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作者:五色龙章
第34节
三天后,他从涵山军区飞往首都,住下来稍做准备,入职大典便开始了。正式仪式冗长而复杂,全军领导一个个上去讲话,欧靖心里总似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可仔细想想又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当年他在权川一战遇到的问题更艰巨,全军敷没的大败几乎要把他拖入深渊,可他还是拿到了最终的胜利,而且那一战的真相掩埋至今,u国和z国都没查出证据,这回的问题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或许是他太过期盼这次授职仪士,过度紧张导至了错觉而已。他双手交握着站在下方,默默读着秒等待讲话结束,交方交接军旗的一刻,几乎等了一辈子那么长,他的前任,国防副部长陈森的讲话终于结束,部长兼他未来的儿女亲家安部长叫了他的名字:“现在请欧靖中将上台,就职仪式正式开始!”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欧靖深吸了口气,压制过于激动的心情,缓缓迈步走到了雪白的地毯当中,向赵元帅和各位高层将领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前任陈森从礼仪兵手里接过军旗,站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双手托着旗正要交到他手里,大厅中忽然卷来一阵阴风,厅门“砰”地打开,一名温文俊秀,穿着几年前旧制军服的年轻战士缓缓从门外走来。
“谁?是谁乱闯授职典礼?这里禁止进入!”
卫兵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托枪驱逐这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而欧靖却陷入了一片空白的状态,说不上恐惧还是恼怒,长久以来微弱不安的心终于安定地沉了下去。
里面的赵元帅等人中也有几个认出了那名年轻的将士,低声议论:“这是谁召唤祖灵,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召来了,不是说只有百年前的亡者才能在灵渊里化成祖灵被人召来吗?”
赵元帅心里蓦地想起一个名字,却没开口,而是带着几分疑惑和期待看向门外——那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只有年轻将领的祖灵徐徐飘入厅内。守卫们放下枪,改用灵符朝向他身上贴,这个祖灵却似乎有不下于活人的智慧和判断能力,避过那些人的围堵,飘飘摇摇到了欧靖的面前,幽幽开口:“好久不见,兄长。你还记得我,记得那些为了打开ura基地防空门而牺牲在权川的战友们吗?”
第157章第十二次救援
简直像做梦一样。
从二十年前权川那一役之后,他因为击毙了ura基地的首领立下特等军功,在军内几次受到表彰,甚至在国际会议上也单独做过报告。在军中的晋升也是一片坦途,没多少年就调到了函山军区,又从副司令熬成了大区司令。
可这个祖灵出现在他面前,当着满大厅的高级官员和将士叫他哥哥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满目血腥的地下基地里。这二十多年安逸的生活就像一场大梦,被人毫不留情的唤醒,而他被剥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站在世人面前,羞耻又无助。
这么多年他都记得在权川ura基地里倒下的战友和他的亲弟弟欧翊。那时候也不是不伤心,可是那天u国军人赶来时,他看着地上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背向他的尸体时,心里更多的仍是庆幸。
没人知道打死依伯扎那一枪不是他放的。
没人知道在战斗时他躲在了地下大门侧面一个浅浅的石坑里避过了ura的子弹。
没人知道这个基地是欧翊的狐獴祖灵探知到人类活动,经他计算才找到的。
没人知道他们会伤亡如此惨烈是因为他最开始选错路而和大部队分开,在发现基地时又要趁势奇袭,坚持不肯等友军支援。
没人知道他不是战斗英雄,而是藏身战士们身后苟活下来,只在援军赶到时站出来攫取了功勋的……聪明人。
他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不是好人或坏人,正人君子或小人,那种两分法在这复杂的现实世界里毫无意义。地上躺着的战友们不是都用自己的生命教给了他,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享受胜利果实,才能不断走向更高的地方,把握自己的命运!
事后弟妹也难产而死,他收养了弟弟的孩子,从小当亲生的抚养,更不用再和任何人交待弟弟的事,这是老天都在帮他。可中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有了祖灵,越来越强,在军中地位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不懂事……
欧翊的魂魄是欧诺从权川带回来的。那孩子他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他要毁了他,毁了他的名声、儿女们和整个欧家的前途!
