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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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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音更是无奈:“你知道,你却还是这样对他?还好是我师弟,如果换了另一个人来,哪怕修为再低一点,你都没命活了,你知道吗?”

这样的习惯真是要不得!净音落入红尘中磨砺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这四五年间,封禁了修为的他在这道门统辖的地界打滚摸爬,也算是看清了道门诸多修士对他们地界上凡俗百姓的态度。

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凡夫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介蝼蚁。不管他们对蝼蚁的态度是友好还是无视,更甚至是欺压,也掩饰不了他们对这些凡夫的真正态度。

他们的界线划分得极其清楚。不是修行的修行人,就不是他们的同类。但凡有凡夫冒犯了他们,出手惩戒都是常事。哪怕出手过重,随手收割一条生命,被杀的那个人也都无处说理去。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如果换了个人,就凭桃枝对那个人的态度,哪怕是被随手打杀了,桃枝也是白死,没人会为她说什么。

桃枝听着净音的话,心中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口头上却仍不服气,在被褥里冲着净音嘀咕道:“……他不是你的师弟吗?!……”

哪怕隔了一层被褥,哪怕桃枝的声音里还带了泪音,但净音却是听了个结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合着就是因为净涪是净音的师弟,合着桃枝和净音相处得久了,摸清了净音的性格,连带着也推理到了净涪的身上,知道净涪和净音都不会和她计较,所以她就这般肆意?

真的是近之则不逊……

净音很无奈,但还是说道:“可是我师弟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但并不就代表别人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净音扫过净涪曾经放下蒲团的位置旁边不远处那一片片细碎的冰霜,忍不住又是一叹。

桃枝听着净音的这一声声叹息,眼眶处的泪珠更是接连不断的冒出,她的哭嚎声更响更重,听得净音实在心烦。

净音摇摇头,再次拿定手上佛珠,重新开始念诵佛经,想要借助念经来护持自己的那一缕清明心神,不被那些汹涌澎湃的复杂心绪淹没。

显然,面的净涪的突然出现,净音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但幸运的是,净音在红尘中打滚磨砺的这些年,收获着实不少,哪怕再激动再激烈的情绪,都无法扯断净音心底那一丝最后的清明。尽管这丝清明看上去单薄至极脆弱至极,无法承受加诸在它之上的任何一点力道,但在净音竭尽全力的护持下,它就是没有断去,还是完好无损。

净音尽力护持着那一缕清明,心底更生出一片纯粹的欢喜。这一片欢喜自心底涌至面庞,柔和了净音的表情。

桃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下了被褥,露出那一双黑亮水润的眼睛。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净音,像是在看着一个美好又易碎的梦境。

距离院门不远处,净涪领着五色幼鹿站立在五色幼鹿开辟出的虚空中,正往净音和桃枝那边望来。

净涪看着净音柔和下来的表情,感受着净音洗去浊气越渐清澈的气息,他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脸色也还算是柔和。

然而当他的视线从净音身上移开,落在那个定定地望着净音的桃枝身上时,他脸上的柔和就全部扫去,只剩下一片疏远的漠然。

净涪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处渐渐升起一丝异色,像是要显化出那双黑金异瞳来,但在黑金异瞳成形之前,他心头忽然一动,下意识地就压下了瞳孔深处的异变,任由识海处流出一道热流,最后在他的眉心处汇聚。

但见净涪眉心处亮起一道金色的佛光,佛光流转间勾画出一只眼睛的形状来。待到眼睛模样彻底固定下来,那道金色的佛光陡然一亮一暗地闪烁,如同人的眼睛在下意识地眨眼一样。

这一只眼睛,就是净涪的法眼。

法眼出现后,不过眨了一眨,便就望向了桃枝的位置。

桃枝身侧的虚空之中,条条细密的因果线将她整个人捆绑得扎扎实实,几乎没能找出多少空余的地方来。这些因果线有的连结入虚空,有的又直接往外伸出,缠上了净音,有的甚至遥遥而来,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她头顶上的虚空,有一缕虚浮淡薄几乎看不出多少颜色来的功德气,但在这一缕功德气左右,又密密团团地簇拥了厚厚一大片的黑色业力。这么一大片业力挤压在那缕功德气上,几乎就没能让净涪看到它的存在。

