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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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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这就要走了……

这些沙弥谁都没有疑心净涪是因为不喜静礼寺,才只在静礼寺里停了这么几日功夫就要离开的。

实在是因为净涪态度很好,与他们这些人之间来往虽然不甚亲近,却也没有太大的距离,亲切而自然,正是自家师兄弟里往日惯常的相处态度。既是相互之间的相处不见嫌隙,那自然就不是他们静礼寺的关系了。

果然还是因为有事么?

净涪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事情多也是正常的,而令他们后悔的,就是他们自己没有珍惜这一段相处的时光。

净厝沙弥毫不理会旁边那些师兄弟诧异、惋惜、失落乃至是捶足顿胸的表情,他板着一张面孔,依着程序查询了一番,最后抿着唇接过净涪递还过来的身份铭牌,掌心在那枚身份铭牌上抹过,散去那身份铭牌上属于净涪的气息,然后才将这一枚身份铭牌收回柜台的抽屉里。

包括净涪在内,连带上这杂事堂里所有在场的沙弥在内,全都清楚明白地看见了方才还是方正严肃的净厝沙弥光明正大地将那枚才从净涪手里交还回来的弟子身份铭牌放到了一个单独的位置,而不是像往常的很多次那样,放回了那叠空白的弟子身份铭牌里。

这杂事堂里一众沙弥们看着这净厝沙弥的表情都是复杂的。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认为的老实方正的净厝师弟,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恨不得自cha双目。

这都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过分!

惊诧错愕的同时,他们自己也忍不住责怪自己,怎么偏生就在刚才退了一步,怎么就没有坚持下去,愣是让净厝那厮占了这个便宜?!为什么占了这一个便宜的不是他们?!

沐浴在一众师兄弟怨责目光中的净厝沙弥态度磊落,不见半点愧疚之色,他收回手,又依照程序从柜台的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厚的账本来。翻开账本,他自己提笔蘸墨,在那一个账本上涂抹一阵,才将那账本上他涂抹的那一页纸张撕了下来。

撕下来的纸张在净厝手掌上显化成它本来面目,却正是净涪在入寺之日递交到静礼寺里的度牒。

这会儿,看着净厝手上那账本的静礼寺诸沙弥们眼神都是哀怨的。

看那样子,倘若可以的话,他们怕是不介意将自己柜台抽屉里的那一本同出一源的账本取出来戳一戳,再戳一戳。

为什么都是同一本账本,为什么自家这里就是没有那么一页?

哀怨之余,他们又一次责怪起了自己刚才的退让。

真的是……不该让的,一步让,步步让,到了最后,和净涪师兄单独送别的机会就没有了啊!

越想越痛,越想越悔,到了最后,这些沙弥们都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到刚才那一刻了。

他们发誓,便是拼着挨上一顿训诫,也绝对不能再退了的!

可谁又能想到呢?才在静礼寺里待了几日的净涪师兄,原本他们以为怎么的也要在寺里停留上一月半月的净涪师兄,这会儿就要离寺了呢?

谁能想到!

净厝将属于净涪的度牒双手递还给净涪,面上表情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正肃:“好了。”

净涪也是双手接过。

将度牒放好后,他向后小小退开一步,双手合十,微微弯身与净厝沙弥一礼,算是谢过他这几日里一来一回的帮忙。

净厝却是不受,他往侧旁跨出一步,避了开去。

“师兄不必如此,师弟职责所在,当不得师兄谢礼。”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杂事堂中的诸位沙弥,确定没有人在这个当口上选择他这个柜台来办理杂务,才定眼望向站直了身体的净涪。

“师兄今日离寺,师弟职责所在,却是不能相送的……”

在众位师兄弟“你想要干什么”“你还想要干什么”“不要得寸进尺”“你给我住嘴”的悲愤嫉妒目光中,他罕见地笑了一下,随后更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师兄在寺中暂留,虽然相处时间极短,但师弟我对师兄却是实在敬慕,不知师兄在离别的此时,能不能……”

魔身又一次神出鬼没,往识海里闲闲地点评道:‘这个小子,很有前途啊……’

净涪面色不动,只站在那里,迎着净厝沙弥的目光,等待着他最后的话语。

倒是一向无话的佛身居然也点头道:‘确实是一个好苗子。’

这般说着,佛身甚至还开口给这净厝沙弥求请:‘本尊,你便应了他吧。’

还没等魔身再说些什么,便听得净涪本尊对面的净厝艾艾地继续道:‘……能不能请净涪师兄与我一部《佛说阿弥陀经》以作念想?’

