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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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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能修成元婴的修士少有蠢人,程沛已经拿出了这个阵盘,他们见了,又如何不会知道这阵盘的来历?再要出手的时候,他们总会掂量掂量。这样,哪怕之后没有人救援,程沛多半也能从那些人中保下一条命来。

程沛肃容接下。

沈安茹听了齐东和的介绍,心中也多了几分欢喜。

拜师礼送出后,一切却还没有结束。齐东和又从袖底摸出一枚铜铃。铜铃只得巴掌大小,看着朴拙不起眼,但铜铃表面却绘满了一条条细密的纹路,看着神秘莫测。

齐东和将这枚铜铃递给了程沛,道:“你我同为师尊座下弟子,我作为门中大师兄,当有见面礼。”

他边看着程沛将这铜铃接下,边道:“那八方囚龙阵可攻可守,但比起防守,进攻方面还是有着缺陷,这枚三才铃上刻了三才剑阵,以音化剑,又以剑成阵,追求的是进攻。你收下,正好补足八方囚龙阵的不足。”

程沛又谢过齐东和。

最后,齐东和边取出一个玉盒递给程沛,边道:“这里头的玉简全是我在师尊座下学习阵法的时候师尊交给我的,其中天筹宗宗内传承的修行法门和阵法图录我已经拿出来了,所以这些便就给了你吧。”

他停得一停,又道:“师兄我如今继承了天机峰掌峰长老一职,执掌天机峰,本来不可擅离,但因为这一趟关乎师尊的本命灵宝,事宜重大,我也就出了天机峰,一路寻来,没想到找到了师弟你。”

“我出来已久,峰上事务繁多,我实在不好多留,师弟你又不愿意随我前往天机峰,我也就只能将这些留给你了。”

这话听着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对,但程沛却不为所动。他接下那个玉盒,点头诚恳地道:“多谢大师兄。”

齐东和也不在意,他点了点头,最后再给了程沛整整一匣子的线香,道:“若有事情,可燃起线香告知于我。”

他停得一停,看着这个小少年稚嫩的面容,认真地叮嘱道:“学习阵法的过程中也有很多危险,如果还没有弄个清楚明白,绝对不要轻易动手刻画阵盘。刻画阵法失败阵盘爆炸了还是小事,伤人伤己就不好了。”

“你真的不愿随我回山跟在我身边详细学习?”

程沛谢过齐东和的提醒,但对于他最后的建议,他还是摇了摇头。

齐东和见无法说服程沛,又看了净涪一眼,最后却只得一叹。接着他便告辞离开了。

这一场拜师仪式极其简陋,甚至因为程沛不愿入天筹宗,他连天筹宗弟子的身份铭牌都没有,只是得了两个阵盘和满满一匣子的玉简,而知道他师从司空泽的,也就只有在座的净涪、沈安茹和由齐东和交代下去的司空泽座下的一众弟子而已。而且因为程沛不入天筹宗,他注定就不会和其他仍在天筹宗上的师兄弟亲近。

程沛自己也很清楚,可他不在意。

他先将那匣子玉简收起,便拿着那一个阵盘一枚铜铃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在沈安茹和净涪面前展示自己新得的玩具。

“娘亲、兄长,你们快看,这就是他们给阵盘和法器,听着也似乎很厉害的啊……”

司空泽看着这样的程沛,眼神很有几分复杂。

在关乎自己道途的师承和血脉亲人之间,程沛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且看样子,他也没有丝毫不舍。

司空泽也不知道,这样的程沛日后会不会后悔。

司空泽一个自幼离开家族上山拜师修行的修士自然觉得无法理解,但看着沈安茹和净涪的程沛却知道,他不会后悔。

第157章程家事宜

拜师礼结束后,天色已近黄昏。沈安茹看了一眼照进堂屋的橘黄阳光,心中一喜,转脸笑着对净涪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小师父现下赶回妙音寺只怕还就赶夜路了,夜路辛苦不说,还会耽误了小师父的晚课。小师父不如就在庄里留宿一夜,待明日一早再回寺里去?”

