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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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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魔入佛[下半部]作者:柳明暗

第112节

皇甫明棂似乎被惊了一下,问道:“母妃,难道你还不高兴吗?”

睿王妃没了言语。

皇甫明棂也已经浑不在意了,她只看了一眼睿王妃,福身跟她拜了一拜,“母妃还请出去吧,女儿我要继续修炼,就不陪母妃你了。”

话说完,皇甫明棂转身就走。

睿王妃忍不住张了张嘴。可是这一回,她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能看着皇甫明棂几步转入内室,消失在她的眼前。

睿王妃站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有几个字无力而虚浮地脱了出去。

“对……对不起……”

皇甫明棂坐在静室之中。

静室外有层层阵法环绕围护,安静且安全;静室内间有檀香袅袅,清心怡神。如此内外护持之下,真是再合适不过的闭关所在了。可皇甫明棂坐在静室里,沐浴在浓郁灵气和檀香清气里,却只是木然发呆,完全没有入定静修的意思。

她愣愣地坐着,面上是虚淡但也真实的茫然失落。

那块追随者铭牌离开的时候,皇甫明棂清楚地知道她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又不知道这时候她该去怨谁。

怨那位给了她铭牌又收回去的净涪比丘吗?

不,不能。

追随者铭牌那比丘既然可以给出去,自然也可以收回。

她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资格。

毕竟一开始,那净涪比丘就没有答应她的追随。不过是因为她的央求,所以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现如今铭牌被收回,那也就意味着他的考验她没有通过。

也是,谁会想要一个一直都没有动静,连出现在他面前都做不到的追随者?

放她身上,她必定一早就将铭牌收回去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怪不得那位净涪比丘,那似乎可以怨一怨一时答允一时拒绝不断反复的母妃,可以怪一怪总是在她下定决心的前一刻发生些或大或小的事情的睿王府?

皇甫明棂扯着嘴皮子笑了一下。

可是做出决定,一直没有成形始终在这睿王府里蹉跎的,不就是她自己么?

皇甫明棂愣愣地坐了多久,外间的睿王妃就木木呆呆地站了多久。一直到天色发暗,睿王妃才悄悄地退出了皇甫明棂的这个院子,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去。

看着睿王妃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睿王府的二郡主皇甫明樯迎了上去,将她扶住,问道:“母妃,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睿王妃摇摇头,没有说话。

皇甫明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问,扶着她就转入了内室。

“我怕是……真的错了……”

皇甫明樯不明白,“什么?”

睿王妃苦涩地摇摇头。

北淮国睿王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净涪佛身耳目的,但净涪佛身也没有多在意。

诚如皇甫明棂自己所想,净涪当年没有强硬拒绝皇甫明棂,而选择将一块他的追随者铭牌放到皇甫明棂手上,直到现如今才收回,真的是仁至义尽了。皇甫明棂自己错过机缘,她都怨不得净涪佛身,净涪佛身又缘何会因为她的这件事儿自怨自艾?

想太多!

更何况,比起始终没能真正做出决断,以致一路拖到现在的皇甫明棂来说,现下站在净涪佛身面前的秦姓夫人才是真的适合扛起比丘尼旗帜的那个人。

净涪佛身抬手轻轻一接,便将空中一道透s,he过来的金色光芒拿在手中。

待到环绕在外间的光芒褪去,落在净涪佛身手上的,便是一枚刻印着他的名号却没有他气息的追随者铭牌。

净涪佛身将这枚追随者铭牌收起后,才又转眼望着面前始终大礼跪伏着的秦姓夫人,叹道:“女檀越请起。”

秦姓夫人站起身来,还在那蒲团上端端正正坐了。

净涪佛身看着她坐好,又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女檀越你就说说你的事情吧。”