第352章静礼寺中15

佛身几乎可以想见,在这一刻,魔身的表情应该是空白的。

这就很难得了。

佛身无声地笑了笑。

魔身依旧隐于无边暗土世界本源之中,虽然落入识海的声音里每每都会有相应的情绪流露,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的眼底里是惯常的无聊和平静。

净涪本尊听完佛身和魔身的提议,却没急着表态,只拿眼睛看着面前略显局促的净厝沙弥,等着听他的解释。

事实上,因着净厝沙弥刚才的语出惊人,这会儿等着净厝沙弥自己说出个一二来的,并不只有净涪,甚至也不只有这杂务堂里的一众沙弥们,还包括了此时伏在佛龛之前的清苦大和尚和那正准备往藏经阁走一趟的清为大和尚。

原本一动不动的清苦大和尚从蒲团上直起身来,侧身往杂事堂的方向看了一眼,昏老迷蒙的目光定定地锁住了净厝沙弥。

净厝这个人,清苦大和尚也是了解一点的。

在静礼寺的这一辈净字辈弟子中,他也算勤勉,但为人却有点过迂,虽然不会招人嫌,但也不是讨人喜欢的那种,比起其他出众的弟子来,少了点灵气……

静礼寺的杂务堂中,净厝沙弥眼看着净涪站在那里,半点动作也没有,只拿着一双眼睛询问也似地看着他,忽然心头一亮,却是散去了刚才的局促,放松了身体,看着净涪解释道:“我每次做功课的时候,无论是诵读还是誊抄,只要是《佛说阿弥陀经》,师父都说我解得不对,要我再多体会体会……”

“我听说净涪师兄境界高深,远胜我等同辈师兄弟,我就想着,净涪师兄对《佛说阿弥陀经》应该也会有独到的见解才对。我就想着……想着看一看师兄你的《佛说阿弥陀经》。”

清苦大和尚和清为大和尚俱各一愣,片刻后才在脸上显出了笑容来。

不过虽然都是笑,却是一个朗笑,一个苦笑。

苦笑的清为大和尚看着净厝沙弥,一时不知道是该怪这弟子太木,还是怪自己每每疏忽。

这孩子木是木了一点,但这毅力和钻研的势头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朗笑的清苦大和尚却是开怀得很,哪怕他笑得气都乱了,整个人都佝偻着伏在了地上,他还是一声接一声不断地笑着。

杂务堂那边的沙弥们却是没有这么个感觉,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净厝,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这净厝,木!太木了!简直就是一根木头!

等了一会儿后,堂中当即就有一个沙弥急走几步,来到净厝沙弥身旁,拉着他的长袖,低声在他耳边斥道:“我说净厝,你这是傻了么?《佛说阿弥陀经》你解得不对,你回去找师父啊!多问问,《佛说阿弥陀经》你解得再偏再远,师父他也能给你掰回来。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净涪师兄啊!净涪师兄!”

他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想要一部佛经,你不会问他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非要《佛说阿弥陀经》?!”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净厝沙弥挠着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小心赔笑了一会儿,见那师兄脸上表情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嘀咕着道:“可是《佛说阿弥陀经》这么简单,我都没有解透,再来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我怕我整个脑袋都会混啊……”

那位师兄已经没眼看了,松开扯着净厝衣袖的手,甩袖就回了自己的柜台后,冷着眉眼再不看他。

净厝斜眼小心打量了好一会儿,见那师兄的脸色始终不见好转,转眼又见杂务堂里的诸位师兄弟也都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最后挠了挠头,自己笑了笑,又看向了净涪。

他想了想,又退了一步问道:“如果不能留……那能不能让我看一看师兄你之前的手稿?”