净涪只看了一眼那功德气和业力,就转过了视线去打量那些因果线。

和他牵系上的那一条因果线粗且黑,看上去就让人心惊。而桃枝和净音身上牵扯着的,是一条细且弱的丝线,牵系在净音身上的那一头因果线接近无色。但对面那一头靠近桃枝的因果线却是桃红色,而且越是靠近桃枝,那红色便就越红,红得像是传说中月老手里的那一条红线。

净涪定定地看了一阵,忽然抬起手来,远远地伸向着净音和桃枝中间的位置。

他的手先是试探一样地拨弄了一下,法眼中,那一条异色的因果线随着净涪的手指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净涪伸出两只手指虚虚捻住,那一条异色的因果线竟然也随之而绷紧。法眼观照着那条因果线,净涪心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

似乎,他可以做些什么……

在这种隐约的感知之下,净涪的手微微一撮,他和桃枝之间牵系着的那一条粗而黑的因果线绷紧,接着陡然荡起,竟在那个因果汇聚的空间里,直接撞上了净音和桃枝之间的那一条异色因果线。

净音诵经的声音忽然停下,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莫名。而躺在炕床上的桃枝脸上绽放桃色,心头却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惊慌失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她又好像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什么。然而无论她知道还是不知道,她都无能为力。

“崩。”

净涪、净音乃至桃枝的心底,同时响起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彻底崩碎的脆响。

净音犹自可,根本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觉得这一声过后,心头轻松了不少。但桃枝就没有那个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钝钝地疼,疼得她甚至连呼吸都艰难。她没有哭嚎,没有哽咽,但泪珠子却大滴大滴地打落在被褥上,转眼就打shi了一大片。

净涪眉心处的那双法眼眨了眨,看见自那一声脆响过后,两条因果线同时崩碎。这样同归于尽的状况,让净涪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但要再进一步确认,那就还得以后再试,又或者是,回去找佛身问一问。

五色幼鹿站在净涪旁边,感受到净涪那一瞬间气息的动荡,忍不住担心地连连抬头去看净涪。

净涪稳住呼吸,眉心处金色佛光一闪,那只法眼就像是耗尽了力气一样,沉入净涪的皮肤消失不见。

他收了法眼,再看左右,便又是平日里的模样。

净涪看了左右一圈,弯下腰去拍了拍五色幼鹿的脑袋。五色幼鹿“呦呦”地叫了两声,又扯着净涪的衣角要让他到它的背上去。

净涪在五色幼鹿背上坐稳后,五色幼鹿脑袋一晃,头上鹿角处的五色神光洒落,在虚空中开出一个洞口。它扬了扬前蹄,便驮着净涪走近了那个洞口里。净涪任由五色幼鹿驮着他在虚空中行走,自己闭上了眼睛。

他这也不是入定或是入睡,不过是单纯的闭目养神而已。虽然在恢复ji,ng神上头比不得前两者,不过堪堪能让净涪维持着清醒的状态而已,却比前两者更让净涪安心。

待回到了妙音寺,净涪遣了五色幼鹿去清笃禅师那里交信,自己回到了静室里,入定观照己身。

识海中,那一片常年普照的佛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虚淡的周身披散着朦胧佛光的佛陀金身。

净涪本尊在识海中显化出身形,抬头仰望着那尊金身佛陀眉心处的那一道紧闭的竖痕。

似乎是知道净涪本尊的意思,金身佛陀双目依旧紧闭,但它眉心处的那一道竖痕却颤了颤,睁开来了。

净涪本尊细细打量着那一只黯淡的金色眼睛,点了点头,心中念头一转。金身佛陀缓缓抬起一只手来,手掌伸出,往着净涪本尊的方向一送,一道金色佛光落在净涪本尊手上。

净涪本尊看着那道漂浮在他手掌上的金色佛光,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那一只手往他自己的额头一拍。随着他的动作,那道金色佛光也被压上了净涪本尊的眉心,又自眉心处钻入了净涪本尊的意识。

