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的位置在队伍的最后,需要等待的时间本就最长,何况净涪声名在外,此前又是破格受戒,更是引人侧目。
然而,哪怕连只是受了池鱼之殃的净与沙弥都已经开始烦躁,心境露出破绽,作为焦点的净涪却仍旧八风不动,如坐紫金莲。
坐在戒坛顶层的清见大和尚目光一转,瞥见下方的净涪,见他脸色已经平静如初,心神分毫不乱,眼底却快速闪过了一丝笑意。
不仅仅只有清见大和尚,就连与其他大和尚一起一同坐在七尊位上的清延也吐出了心底紧提着的那一口气。清延也出身妙音寺,真论起来的话,净涪还得称呼他一声师伯。
清延目光不过在下方戒场转了一圈,扫过诸位戒子,在又同样在净怀、净古两人身上停得一停,才淡淡收回视线,仍旧垂眸静坐,耐心等待。
妙音寺这一次受戒的戒子仅有三人,数目比起其他的五分寺都有不如,更别说和天静寺比了。但数量比不了,却还是可以比一比质量。不过净怀、净古虽然也是难得,可和其他的戒子比起来,不过只是寻常。唯一能够惊艳八方的,就只有净涪。
净涪稳了,他们妙音寺就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净涪佛身默然静坐,魔身和本尊此时也都正了神色,陪着佛身凝神等候。
时间的流逝无声无息,却并非就没有痕迹。那一个个跟随引礼师走出队列往问询遮难的地方行去又归来的沙弥,那慢慢劈出一片光明天穹的东方霞光,那渐渐褪去一丝凉意的晨风……都是时间在身边走过的脚印。
因为羯磨有它时间的安排,所以事实上,净与和净涪都没有等太久。
当引礼师来到净与身边的时候,净与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如此三次过后,终于勉强稳定下情绪的净与才睁开眼睛望向引礼师。他先双手合十,低头向引礼师弯身一礼,才托起身前的衣钵,从蒲团上站起,跟在引礼师身后往询问遮难的地方走去。
在净与站起身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净涪,心神一颤,整个人如遭冷水瓢泼。一时间,六月里绝没有的寒意从他心底冒出,直窜上他的心头,将他心底的紧张和慌乱悉数冰封。
戒场之上,他慌什么?!乱什么?!紧张和慌乱,能帮得了他么?!
不能!
净与忍不住拉了拉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他比净涪年长将近三十余年,可现下看来,他这多活的三十余年都是白活了!连一个堪堪二十的青年都比不上,他不是白活了又是什么?!
净与脚步不停,眼睛却狠狠地闭了闭。
引礼师走在净与身前,没有回头。但即便如此,他却明显地感觉到身后净与再度跟上的脚步少了几分无措慌张,多了几分稳重平和。
引礼师面上不显,心底却暗暗点了点头。
净与师弟果然不愧是天静寺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这一份心性和觉悟,比之旁人可要好上太多了。虽然……还是比不得那一位净涪。
净涪佛身此时却没有太在意引礼师和净与。
他眼睑微阖,心境空明,非为特意,却自在冥冥中照见诸天大千世界,望见十方众生。
他看见定下心神的净与跟随在引礼师身后入了那处被幕布遮挡着的角落,看见戒场中各位已经回归自己位置上的戒子,看见戒坛上方二层观礼的恒真僧人和清恒、清绍等大和尚,看见戒坛顶层肃容正坐的两师七尊九位大和尚,更看见戒坛上空的十方现在诸佛、诸大菩萨、声闻僧众和被他们簇拥在中央的那一道有七十二色的无量光。
更远的地方,他望见了天剑宗内双眼通红形同疯魔不断自引业力加身的皇甫成,他望见了九重云霄深处正往天静寺这边望来的左天行……