佛身借着净涪本尊的目光看了看净厝,笑道:‘谁说他就是木呢?人家这分明是内秀啊……’

真正木的人,不会在经了藏经阁那一桩之后,还会注意到净涪本身在《佛说阿弥陀经》、《佛说观无量寿经》等天静寺根本佛经上的造诣体悟;真正木的人,不会立足于他们自己本身,而会始终着眼于他人。

这样的一个内秀之人,不管他看上去多木讷,也不管他现在看着如何普通,也总能在一浪浪的时间冲刷下洗去一身垢石,焕发出他自己的光彩。

佛身叹了一声:‘不如成全了他?’

和秉持一身恶念的魔身不同,秉持着净涪善意的佛身更为宽容大气。这一点,在遇到他们赏识的人时候,会显得尤为不同。魔身或许会搭一把手,但更大的可能是袖手或者是往里再扔一把火,可佛身却通常会选择前者。

净涪本尊垂下眼睑,只是伸手往旁边虚空一探,便直接将他的随身褡裢从白凌身侧取了过来。

看着凭空出现在净涪手掌上的那一个灰布褡裢,杂务堂里的一众沙弥们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就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净涪探入那褡裢的手。

他们的修为眼界不够,到底看不出净涪这一手简单的探取事实上有多难得。

真正有那个眼力见的,这会儿也就只有清苦大和尚和清为大和尚两个而已。

要知道,静礼寺的杂务堂虽然往日里总有弟子来来往往,看着不太起眼,但里头各种镇压设立的阵禁却是不少,还都是他们静礼寺先辈祖师们ji,ng心布置调整而成,寻常人轻易突破不得。

可就在刚才,净涪只是那么轻松简单地一伸手,便已经将那间隔着层层阵禁的他的随身褡裢取了过来……

而他们,刚才就在注意着这边的他们,居然也完全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

他们是谁?清苦,静礼寺的当代主持,清为,静礼寺的当代监寺。他们两人,还都是大和尚!

他们可以说是现下静礼寺中,权限、境界最高的两人,可哪怕他们两人瞪大了眼睛看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净涪随手地破开了阵禁和空间,不惊动任何人地将他想要拿到手的东西取了过来。

清苦大和尚、清为大和尚一时间不寒而栗。

如果净涪带有恶意,那么他们静礼寺……

净涪却没在意清苦、清为两位大和尚,他从褡裢里翻出一部手抄的《佛说阿弥陀经》来,双手递给了净厝沙弥。

净厝沙弥喜出望外,手足无措半响后,忙又急急地将两手往自己衣裳上蹭了蹭,才双手往前伸出,接过了净涪的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

“这这这……”他的眼睛黏在这一部不太厚的佛经上,半响才伸手去翻开经文,边翻他还边与净涪说道,“净涪师兄,你等一等,等一等就可以了……”

净涪却是一笑,将他手上的那个褡裢往背上一挂,又退后一步,向着在场的诸位沙弥团团合十一礼,转身就出了杂务堂。

净涪一动,净厝就注意到了。

他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那经文上拔出来,抬头想要和净涪说些什么,却只看见了净涪远去的背影。再然后他眼前一晃,便连影子都找不着了。

“净涪师兄……”

杂务堂的一众沙弥这才回过神来,甚至还有人往前跟着走了好几步,待要再和净涪说些什么,可眼前哪儿还有净涪的人影?

一众沙弥无声了半响,再回头的时候,看着净厝沙弥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净厝师弟怎么就那么走运?净涪师兄来咱们杂务堂一共也就两次,可两次招待师兄的都是他!”