金色佛光所携带的信息迅速被净涪本尊接收阅读。

净涪本尊看过后,点了点头,将那些信息归纳存储,然后才睁开眼睛来。果不其然,等他再睁开眼来的时候,对面的那一尊金身佛陀已经又重新化作一片金色佛光了。

净涪本尊也不在意,出了识海,稍稍凝神感知了一下外头,见五色幼鹿已经从清笃禅师那里回来,现在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鹿栏里早先就给它备下的草料。

哪怕这草料它平日里极其喜欢,这会儿五色幼鹿也吃得极心不在焉,不时的就抬起头来看看净涪禅房的位置,“呦”地叫得一声,才低头再去咬一口草料。

净涪见它安分,也就不去管它,进入深层定境中恢复他因为触动因果线而损耗的力量。

净涪这一入定,入的是深定。深定中,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然而净涪此时对时间的流逝无感,桃枝却觉得时间过得实在太快。明明半年前她才将救了她的净音带回了她家暂住,但这大半年过去之后,净音居然就提出了离开。

桃枝伸出双手拦住要收拾行囊的净音,死死地睁着一双泛着水光的黑亮眼睛看着净音,狠咬了一下唇,质问道:“为什么这会儿就离开?冬天都没有过去,年都没有过,你就要走?!”

“你不是说了会陪着我过了年才走的吗?!”

净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桃枝很认真地解释道:“当时我说了可能会留到年后,但这会儿是我一个朋友给我来信了。他有麻烦,我得去帮他!”

桃枝却不依不挠:“他是你朋友,他给你来信说有了麻烦你就去帮他,那我呢?我就……我就不是你朋友了?”

“更何况,是你先答应了要陪我过完年的!”

“你难道要说话不算数!?你们出家人不都是说不诳语的吗?那你现在这做法就是证明你先前说的都是诳语!你破戒!”

净音极其无奈地仰头叹了口气,反问道:“人命重要还是戒律重要?!”

“如果坚守戒律的后果是要坐视别人身处危难,甚至生命垂危,那么我相信,世尊会原谅我这一次破戒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向着桃枝深深一礼。

桃枝别过头,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她青春的脸庞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泪痕。她咬着牙齿要自己忍耐,但她实在忍不了,双手用力在脸庞上一抹,甩掉手上的泪珠。

她重新扭过头来,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净音,哽咽着问:“那你老实告诉我,你解决了这件事之后,还会回来吗?”

净音看着极其狼狈的桃枝,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小僧如今已经看到了曙光,但要破去心中魔障,就还得在这红尘中打磨……”

自净涪来过之后,桃枝就寻了个机会询问净音,问他到底为什么会和他的师弟这般不同。

对于此事,净音虽然心中颇觉羞耻,但净音并不觉得这件事不可以对别人说,既然桃枝问起,净音也就告诉她了。

所以桃枝是知道净音从妙音寺出来,离开佛门统辖的地界,来到这里的目的的。进入这万丈红尘,不过就是为了磨砺自身,破去心头魔障,恢复心境而已。

桃枝看着已经拿定了注意的净音,心头那不详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她脸上才刚刚抹去的泪痕又一次出现了。甚至比起刚才,这两条泪痕根本不能说是泪痕,而更应该用泪河来形容。

泪水打shi了她的睫毛,让她眼睛眨动得很是艰难,甚至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对面站着的那个人脸上的神色,但她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怜悯,但不解。

他怜悯她,但她的心事他从来不懂。

桃枝没有再费事抹去脸上的眼泪,任由它们在脸上流淌成河。她闭了闭眼睛,眼睛哭得太久不舒服,但她不在意。

“如果……如果我愿意成为你的三千红尘,你会愿意回来吗?”她听见自己已经变形了的声音执着地向净音要一个答案,“如果我愿意,你会回来吗?”