第675章出关

在这景浩界上发生的事情,真就从来只有净涪佛身他不过问的,没有他不知道的。现下他这么询问这位秦姓夫人,更多是因为出于尊重。

尊重这位毅然决然趟上这条路,也似乎要一直这样坚持着走下去的夫人而已。

这中间的关窍秦姓夫人或许不太明白,但依然能够体会得到。

她笑了一下,笑容是难得的放松。

笑过之后,这位光着脑门的夫人神色就慢慢沉了下去,回忆那些或喜或悲,或怒或恨的过往。随着那些回忆被翻起,饶是这位秦姓夫人,脸色也是一时y一时晴的变幻不断。

净涪佛身盘膝坐在蒲团上,垂眸静坐,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

倒是跟随在秦姓夫人身边的那个仆妇,哪怕守在秦姓夫人身后,也时不时忧心地看向秦姓夫人,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劝阻。不过也许她也是知道自家这位姑娘性情的,哪怕再是担忧,也终究没有说什么。

秦姓夫人自己入神了半日之后,才终于从那种愣怔状态中脱了出来。

回神的第一时间,这位夫人下意识地就望向了净涪佛身,想要跟净涪佛身赔礼。

——毕竟一言不发就将一位比丘晾在一边半日,实在是太失礼了。更何况净涪佛身还是可能指引她走上参佛之路的领路人,等同于师父一样的存在……

谁料她才刚刚抬头,就正正望见那边端坐的净涪佛身也在慢慢地掀起眼皮,像是刚刚才回神一样的。

秦姓夫人不由得一愣。

净涪佛身看看她,唤了一声:“女檀越?”

“是。”秦姓夫人急急应了一声。

净涪佛身又道:“说说你的事情吧。”

秦姓夫人一时没心思再多想其他,真就简单应了一声,跟净涪佛身说起她自己的事情。

“妇人娘家姓秦,原本是这附近山郊一户富农,以耕读传家,虽然家中不算富贵,但因为家中几代经营一家书塾,所以在这邻近也很有些名望。……我父少年时得中童生,年轻时中了秀才,及至中年时候,侥幸得中举人……我是我父幼女,自小得我父厚爱,教导诗书,我甚至能够时常出入书塾。”

说起年少时候的那些事情,即便秦姓夫人早就将这些事情梳理过了一遍,也还是不自觉地在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不过很快的,她脸上的笑意就全部散尽了。

“也是那个时候,我在书塾里撞见了我后来的夫郎。那时候,他也不过七八岁上下,才刚被他家人送到书塾进学。……”

净涪佛身依旧静坐在蒲团上,任由面前这位秦夫人和她背后的仆妇神色几番转换,他自己平静如故,就仿佛这一场狗血的故事不过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没有半点稀奇也似的。

其实说穿了,也真的没有什么稀奇。

净涪佛身看得多了,不觉得稀奇。但秦姓夫人却不行,她就是此时与净涪佛身说起这些事情,心头也总还有几分隐痛。

年少懵懂的时候相识相知,乃至求学时候的扶持探讨,于是就顺理成章地结成姻缘,求一份白头偕老。但这一份两心相知相识,在男人渐渐声望鹊起之际,被慢慢地磋磨殆尽。等到她再回首去看曾经的枕边人的时候,枕边人心上早没了她的痕迹。

心不在的人留不住,尤其是当她的存在都阻碍了他的时候,她在那家中更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父母为她叹,替她痛,她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看着已经快要长成的大儿夭折,看着尚在腹中的小儿化为一滩血水,便连她自己,也是没断气就被人穿上寿衣塞入棺材之中,要将她活埋……

父母要上门替她讨说法,却只得到客客气气的招待和几滴虚情假意的眼泪。

就这种待遇,也还是看在她爹是他蒙师,他才愿意花费那么一点力气做这么薄薄的一层面皮。如若不然,怕连她的老父老母都得给他几句打发出去。

她那个时候是真恨,恨到想拖着一口气带着他们那一家子恶心的货色一起入地府,哪怕当时她连呼吸的力道都没有。

那些汹涌的、能淹没人的恨意那到了这个时候,也几乎能将她整个人吞没掉。

“……幸运的是,妇人我命不该绝,在将将被人埋入土坑里去的时候,遇上了大恩人……”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望向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也真的如了她的心意,问道:“他救了你?”

