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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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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魔入佛[上半部]作者:柳明暗

第94节

他的目光飘了开去,却在下一个瞬间直了起来。

却原来,在他视线的尽头,正有一个身着庄重黑袍的光头小和尚托着一座幽幽寂寂的宝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

他居然没有走!

司空泽绷紧了身体,木着视线看着净涪。

净涪面上的笑弧再稍稍往上一抬,然后他竟什么都没有做,就在司空泽的目光中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看着彻底消失在他眼前的净涪,司空泽久久愣怔之下,终于站不住脚步,软软地坐了下去。

他没再看程沛,也没再要问程沛什么,只低垂了头坐在那里。

司空泽真不蠢,他其实也知道天圣魔君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危险暴戾,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早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个小和尚?可是他当时见过的那小和尚远没有他此刻见到的小和尚那么危险!

或者说,在早年的那些时候,他见到的那个小和尚将他自己的危险和锋芒都收敛得好好的,就像锋芒无匹的宝剑停在了剑鞘里一样。而他现在所见到的这个小和尚,却是锋芒毕露,光芒尽显。

当宝剑藏在剑鞘里的时候,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宝剑的剑光无可阻挡,可只要它一日待在剑鞘里,那他们就可以在这一日告诉自己,那就只是一柄华美的宝剑而已。

这是一种自欺欺人。

司空泽也知道,可是人就是这么一种习惯了自欺欺人的存在。

司空泽多年修行,当然不仅仅只是修为、手段乃至年龄的增长,随着年龄见识一起增长的,当然还有他的心性。

以他的心性,面对旁的什么人,他也都能面不改色,也都能做到得体自然。

可偏偏,那时站在了他面前的,是当年的天圣魔君皇甫成。

见到他,浮现在司空泽心头的,不是敬佩不是钦服甚至不是战意敌视,而是连司空泽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惊恐和躲避。

许是连天圣魔君皇甫成都不记得了,当年剑君左天行流落异世的时候,接手道门布局、担负道门抵御魔门重责的诸多道门长老中,就有一个他。

可是即便他拼尽一切窥探天机,借助天数布下阵禁阻拦,就算他们这些道门联军集合了道门一众盛名长老,但当天圣魔君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哪怕他没有出手,只是坐镇后方,输的、败的、逃的也多是他们道门一方。

哪怕借助了天数,哪怕集合了道门诸多长老之力,他们也赢不了他,他们甚至拦不下他。

司空泽木然地坐在自家灵宝的残片上,空洞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拼尽一切浴血奋战却总是败败败的日子。

然而,不得不说,他如此惊恐着天圣魔君的同时,其实也在敬佩着他。

因为……

就像他们这些人每每对上他都是失败那样,天圣魔君对上剑君左天行也都是输多赢少。可当他们的锐气、战意乃至是心气都被天圣魔君挫去的时候,天圣魔君他却仍然能够昂首对上剑君左天行。

不管此前的种种战绩是胜是败,在最新一次争斗甚至是厮杀来临的时候,他总还能带着无匹的锐气和锋芒迎上剑君左天行。

这就是魔门的天圣魔君皇甫成,是可堪与他们道门剑君匹敌的魔道魁首!

别人或许只看到了天圣魔君和剑君的一次次厮杀拼斗,可他却不同。

他是天筹宗天机峰的掌峰长老。

他是整个景浩界中最为了解天机天数的修士。

所以司空泽他看得更清楚,天圣魔君皇甫成……他的对手其实不仅仅只有一个剑君左天行,还有站在剑君左天行身后的茫茫天道,世界大势。

换了他……

司空泽惨笑了一下。

换了他,他怕是连站在剑君左天行对面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要一次次地抬剑指向剑君左天行,更别说不论胜负,不管输赢,他总还站在那个位置上。

程沛看了识海中的司空泽一眼,没有作声,他只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在屋中的香炉里燃起了香料,闭目入定。

这一整个下午,程沛都在定境中渡过。

没有人来找他。

包括上午时分才在他面前说过要过来的路修的那个宝贝女儿。

如此一直到了傍晚,晚膳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许久,路修身边的管事才领了人提了食盒穿过浓重的夜色走了过来。

