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黎明前夕(中)
“这……有些不妥。”穆东沉吟良久,不赞同地说。
段靖光头疼地揉着眉心,这一番连惊带吓的,也把他累得够呛,如今京都的局势十分微妙,贺州这个边境要塞也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去。
“确实不妥,不过这也没办法,这里由老将军说了算,绿池州五十年前就是咱们契国的,被金贼占去了……七爷也身不由己,四爷是个厉害人物……始终没法置身事外的。”
勉强撑着右肘部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穆东抬手阻止了义兄第一时间伸过来的手,呼出一口焦灼的气息,穆东有些着急:“其实庆王爷也不一定要走这一步的,今上也并没有丢弃他——”
此话一出,段靖光赶紧捂住他的嘴,谨慎地竖起耳朵探听了一番后,轻声训斥他:“刚刚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啊,被人听去了麻烦!”
愣了一下才一偏头、穆东无声甩开义兄的手掌,温热的皮肤和唇瓣接触了一小会儿,彼此都有些不自在。
好一会儿,段靖光清了清嗓子再次叮嘱他;“刚好,你小子伤得厉害,先静静养着,看看他们能不能将局面打开、能不能得到京都支持,否则说什么也白搭,咱们静观其变吧。”
——你怎么能这样?
穆东抬头看他一眼提醒道:“我是受伤了得养着,靖哥你可是好好的,准备天天去议事厅装聋作哑么?只凭着金延护的一面之辞、未免有些冒失了,我们打了这么多年,才勉强换来了一个安宁的现状,眼下兵力也不足,万一真的激怒了金王,咱们拿什么应对?”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七爷无心无力、只能选定四爷将其推上去,他们早已是同一阵营;至于金延护、你就放心吧,要知道,那些消息都是四爷带来的那些人问出来的,那些人的刑讯逼供手段……啧啧啧假不了,四爷可不是吃素的……他在京都里活了这么大、没有功勋还能封了王,你自己想想?”
段靖光顿了顿又更加靠近了些、几乎是挨着穆东耳朵小声说话:“说起来,七爷也不错,输就输在生母早亡、两个舅舅俱已战死,老将军领着七爷退居贺州几十年,京都那儿早就伸不进手去,拿什么帮七爷——”
这回换穆东赶紧拦住义兄的话头、压低声音横眉竖目地骂:“快些闭嘴吧,这些难道我不知道?仔细被人听见拔了你的舌头!”
——嗯、很好,你还是关心我的。段靖光满意地微笑颔首,真的闭嘴了。
“靖哥,你自己小心些,四爷太急,收复绿池州的事……你不要强出头,万事还有老将军,镇北军是他一手建立出来的,怎么舍得全折在四爷手里当了他的垫脚石?”穆东严肃地叮嘱义兄。
等了半晌,却仍然没有听到义兄的回应,穆东纳闷地拿手肘碰碰他,后者这才振振有词地说:“刚才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直到夜深人静时分,俩人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密谈,段靖光抽掉穆东背后的枕头被子、扶着他躺下,像多年前那样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小木头,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我相信你,靖哥。”
黎明前的冰寒刺骨时分,养足了精神的蒋锋准时醒来、不过没有跟往常一样立时起身,而是搂紧了怀里的人继续闭目养神。
虽然被窝里非常干燥温暖,怀里的沈季也很顺从地依偎在他肩窝处,可从昨晚开始,蒋锋总是放不下心来。
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气味,昨晚他跟沈季分开后,就随着众人去了议事厅,他是属于将军府的人、属于七爷的人,这点怎么没也改变不了,庆王爷一早就希望找到机会回京都,这回倒霉被俘虏的金延护算是撞到了他的手心里,一番唇枪舌剑、隐晦地讨价还价之后——老将军不吭声、七爷默认赞同,段副将父子打着哈哈和稀泥,结果庆王爷就如愿以偿了,当即带着他手下的暗卫去了地牢“探望”金延护,蒋锋自然也跟着李翼去了。
咒骂、哀嚎、血腥、崩溃、屈服……
原本之前跟着李翼经常经历的场面,蒋锋突然觉得不适应了:狭窄逼仄的地牢、暗无天日的绝望感、庆王爷眼里的暴虐冷血和兴奋、端王爷眼里的不喜不耐和不得已……
——不、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下意识不引人注目地后退了一小步,蒋锋突然觉得很疲倦、忍不住去用拇指搓揉自己的掌心,回忆着前一刻沈季将手掌放进来的修长温热感。
“蒋三,你们兄弟几个就你待这儿的时间长,跟金贼打交道的次数也多……本王不能去、庆王也不能去,你得先去探探路……只能成功……放心、会尽量给你足够多的人手……不会亏待你的……”脑海里还回响着李翼吩咐他的差事,蒋锋心里明白:此行收复绿池一役极其危险。