还是妻子说得对,那个孩子是来向他们讨债的讨债鬼,他当初就不该留下他,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欧翊出现在他面前!
军部高层在他身后低声议论着:“这个祖灵是欧靖的弟弟?他不是死在权川了吗,才这么几年就又变成祖灵了?”
“祖灵怎么可能会说话!而且你没看到他的身子不是飘在空中而是走过来的吗,这是人装的!”
“是谁把他召来的,不会是欧诺将军出国一趟就把权川战役中咱们留在u国的祖灵都召回来了吧?他还有这本事?”
“……也难说,毕竟是亲叔侄,有血缘关系呢。不过他也该看看场合,毕竟这是欧靖的入职大典,飘进来的祖灵不是打乱了典礼进程吗?”
“欧靖怎么没反应?见到弟弟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一片低语声中,欧靖看着弟弟年轻的脸飘在自己面前,嘴唇开合,无情地问道:“兄长,你还记得我们在权川遭遇ura的那天,你是怎么躲在邵英背后,拉过他的身体挡住了依伯扎手下的枪弹的吗?你还记得是安余顶着枪林弹雨炸开了基地大门吗?你还记得谢斐、徐思诚、朱宁……他们在放出祖灵去探查出路后,是怎么被敌人的祖灵攻击,连祖灵都来不及叫回就脑死的吗?你还记得……”
“住口!住口!不要再说了!不许再说了!我没干过那些事,你也不是我弟弟,你是假的……对,我弟弟已经死了,他埋在权川,怎么可能跑到我的入职典礼上!”
欧翊那张属于亡者的脸上已经全无人类的喜怒,继续说着:“你还记得我击毙依伯扎,听到地面上传来援救者的声音,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时,为什么会在身体面向你的那一侧中枪吗?”
冰冷而咄咄逼人的话语撕开了隐藏二十年的阴暗往事,欧靖双手环着肩,身上冷得像被人扔到井里浸秀了凉水,颤抖着摇头:“不,你不是我欧翊,你是个怪物,你是欧诺制造出来的假的祖灵!你说的都是假的,你们没有证据!”
“我有。”欧翊的声音空洞而悲凉,回身望向大厅门外:“我有很多的证人。不仅仅是和ura那一战的证人,还有你买通u国新的恐怖分子杀害欧诺的证人。”
那个将纸符偷偷贩卖给境外反动武装,还让那群人用纸符围杀他们z国的武器和战斗天才的竟然是欧靖!
“为什么?他不是欧诺的父亲吗,哪有做老子的害儿子的道理?”安部长差点说出“他要没这个儿子老子跟他联什么姻”这种话,不敢置信地看着欧靖。
欧靖也咬死不认,冷着脸说:“我从小把欧诺养大,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关心他,怎么可能杀害他。元帅!不要让这个伪装成我弟弟的祖灵……或者随便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说了!”
大厅内侧的元帅赵伦却没打算帮他,而是看着欧翊的灵体摇头道:“这件事还是需要再度调查,在那之前授职仪式暂停办理,欧靖将军,希望你能配合。”
不!不能!这是他奋斗了大半生才得到了职位,他应该得的,凭什么要延迟!
“你不是我弟弟,我弟弟不会害我,不会阻止我为欧家挣个更好的前途。”欧靖从牙齿头挤出这两句话,脸庞瞬间扭曲,只恨自己身上没有灵符能拿来封印住眼前的弟弟。
大门又一次被风卷开,一个又一个穿着旧款军服的年轻人从门外走进来,如同昔日回放般围住欧靖。守卫的士兵想驱逐他们,却被赵元帅拦住了,他挥了挥手说:“让他们进来吧。反正这次交接仪式举行不下去了,外面的祖灵也好,人也好,他们都来了还在外面守着干什么?”