净涪看了一眼沈安茹和程沛期待的脸,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沈安茹高兴得站了起来,快走两步就去唤自己的贴身侍婢,要为净涪的留宿准备起来。而程沛却是凑到净涪身边,发誓一样地道:“兄长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来烦你的。”

这个他们,自然就是程家老太爷和程家的其他人。至于程次凛和程家老太太,他们两人恐怕也不会愿意见到净涪。

净涪看着一副相信我我说到就一定能够做到的程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点了点头。

五色幼鹿站在净涪旁边,抬了头看着斗志旺盛的程沛,“呦呦”地叫了两声,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程沛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又和净涪交代道:“兄长,我在邀天院东梢间那里留了一个小法堂,还是娘亲亲自收拾布置的呢。兄长要进行晚课的话,不妨到那里去。”

净涪又是点了点头。

到了晚课时候,净涪入了邀天院东稍间那间小法堂。只一眼,净涪便能看出沈安茹的尽心尽力。

这一间小法堂或许是比妙音寺的法堂小,但实际上各处的布置却和妙音寺的法堂相差无几。应该是沈妙晴特意征询过,然后才仔细布置了的。

哪怕净涪对于法堂的环境并不在意,他对沈安茹的这份用心也是领情的。

净涪先就着清水净了手,给佛龛里的那尊佛像贡了香,便就在法堂中唯一的那一个蒲团上坐了,取过蒲团旁边准备好的木鱼,慢慢地敲起了佛经。

沈安茹并不去打扰净涪,就站在法堂外,沉默地听着法堂里一下下敲响的木鱼。

净涪的晚课时间不过半个时辰,沈安茹就在法堂外站了差不离的时间,只掐准了时间在净涪结束晚课之前离开小法堂。

沈安茹何尝不知道自己瞒不过净涪?但她也是真的没想过去打扰他,但净涪多年只回云庄一次,回来也仅仅只在云庄待上一夜,明日一早就又会离开。这段时间就是那么的短,作为母亲,她如何舍得浪费?

到净涪完成晚课,出了法堂,便有侍婢过来请他往正堂里去。

正堂里已经摆了一席ji,ng心炮制的斋菜,可除了已经等在那里的程沛外,并不见沈安茹。

净涪扫过上方空着的主位,又看了一眼程沛。

程沛本来也是气愤的,但这会儿却也冷静下来了,见到净涪的目光望过来,他便将事情和净涪交代了一遍。

却原来是程老太太身体不适,叫了人过来请了沈安茹过去侍奉。

身体不适?程老太太再如何,那也是有炼气三层修为的修士!她身体不适,却要不过凡俗女子身无修为的沈安茹前去侍奉?骗谁呢!

净涪无声入席,坐在主位的左侧,却并不拿起筷著,只是坐在座位上。

程沛看了一眼净涪,又看了看席上那八菜两汤的席面,欲言又止。

净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程沛,随意落在身前的手往上一点,一道金色佛光乍起,将这一整桌席面裹住。金光很快隐去,程沛瞪大了眼睛细看,却愣是没看出席面有什么不同。

他等了好一会儿,又偷眼看了看净涪,却被净涪的沉默震慑,不敢去打扰净涪。但不打扰净涪,不代表他就没有了询问的对象。

他的识海里可还有一个他刚刚拜师的司空泽呢。

司空泽古怪地看了净涪一眼,才问程沛:“你看出了什么吗?”

程沛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

司空泽点了点头,道:“就是什么都没有变化,才是这里最大的变化。”他顿了一顿,几乎是叹息一样道,“你这兄长可真是,妖孽!”

虽然这仅仅是对死物进行的短时间小范围内的放缓时间流速,但作为一个小沙弥来说,也足够令人惊叹失色了。

经司空泽这么一提点,程沛也反应过来了。他扭过头去看着净涪,双眼里的光比这屋中的烛火还明亮。

他兄长就是那么厉害!

净涪这会儿也没在意程沛,他低垂着眉眼坐在那里,看着似是入定神游去了,但事实上,他正在理顺沈安茹的事情。

程家作为沛县云庄里的修仙世家,哪怕不过就是占据一县之地的小世家,族中最高修为的修士不过金丹期,但也是世代传承下来的修仙世家。族中历代家主当家主母全是修士,哪怕修为再浅薄灵根再差,他们也都是修士,不是凡俗。而作为凡俗女子的沈安茹,本来就不是程家当家主母的人选。

事实上,哪怕是作为程老太爷嫡长子的程次凛,本来也不过就是一介凡俗的他,其实也是早早就被剔出程家家主继承人范围的。

没有灵根没有修为的沈安茹配同样没有灵根没有修为的程次凛,确实也很合适。后来没有灵根没有修为的程次凛所以能够力压族中一众修士,接过程老太爷手中的家主之位,保住嫡长这一支在程家的地位,靠的根本就是他和程沛。

他和程沛两人的灵根品质在程家家谱上往上数上八代,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

净涪自己出了家,可他的底下还有一个程沛。

程家族里是为了能将程家家主之位顺利传给程沛,所以才同意让程次凛上位的。反正程次凛不过就是一凡俗男子,寿数顶天了也就一百二,他又能执掌程家到什么时候?而且他一个普通凡俗男子,身无修为,如何能够压服族中一众修士,让他们听从他的号令行事?

