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盈刻意拿眼打量薛绥的禅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九妹妹真是好福气啊,续弦之喜,还请姑子来开光念经……”
她刻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薛绥。
“这知道的说是六妹妹念及亲情,尘缘未了。不知道的,见着妹妹这一身‘仙气’往这儿一坐,以为到了尼姑庵办喜事。啧啧,这派头,怕不是比新娘子还要惹眼些?”
这话夹枪带棒,刻薄至极。
既讽刺了薛绥的身份不合时宜,又暗戳戳地贬低了即将出嫁的薛月娥,将那点众人心照不宣的旧怨挑到了明面。
钱氏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呵斥。
薛绥已缓缓放下茶盏,抬起了眼。
“顾少夫人。”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潭。
没有被冒犯的怒意,也没有丝毫窘迫,声音清泠泠的,如碎玉击冰。
“稚子啼哭,许是此处人多气杂,受了惊扰。今日春日风暖,园中花木繁盛,顾少夫人若有闲暇,不如带小公子去园中走走,透透气,或能安神止啼?”
她句句全是关切孩童,语气平和挑不到错处。
可听在薛月盈耳中,却字字都像在说她不识大体,不顾孩子的身体,招惹是非。
薛月盈的脸瞬间沉下。
正要反唇相讥,年幼的顾宇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哭声更大了,张大嘴巴,小脸憋得通红,发出一种撕心裂肺的嚎啕。
“四姑娘。”钱氏适时拿出当家夫人的威严。
“宇哥儿哭成这样,你当娘的还不抱下去哄哄?六丫头说得在理,孩子小,身子娇贵,受不得人多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