军人的祖灵默默在大厅中排成队列,整整齐齐地向着前方的元帅和将领们行了军礼。他们还那么年轻,却都已为国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在死后还被人窃取了功劳,他们是国家的功臣,也是国家该要补偿的人。赵元帅为首的老将军们也举起手,虎目含泪,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件事一定要查清,一定会查清,绝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
祖灵们空洞的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放下手臂静静站在原地,仍然是将欧靖紧坚围在了当中。赵元帅提高声音,对着门外喊道:“你们还躲什么,我看见这些祖灵就知道是你们来了!不给你们处分,进来!”
话语声落下,门外果然走进来三个穿着少将军服的年轻战士,细看却是赵少诚和欧诺两人押解着一个普通的低阶校官走进来。
赵元帅一向看欧诺就像看别人家的孩子,瞪了亲孙子一眼后便朝他笑道:“这个人又是谁?难道就是泄露国家军事机密,将黄纸武器走私到国外,还雇人杀害你和交流团一行的推手?”
欧靖在看到那人的时候瞳孔蓦地缩小,冷冷看着欧诺,咬牙说道:“你们怎么能在涵山军区胡乱抓人?还把这么大的罪名栽赃到我前下属的身上,利用他诬陷我?欧诺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对你实在太寒心了!”
欧诺将人往前一推,朝欧靖冷冷一笑:“伯父,您的人把什么都吐出来了,涵山军区的纸符数目也由我配合监察部门对过,的确是有三十张被换成仿品,正好符合国内某人送给urt组织,要他们杀我的灵符数量。”
警备司令震惊道:“权川战役还可另说,私自泄露国家机密、出售不许外流的武器,还企图谋杀两位少将、阻碍武器开发……安部长你怎么说?”
安部长沉着脸说:“幸好交接仪式还没完成,这样的人没有玷污国防部的声誉,没给国家带来更大的危害。这件事国防部也会配合调查,周司令,你一定要认·真·地·查!”
他恨不能直接离开这鬼地方,看向欧靖的眼神也跟结了冰碴一样,完全没有保一保这个未来下属兼儿女亲家的打算。看到他这样的表现,欧靖的心里才彻底凉了——没有安家的支持,就算这件事他还能想法脱罪,可背着这样的污点,他恐怕再没机会进中央军部了,几十年的辛苦都可能要在这里止部。
而且他的大儿子也没机会再找到这么有力的联姻对象了!
警备部门的人押着他出去时,他控制不住地挣扎了一下,当场就被扣上一道灵符,两名年轻的警备队员夹住他,嫌恶地低声说:“请您不要挣扎,您现在的表现以后都会被法庭当作量刑参考的。”
他身后欧翊的灵魂跟着转过身,目送他被半拖半扶地从自己身边带走,淡淡道:“我期待和你在灵渊重逢之日。”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实现自己的理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做得有什么不对——
他直到被关起来也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欧诺没死,为什么他曾经瞒得严严实实的一切都被晾到了光天化日下,为什么那些死了的人又要复活……
等待审讯期间,他在小小的拘禁室里日复一日,孤独的恐惧占满了心灵,甚至有种已经被埋在坟墓里的错觉。仪式上那一幕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每次想到都觉着自己的未来灰暗无光,失去权力的恐惧沉沉压在心底,压得他无法呼吸,忍不住召出了祖灵。
囚室里没有灵符存在,不会伤害他的祖灵巨蛇,可外却贴满了“禳祖灵入宅”符,排斥一切阴灵入宅。在他刚刚释放出祖灵,还没想好要用它做什么的时候,那条蛇形祖灵就直接被驱出室外,然后被看守人员贴了一身镇符。
欧诺的精神空间受到重击,痛苦滑到地上,好久才能站起来,向外面的看押者申诉:“我不是罪犯,还没开始庭审,你们不能这样暴力对待我的祖灵!”
门外的卫兵不耐烦地说:“欧中将,您在拘禁期间试图驱使祖灵与外界联系,有逃跑的嫌疑,我们只能镇压那条蛇灵,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
欧靖痛苦地抱着头,嘶叫道:“我要见律师!叫我的律师过来!”