所以程次凛也不过就是担了一个家主的名头而已,程家真正的大权还在程老太爷程先承手里。而等到程沛长成,自然就能接过已经老迈了的程先承手里的权柄,执掌程家。

这是本来应该有的发展。

然而就在两年多前的一天,程次凛外出料理杂事,却在中途失踪,待到半月后归来,他身上却有了炼气一层的修为。跟着他一起归来的,还有一个和他同患难共苦楚的花君。

程次凛有了修为,不管他修为如何,不管他有没有灵根,他都是修士。

修士和凡人,几乎就是天渊之别。

不过是一介凡人的沈安茹又如何配得上已经是修士的程次凛?已经成为修士一步登天的程次凛又如何甘心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程家家族上下族人公认的摆设?

净涪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魔傀宗……

他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那一席ji,ng心炮制的斋菜,又想起东稍间那同样用心布置过的小法堂,再想到在他进行晚课的时候还守在外头的沈安茹,再一次微微垂落眼睑。

九层暗土世界里,正在祭炼暗土世界本源的净涪魔身睁开眼看了上方一眼,又很快闭上了眼睛。但随着他刚刚的那一眼,暗土世界里一缕幽渊魔气无声无息地蹿出暗土世界,穿过厚重的土地,流入程老太太的身体里。

程老太太本来就正闭着眼睛轻声呻吟,不时伸出手去打落沈安茹捧上来的药碗。

沈安茹也知道,程老太太若真的是身体有问题,食用修士的药丸也比她手上的这一碗药汤好得多。

无非就是要在这一日寻由头折腾她而已。

沈安茹一手捂着被打得泛红的手腕,咬紧了牙关看着地上再一次洒了一地的药汤和破碎的药碗,几乎就想要直接软倒身体昏迷过去了。但她更知道,哪怕她真的昏迷过去了,程老夫人也只会高兴地直接将她锁在这里,而不会顺了她的意将她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里去。

她沉默了一阵,还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只能在程老太太的侍婢催促下弯下身再一次收拾破碎的瓷片。

看沈安茹那细嫩的手指上一道道细长的血痕就知,这已经不是沈安茹第一次亲自收拾地上破碎瓷片了。可这一次,还没等沈安茹伸出的手碰到瓷片,上方程老太太就没有了声响。

所谓的没有了声响,可不仅仅是没有了故作虚弱的呻吟声,而是便连程老太太的呼吸似乎也轻细得不可耳闻。

“老太太?老太太……老太太!”

“不好了,老太太出事了,快去请大夫过来!”

屋里顿时乱作了一团,沈安茹本来正蹲在地上,但来来往往杂乱的侍婢奴仆却似乎就愣是没有看见她一样,就算是经过沈安茹的位置,居然也莫名的绕过她,并不伤她分毫。

沈安茹愣神一会,也不再去管地上的那些破碎瓷片,独自站起身来,走到较为偏僻的位置,看着屋里的慌乱。

屋中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回,还有人被支了去通知程老太爷和程次凛。

沈安茹就站在一旁,虽然想不明白,但却也不去钻牛角尖。她甚至已经开始晃神地去想还在邀天院里的净涪和程沛了。

也许是因为沈安茹一个人站在那里太过显眼,还没等程先承和程次凛过来,便有人顺眼瞥过来看见她,冷声道:“夫人也见了,老太太不知为的什么忽然昏了过去,院中上上下下分神乏术,便也不留夫人了,夫人且自去吧。”

哪怕再不合情理,沈安茹也不去多想,既然这院子里有人让她走,她也不想留下来,那她不回去还要做什么?

