产生了身体失重的浮动感,好像在飘,一瞬间失去了全部意识。
陈重却抬起了头,枪声在他听来是这样动听。是救援队。
救援队终于来了。
他们从天而降,身上的绳索固定在屋顶的横梁上,撞破了塑料天花板,像一条条笔直的线。又或者是直接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动作迅速,装备统一又齐全,全身黑色看不出人的长相。
可是他们的出现,就是一种莫大的安全感。想不到真的有救援队了,没有人会被放弃,没有一个人会被扔下。
救援来了,救援,是救援来了陈重高兴地抱起了夏冰,才发现人已经陷入昏迷,醒醒,醒醒啊,你不是说一定会有救援的么?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啊!
他喊起来,根本没看身后。
专业部队的清场效率远不是他们能想象到的,丧尸在真正的救援队面前毫无优势,连几步都冲不过去。每颗子弹仿佛都是提前自动瞄准,定向射入了丧尸的脑部。这些人是没有感情的救援机器,只要是试图伤害幸存者的能动的目标,全部击毙。
他们的任务就是救人。
大片的丧尸倒在走廊的入口处,陈重回过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罗尘白。在这样密集的火网里,他肯定逃不过去,可能已经被丧尸的尸体压住,永远不能起来。不断有丧尸冲上来,但没有一个能顺利通过走廊,绳索上的人开始降落,打起专业的手势,一队人进了楼内清理现场。
更多的交火声响在了走廊里。
剩下的一小队负责检查周围,陈重看着他们冲过来,从自己的怀抱里夺走了夏冰。
还我!还给我!他站了起来,不自量力地想要和真枪实弹硬碰硬,因为夏冰的后颈还在流血,明显是被咬过。
救援队把夏冰抱了过去,又放在了地上,他们用专业的通话器在说话,陈重再一次想要扑过去抢人,又再一次被摁倒了。
还给我,还给我!他跪在地上朝他们喊,怕他们商量过后突然开枪,像清理丧尸一样,把夏冰给打死了。他宁愿夏冰变成丧尸再活过来,谁也不要救他们,自己带着夏冰离开就行,不要杀了他。
然后,从楼道里跑回来一个救援队队员。他拿着枪,直接冲着夏冰去了,陈重的反应变得剧烈,疯狂,可每一次站起来都被人用枪托打回去,两三个人才能控制住他。
直到他被压在地上,才看到那个人从携带包里取出了几支针剂,隔着衣服,扎进了夏冰的上臂。
打针?他们没有杀夏冰?陈重一下不动了,精疲力尽。
作者有话要说:
救援队:这人瞎扑腾什么啊?
第125章百分之五十
你们给他打的什么!可是马上,陈重又支起身体试图和身上两三个人的力量抗衡,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边。他们还在给夏冰打针,却没有人向自己解释一句。
陈重突然间害怕了,毛骨悚然和提心吊胆同时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往前抓,想要抓住些什么,瞪着压住自己的救援队,害怕他们给夏冰打了不好的东西。
会不会是毒药?或者安乐死?他们不想处理夏冰是不是不想浪费子弹?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陈重的每一次用力都被死死地压住,脚下冰刀鞋的刀刃把地板划拉地刺啦刺啦直响,挣扎中,他的袖口被抻拉过度,露出了小臂上的巨大伤口。
这时,身上的全部压力突然散了,那些人放开了对陈重的控制。陈重飞快地站起来,又没站稳,因为大道冰刀鞋的稳定性没有短道速滑那么强,摔倒一下再瞬间起立,踉跄跌撞着朝夏冰的方向跑去。
你们对他做什么了!他将夏冰抱起来,把人放在自己的怀里,用手护着他的伤口,你们给他打的什么东西!
夏冰已经彻底昏过去,没有半点反应,脸色比纸还要苍白,连血色都看不出来。陈重跪在他身边,抱着他像抱着自己最后的宝贝,又用手指拨开夏冰紧闭的眼皮,去检查他的眼球有没有变异。
那些人围着他们,仿佛是没有时间来解释,直到终于有一个人肯蹲下来,和陈重面对面地看着。
不要杀了他。陈重看向了他的枪,他们用的都不是普通的手枪,而是连发的机枪。哪怕自己用超出常人的滑冰速度带夏冰逃走也是不可能的了。
你是免疫者?蹲下来的那个人问。
陈重捂着夏冰的脸,点了点头。夏冰的身体变得好凉,嘴唇发白,唇中还泛紫。
那人把他们打量了半分钟,拿起了身上的专业对讲机。天台发现幸存者,其中有一名免疫者,一名感染者,已注射疫苗。带队上来。
疫苗?注射疫苗陈重再一次看向他们,楼下的枪声还没停止,火力扫荡仿佛还在继续,刚好,一架巨大的军用直升机从天上飞过。
从塑料屋顶的破口望出去,陈重看到了雾蒙蒙的天空。直升机转着巨大的螺旋桨,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它的体积非常大,比陈重想象中的任何一架直升机都要大,像一辆完整的大公交。
卷起的气流像挂起狂风,将所剩无几的充当房顶的塑料片全数卷走。
大家都得救了,陈重被风吹得眯了眯眼睛,一切终于结束了。
通往天台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随着金属门栓的掉落,郎健第一个冲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队员,他们都知道救援队已经来了,是亲眼看见他们爬上了屋顶,破窗而入。
小夏,小夏啊!郎健抱着夏冰摇了摇,刚才手枪的枪声一响,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淌出来,完全不像一个成熟稳重经验丰富的带队教练,倒像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
他怕这孩子想不开,用一颗子弹结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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