守卫的士兵果然给他找了律师来,不仅有律师,他的妻子孙苓也随着律师一起来了监狱,被按排到接见室,在士兵监督下会面。平常都打扮得十分端庄严谨的女人头发凌乱、面色发青,坐在律师上手,看见他就露出了一个带着丝丝邪气,甚至可以说是恶意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了,卖了侄子卖女儿,卖了女儿卖儿子,就为了进军部当这个副部长,可是到底也没当上。”
欧靖心里腾地有一把火烧了起来,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却被身后的士兵强硬地压了下去,铁青着一张脸说:“你来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些,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想和律师单独说几句话。”
孙苓冷笑道:“很抱歉,这位是我的律师而不是你的律师,他不会单独跟你说什么的。我带他来是为了请你签这份协议——”
律师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推到他面前,文质彬彬地说道:“这份是离婚协议,还有请欧将军您确认与子女脱离关系的承诺书,我的委托人愿意独自抚养您和她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和欧家彻底脱离关系。”
什么?带着孩子离开他?这个女人在他当涵山军区司令时享受了多少风光,现在看他落魄了说离就要离开他?绝不可能!
他看也不看地撕了协议书,那位律师好脾气地又送上了一份。欧靖又想再撕,孙苓却冷冷地说:“你撕吧,随便撕,反正你人在监狱里出不去,我随时都可以起诉离婚,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反正三个孩子的婚事都被你毁了,人也给你牵连的没有晋升空间,留在军队里干什么,不如回去跟着我父亲学做生意呢。”
“你说什么?婚事怎么毁了,欧晴的婚礼不是马上就要在首都举行,欧崖也要订婚了吗?”欧靖最重视的就是他精心挑选的这几家联姻对象,现在这三家不仅不帮忙把他拉出来,就连婚事都出了变故吗?
“呵呵呵呵……”徐苓忽然狂笑起来:“你还在做着你的部长梦吗?你那个有本事的侄子弄了一堆祖灵来,都会说话,有z国也有u国的,把他们摆弄得服服帖帖,一起指控你当初冒贪军功,杀害自己的亲弟弟和侄子,强占弟弟一家的财产,还想出卖国家机密……”
笑声越来越凄惨,孙苓的眼里冒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扑到他身上狠狠说道:“有你这样的父亲,还有谁敢跟他们结婚!还有谁敢!外面的报纸和电视、网络上,到处都是你杀人夺占军功的丑闻!我连门都不敢出!我从小精心教育的孩子们全毁了,他们还背着与你合谋出卖国家安全的指控,也不能出国躲躲,都只能在家里受苦,都是你害了我们母子——”
“够了!”孙苓被士兵拖了出去,律师也匆匆忙忙跟了出去。欧靖铁青着一张脸在背后看着他们,按着桌面站起来,似乎要跟着追出去,却最终只摇晃了两下,就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甚至想到了死。
干脆死在这里,比这样屈辱的、毫无希望的活着强多了。可是转念又想到祖灵的证词不会被法官承认,他还有机会翻盘,于是又强撑着醒来,慢慢调理身体,挨到了庭审。
那一天他在法庭上见到了欧诺,也见到了自己从小精心教养的儿女。不知为何,两方相形之下,那个从小没有父母教养的孤儿倒是养出了一身尊贵清华的气度,而他引以为傲的长子却神色憔悴,冷漠而迟钝。
在欧诺控诉他杀害欧翊,夺占军功,还要买凶杀害自己时,他的儿子居然站在证人席里向欧诺道歉。
他在替他这个父亲道歉!这岂不是坐实了他虐待弟弟之子的罪名!
他看着跟在欧诺身后的弟弟,恍惚间觉着是自己站在那里和弟弟道歉,可他不能认罪,他从小照顾了他们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们都不懂他的辛苦,不能为他牺牲一点?
他想要自己给自己辩护,可一个又一个祖灵证人上台,把他当年在权川所做的事都抖到人前,而他的手下和u国移交来的恐怖份子更是把这次刺杀欧诺和赵少诚的行动交待得清清楚楚。
这些年他都惯于站在道德至高点,这回却被扒下光鲜的皮,露出了阴暗腐朽得他自己也不敢承认的真实模样。庭上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鄙夷的,连受雇的urt组织成员都敢对着他比中指人,他一生的奋斗和心计还有什么意义?