再远一点的地方,景浩界胎膜之上,他看见了一套剑阵,也看见了盘膝坐在神剑侧旁的那一位天剑宗剑修;景浩界世界之外无量量远的地方,他还望见了一片天外天,望见了天外天上那一个盘坐黑莲的白白胖胖趣致可爱的童子,望见他的视线正往天静寺戒场这边垂落,哪怕他这会儿什么都看不到……
景浩界成天地,育有众生;天地之外,仍有世界;世界之中,还有众生……
世界之大,不可思量;众生之多,多如泥沙。
净涪佛身灵台不昧,心境不动,种种念头却于弹指刹那间生生灭灭,无有止尽。
戒坛上空的十方现在诸佛、诸大菩萨、声闻僧众齐齐侧目,望定戒场中那盘膝阖目默然静坐的青年沙弥,齐齐一笑,俱都唱响佛号,欢喜礼赞:“南无阿弥陀佛……”
被一众大德大士簇拥在中央的那一道无量光仍旧未动,可十方现在诸佛、诸大菩萨和声闻僧众却都听得一个慈善悲悯的声音带着笑意应道:“善哉善哉。”
十方现在诸佛、诸大菩萨和声闻僧众感闻心受,同时自心底涌出一股大欢喜来。
此欢喜发自心田,出自本我,欢喜雀跃,未曾有半分虚造。
恒真僧人微微低下头,掩去自己脸上既欢喜又无奈的扭曲表情。
恒真僧人其实知道,哪怕他再是遮掩,他的表情、动作乃至是他的心情,也全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诸位大德大士的眼底。更甚至,不仅仅只是他,就连身在西天极乐净土里的那慧真罗汉的一切也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恒真僧人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改坐为跪,深深地低下头,无声忏悔。
世尊悲悯的目光将他整个人柔和地拢在中央,似乎将他所有的一切不堪全数包容,又似乎是在规劝他清醒。
极乐净土里的慧真罗汉也下了蒲团,向着极乐净土的中央深深拜伏下去。
端坐在八宝功德池旁的世尊阿弥陀抬起了手掌,微微探出。
一只通体灿金却纹理清晰的大手从虚空中显化,稳稳地落在了慧真罗汉头顶。
那手搭在慧真罗汉头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才再度隐去。
慧真罗汉跪趴在地上,任由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打落在地面上。
“痴儿……痴儿……”
这一霎那,听着世尊阿弥陀的声音,感受着世尊阿弥陀的包容和怜悯,慧真罗汉心底所有的私欲竟然彻底散去,只留下满满的愧疚和痛苦。
‘错了……我错了……’
慧真罗汉那强烈至极的心念穿透了所有的阻隔,落在了戒坛上的恒真僧人身上。恒真僧人也忍不住无声落泪。
豆大的泪珠打落在戒坛的砖石上,破开成细碎的泪花,霎时好看。
可这样的泪花,即便再是好看,也不过只在这一霎那。下一瞬印在戒坛砖石上的,终究还是形状怪异的泪斑。
天静寺后山塔林里,那一道昔日通天贯日的佛光光柱早已被戒场上的无边佛光比得如同大日旁边彻底隐去所有光芒的辰星,但圆微却并不在意。
他盘膝坐在自己的龛台前,头微微上抬,远远地望向戒场的方向,兀自出神。
他似乎望见了那戒坛上的恒真僧人,又似乎望见了戒场上的净涪,但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清。
许久之后,这无边的塔林里,只得一声轻叹随着山头微风散去。
净涪佛身虽在定境中,但圆微和恒真僧人的诸般形状还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心神不乱,不惊不讶,仍旧于定境中观照十方。