“就是,我本来以为怎么着也能分到一次的……”

“唉……还能说什么,净涪师兄都已经走了啊……”

“与净涪师兄最后道别的是他也就算了,求经也就算了,毕竟我也求了啊,偏生就只有他求的《佛说阿弥陀经》……”

“就是啊……我问过了,寺里许多师兄弟都求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也只有他一个人求了《佛说阿弥陀经》……想也知道,净涪师兄对他的印象必定比我们深……”

杂事堂里的一众沙弥们霎时沉默。

净厝沙弥隐隐感觉到杂事堂里的气氛不太让人舒服,但他没放在心上,只顾着手里的那一部《佛说阿弥陀经》。

清苦、清为两位大和尚已经定了心神,他们张目看着净涪与白凌一步步远去的背影,许久之后,到底还是脸色平静地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向着净涪那边一礼,口中低唱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此时正一步步迈向静礼寺山门的净涪也停下了脚步,回身向着静礼寺的僧舍的方向合十弯腰回了一礼。

跟在他身侧的白凌有些不解,但还是随着净涪的动作一道,也向着那个方向拜了一拜。

可不论是此时正在整理自己心情的清苦、清为两位大和尚,还是就在净涪身侧不远处的白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在净涪站直身体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在静礼寺某一尊罗汉像上停了那么一刹。

这景浩界中,大概也只有他和那一位知道,他目光停留的地方,是静礼寺的祖师堂。

第353章恒真僧人

祖师堂里,立有一尊金身的罗汉塑像。

慧真罗汉。

此时,那尊金身罗汉微睁的双眼有金色的佛光流转,隐隐可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恒真僧人。

净涪眼中浮起浅浅细细的笑意,又向着那一尊罗汉塑像合十低头一礼,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转出了山门,踏上了长长的石阶,顺着石阶一路下山去了。

恒真僧人蹙眉看着净涪远去的背影,后又调转了视线在静礼寺中转了一圈,在各处看了又看,最后垂眸在心底盘算了半响,才终于收了神通,回返本身。

随着他的意念回归,静礼寺祖师堂里立着的那一尊金身罗汉双眼里流转的佛光悄然隐去。

察觉到祖师堂里头的变化,清苦、清为两位大和尚齐齐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将那一颗提起的心放回了原处。

清苦大和尚又是一个叩首,才坐在了蒲团上,微闭双眼,双手慢慢捻动佛珠,口中一声声地唱诵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清为大和尚却是招来了随侍的沙弥,着他去杂务堂唤净厝来。

静礼寺中的那些事情,净涪是全不放在心上,可恒真僧人却没能放下,翻来覆去地在心底回想,怎么着也要从里头找出些端倪来。待到他自己捋出些真真假假的线索后,他还没有放下,又将净涪在静和寺的那些事翻了出来,颠来倒去的想要找出些什么来。

本来什么也没有,除了从那两座佛寺里取出两片不同的贝叶之外再无相同之处的两件事情,被他这么翻来覆去的扒拉,倒也真的找出了些看似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静和寺是一个只有师徒三人的小寺,寺中传承虽然不广,但也绵绵无绝。不论是掌寺的大和尚,还是年幼的小沙弥,他们谁都没有对《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动心,而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修行……所以,净涪他采取的是拉拢交好的方式,没有着意诱惑……他以同样的安守本分,争取到了静和寺一脉的友谊……”

“依静和寺那师徒三人的性格,有这一份交情在,只要净涪甚至是妙音寺一脉不过分,即便是日后对上,他们总也会留下三分情面,不会过分逼迫。”

“而静礼寺又和静和寺不同。静礼寺弟子众多,不论是年轻一辈弟子,还是年长一辈的大和尚,都很有些心性问题……所以,他就显露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神妙,在静礼寺中再往前迈出一步,以他早先传出的声名为基,以《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柴,以他的进阶为油,在静礼寺一众僧众面前点起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挑起他们心头的野望……”

“如今,情况也如他所愿,《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在静礼寺中传开,如果静礼寺这一代弟子没有毅力和机缘,日后怕是不会有太大的成果,顶了天了也就止步十信,更多的可能连十信的第五、第六信都走不到……”

“静礼寺原是天静寺的一脉,天静寺一脉在静礼寺中根深蒂固,可仅仅在这里停留了数日的他就硬生生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烙在了静礼寺弟子心中眼中!”