欧靖几乎半昏迷过去,直到庭上的木槌清脆响起,威严冷酷的宣判声将他彻底惊醒:“……米分粹犯人欧靖的精神空间,注射基因退化剂至体能d以下,并处以一千五百年徒刑,移送琅山重犯监狱立刻执行。”
第158章番外
晏寒江这条龙,早在还是草鱼的时候就是个认真严谨,说话掷地有声的草鱼精。而邵宗严做客服也是做得兢兢业业,不论是劈山砍树盖房子还是混进宫里帮娘娘谋朝篡位,他也都是尽了自己所能,做到令客户感动到要附图打好评的地步。
所以在紧急抢救了欧诺后,他们也没因为对方脱险就丢下人不管,而是留下来当了随身老爷爷。
小客户从小住校,是个独立生活能力很强的孩子,早上会按时起床上学,写作业不用他们帮忙检查,晚上放学回来还会乖乖地把衣服——偶尔还有鞋——扔进洗衣机里转,烘干之后自己收起来。邵道长当了这么久的客服,都习惯性地照顾客户了,到这位客户身边居然没什么活可干,日子清闲到自己都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揽下了金手指老爷爷最重要的任务。
当然就是指点客户的武学了。在最初欧诺还算不上修士的时候,因为用不了灵符,他就把自己门派里的一点粗浅武学都交给了对方,并主动以身作陪练,让客户放开手脚攻击自己。
欧诺一开始还是很天真的,怕打伤救了自己的客服,不敢全力出手,后来被他随随便便拎着领子扔了几回,总算明白了两人的差距,不再有顾虑地努力攻击。
当然他出尽全力也伤不着邵道长,也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的真正实力,邵道长才更觉得他攻击力太低,深思熟虑之后问道:“你力量太小,速度也不够,要修出真气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这样徒手攻击伤不了人,要不要练练趁手的兵刃?”
客户激动了:“难道你们能提前给我弄到枪来练习?”上了军校应该有射击课,高中可是没有的,每次跟人打架他都上肉搏,别人都是配合着祖灵的,两位老爷爷要是走了他还是处在弱势,要是射击特别好的话以后至少可以做远程支援呢?
随身老爷爷摸了摸嘴唇说:“对了,你们还得用枪,用枪的话我特别推荐一个我手着很顺手的武器,能砸能抡还能罩在身上当防弹衣服,在野外拿出来又能煮食物,你要不要试试?”说着就掏出一只比他腰还粗几倍的青铜药炉子,虽然许久没用,还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内里被油滋润得闪闪发光。
炉子咣当一声落地,楼下和左邻右舍的同学当场就有冲出宿舍高喊“地震了吗”“快逃出去,不要坐电梯!”
屋子里的客户也给震住了,抱着炉子来回摸了半天,把头探进炉膛里细看了一圈,惊愕地说:“这是武器?这是炉子吧?还是金属的,这得多少斤,怎么可能拿得起来?里面还有炸鱼的味儿呢你别骗我啊!”