是以沈安茹只是客套地叮嘱了两句,便在那侍婢不耐烦的催促下出了老太太的院门,领了自己的侍婢回邀天院去了。

第158章临别赠礼

净涪和程沛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了沈安茹匆匆从门外进来。

沈安茹进门,第一眼看见桌上还没有被动过的菜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抿出温柔的弧度,柔声问:“怎么了?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用膳?快吃吧,这都错过用膳时间了,还等什么呢?”

程沛上下打量着沈安茹,见她表情柔和舒展,浑身上下都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便松了口气,撒着娇冲她招手道:“我们都在等娘亲呢。娘亲娘亲,快过来坐,再不过来,我们可就不等你了。”

沈安茹却并不往席上去,而是在远离净涪程沛的位置坐了,摇头道:“娘亲用过了,可不用你们等,你们快吃,别等会儿菜都凉了。”

程沛狐疑地看着沈安茹,奇怪地道:“娘亲用过了?在哪里用过的膳?”

沈安茹笑柔了眼睛,但仍没靠近,只道:“你祖母今日身体不太妥当,心情又不好,便强留了娘亲陪着她用膳了。且不说这些,你们快用膳。等你们用完膳了,再沐浴梳洗过,你们再来问娘也是可以的。快吃吧,饭菜凉了可就不好了。”

“娘放心,兄长可厉害了。有兄长在,这菜肴再多放上一两个时辰,那也是凉不了的。”程沛回了沈安茹这么一句,便又伸手去拿筷子。边伸手他还边嘀咕了一句,“那老太婆怎么可能会留娘陪着她用膳?不是向来都嫌弃娘亲碍了她的眼的么?”

沈安茹好笑地瞪了程沛一眼,轻斥道:“说的什么呢?她到底是你祖母呢!如何能这样的没大没小?!”

然后沈安茹又轻飘飘地道了一句:“许是她见你兄长回来了……”

沈安茹这句话没说完,但程沛却已经能够领悟沈安茹未尽的话意。

因为净涪难得回来一趟,沈安茹必定是希望能够陪着净涪用上一餐晚膳的。这会儿程老太太先让沈安茹陪着用膳了,等沈安茹回到邀天院里,那自然是吃不了多少了的。更何况,程老太太是修士,又是程家老太太,用的饭食喝的茶水全都是带了灵气的,沈安茹不过一介凡俗,吃一点没事,可吃得多了,那是可以顶上两天的饭量的。

沈安茹再如何想着陪着净涪用膳,那也必是实现不了的。

程沛被沈安茹的这话说服了。

然而沈安茹能说服得了程沛,也弄糊涂了司空泽,却说服不了净涪。她甚至连净涪身边的五色幼鹿都说服不了。

五色幼鹿冲着沈安茹那边“呦呦”地低叫了几声。

净涪也拿起了筷子,在沈安茹的目光下夹了一块藕夹,慢慢地吃了下去。因着净涪的缘故,这席上菜肴虽然摆放了好一段时间,但菜肴仍是温热,入口口感未减几分。

哪怕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净涪还是记得,这分明就是沈安茹的手艺,味道熟悉而温暖。

净涪慢慢食用着菜肴,眼角余光却瞥向了沈安茹那边。但见沈安茹双手拢在袖里,眼睛温柔慈和地看着他们这边,坐得极是端庄稳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动不动。

她身边的侍婢们也只是垂目注视着地面,竟没有人给她送上一杯温茶。

净涪收回眸光,仍旧不紧不慢地用膳。

到最后,一整桌八菜两汤的斋菜还是被净涪和程沛两人吃得干净。看到几乎只剩下菜汤的碗碗碟碟,沈安茹哪怕坐得再端庄稳重,眼睛也几乎弯成了两条长而黑的线条。

用完晚膳,净涪漱过口,坐到沈安茹身边,将侍婢送给他的茶盏亲自递到了沈安茹面前。

沈安茹看着这盏温茶,又是高兴地笑了一下,将双手从袖里伸出,接过那盏温茶,道:“谢谢小师父。”

因为上了年纪,沈安茹的手已经不像年轻时候的那样白皙细嫩了,但那份温暖柔和,还是净涪当年还在襁褓时的那份熟悉感觉。

可是哪怕这双手看着完好无损,净涪却又能嗅到沈安茹身上疗伤灵药的气味。

她是用过药了的。

程沛此时也坐到了沈安茹的另一边,正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他似乎也是嗅到了什么,表情在那一霎那间有些怪异。

净涪的目光在收回的同时扫过程沛,然后便看着自己的褡裢,从褡裢里摸出了一块雕刻着药师王佛的琉璃玉佩。

净涪一抖这枚药师王佛琉璃佩上系着的红绳,手托着这枚琉璃佩站起,亲自来到沈安茹身前。

沈安茹木头一样僵硬坐在位置上,任由净涪抬起她的手,从指尖取出一滴血落在那枚琉璃佩上,又亲自给她系在了腰间。

程沛看着那枚药师王佛琉璃佩,问识海里的司空泽:“师父,那玉佩是什么东西啊?值得兄长这么慎重地给娘亲戴上?”

