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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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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城东那李大牛家,县令先就一掀袍服,亲自推开那扇被人撞开又没有关上的大门。

进得门去,便是庭院。

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带着这一大群人去往那李大牛的正屋。

净涪佛身没进去,他就站在李大牛的庭院外等着。

那县令虽则年轻,可也确实灵醒,查看过李大牛家的现场之后,又再询问过一众人等的情况,便大约摸清了这条命案的内情。

所以净涪佛身只是站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有两个衙役领了差命,提着刀从屋里头奔出。

再过得一个时辰左右,那两个衙役就带了一个年轻妇人回来。

净涪佛身又等了等,便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哭声,哭声中有羞愧,也有无奈和惊恐。

再接着,便是县令带着县丞、主簿等一个人从屋舍里头走了出来。跟在他们后头的,还是身着皂衣的压抑,也还是被压着的人。

但这会儿,那个陈四儿已经被放开来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年轻的妇人。

他们一众人等压着人,从屋里出来,返回县衙。这一路走过,自然就经过了净涪佛身。

走过净涪佛身身侧的时候,县令、县丞和主簿等为首的三人都停下了脚步,合掌向着净涪佛身拜了一拜。

县令、县丞和主簿等有官职在身的大人都跟净涪佛身见礼了,其他那些白身也连忙见礼。

净涪佛身也自无话,合掌探身与这些人等回了一礼。

那县令也不多问什么,对着净涪佛身点了点头,就还领着一帮人等压着那妇人回了县衙。

至于旁的人,自然也就各自散去。

因为是命案,所以哪怕抓住了真凶,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开审,得再等一等。等到一众文书齐备之后,才会真正的开堂。

可即便是这样,留在最后的几个衙役们也还是照惯例叮嘱了几句,才真正的离开。

也许是因为破案破得干脆利落的缘故,每一个走过净涪佛身侧旁的衙役,气息都相当的张扬高挺。

净涪佛身小小地笑了一下,等到衙役们也散去之后,果然就等到了一场争吵。

李大牛家门外,陈四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斜着眼看向那些将他压着送到县衙的汉子们,“怎么?没话了?!刚才你们冤枉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那一大群汉子理亏,被陈四儿这样挤兑着,面上也不由得更显出了几分尴尬。

陈四儿看着他们目光游移,自己气焰又更高涨了几分,“说话啊!都哑了啊!?”

那一大群汉子目光游移着,一时都没作声,只是拿目光相互催促。

陈四儿本就是个赖子,十分不好对付,更别说他们这回还真冤枉了他。不能善了啊……

到得最后,还是汉子中最为年长的人支支吾吾地开口,“是……是我们错怪了你……”

陈四儿哼哼了两声,又等了等,却没等到剩下的后续。

“怎么,就这样?”他斜着眼睛看那一大群人,又更放大动作地按揉自己的胳膊,意义非常明显。

那年长的汉子没奈何,只得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陈四儿又再哼哼了两声,拿r_ou_铺子称猪r_ou_一样的目光一一看过去,看得那一大群汉子心头惴惴,才道:“别吱吱歪歪,直接给我赔罪道歉!”

赔罪道歉也是该当。

毕竟挨上死人已经不吉利,再被人冤作凶手,那更是天降大祸。也就是今日里县衙动作格外利索,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不然,陈四儿少不得往大牢里走上一遭。

大牢那是个什么鬼地方?!不论是穷的富的,只要没人给他撑腰,都得被扒下一层皮来。

像陈四儿这样子的,家里没个大人,只剩下他和他那年幼不顶事的弟弟,就更是落不了好。

当然,说是真的被冤枉丢了性命也不至于。

毕竟现在的这位县尊大人也真是一位大青天。有县尊大人在,不是陈四儿干的事情,落不到他的头上。但县衙……

这些人越想,心里头就越发的愧疚,那身上的姿态自然就又低了几分。

那被大众推出来跟陈四儿谈判的年长者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就又抬头问陈四儿道:“你想要怎么赔罪,怎么道歉?”

他可真不认为只是口头上赔个不是,就能将这件事揭过去。

陈四儿,真没那么容易应对。

陈四儿这回倒没哼哼了,他狐疑地扫了一圈那群人一眼,就又转回目光来望向那年长者,“我说怎么赔罪,你们就怎么赔罪?”

这么好?

“只要合理,一切好商量。”

旁边的人有想说话的,都被那年长者一眼看了回去。

那些人看看那年长者,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陈四儿,最后还瞥了一眼远远站在一侧的净涪佛身,统都闭了嘴。

陈四儿自然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净涪佛身,但也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低着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这样的一片沉默中,那些等待着另一块石头落下的汉子们也都禁不住在心里盘算起自己的家底,盘算着自己家这一趟最多能够给出去多少东西。

他们想好了陈四儿会狮子大开口,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陈四儿只要了他们每家半斗谷子。

一斗谷子是十升,每升谷子大约是三斤。半斗谷子,也就是十五斤。

而每家半斗,这里数着算着,约莫是十家。也就是说,只是经这么一遭,陈四儿就能得到五斗谷子。

五斗谷子啊……

不用地里刨食,不用早出晚归干活,只是一日,就得了五斗谷子,这陈四儿还不如去抢!