下一刹那,净涪佛身在观照中望见的诸般种种,包括浩大如世界,也包括渺小如众生,全在顷刻间褪去所有外相。
他入目所见,唯剩混沌,以及那混沌中星星点点的光。
那星光中,有至大至光至正至真如大日,也有至晦至暗至渺至茫如暗星。不一而足,种种难言。
净涪佛身心中升起明悟:此为众生实相。
佛身一念明悟,净涪本尊和魔身齐齐一愣,也在同一时刻于心头升起一点明悟。
佛身见众生实相,魔身却见众生虚相,而净涪本尊只见众生我相。
三相明灭不过刹那,便彻底隐去。落在净涪三身眼中的,仍是众生、仍是世界。
方才所悟只如惊鸿一瞥,之后就彻底隐去,再难以寻得,着实令人失落。
但这样的失落也不过就是一个个生灭不定的念头情绪,根本不曾在佛身心头眼底留下丝毫痕迹。
佛身只虚虚张开视线,将净涪本尊和魔身印入眼底。
他眼中的笑意将眼底那两个清晰真实的身影完全浸满。净涪本尊并不觉得如何,倒是魔身觉得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视线,似是漫不经心地送了一句话过来道:“该你了。”
佛身眼底笑意未减,他轻轻点头,再抬头睁开眼去的时候,便正正望见那引礼师领着净与归座。
净与在自己的位置前站定,整理了一下神色,再度双手合十,谢过引礼师,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
净与虽然目不斜视,但神色却放松了很多。这一点倒也和其他从那处询问遮难的地方回来的沙弥差不了多少。
净涪收回余光,向着引礼师合十低头一礼,也托起自己座前的衣钵,跟随在引礼师身后往那一处被幕布围拢起来的地方走去。
净涪佛身一步步迈得不快不慢,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不惊不扰的模样,直让戒场里的诸位戒子、引礼师乃至戒坛上方的诸位比丘、菩萨侧目不已。
这些或赞叹或羡慕或欢喜的目光落在净涪佛身身上,却根本触动不了他分毫。能够令他从心底升起笑意的,
也唯有同时将目光投落在他身上的净涪本尊和魔身。
第243章受戒具足(下)
引礼师引着净涪去往那一处被幕布围起来的角落后,便向着坐在那坐具上的教授师合十弯腰一礼,侧身让出了通道,示意净涪自己过去。而他只在幕布围拢的范围外站定,并不再往前靠近一步。
净涪迈入幕布中,来到教授师面前,先是合十弯腰行了一礼,便依戒前清壬禅师教导,将他手上托着的那一套衣钵双手递了上去。
教授师出身天静寺,见了净涪,脸上慈和丝毫不减,眼底也未见有半分厌弃。
他从蒲团上站起,合十还了净涪一礼,才伸出双手去接过净涪的衣钵。
教授师便将衣钵放在一侧,边和净涪说道:“将僧鞋脱了,到坐席上去吧。”
净涪依言脱了僧鞋,露出一双雪白的足衣,踩上了最中央的那一席空无一物的席子上。
教授师看着净涪动作,脸上笑了一笑,又取过放在旁边案桌上的尼师坛,捧高至净涪头顶,又从净涪头顶放低至净涪眼前,加受持后,对着净涪道:“这是尼师坛,比丘六物之一,是比丘在坐卧时敷在地上、床上或者卧具上的坐具。”
尼师坛,说是坐具,但其实不过是一条青、黑、木兰色的方形布。
作为算是从小生活在妙音寺的沙弥,净涪自然认得出这比丘六具之一的坐具。不过见过是见过,但净涪之前仅仅只是一介沙弥,还没有那个资格使用尼师坛。当然,净涪也不太稀罕这样的资格也就是了。
教授师亲自将尼师坛放在净涪脚边的席子上,才对着净涪点了点头,笑着柔声道:“来,来吧。”
净涪依言坐下。
他着意感受了一下,感觉其实很一般,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样的感觉在净涪心海中一闪即逝,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仍旧低眉顺目地坐在那里,气息平稳,未有半点波澜。