司空泽看了两眼那枚琉璃佩上的那尊药师王佛,道:“那药师王佛琉璃佩是妙音寺一位专修药师道的大德禅师用自身琉璃光炼制而成的,这琉璃佩用效甚广,不单单是修士,便连凡俗之人,长年不离身的话也能补足元气,延年益寿。”

程沛点了点头,心里却是默念:‘药师道……’

司空泽只提了这么一点,便不和程沛细说了。但他却是知道,哪怕清慈禅师修药师道,行普渡广济之事,但清慈禅师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净涪能求到这枚药师王佛琉璃佩想来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的。

司空泽现在是被锁在程沛识海里,没看见此时莫国普济寺那边一寺院小沙弥身上携带的药师王佛琉璃佩,否则他必定是要被震得瞠目结舌的。不过如果清慈禅师还只是景浩界一位大德禅师的话,司空泽这么想也没有错。可问题是,清慈禅师已经进入了东方净琉璃佛国,是东方净琉璃佛国中的一位罗汉。他修为大涨,这用他随身琉璃光炼制出来的药师王佛琉璃佩的数量自然也是比起当年多得多了。

这药师王佛琉璃佩不过是一桩小事,真正让司空泽口干舌燥的,还是净涪接下来的动作。

但见净涪手指凭空一捻,一道绵绵无绝的生气自虚空中抽出,被他拿在手里,半点挣脱不得。

那可是生气啊。

司空泽腾地站直身体,直直地望着净涪的指尖,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字眼一样道:“……生……气……”

生气!那可是生气啊!如果司空泽还想复活,充足的生气绝对是他不能缺少的东西。

复活这个字眼从来没有从司空泽的脑海里出现过,便连被锁在程沛的识海里,见过程沛,见过齐东和,司空泽也只是想着要给自己那一身来不及传承下去的本事找一个弟子而已,并不曾想过要复活。

没有想过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愿意复活了。活生生的拥有力量、生机的身体谁不想要,更何况生前还算得上一个四方敬服的强者死后却被无缘无故囚禁在自己灵器残片里只能依附着一个幼儿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的司空泽?

他没有想过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复活的材料太过难得,没有足够的机缘,甚至连幻想都是奢侈。

可现在,就在他的眼前,居然就生生地冒出来了一份!

净涪微微眯起眼睛,扫了程沛的位置一眼。

对这一缕生气价值完全没有体会的程沛毫无所觉,只奇怪地望着净涪的动作。但正在激动的司空泽却像是大冬天的被当头缴了一盆冰水一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身体更是止不住的打摆。

司空泽立时清醒过来,不敢再去看净涪手上的那缕生气,只缩在圭片残片里,目光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净涪收回目光,随手将他指尖里捻着的那缕从茂竹里抽取出来的生气送入了沈安茹的眉心。

沈安茹什么都没有看见,但她仍然任由净涪那两根在她看来空荡荡的指尖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她只觉得,一股暖融融的细流自净涪指尖蹿入她的眉心,然后又自眉心流往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让她的整个身体都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暖水里。

沈安茹睡了过去。

净涪退后一步,灰色的僧袍一扫,已经熟睡过去的沈安茹便在椅上消失不见。

沈安茹的侍婢见此,不由得齐齐看向净涪。其中一个看来已经透出几分老迈的妈妈忍不住来到净涪身前,向着净涪深深一拜,恭敬问道:“大少爷,不知夫人……”

净涪看了这位仆妇一眼,抬起手指了指沈安茹的寝室位置。

那仆妇顺着净涪的手指方向看去,认出来后也松了口气,又是恭敬一礼,告罪一声,便领着沈安茹身边的其他侍婢一起退回了沈安茹的院子。

堂屋里只剩下净涪、程沛以及程沛身边的两个侍仆。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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