管事过来的时候,程沛也已经出了定境,正拿了一本前人对于阵法的心得体会在手,就着前面的一盏青灯慢慢地翻看着。

那管事敲了敲门。

程沛点头,目光却不离开手中的书本,只平平地道:“请进。”

管事领着人进来,看也不看,当下就对着程沛深深一拜,道:“实在很抱歉,程公子,今日奴仆事多烦乱,一时竟忘了给公子送晚膳,实在很对不起。”

程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仍只盯着他手里的书,只淡淡地道:“管事请起吧,程沛一介外人,不过暂且在贵府停留,还没多谢贵府招待,如何敢多言其他?”

管事心头一沉,再不迟疑,直接重重地跪了下去,道:“是我等多有怠慢,还请公子见谅。”

领头的管事都已经跪下去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仆役自然不敢在拿捏着身份,也都统统跪了下去。因着管事跪得结实,他们也不敢来虚的,当下便有一声声的沉闷重响在屋中回响。

因跪得重,跪得结实,这一下撞下去,也是痛得结实。

一时间,这些仆役个个都是呲牙咧嘴的。在那烛火映照下,这种狰狞的表情更是尤其可怖。

仆役不敢对领头的管事生气,却敢对坐在那边闲闲看书的程沛暗暗瞪眼。

这些程沛也都知道,却不在意,他只转了目光过去,看着管事道:“管事这是要胁迫我?”

管事想到自家主人今日午间那悲凉无奈的表情,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

程沛当下就冷了声音,道:“那管事这是在干什么?”

管事无奈,只能站了起来。

见得管事站起,其他仆役也都急急地站了起来。

管事见状,连回头狠瞪那些仆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低声求道:“今日是我等失职,非是特意怠慢公子……”

程沛只不说话。

半盏茶后,程沛翻过一页书,在翻书的间隙点点头,随意道:“算了,管事且将食盒留下吧。”

管事顿时喜上眉梢,转身一把抢过身后仆役提着的食盒子,亲自给程沛摆放到了桌子上,又说了几句话,才真的在程沛的要求下领着人走了。

只剩下他一人的房间里,程沛扫了一眼案桌上的那个食盒,动都没动,只继续看他的书。

第二日一早,程沛带了自己的东西,早早地去辞了路修,便出了路府。

路修苦留不得,只能将他送出府去。

站在府门边上看着程沛远去的背影,路修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领了他的人入了府门。

程沛才刚离开路修的视线,还没有想定下一步该往哪里去,便听得已经差不多一天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的司空泽忽然传了声音过来。

‘往那边去。’

忽然听到司空泽说话的程沛脚下一顿,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响。

司空泽也只是提了那么一句,便再没有旁的话了。他似乎就只提了这么一句,程沛到底听不听,一切只看程沛他自己的选择,他不强求。

程沛沉默过后,沉沉地往识海中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果真就往司空泽指点的那个方向走去。

第322章净涪魔身

到底,司空泽还是按照净涪魔身的指示指引着程沛找到了净音所在。

看着程沛和刚刚出定的净音搭上了话,站在角落处却始终没有人发现的魔身才转身回了无边暗土世界。

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今日早课本该按照他自己安排继续翻看静和寺藏经阁藏书的净涪本尊却没有离开静室,而是在案桌边上坐了下来。就连识海世界里的佛身,也都在金色佛光中显化出了身形。

这样的动静……

魔身心念一动,原本要隐入无边暗土世界本源里的身体陡然凝实。而他的身后,又有一张暗黑皇座自然显现。

转身在暗黑皇座上落座的魔身抬起头,自无边暗土世界直视景浩界世界中的净涪本尊。

‘有什么事?’

净涪本尊和佛身也都一起转过视线来,定定地打量着他。

片刻后,佛身开口道:‘司空泽的心魔是我们?’