稍后点好兵,他就要出发了,最让人无奈的是:此次如果败了、生死由天;如果赢了、那就必须想办法将功劳妥善转移到庆王爷身上,到时候可能会以……
沉思间,沈季忽然微微扭动了一下,几个翻转懒腰之后,又重新窝回了蒋锋怀里,小声含含糊糊地说着些什么。
“醒了?”蒋锋胳膊一个用力而后仰躺,把沈季放到自己身上趴着,轻轻揉捏着他的后腰。
“嗯、该起了。”没什么精神地闭着眼睛,沈季遗憾地说。
“累么?你可以再睡会儿的。”蒋锋告诉他。昨晚尽了兴,一大清早的、俩人难得静静温馨地相拥着。
环抱着三哥的肩膀,沈季躺在对方厚实温热的身上,微微地摇了摇头,打了个呵欠说:“不行,赵大夫交代早食前就要去伤兵营看一遍,没有什么异常才能让他们吃东西喝药,我再睡就迟了。”
蒋锋捏捏他的耳垂夸奖他:“真是好样的,这就能独当一面了,我的小沈大夫!”
沈季抿嘴得意地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那么厉害,比起赵大夫他们那是差得不知道多远了,不过感觉挺好的嘿嘿。”我手里也有病人等着我去照顾呢哈哈哈。
“以后……如果再碰到有人欺负你,比如像成大石那样的,记得要告诉大哥,别自己逞强;还有,大哥跟段副将的关系很好,下次私下里见到段副将的时候,你要机灵一些、尽量多跟他接触——”正在沉声嘱咐交待的蒋锋被打断——
沈季摇摇头:“段副将是大哥的朋友,他们聊的那些我都插不上嘴,我还是喜欢跟你聊天。”
蒋锋的心蓦然一沉、不自觉地问:“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嗳三哥你总是那样忙,我知道的。一般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去找安哥、就是孙安聊天,寝帐里也有两个聊得来的朋友。不过,三哥,如果你不忙的时候,一定记得要来找我啊。”沈季没意会过来、顺着话头有些落寞地回答了。
抱着人的力道收紧:“好!只要我回来了、就一定会找你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蒋锋郑重承诺。
沙场冬日点兵,今天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雪的征兆。
此时沈季正在热烘烘蒸汽弥漫的煎药房里守着几个炉子,卖力地扇着蒲扇为伤兵煎药,其中还包括大哥穆东的那一份,现在也归到了他手里,他忙得辛苦、心里却很满足。
披挂着整齐盔甲的蒋锋肃立在校场高台上,沉默地听着老将军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鼓舞士气——从金延护嘴里,他们得到了金国边境绿池州的布防图等,最重要的消息是、由于金国内部的派系纷争不断,绿池州的粮草已经被上级扣发两个多月了,事情闹得太大、金王这才打发小儿子金延护过去看看,谁知还没到绿池、骄横自大盲目的金延护就打上了贺州镇北军的主意,妄想头一次出门办差就办个特漂亮的、压过所有的兄弟得到父王的另眼相看,谁知他这么倒霉居然被生擒了。
临行之前,蒋锋还去看了大哥,俩人对坐久久无言。
“我这就走了,如果……有个万一,小季还得靠大哥多多劝慰——”蒋锋起身,惭愧地嘱托。
穆东快速打断他:“这不可能,季哥儿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我没法劝,你必须活着回来自己劝!蒋三,如果不是我受伤了,今日点兵必定有我,眼下……记住!不要蛮干,发现不敌即刻撤退,不要白白送死……你、多多保重!”
“好!”
在沈季没看到的地方,战袍翻飞间、蒋锋头也不回上马走远了。
☆、第126章正文完结·还有番外哒
沈季发现,这几日从校场上传来的操练声分外的有力,行走间遇到的将士们脸上除了浓重的疲惫之余、还有隐隐的紧张不安;每天都有车队押送着大批的物资进营,巡逻守卫都加强了。
“这是怎么了?”不知情的医帐学徒们都有些惶恐。
如今,沈季已经是医帐的正式学徒。就在前天清早,名单终于被贴出来了,结果当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离开的人不无失落甚至怨恨,留下的人当然是激动又兴奋的——他们终于搬离了那狭小拥挤的寝帐,住进了四人一间的屋子,虽然还是狭窄,但比起从前是好太多了。
——至于成大石,他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当然了、也没人问起他,反正名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大家只当他家去了。
高兴之时,沈季也有些担忧——他又有几天没见到三哥了!唉、三哥总是这样的忙,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不见人影了……
看不到他、总是不安心。
于是,早上他给大哥送汤药过去时,照顾大哥喝药完毕后,沈季装作不经意地说:“大哥,这几天都下大雪啊真可怕,你晚上要多注意些、盖好被子,碳盆要记得把碳加足千万别着凉了……这几天好像气氛特别紧张啊,这是又要打了吗?”