就是没有提示,单只看秦夫人现下的生活状态就知道了——救她的人,必定是一个佛门僧人。

最起码也该是一个信众,或是居士。

秦夫人点点头,端正脸色,合掌微微垂头,“是,他拦下了要将棺材送入土坑里的人,将我救了下来。”

净涪佛身点点头,想了一下,看着秦夫人问道:“是……净音师兄?”

“是。”秦夫人郑重应声,“正是出身妙音寺的净音师父。”

说来也是真巧,净音那会儿正追着一个在混沌之地里撞到他手上来的魔修。刚刚将魔修擒住,就遇到了秦夫人的这件事,再怎么样,秦夫人也还活着,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净音既然遇到了这件事情,当然是要出手救上一救的。

净涪佛身合掌,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这确实是净音师兄会做的事情。

还在混沌之地里忙活的净音似乎心有所感,停下手上动作,往净涪佛身所在看了看,才笑着摇摇头,继续他自己的事情。

此间事情关乎净涪佛身,又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因果在,便是净音一时心有所感,隐隐察觉到什么,但到底力有未逮,未能沿着那一线灵感查看到此中缘由。

对于她所敬重的净音师父的这个动作,这个时候的秦夫人是不知道的,但她也等了一会儿,才又继续提起她自己的那些事情。

“净音师父有大法,他将妇人我救下之后,不仅帮着妇人我调养身体,还教导我佛理,不让我被仇恨拖入无间地狱……”

净涪佛身点头。

如果是净音师兄的话,这确实是他会做的事情。

秦夫人说到这里,又笑了笑,“净音师父是好意,但我当时胸中忿忿,全没留心这些,只想着求净音师父帮忙,好替我母子三人报仇……”

说完,秦夫人望向了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说道,“师兄怕是没有那个工夫。”

净音离开妙音寺到混沌之地去,是在进行妙音寺的佛子甄选。他手上的事情很多,多到现在都还忙得焦头烂额的。

“是。”秦夫人又点头,“当时的净音师父很忙,哪怕是当时情况很不好的妇人我,都少有能见到净音师父的时候。”

这并不是说净音沙弥将她救了回去之后就将她随意抛下置之不理,不是。她当时情况本来就不好,身体、心理都很有问题,终日都在昏睡,少有神智清醒的时候,就算净音师父来替她诊脉,她也多是在昏睡,怎么见净音师父?

净涪佛身听着她的话音,大概就知道后续了。

一个走投无路、满腔怨愤仇恨的女子遇到了一条救命稻草,还是一条有能力替她复仇的救命稻草,她怎么舍得放手?

秦夫人也知道自己这些事情做得不地道,她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力图用最客观的语气和词汇来讲述那之后的事情。

“……我求了净音师父,净音师父拒绝了。我求了两回,两回净音师父都拒绝了,到得第三回……”

“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跪在地下,陆陆续续跪了一天……”

之所以说陆陆续续,那是因为以她那会儿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坚持不了一天,连一个时辰都艰难。

可她不肯放弃,醒了就跪,一直跪倒昏阙,等醒了立刻就再跪……

净涪佛身唱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秦夫人静默了一会儿,才又道:“净音师父慈悲心肠,受不住我这般苦求,就答应了下来。”

净涪佛身又道:“净音师兄不会让你动手杀人的。”

秦夫人点点头,“是,净音师父劝我不要动手杀人。”

净涪佛身闻言,抬眼看过秦夫人,道:“女檀越应该也没有动手。”

秦夫人脸色平静,“他们那一家子原本是都不错的。”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她待嫁的时候他们家家风不错,看着也是和乐,她父母也不会答应将她嫁过去。但谁知道当时看着好的人,后来就全都变了一副面目呢?

就为着当年他们点头应承婚事,她父母曾经悔到肠子都青了。

当然,她没有直接动手,还因为她的两个孩子。

她的两个孩子啊……落在她的胎里,入了这样的人家,跟这样的人家有牵扯上血缘关系,还没长大就没了,更是可怜。她得为他们多谋算谋算。

如果她直接下了狠手,她背负上这样的人命孽债不打紧,她当年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就想拖着他们那一家子没良心的东西入地狱了。现在有能力有机会了,又怎么会真的就下不了手?

