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盏夜灯,两个人缩进同一个被窝,面对面地侧躺着,注视彼此。
陶令去摸闻清映的脸,闻清映就抓住他手吻他手心,随即互相拥抱抚摸,珍而重之地用嘴唇感受对方唇上的温度。
身体起了反应,陶令想把嘴唇往下挪,他想吻闻清映的喉结锁骨胸膛,吻他一切的一切,最后却只是在他唇间纠缠不休,同时曲起腿,避开自身欲望被闻清映碰到的可能。
在这一点上,他们似乎拥有同样的默契。
感受对方的呼吸,彼此互看了一夜。睡不着和不想睡在今夜变成了馈赠,好像只要不闭眼,一切就都不会是梦。
陶令直到凌晨才有了睡意,睡过去之前闻清映好像还醒着,他被闻清映搂在怀里,醒来时两个人的姿势都没变过。
见闻清映还睡着,他小心翼翼地拿开他圈着自己的手,才刚刚一动,闻清映醒了。
相视一笑,闻清映往下缩了缩,在陶令胸口上蹭了蹭脸。
起床洗漱已经是中午,陶令先收拾好,等闻清映洗脸的时候,他跟着进了卫生间,轻轻从他背后靠过去。
闻清映直起身子,擦干了手,握住他两个手腕环过自己的腰。
陶令闭着眼睛,脸靠在他脖颈后方,嗅他身上的味道。
一切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两个人也没有就这件事说过什么,甚至没有开口说在一起吧。
好像事情本该如此。
出门出得太晚,干脆就只在附近乱逛,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陶令就把手揣进闻清映的兜里。闻清映笑看他,也把手伸进去,两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十指相扣。
夜里依然抵足相拥,睡前唇齿纠缠,不知疲倦,陷在彼此的气息里,他们一起跨过了旧年。
元旦节晚上,两个人回了梧市,虽然走之前花店里就做过准备,但还是先过去察看了一番。
鲜切花大部分打折处理了,剩下的走前放进了鲜花冰箱,都还活着。
而后闻清映送陶令回家。
已经夜深,上楼没一会儿闻清映就该走了,陶令把人送到门口,心里猛地难过到了极点。
他舍不得。
他甚至害怕这两天的快乐是元旦限定,明天一上班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生活又会掉进灰色漩涡里。
在闻清映开门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把在了他身前,不让他去拧门把手。
闻清映抿着唇,眉心露出几分隐忍神色,显然也不想分开,只是刚才不愿意表露。
两个人于是站在玄关处,吻了又吻。羽。希。椟。佳。
末了陶令叹了口气,别开脸,在闻清映肩上摁了一下。
闻清映深呼吸,冲他笑了笑,最后抱了抱他,又在他唇间和额头亲了亲,转身出门。
等人走了,陶令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洗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会睡着,他吞了一片安定。
爬上床去想跟闻清映说晚安,却看到闻清映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先生,我很想你,还没分开的时候就在想你。明天你还会喜欢我吗?
陶令回复:只要你还喜欢我。
闻清映:我不敢说,这两天在北京我都不敢问你,虽然牵着你的手,可以吻你,但是我不敢。
陶令心颤,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俩的心迹几乎一模一样。
沉默片刻,他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闻清映的消息又来了:先生,我好喜欢你,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喜欢。
陶令抽了一张纸擤了一下鼻涕,删了原来的话,回道:我也喜欢你,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喜欢。
闻清映:那你能再亲我一下吗?
陶令笑了,说:怎么亲?
闻清映:只要你心里想。刚才我已经感受到了。
陶令:我也是。
闻清映:先生,晚安,梦到想梦的。
陶令:那我一定会梦到你。
不知道是安定的作用还是奔波的疲累作祟,陶令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晨起精神还算好,路过花店时闻清映已经在了。
两个人隔着门默契地一笑,闻清映走到门口。
见四下无人,彼此轻轻勾一下食指,而后闻清映目送陶令进学校。
临近期末,加上出差落下的,事情突然就多了起来。
陶令忙活了一整个上午,好不容易得了点空,他绕到宗教所背后的走廊边看花店,门口没什么鲜切花,闻清映多半明早才会去进货。
看着看着陶令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去北京之前在网上咨询过手语培训班,好像就是这两天报名。
他端着水杯回办公室,正在跟手语班的老师联系报名,忽然有人来加他微信,备注是云南。
陶令有些诧异,但惦记着她是闻清映的妹妹,也就点了通过。
没一会儿那头发了消息来:陶老师好,对不起冒昧加你,我想着我哥会跟你一起去陵园,肯定是因为把你当好朋友,他现在的情况我们都不怎么知道,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下。
陶令:没关系,你是想问什么?
云南:元旦节我偷偷去过花店,但是我哥不在,我问他去哪里了他也没直接告诉我。
陶令:他平时很疼你的,出门没告诉你吗?
云南:是啊,很多事情他都不说,他们把我当小孩子,陶老师见笑了。
既然闻清映没说,陶令肯定不能越俎代庖,只得应道:我也不知道,我前些天出差去了。
云南:这样啊,谢谢陶老师。
收起手机,陶令心里缓缓生出些犹疑,闻清映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多,虽然并不影响感情,却总觉得离他太远。
下班去花店,刚刚过马路就看到一个认识的身影,陶令一冲动喊了一声:白观!
喊完他立即有点后悔,白观既然在这里,闻清映那个神经质的姐姐说不定也在。
但是话音刚落,白观已经转过头,见是陶令,他住了脚。
陶令上前去,看了一眼花店门口,没人,闻清映应该在店里。
白观你好。他说。
白观点点头,云心不在,他似乎也比那时候要有礼貌一些。
陶令指指拐角后,白观会意,两个人一起走过去,避开了闻清映可能看到的范围。
请问一下,你今天是来找闻清映的?陶令问。
白观点头:是。
陶令迟疑了两秒,白观却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打听,直接说:过些天是云叔的生日,云叔让我来喊清映回去。
那他怎么说?陶令问。
白观坦诚地应:他不是很想去,但云叔其实是想他的,南南也很想他。
陶令还想再问些什么,白观说:对不起,我得走了。
抱歉。陶令说。
白观轻轻颔首,顺着拐角这头的街去了。
陶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街角看到闻清映站在门口。
远远地互相望见,闻清映笑了笑,朝外走了几步,站在人行道边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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