穆东半坐起来翻着一本书,闻言连眉眼都没动一下,淡淡地回答:“知道了,你也多注意身体。事关军情机密,季哥儿莫问,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沈季不放弃、挨着大哥坐下,探头过去看对方手里拿着的书,讪笑着说:“大哥,我没有要打听军情机密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对了大哥,这几天你看到三哥了吗?”
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翻过一页书、穆东顿了一下,纵然心里也着急,可他不能跟沈季商量,只能状似随意地回答:“没看到,端王爷老将军他们都来了,蒋三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你不能去打扰人当差,知道吗?”
“知道,我怎么会去打扰三哥呢?我连上哪儿找他都不知道……”沈季担忧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大哥,那我听说前几日有大批的将士出征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穆东毅然打断,随手将书本合上放到一边,回头定定地看着小弟,一直看到沈季主动说:“好吧,我不问了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得先走了。”说完心事重重地起身端着药碗托盘就要离开。
看他走到门口时,穆东终究不放心、开口叫住他:“季哥儿,人是你自己看中的,那你就要习惯、更要接受,这就是他的生活,他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有很多的时候陪伴你。”
沈季回头笑笑:“我知道的大哥,三哥他自己也这么说过。不过、他已经答应了我,只要回来了有空的时候、就一定会找我的!这样就很好啦,反正我在医帐又不用东奔西走,就在这里一边做事一边等他好了。”说到最后,他的嘴角的笑容有七分理解、两分甜蜜和一分担忧。
——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你就已经真正长大了。
穆东给弟弟一个鼓励安抚的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记住了、蒋三不在,你要记得回来找我,大哥永远不会不管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蒋锋能否平安归来,大哥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我明白的,大哥不用担心我。”
带着挥之不去的忐忑不安感,沈季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每天都会“路过”蒋锋的营房好几回,可惜总是在失望。
格外恶劣的暴风雪阻挠了他们的脚步,每一个人都逆着风艰难前行,出师未捷先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蒋三,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吧,风雪实在是太大了。”同行的参将赵泽大吼,他的口鼻用帕子蒙着,眼睫毛上落满了雪花,都要冻僵了。
——这该死的鬼天气!
蒋锋努力控制着缰绳回答:“不能再耽搁下去,这风雪不一定就是坏事,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
他们只是前锋,后面还有大军压阵,几位大将默不作声紧张等候着前方的消息,气氛很凝重,这极度糟糕的天气显然影响了他们的计划。庆王爷李效此时只能极力隐藏自己的焦灼,他必须表现得跟自己说的那样稳重有谋略,才能赢得众人对他的支持——哪怕失败了,也不能乱了阵脚。
“……不太妙啊……”只有李翼敢表明自己的忧心,因为这里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贺州、而不是京都,他有资本有底气让他四哥拉拢自己,此时派去探路的前锋更是他手底下的精锐,自然要对可能存在的损失先表明自己的心痛态度。
李效沉声表示:“一切只等传回来的消息,七皇弟先别急。”
“倒不是着急,只是担心坏了皇兄的大计罢了。”李翼抬头诚恳地回了一句。虽然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事情没成之前、谁也不会去挑明,李翼肯定更希望四皇兄坐上那个位子,他知道二皇兄容不下他。
李效回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随后开始闭目养神,脑子里一遍遍地推敲估测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相对应的法子。
直到蒋锋他们出发后的第五天,浴血奋战过后、绿池州终于被攻下,真可谓是惊险万分!蒋锋带着人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整个人冷硬得如同一杆标·枪,银白色的盔甲被鲜血染得暗红,右腹部的刀伤还在渗血,他沉默地看着庆王爷李效威风凛凛带领大军接管了州府——蛰伏的皇子怎么比得上锋芒毕露春风得意的皇子?至少那笑容都真实多了,蒋锋心里想。
离开好几天,也不知道小季现在怎么样了,成了家的男人外出总是记挂着家人——归心似箭,约莫就是这感觉了。
攻下绿池州后,蒋锋才知道,原来庆王爷果真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和煦儒雅,来贺州的这段日子,暗地里他已经联合了金国三王子、加上手里捏着的金延护,成功将金国王室搅成了一潭浑水,内乱得没有心思腾出手来处理绿池州的溃败——战果虽然已经摘取,可也要拿得稳才行。
当沈季再次见到蒋锋时,看到的就是对方浑身血污、高热昏迷不醒的模样。他还是跟着师父赵振新打下手,可看着三哥浑身上下深深浅浅的伤口,沈季的手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放心吧,救得活,只不过得好好养上两三个月了。”赵振新一边细心快速地缝合伤口、一边安慰伤心震惊的徒弟——刚刚成家的小年轻嘛、就是受不了这些。