魔身很自然地点了点头,道:‘当然。’

听得魔身这么承认,佛身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可惜,佛身碍于种种原因不能直说,净涪本尊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他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司空泽真正的心魔,是他自己。’

是因害怕一次次失败而退缩,显得懦弱胆小的他自己。

而司空泽的心魔会与他们看上去很是相似,不过是他的心魔借由司空泽自己的认定显化出了他们的外相。

也就是说,不管司空泽自己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意面对,在他的这一种退避躲让之下,显化在他面前的心魔外相就是净涪。

对于净涪本尊的直言,魔身并不怎么生气。他甚至闲闲地倚靠在身后的扶背上,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手指轻快地在虚空中划出一个个不成规则不曾文字的符号。

净涪本尊也确实不担心魔身生气,他平静地看着魔身,直视着魔身犹带着笑意的目光,问:‘你掌控了司空泽的心魔?’

作为净涪修出的心魔身,魔身在心魔一道上完全继承了当年天圣魔君的所学所想,甚至在此基础上走得更远更深。

这一点,净涪本尊、魔身乃至是佛身都很清楚。可除了魔身自己之外,净涪本尊和佛身却全然不知道他到底在那一条路上走了多远,又到底在那一条路上看到了什么。

即便是能够如同魔身一般自如地使用魔身所修习的诸般神通手段,能够通晓魔身所认知到的一切心魔道信息的净涪本尊也一样。

因为净涪三身是独立的。

与魔身所拥有的这一种独立相同,净涪本尊和佛身也一样有着这种独立的权利。

能够在他们三身之间流转的,一直就只是他们的想法和所知所晓的信息而已。

出于这一种独立性,出于对同为三身的尊重,净涪本尊这一句问话的语气并不重,只是简单的询问而已,完全没有质问甚至是责问的意思。

这些魔身自然也都是知晓的。

到底同出一体,同为三身,在他们之间,没有误会这回事。

魔身摇了摇头,他眼神一转,那带着提示甚至是炫耀意味的目光就落在了他那在虚空中毫无规律地勾画的右手上。

净涪本尊和佛身也在同一时刻往魔身的右手看去。

那只原本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或上或下或收或放地随意比划的手掌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缕淡淡的灰色烟雾。

那灰色烟雾不知是察觉到了净涪本尊和佛身的目光,还是受到了魔身意志的催动,总之,在净涪本尊和佛身目光垂落的那一刻,那一缕淡淡的灰色烟雾忽然如同灵蛇一般在魔身手掌上空蹿出,圈成一个同样淡灰的但又诡异到透明的圈圈。

而在那样的一个圈圈里,竟然又有一道隐秘诡谲的气息悄然无声地浮了出来。

佛身见得那道气息的第一眼,便凝了目光,沉声道:‘这是司空泽的心魔气息?’

魔身见得佛身一语道破关窍,得意地往识海世界里看了一眼,给了佛身一个‘算你识货’的眼神。

佛身接了魔身这么一个眼神,也很有些无语。

你这么个反应,让不知道的人知道了,还不会以为我平日里都是有眼无珠的那种人?

净涪本尊不理会魔身和佛身之间的眉眼往来,他仔细打量了那一道气息一眼,问道:‘你已经到了能够掌控别人心魔的境界了吗?’

打从一开始,净涪选定修炼心魔身的根基,本就是他自己的心魔。

净涪将他自己的心魔降服,用秘法斩出,更聚集他自己的种种负面情绪混成最初的心魔身。

就因为魔身是这般的来历,所以魔身在某种程度上比净涪本尊和佛身更贴合当初的天圣魔君皇甫成的本性。

可是随着魔身的独立,随着他们修为的提升,哪怕净涪本尊和佛身再信任他们本性,也不免对魔身多了几分忧心。其中尤以佛身为最。

当世修行,自来艰难险阻,从来不见坦途。

这些阻碍显化在外,是修士的天劫和人劫。可当它们显化在内,却就是修士自身的种种障碍。这其中,就包括了修士的自我认知、本性、本心乃至是本道的种种迷惑阻滞。故而修道之人,常被天道所惑,修佛之人,总被佛陀障目,而修魔之人,也每被魔道诱惑。