教授师又是含笑转身,取过他身侧案桌上的安陀会,仍然捧高过净涪头顶加受持,再将安陀会放至净涪眼前,给他看了看,对他道:“这是安陀会。”
净涪点了点头。
教授师将安陀会交给了净涪,对他道:“来,搭上它。”
净涪点了点头,双手捧过安陀会,仔细搭在自己身上。
安陀会是灰色的里衣,是比丘三衣之一,也仍旧是比丘独具之物。
然后,教授师又将郁多罗僧加受持,亲手帮净涪披在了安陀会上。再然后,便是比丘三衣最后的僧伽梨。
教授师将僧伽梨连同瓷钵一起递给了净涪,朗声教他道:“此三衣名唯佛法有,九十六种外道所无,何得不敬!故坐具尼师坛,如塔之有基也,汝今受戒,即五分法身之基也,良以五分由戒而成,若无坐具而坐汝身,则五分定慧无所从生,故坐具如塔之基也。三衣断三毒也,五条下衣断贪身也,七条中衣断瞋口也,大衣上衣断痴心也。”
净涪仍旧双手接过衣钵,放在自己身前,沉声答道:“弟子谨受上师教诲,莫不敢忘。”
尖细纯挚的幼童音出口,已经放松下来的净涪本尊和魔身当下又黑了脸。但也仅仅是黑脸而已,净涪本尊和魔身的目光仍然落在净涪佛身身上,没有再像早前那样的挪移开去。
佛身却不像净涪本尊和魔身那般介意,恰恰相反,他极其坦然。
教授师听见净涪的声音,一时也晃了晃神。幸好他反应快速,倒也未显出半分不妥。
他双手合十,低声唱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既然净涪能够开口,一切应答如仪,教授师也就不去理会他面前案桌上早早备下的笔墨纸砚,重新在他自己的坐具上落座,开始与净涪问遮难。
什么是遮难呢?
按照律中规定,若不问十三难则不成受戒。
而十三难,早在净涪进入戒场之前,清壬大和尚就已经跟他与净怀、净古三人详细解释过十三重难、十六轻难的题义。
如今教授师在这里询问净涪十三难,其实并不算正式的问遮难。真正正式的问遮难应该是在戒坛上当众询问。那样的问遮难才能被众僧承认,净涪等戒子也才能真正受戒。但是登坛受戒的情况非常严肃庄重,一旦戒子慌乱失措,对戒师的问难回答失误或者有所疏漏,又必将会对戒子的受戒情况造成影响。也是为了避免这一种影响,才安排了现如今这一场的单独问难。
净涪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惧这一关。
教授师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净涪,见他面色舒缓自如,浑不似早前的那些沙弥那样紧张慌乱,不由得赞叹地点了点头,才例行问道:“知道十三重难、十六轻难都是什么吗?”
净涪点了点头,仍然用那幼童一样的音色道:“弟子知道。”
教授师笑了一下,道:“好,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净涪正了神色。
教授师的声音放得轻柔舒缓,很是能够安抚旁人的心神。哪怕净涪佛身这时候并不紧张,也慢慢地放松了身体。
教授师笑了笑,忽然正色道:“善男子谛听,今是至诚时,我今当问汝,汝随我问答,若不实者,当言不实,若实言实。何以如此,由无始来欺诳圣贤,沈没生死,今欲舍虚妄,证真实法故,令汝实答。今问汝遮难,若不实答,徒自浪受。律云:犯遮难人,七佛一时为受,亦不得戒。”
教授师话音出口的瞬间,眉心处亮起一线金色佛光,佛光亮起,观照净涪周身。
净涪向着教授师深深拜了下去,应声道:“弟子谨听。”
教授师又是一笑,缓和了神色问道:“汝可曾为大比丘不?”
净涪毫不犹豫,应道:“无。”
教授师又问:“清净持戒不?舍时一心如法还戒不?”