三千红尘,红尘怅惘,无非七情与六欲。

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眼、耳、鼻、舌、身、意。

桃枝说的愿意成为净音的三千红尘,便是愿意成为净音的渡海之筏,与净音在这万丈红尘中结一段情缘,让净音体悟这七情与六欲。若有朝一日净音破去心中迷障,舍弃她这一个舟筏也无妨。

净音那一瞬间真的是被惊到了,他连连退后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紧闭了眼睛眼泪却还在不断地往下流的桃枝。

“你……你……你……”

可怜的净音,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那么一个个的“你”字。

桃枝听着净音的声音,想象着净音的反应,心底竟然诡异地生出了一股笑意,她也顺着自己的心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再问净音一次:“如果我愿意成为你的三千红尘,你会愿意回来吗?”

她的声音仍旧沙哑,极其难以辨认,但净音还是听明白了。

在这又一次询问中,净音终于从惊吓中定了神。他叹了一口气,目光毫不躲闪地落在桃枝那一两只红透了的眼眶,格外清楚也格外冷酷地一字一句说道:“对不起,我不愿意。”

桃枝似乎早有预料,但哪怕是这样,她还是难以接受。

她扯碎姑娘家的矜持,抛弃姑娘家的脸面,鼓起她一生中所有的勇气,向净音袒露自己的心意,可净音却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净音或许怜悯她,或许会维护她一二,但他对她无心,不会为她停下。

她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初识的时候她就知道,后来她一度忘了,但那个净涪的出现提醒了她,也点醒了他。

她不顾眼睛的涩痛,猛地睁开眼睛,狰狞地冲着净音怒吼:“如果你不愿意,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来招惹我!?”

净音看着桃枝,心中又是一声低叹,却只垂下了眼睑,握紧了手上的佛珠子,轻声道:“我不过是当时见你落入险境,便起意相救而已。”

他只看见了开头,却没有预见后续。

“我没想到你会将我带回这里,还留我住下……”

凡俗女子的名节贵重,轻易不会独自一人出门,便就是在路上遇到了险境,被人救下,也都是遮遮避避的,并不愿意让人看见。净音就曾经出手救过这样的女子,还不少。所以他真的没有想到过被救了的桃枝不离开,反而还会顺手又救了他,还将他带回了他家,为他延医请药的。

他身体好上一点后,也曾经和桃枝提出离开这里。但桃枝却不同意,只说住都住了,再搬也晚了,还不如不折腾。

净音是想着自己是出家人,只要守着礼,就不用太过担心,所以他就没有再提出过。但他也没想到,桃枝居然会起了青丝。

桃枝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净音的解释,她只是疯了一样的自顾自地斥问:“谁要你救了!?谁求你救了!?哪怕我被打,被欺辱,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走,与你无关!谁要你多事?谁要你多事?!谁要你多事?!!”

净音陡然睁大了眼睛。

……哪怕我被打,被欺辱,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走,与你无关……

……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走,与你无关……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走,与你无关……

这一句话接连在净音脑海响起,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另他完全顾不上桃枝。

桃枝狠狠地一转身,再不看净音,径直冲了出去。

哪怕我被打,被欺辱,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走,与你无关……

那么,我呢?

不管我落后净涪师弟多少,不管我修行修到了哪里,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走,与旁人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净涪师弟走得再快,走得再远,那也是净涪师弟他自己的人生。于他而言,净涪师弟不过是他修行路途上的一道风景。

这道风景再美再好看,那也不过是风景,只是点缀他人生的一副画卷。而不是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他自己走。

寒山禅师问拾得禅师:“如果世间有人无端的诽谤我,欺负我,侮辱我,耻笑我,轻视我,鄙贱我,厌恶我,欺骗我,我要怎样做才好呢?”