被净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挖了自家墙角的恒真僧人气得几乎撕了手上拿着的那一堆空白纸张。

他的手已经在准备用力了,却在即将施力的那一刻撤去了手上的力道,克制了下来。

他明明已经怒极,面上却带着笑容,气息更是缓和。

藏经阁里其他的大和尚小心地看着恒真僧人,对上他的视线后,也都是合十点头,无声行了一礼,才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恒真僧人应付过了这些大和尚,便捧着手上的那一堆空白纸张,起身回了他抄经的隔间。

关上了隔间的门户,感应到瞬间启动的禁制,恒真僧人也没有直接将手上的那一堆白纸撕成碎片,他极其极其平静地走到几桌旁,将手上的纸张堆了上去,才从他自己的随身褡裢里摸出一块只堪堪刻出个轮廓的玉石。

这玉石他本是打算刻成了之后,便送到静礼寺那边的,可现在?

呵呵……

恒真僧人拿着那块玉石的两根手指微微用力,便有细细碎碎的粉尘从他指尖处落下,洒了一地。

恒真僧人看也不看脚下的那一片粉尘,直接一扬手,便有一阵微风吹起,卷着这一片粉尘洒向了墙外的泥土地里,掩去了一切的痕迹。

净涪挖他墙角确实让他生气,但静礼寺的清苦却让他震怒。

他向净涪求他证道后的亲笔《佛说阿弥陀经》?一份取经因果,他求的就只是一份净涪证道后亲笔誊抄的《佛说阿弥陀经》?!

他是想要表示什么?

表示他对天静寺的忠诚?表示他对道统的坚持?

他真的不是在表示对他的质疑吗?!

他为什么要向净涪求他证道后亲笔誊抄的《佛说阿弥陀经》?为什么不问他要?

他是天静寺的真正开山祖师,他从西天佛国净土中归来,这景浩界中,再无人比他更有资格、有实力通解《佛说阿弥陀经》,为什么不问他要?!

清苦他……根本就信不过他吧!

因为他还是慧真的时候误解了《佛说阿弥陀经》,因为他此前千万年一直都在漠视着景浩界的这些弟子们的修行,从未有过提醒,因为他这千万年来放任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修行带着疏漏和缺陷的《佛说阿弥陀经》,因为他此时需要重整景浩界天静寺道统,因为他需要重新刻印他在景浩界佛门一脉的印象……

清苦,包括景浩界各大佛寺的那些大和尚们,他们面上待他恭敬、恭顺,但凡他的谕令,他们都别无二话,可事实上,他们却是躲在那样的面具背后冷眼旁观,想要从他与那净涪明里暗里的较量中占尽便宜!

清苦,就是这些人中第一个站了出来的人。

净涪那个比丘,谁都知道他的日后无可限量。虽然目前妙音寺一脉道统已经立下,他当不了妙音寺一脉的开山祖师。可因为妙音寺一脉出自天静寺,但此前妙音寺压根就没有立寺的根本佛经,所以这会儿妙音寺一脉也只是脱离了天静寺而已,还不能真正和天静寺并立。

妙音寺,连带着其他妙潭、妙安、妙定、妙空、妙理五寺,它们比天静寺差的不仅仅是时间和门人,还包括立寺的根本。

而现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出世,令妙音寺先妙潭、妙安、妙定、妙空、妙理五寺一步,补足了最重要的根基。

有了立寺根本的妙音寺,将能进一步明晰自身的超脱理念,清楚自己前进的方向,真真正正的独立于天静寺之外,独立于净土一脉之外,承继佛国禅宗一脉,真正的立下禅宗传承。

而在这中间,净涪就是最重要的那一环。

他将收集散落在各处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汇聚成典;他将解读《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义,将它传扬于世;他将真正地在各种意义上立下禅宗一脉……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却是,现在的妙音寺虽然已经脱离出了天静寺,可因为它本身的根本佛典没有现世,出身妙音寺的佛门弟子们此时修持的也多是天静寺传出的《佛说阿弥陀经》、《佛说无量寿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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