净涪端正神色,双手合十,严肃答道:“清净持戒,如法舍戒。”
所谓如法舍戒,其实就是弃戒再受戒。舍戒再受戒,在佛门是完全可以的。这一点教授师也清楚。
他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曾犯边罪难不?”
律戒中言,俗人受了五戒、八戒,沙弥受十戒,比丘受具足戒,本应该严持戒律,却毁犯前四根本重罪,如同死尸不被大海所容,终被吹到海边岸上,如是等人所犯罪重,是佛海边外之人,不堪重入净戒海中,故名边罪。
净涪眉目低垂,清清楚楚地应了一声:“无。”
净涪其实是犯过杀戒的,但下手的不是净涪本尊就是魔身,不是佛身。就佛身而言,他确实没有犯戒。就这一点上,佛身应的没有错。可如果不去细究,只是一概笼统而论,下手的都是净涪,佛身应的又不对。
一切说来还得看因果。
不过就教授师所见,净涪身上没有杀生的因果,也没有杀生的业力。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净涪可信。
是以净涪应了,他便点头道:“善!”
戒坛上空,十方现在诸佛、诸大菩萨、声闻僧众与世尊阿弥陀将这戒场中的所有一切都看入眼内,自然也清楚幕布里头的问答。但哪怕是教授师允了净涪通过,诸位大德也未有半点异议。
不是碍于世尊阿弥陀,也不是对净涪开了后门,而仅仅是因为,在诸位大德大士眼里,哪怕佛身仅仅是净涪三身之一,他也是独立的。
他独立存在于世,世间有他的存在。他与净涪本尊和魔身之间的关联,并不足以让净涪本尊和魔身影响到他的道。
更何况,杀生这一条戒律,如果真的要细究,争议其实也很多。哪怕是佛门,其实也难以界定。
毕竟,世间有轮回。
毕竟,在佛门中人看来,r_ou_身是皮囊,也不过就是皮囊而已。只要灵魂不灭,只要本命性光不损,杀生也不一定就是杀生。只是人身修来不易,轻易损毁实在太过可惜,还妄结因果……
教授师不知这里头的种种因由,他仍在继续向净涪问难。
“曾犯净戒比丘尼不?”
虽然景浩界受戒的比丘尼和沙弥尼数量极少,少到几可忽略不计。但佛门并不是只在景浩界里扎根,景浩界佛门这里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不代表别的世界里就没有比丘尼和沙弥尼了。而且律令上有这一重难,教授师在这戒场上依律行事,便是明知答案,也是要问的。
果然,净涪又是清清楚楚地应了一声:“无。”
教授师仍道:“善。”
边罪难、犯净戒比丘尼、贼心受戒、破内外道、黄门、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僧、恶心出佛身血、非人难、畜生难和二形难这十三重难一一被教授师问了个遍,净涪佛身也都清清楚楚地应了。
教授师将这十三重难一一问过,点了点头,笑着赞道:“善男子已问难事,十三既无,戒可得受。”
教授师说完,又再一次问起了十六轻遮。
和十三重难比起来,十六轻遮完全不是问题,净涪自也一一应答。
教授师听完,又是笑赞道:“善男子已问遮事,十六既无,戒可得受。”
然后,教授师又正言叮嘱净涪道:“汝无遮难,定得受也。如我今问汝,僧中亦当如是问,如汝向者答我,僧中亦当如是答。”
净涪又是沉声应了一声:“是,弟子谨听。”
教授师点了点头,又来到净涪身前,帮着他将以前反搭的七条衣正面搭在身上,又退后一步看了看,见净涪衣饰齐整,威仪俱全,便点了点头,令他穿好鞋子,将尼师坛搭在左臂上,衣钵都放得整整齐齐拿在手里,才笑了笑,让引礼师领他回到戒场中的位置上。
“回去吧……”
至此,净涪的这一场出众问遮难便算是完成了。
净涪合十一礼谢过教授师,才跟在引礼师身后走了回去。
第244章受戒具足(续)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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