胡乱地点着头、沈季偷偷躲在赵振新背后拿起袖子擦了几下,这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转而细细地询问:“师父,他能完全恢复吗?以后继续领兵操练之类的会不会受影响?腿上的伤口实在是太深了……”
“没事,更加严重的我见得多了,蒋三身体底子好,又没什么致命伤,只要好好休养、按时服药,会好起来的。以后他就由你来照顾吧,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这可是功臣。”赵振新最后接过沈季递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笑眯眯地吩咐徒弟。
沈季感激地点头:“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的。”
夜里,外面篝火通明,校场上人声鼎沸,将士们畅快恣意地围绕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庆祝取得的胜利。
沈季无心参加,他照顾完那些伤兵后又赶着给大哥送去汤药,兄弟俩刚说了没两句话,段靖光就施施然踏进了屋子,沈季立即条件反射地起身自觉离开:“段副将您来啦,快请坐。大哥,你们谈公事,我这就回去了。”
段靖光:“……”呃、我这次只是过来闲聊而已。
现在蒋锋还昏睡,沈季的整颗心都落在了他身上,步履匆匆先回了自己的屋子端起凉透的晚饭,他决定以后晚上都去看护三哥,就像他上次受伤那样守着他,给他最好的照顾。
脏污的盔甲早已被他脱下拿去清洗干净,沈季给三哥换上了干净的衣裤,又额外想办法弄来了两个碳盆,让失血失温的人能暖和一些。沈季顺手将自己的晚饭搁在小炉子上加热。
安静整洁的内室、薄薄的门板隔绝了外面的欢声笑语。
沈季终于可以歇会儿了,他坐在蒋锋身边,痴痴地望着他的睡颜、心疼他在睡梦中或许还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就这样静静地守着他,哪怕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沈季也觉得安心。
直到闻到热好的晚饭散发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沈季才回身去把吃的拿进来——哦、原来打了胜仗之后真的可以吃到红烧肉啊,不过看到三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再香的肉沈季也不想吃了。
所以当蒋锋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沈季坐在他旁边,十分不高兴地盯着手里那碗肉,泄愤般只干啃着馒头。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蒋锋眉头皱得更紧、以为是自己离开的这几天,又有哪个人刁难欺负他的人了。
听到那虚弱的声音,沈季慌忙回头,将吃的随手搁到一边,扑到三哥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眶微红笑着回答:“你终于醒啦三哥,我好着呢,谁那么有空天天欺负我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痛?渴不渴?饿不饿?”
一叠声地问完之后,不等人回答、沈季又不满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小声骂自己:“真是糊涂了!”而后一阵风似的冲到外面端回来温着的水,用调羹慢慢喂了蒋锋喝,而后又喂了他一小碗米汤。
“乖小季,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蒋锋小声招呼沈季,后者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狂喜焦急惶恐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忙活。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蒋锋难掩内疚地道歉,望着沈季始终微红的眼。
沈季吸了吸鼻子、大方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咱们认识的第一天,你也是受伤的,还记得吗?那时候我就开始照顾你啦!”
“嗯,所以我才会那么快喜欢上你。”蒋锋赞同地点头,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呃、是吗?”沈季有些脸红又很窃喜,不自觉地抬高了些下巴问。
蒋锋再次点头,随后又忍不住感慨:“那时候我天天担心,担心自己回了贺州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季也不好意思地承认:“那天晚上你来向我告别,其实我真的特别生气、特别难过,那时候真希望你能留在青城县。”
“嗯,是我的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丢下你,所以你也不准离开我!”蒋锋严肃地表明。
沈季满足地笑、紧紧握住蒋锋的手,低头在明显有些不安的男人眼睛上吻了一下:“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早就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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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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