他扳着炉底往上举,憋得脸颊通红、双眼充血没举起来,最后坚定地拒绝了邵道长送武器的好意,咬牙表示:“我还是等考上大学再用现代化武器吧,现在随便拿个板桌折凳什么的就行。”
邵道长有点遗憾,不过他有个好处就是从不勉强别人,既然小客户不愿意用炉子,那就拿椅子练吧,反正用什么不是用?他随手把一张椅子按成折叠椅的厚度,抓着椅子腿晃了晃,觉着还趁手,便含笑朝客户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教你怎么用椅子。椅子不能这么拍,这样有空气阻力会影响速度,你竖着劈过去,劈得快一点,跟刀砍的效果一样。”
好帅!好厉害!欧诺一脸懵逼地看着被他整整齐齐削下来的桌子角,再摸摸圆润的、包带着海棉的椅子架,简直像看见了世界七大奇迹似的,心中烧起了崇拜的火焰,从此也踏上了暴力拆迁流的不归路。
后来客户如愿进了军队,早饭午饭都可以到食堂吃,又有个赵少将没事来送营养餐,邵道长基本连饭都不用给他做了。不用跟着客户出门的日子里,他就在家修行吐纳,洗洗衣服、刷刷鞋,偶尔也洗洗草龙——晏寒江是水族出身,没事就爱泡在浴缸里,泡着泡着还喜欢现原形。原型的身子虽然又长又灵活,可是爪子过份尖利,不方便涂沐浴乳和洗鬃毛,都要他在旁边帮忙。
晏寒江当草鱼时就是滑溜溜一条小鱼,根本不用上浴液这么高级的东西,随便拿点洗洁精就洗干净了;可是成了龙之后,整个妖都提升了一个档次。邵道长这么勤检持家的人也不舍得拿洗洁精给他洗澡,每周都要去超式买一款新香型的沐浴液,然后挽起袖子坐在袖缸边,在头部和脊背鬃毛上打出一大片清香的泡沫,再用手蘸着泡沫逆着鳞片抹遍全身。
不过草鱼化龙之后,脖子下方长出了一片逆鳞,一旦触到整个龙都会不好,会不受控制地变回人身。邵道长每次洗时都会最后洗脖子下面这一片,或者让他自己洗,可不管再怎么轻柔小心,他的手或胳膊都会不经意地碰到那片鳞,原本懒洋洋躺在缸里晾着肚皮的细长黑白龙就会猛地一缩身子,扬起满浴室的水花。
然后那条冰冷的身子上就伸出了两条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搂住他,把他的脸按到自己胸前,细长的尾巴一勾把他整个人都勾进温热的浴缸里,抓着他的手压在自己冰冷的胸膛上:“刚才又碰到逆鳞了,喉咙和胸口都疼,要揉揉才会好。”
邵道长赶紧心疼地揉揉。他手上还沾着满把晶莹的泡沫,揉到哪就沾一片泡沫,滑腻腻地隔在两人肌肤之间,沾着温热的水,完全感觉不到冷血动物和温血动物之间的体温差,让他恍然觉得自己的伴侣真是一个和他一样的普通男人。
细腻白皙的脖颈就在面前,他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尝到沐浴乳苦涩的味道,鼻音却充溢着芳香,诱惑他忍着苦涩继续品尝。晏寒江也十分配合地放松了身体,手伸上来按在他脑后,省得隔在中间碍事。两人之间像是浴缸里的水一样蒸腾着某种暧昧气氛,泡沫飘荡在水面上,浸在水下的龙身渐渐染上了比人类还要热的温度……
然后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客户挟着一片哀怨气氛打破了浴室里的旖旎,邵道长心头一震,脑海里忽然闯入一个败兴的可怕问题——龙族和沐浴乳的泡沫能生出什么来?
那肯定是比和安全套生出来的更可怕,而且说不定一生就是一缸了!
他顿时兴致全消,爬起来拿了大毛巾递给晏寒江,自己运真气烘干衣服和头发,出门就关心客户了。欧诺的脸色也没比他好看到哪去,身上绕着肉眼可见的哀怨气息,垂头缩项的,个子都比平常矮了几公分。
邵道长顿时抛弃了自己的失落,摸了摸客户的头顶问道:“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有人欺负你?那个赵少诚活腻了吗?”
客户不高兴肯定是别人的错,邵经理就是这么不讲理!他拉起客户就要出去揍人,却被欧诺死死拉住了,急促地说:“不是他的事,是我自己的——我做了体检之后发现今年一公分都没长,还是174米,别人都超过我了,心里有点难过而已。”
邵宗严的气势当场就收回去了,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客户的头顶——客户不长个儿,好像是因为之前救援时他手里没丹药,随便就喂了个驻颜丹,谁想得到这药它驻颜效果这么好,连身高都给驻了呢?