道途之上,迷障重重,一不小心就会跌落险境,自此沉沦,不见道光。

所以当净涪三身分立,取了道途的博也取了各自道途的纯粹之后,他们所需要面对的阻拦和迷障,却也是旁人的三倍之多。同时,还因为他们各自道途的纯粹,三身也更容易被他们的道所迷惑。

就像现在,魔身不过与司空泽见了一面,便窥破了他心中一直隐而不发的心魔,更抽取了他心魔的一道气息。

有这一缕心魔气在手,魔身便掌控住了司空泽的一大破绽。

除非司空泽能够面对他自己的心魔并战而胜之,否则司空泽的生死便就完全掌握在了魔身的手上。更甚至,只要魔身一个念头催动,他还可以凭借他手上的那一缕心魔气掌控司空泽本人。

于无声无息间完全掌控一个人,包括他的生死,包括他的每一个言行举止,这就是心魔的可怖。

可掌握着这样一种可怖能力的修士,其实也易被这样的力量所掌控,成为这种力量的奴隶。

净涪确实想要掌控力量,但他绝对不愿意自己的魔身沦为这种力量的奴隶。

魔身沉默了一下,坦然地抬起头来,迎上了净涪本尊的目光。

他其实还能察觉到来自识海世界里的另一道目光。

魔身没有去细想佛身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只是看着净涪本尊,带着一点笑意轻声道:‘是的,我已经可以做到了。’

‘不管是谁,只要那个人的气息暴露在我面前,只要他的心境有破绽,只要他没有防护自身的手段,甚至如果他没有那个意识,他的心魔会很轻易地被我掌控。’

他顿了顿,继续道:‘包括那个天魔童子。’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倘若被别人听见,许是要惊叹不止的。毕竟在他们的道途之上,那一个天魔童子都是他们必须征服的大山。

他们之间的格局,经过这么多年的纠缠交集之后,就只剩下了你死我活这一个选择。

当然,倘若天魔童子知道净涪下了这么一个定论,他或许会有不同的意见。可对于净涪来说,这个定论却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从天魔童子阻他突破想要夺舍的那一刻起,从这一世净涪再见此世的皇甫成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再不会有和解的那一日。而对于敌人,净涪从来没有求存的意思。

当年阻拦他被他归入敌人范畴的那些人,在他一步步踏上巅峰的时候,也都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唯一例外的左天行,确实有他不想和他拼个同归于尽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知道他杀不了左天行。

可现在,在得知自己其实也有机会杀死他头号敌人的当下,净涪本尊却出奇地冷静。

他看着魔身,语气平静地道:‘可是我们连站到他面前都做不到。’

听得净涪本尊这么一句话,魔身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散了。随着笑容一起散去的,还有魔身脸上的所有表情。

不论是得意还是闲散,又或是引诱和刺激,所有的一切,统统都不见了影踪。

而随着这些表情被抹去之后,留在魔身面上的,就是和净涪本尊极其类似的平静漠然。

他点了点头,道:‘确实。’

‘所以我还很理智。’

不得不说,强大的敌人通常也是一种刺激人不断奋进突破的外在因素之一。

哪怕这样的外因不管是净涪本尊还是魔身、佛身都并不需要。

第323章魔身猜想

净涪本尊定定地看着魔身的眼睛,最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反收回了目光,更站起身来,就要往静室外去。

识海世界里的佛身也收回了目光,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同时低低唱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关于魔身抽取了司空泽心魔气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既然如此,接下来自然就是各忙各的事情去了。毕竟这个静室外头的藏经阁里,可还有好几十个满满当当的书架等着净涪本尊和佛身呢。

可是在这个时候,魔身却并没有隐入无边暗土世界本源里去,而是抬起头,望定往静室外走了几步的净涪本尊,问道:‘你不想知道天魔童子的心魔吗?’

魔身这句话一出,识海世界里的佛身便再度转了目光往魔身这边看来,可净涪本尊的脚步却没有停顿。

他连头都没有回,只给了魔身一句话,道:‘知道了又如何?现在的我们还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净涪本尊的反应,魔身也早就有所预料。他并不觉得如何,而只是提着唇,再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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