可她怕啊。

她怕这样的孽果会牵连到她的两个孩子上去。

净涪佛身又唱了一声佛号。

死罪逃过,活罪就……

那些牵扯到这件事里去的人,日子应该都不好过。

果然。

那边秦夫人就带着些舒爽平淡的意味道:“那一屋子男盗女娼的家伙后来因为朝廷党争,被人抄家流放了,到得现在,还在边城处服劳役。”

那些人流放的地方可是她特意替他们挑的,就是当时天下太平的时候那地方都不甚安稳,更别说有些混乱苗头的当下了。

想到曾经见过的那扭曲恐惧的熟悉面孔,秦夫人心里就不住地涌起一阵阵畅快。

他们也有今日!

等她平复心绪之后,秦夫人才又继续道:“我在他们家事发之前就借着净音师父的名号和离了,带着嫁妆来到这里定居。”

她不是不能再嫁,也不是不能回家依附父母兄长居住,可到了最后,她也就只带了一个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小婢在此地独居而已。

至于她的嫁妆……

“除了留下一小部分田地供我二人吃食嚼用之后,大半的出息都被散了出去,照顾那些无力的孤寡小儿。”

提到这些,秦夫人小小地笑了一下,“听说做善事能积德,我就想着为净音师父和我那两个命苦的孩子做点事情……”

净涪佛身点头,又唱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秦夫人也合掌对净涪佛身拜了一拜,才重新坐直身体,目光炯炯地看着净涪佛身,等待着净涪佛身的回应。

净涪佛身想了想,还又问道:“女檀越你早前既然已经见过了净音师兄,又如净音师兄结下因果,为什么就不问问净音师兄呢?”

他其实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净涪佛身对面的秦夫人却不知道,听得他这样问,她当即就苦笑了起来,道:“净涪师父就怎么知道我没有问过净音师父呢?”

“哦?女檀越你已经问过净音师兄了?”净涪佛身于是就问道,“师兄怎么说?”

秦夫人神色微动,仿佛也回想起了那一日,半响后她答道:“净音师父并没有回答我。”

“但他虽然没有应答,却也将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赠予了我。”

早前为了借得净音沙弥的名头,她就跪在他面前强求过一次,这一次,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强迫他了的。

净音师父是好人,但好人,不是就非得要满足别人的每一个愿望的。所以她收下那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每日认真虔诚诵读礼敬,所以她亲自拿剃刀剃光了自己的浓密长发,但她就是没有将这样的自己表露在净音沙弥面前。

净音师父如果看见,是会动容,会想要帮她,可同样的,他也会很为难。毕竟单只从佛门在景浩界开山立寺万万年,却愣就是没有过一个女尼,就连得到佛门各寺各脉认同的正经女居士都没有这个事实,就知道这件事的苦难程度了。

它不是净音师父一个妙音寺小沙弥能够解决的问题。尽管净音师父在这一代妙音寺佛子甄选中呼声很响亮,要着手这件事情也会很难。

秦夫人抬眼看向前方不远不近地坐着的年轻比丘,他就不同了。

净涪比丘,景浩界佛门这一代中最为年轻、最为杰出、甚至得佛门世尊亲授真经的弟子,他就不同了。

如果说现在乃至未来,会有人能有这个机会、这个名望、这个魄力处理这件事情,促成这件事情。那么这个人就只可能是他了。

作为得到佛门世尊亲授真经的弟子,作为踏遍景浩界佛门地界搜寻《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佛门弟子,他不单单是在佛门子弟内部,还包括佛门万千信众之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名望。

可以说,只要他说一句话,不,甚至他都不需要说话,只要点一点头,只要他点头,女尼的路就通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那一半……

却不是在于景浩界佛门,也不在于景浩界各国各地的世情风俗,而在于她们这些女子自身。

净涪佛身迎上秦夫人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在顷刻间交接。

净涪佛身的目光始终平静,而秦夫人的目光却是带着灼热的希望和祈求……

如此截然不同的目光碰撞,却也没有谁别开目光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净涪佛身识海里忽然响起了一道透着百无聊赖意味的声音。

‘哦?原来我闭关一趟之后出来,世道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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