陈四儿看出他们脸上的迟疑,重重哼了一声,“我这回已经算是手软了的。只要你们一家半斗谷子,你们如果真舍不得,那就别怪我也将你们送到大牢里走一趟!”

那年长者听着陈四儿的话风不对,一时也不说给不给,先就开口问道:“你想怎么样?”

陈四儿不看他们,只打量着他自己的胳膊,不咸不淡地道:“我被你们拉着拽着这么久,身体很不舒坦,似乎是被你们哪一个伤着了,得去医馆看看。等到看过大夫之后,再去县衙那边……”

那年长者脸色一变,立时开口道:“半斗谷子是吗?我给你!”

陈四儿不答话,目光还在一寸寸地打量着自己的胳膊。

那一群人面面相觑一阵,一时也都咬了牙,陆陆续续开口应道:“我给你。”

“给你。”

“我也给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半斗谷子,你们一个个的,哪里就拿不出来了?”陈四儿这才抬起眼睑,一一看过那群人不舍的表情,哼哼了两声,“净哭穷!”

本就不怎么情缘拿出谷子来的一众人等看着陈四儿的目光又都带上了怒意。

不缺是不缺,但哪家不心疼自己的粮食?平白拿出半斗出去,谁不心疼!?

陈四儿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又道:“叫你们拿出半斗粮食来,你们就心疼。我呢?!我平白被人扣上一顶污帽子,就不心疼?!”

“今日这事若就这样了结,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陈四儿心虚呢。”

说到这里,他声音里又更添了几分厉色。

“你们空口白牙的一张口,我就该将我的清白名声送上去?!我陈家的名声就不要了吗?!”

听陈四儿说到这里,一干原本舍不得粮食的人又气虚了几分。

家里婆娘的嘴,他们是知道的。传过几道之后,都能将人逼死。今日这事传出去,过不得三两日,怕真就变成陈四儿头上撕都撕不下来的死帽子了。

陈四儿一家子,就只剩下他们两兄弟了,他们这样,是很欺负人……

不过到底意难平,有人低声嘀咕了几句。

“你陈四儿还有什么清白名声?”

陈四儿一个浪浪荡荡的赖子,能有什么清白名声?

陈四儿怒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挺了挺胸膛,掷地有声。

“我陈四儿就是再浪荡,也没偷过你们的一颗米,没偷看过哪家的姑娘,更没打了哪个杀了哪个,怎么就不是清白名声了?!”

被他这么一说,再回想了一番这人往日里的作为,所有人也都没有别的话了。

陈四儿看他们的脸色,哼了一声。

“记得明日之前将我的谷子送到我家去,不然,别怪我手狠。”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陈四儿也就甩手不管他们了,转身就走。

至于为什么是明日之前,不用陈四儿明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陈四儿这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将脏帽子扣到那些反悔的人头上去呢。

陈四儿走得洒脱浪荡,但在经过净涪佛身身侧的时候,饶是陈四儿,也都端正了脸色,合掌探身,向着净涪佛身拜了一拜。

净涪佛身回得一礼。

陈四儿也不指望这个年轻僧人对他有什么看顾。

他这样儿的,连街坊邻居都看不上眼,更别说是僧人。所以他也没想趁机黏上面前的年轻僧人,极其识趣地转身就想走。

然而,他识趣想不打扰净涪佛身,却架不住净涪佛身这趟过来,找的就是他啊。

第587章陈五儿

陈四儿转身才走出一段距离,净涪佛身就抬脚跟了上去。

那还凑在一处,想要再商量些什么的一帮汉子看见净涪佛身的动作,一时都愣住了。

这里可是妙定寺界域。在这一片界域里,妙定寺的影响力几无旁人可以匹敌。又因为妙定寺的修行方式,在这里,这一片土地上,僧人的地位非同寻常。

哪怕是凡俗僧人,在这里,也非是望族高官可比。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了。

而除去地位之外,僧人在这里更高去旁人一筹的,其实还是他们的威望。

他们的品性、名望,几乎不容旁人质疑。

当然,但凡是行走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僧人,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经得起任何一个人的质疑。

也正是因为如此,净涪佛身的动作,才真正地惊住了这些汉子。

净涪佛身,可是僧人。

在这些汉子的心里,不,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所有百姓心里,僧人比他们眼明,比他们见多识广,比他们智慧深远,自然就更比他们识人心。

“所以……”

一片静默中,有人喃喃开口。

“……那陈四儿……”

“其实……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差?