拾得禅师回答他:“你不妨忍着他,谦让他,任由他,避开他,耐烦他,尊敬他,不要理会他。再过几年,你再看看他又是什么样的一副面目。”

出自《寒山拾得忍耐歌》

我们净涪还没有拾得禅师那样的修养,也不是拾得禅师的性格,所以对桃枝,净涪就随手收拾了,哈哈……

第179章初探因果(二合一)

净音闭上了眼睛,默然静立。

心头那一丝清明如同暴风雨的海面上那一艘随着狂涛颠沛起伏却始终坚挺的船只。

随着时间过去,站在那一艘船只上的人终于看到了远方朦胧却平静的天空,以及天空中那一片有点刺眼的白。

净音体内的封禁开始松动,只要他往前方迈出一步,他身上那道自愿设下的封禁就会碎去,他又是妙音寺里的净音。

可净音心里又清楚,这一步他确实可以迈出,但现在并不是他迈出这一步的最好时机。因为他虽然悟到了至关重要的东西,但事实上他只是拿到了一把锁匙,并未曾完完全全地领悟通透。

净音不急。

在今日之前他确实是急的,但今日之后,他却又不急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外,没在这屋中找到桃枝的气息。他叹了一口气,只将屋中那些被桃枝撒得到处都是的行囊重新收拾归整。完了后,他又坐在自己的蒲团上,单手竖起,另一只手捻转佛珠,静默地等待着桃枝的归来。

虽然桃枝刚刚才和他闹了一场,现下不知跑哪里去了,而他的朋友又是被麻烦缠身的状态,正等着净音的帮忙,但净音还是挤出了一点时间来等待桃枝。

不管桃枝对他的心意如何,不管他如何回应桃枝,桃枝的那一句话到底为他点起了一盏明灯,他们又毕竟和睦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如今他即将离开,临行道别是礼貌。

净音从日中等到日落,又从月升等到月坠,再又从日升等到日落,始终没有等到桃枝的身影。

整整三天,桃枝都没有出现过。

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至少在净音被桃枝带回这里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整整三夜夜不归宿,对于一个妙龄少女而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净音结束早课后,从蒲团上站起,快步走出了屋门,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回,还是没有找到桃枝的身影。

净音有点犯难。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等待桃枝,路上就得挤出三天的时间来补上这一段差距。但现在桃枝似乎不见了……

净音叹了一口气,眼中有金色的光芒闪过。屋里屋外街上巷里的情景去都落在净音的眼睛里。

那些东家琐事西家大事的净音并不好奇,他只是扫了一眼,没发现桃枝的身影,便就立刻移开,并未多事。

一是净音对这些真的不好奇,二是净音他觉得这样随意的窥探别人不好,如果不是事急从权,他也不愿意这样做,三却是现如今净音一身修为仍被封禁,他所能动用的,也就只有封禁松动泄露出来的一星半点力量,这些力量实在有限,更重要的是,哪怕是这些有限的力量,他能使用的时间也同样极其的有限。

净音搜寻了一会,还是没找到桃枝的影子。他心下平静,强撑着发胀发痛的脑袋扩大搜索范围。终于,他在这镇子上最有钱最厉害的那个林老爷府邸上发现了桃枝。

说来也巧,净音看见她的时候,桃枝正将净涪留下来的那一个蒲团递送到那林老爷的手上。

桃枝的眼睛依旧黑亮,脸上却带着讨好谄媚的笑。

净音叹了口气,收回了铺展开来的神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又在蒲团上坐得一会儿缓了缓神后,才从蒲团上站起,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纸笔来,留了一封简短的口信,又拿东西压在案桌上,便拎起行囊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离开之前,净音向着那林老爷府邸的方向合十微微一拜,似是在和桃枝告别,又似是在告别他曾在这一个小镇渡过的那段时光。

净音迈出小镇的那一刻,桃枝似乎心有所感,胸腔处升起一阵闷痛,她狠狠地一抓自己的袖口,小心地挪了挪位置,让自己虚虚地坐在这宽大的座椅上,又挤出笑容来小心地询问那林老爷。

“不知道林老爷能不能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呢……”

林家老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长须,眼角余光瞥见那一个被小心放在侧旁的蒲团,叹了口气,才道:“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家现如今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为何就不安安生生地找个人嫁了,勉强也算是为你们李家绵延血脉?”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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