没有人再说话,但在每一个人心底,都有他们自己的答案。

净涪佛身停下脚步,微微侧了身回来,向着愣愣看着他的一众汉子合掌探身行了一礼,就还转过身去,抬脚跟上陈四儿。

最开始的时候,陈四儿是不知道他自己身后的动静的。但随着时间过去,他渐渐地也察觉到了几分异样。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

他没想到会见到那个年轻僧人跟在他身后,他只以为他心中察觉的异样是来自那些人,他这一转身,打眼看见净涪佛身,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师……师父,”他舌头都在发抖,那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就咬到了他自己,“师父,您……有什么事情吗?”

净涪佛身笑笑,对着他头上指了指。

陈四儿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头,手一下子就碰到了他脑袋上簪发的簪子。

他心中一动,摸着木簪子的手没收回,眼睛就带了疑问地望向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脸上笑意深了深,向着陈四儿点了头。

陈四儿毫不犹疑地将那簪子从发间抽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净涪佛身。

簪子被抽离,那一头被簪着的发顷刻间就披散了下来,有几缕发丝被风吹着,贴到了陈四儿的脸上。

陈四儿没空理会那些头发,只拿目光快速地扫过那根木簪子,唯恐簪子哪里脏污,叫面前的僧人嫌弃。

但仔仔细细察看过之后,陈四儿那颗提起来的心就又安稳妥帖地收了回去。

他自己虽然习性浪荡,可年幼时被家里人仔细教导着也爱干净,澡是每日都洗的,而头发……

长头发确实是洗着麻烦,但他也是隔一日洗一次,还洗得仔细,不会像别人一样,匆匆过水便罢。所以现如今便是将木簪子抽出,簪子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沾上去。

事实上,陈四儿还是太过紧张了。

以致于他自己一时地没有醒过神来,这根簪子是他弟弟昨日里才做来送给他的,他今日才上头,早上拿它来簪发之前,还又花费了时间和ji,ng力来清洗过头发。这样一桩桩的算下来,这木簪子几乎就还和他弟弟新做出来那会儿一模一样的。

净涪佛身笑着,接过那根木簪子。

木簪子到了净涪佛身手上的那一刻,也还是那根木簪子。

没有花纹,没有雕刻,只是被人打磨得格外光滑顺溜的一根细长棍子。

净涪佛身将簪子拿到眼前,只是看得一眼,就伸手握住了某一处。但握住归握住,他也还是没有立时动作,而是先转头询问也似地望向了陈四儿。

他虽不说话,可那目光中的意味,陈四儿却都能了解。

陈四儿一时有些犹豫。

这根木簪子拿出去并不值钱,但却是他弟弟认认真真挑选出来,又打磨仔细了,才送到他手上来的。

是他今日的生辰贺礼。

陈四儿看了看被净涪佛身拿在手里的那根木簪子,又看看净涪佛身,最后一咬牙,对着净涪佛身点了点头。

净涪佛身将木簪子竖着拿起,合掌探身和陈四儿拜了一拜。

陈四儿摇了摇头,也跟净涪佛身还了一礼。

净涪佛身重新握住那根木簪子,手指轻轻一掐,便将那根木簪子折成了两段。

他拿着其中一段木枝,将另一段木枝托在手掌上,垂眸细看。

也只是一小会儿的工夫,净涪佛身眼底浮起一丝波动,同时,他掌上气息一吐,落在那一段木枝上。

感知到净涪佛身的气息,那段被他托在手掌掌心上的木枝升起一片金璨的佛光。

佛光摇曳间,那段木枝渐渐地拉长拉长,化成一片纸张。

那纸张一片空白,却有佛光流转,几乎将它所在的那一片空间给染成金色。

贝叶。

这就是被净涪佛身拿到手上的第十四片贝叶。

没想着在此地参悟贝叶,所以净涪佛身很快就收敛了他掌上的气息。

而随着他气息的敛去,那一片贝叶上流转的佛光也一点点收敛,露出它柔软空白的本质。

陈四儿一直看着净涪佛身动作,但从净涪佛身折断木簪子开始,他的人就都是愣的。

一直到这会儿,那段木枝在净涪佛身掌上化作一片空白贝叶,他才算是反应过来,咕嘟地吞了一口口水。

净涪佛身将那片贝叶仔细收回怀里,还将那剩下的一节木簪子递还给陈四儿。

陈四儿伸出去接过那木簪子的手都是颤的,他抖了又抖,才勉强将那木簪子收回来。

他拿着木簪子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而直到他回神,他才真正注意到了他那散了一身的头发。

他脸红了一瞬,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木簪子。

虽然被截去了一节,但以他手中的木簪子长度,还是能拿来簪发的。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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