看着客户伤心、失落,还得为了照顾他情绪压抑悲伤的模样,邵道长心有点虚。可驻颜丹这种灵药谁也不会做解药的,他翻过来调过去地想了想,最后只想到了一个法子——用塑型丹强行把客户的身体拉长,就像当初给翻车鱼精塑身一样,塑出来或许细一点,不过……先拉长了再说吧。
他郑重地把这个办法告诉了客户,小客户眼神空洞地听着,摸着自己肌肉还没有很丰满的胳膊和肩膀问道:“拉细了之后还能再长回肉来吗?不然成了一条竹竿也、也不太好看啊……”
他实在分不出竹竿身材更差还是174的身高更惨。
晏寒江围着浴巾姗姗走到客厅,看着发愁的男友和纠结的客户,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不就是长几公分吗?又不是要像翻车鱼那时候重造出个和身子一样长的尾巴来,根本就不影响体形,你先把药吃了,闭上眼老实站着,我是有证的!”
上次给鱼徒手整形的镜头上了《诸天万界之旅》节目后,千蜃阁就给他寄来了徒手整形许可证。他的实力如此,给人类随便抻抻骨头有什么难的。
欧诺对那个证持保留态度,却又不敢怀疑这位强大如神的客服家属,一狠心吃了药,两眼一闭,等着像之前那条鱼客户一样被抻成人干。可等待他的并不是那样强力的拧、攥、抻、拉,而是好像飘到了宇宙里一样,身子轻飘飘地不受力,脊柱一段段松开,手脚腕上好像套了绳子往四外扯,可也没有拉得太厉害,只感觉到四肢肌肉有点拉伸过度的酸痛,然后这一切就结束了。
他又落到了地上,面前被推来一面穿衣镜,照出了他全身的模样:比之前似乎高了几公分,衣袖和裤角外都露出了一小截皮肤,上半身长得不多,比例恰好,就是显得头稍小了些——晏寒江是拿了塑形许可的,不包括整容,头的大小是不管的。不过他的肩膀并不算特别宽厚,头与肩膀比例还算合适,身材整个看起来纤长优雅,比他之前稍显孩子气的身高更好看。
欧诺忍不住回去拿了尺,让邵道长帮忙量了量身高,然后惊喜地跳了起来:“一米八二吗?我满足了,虽然比不了那些很高的人,可是谁叫我底子就矮呢?晏哥你技术真是太棒了,要是当整形医生的话,不出三年就能开起自己的医院了,妥妥儿的!”
晏仙长生性低调,对他的赞美不过一笑置之,淡然指出了更要紧的问题:“你一夜之前就长了这么高,还是先想想明天要怎么跟人交待吧。”
“……!!!”客户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下去了,盯着头顶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沉重地开口:“不行就只好装病了,躺床上谁能看出我长个儿了呢?躺他十天半个月的……”总比今天174明天182的涨幅正常点。
欧诺就这么飞速地、其实是有点太飞地蜕变成了一名高大可靠的军人,在战场上用到客服夫夫的时候也越来越少,独自一人就能撑起整个军队。直到他为了揭开身世之谜去往权川,在上界学习的执念归来,邵宗严终于确定,欧诺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
于是在庭审后,欧靖被押入监狱服刑,欧诺带着父母的祖灵打算回家时,邵道长就主动向他辞行,请他陪自己去一趟传送阵打分。
欧诺像是出乎意料,又像是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眼中闪动着留恋的光芒,却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下楼时赵少诚从背后匆匆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这个欧靖害了这么多人,终于恶贯满盈了,咱们去庆祝一下吧?我在外面餐厅里订了位子,我开车,一起去好不好?”
“你开车。”欧诺点了点头,“先不吃饭,我得写点东西,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赵少诚不明所以地说:“写什么,有杂志向你约稿吗?别信那些编辑记者,你写出来的东西到他们手里就不知成什么样了,更不要接受电视采访,你长得这么好看……不,我是说万一有恐怖分子知道了你的样子,会针对你实施暴恐活动的……”
他开着车还是喋喋不休,欧诺低着头一路在手机上写写画画,除了最开始设定路线时根本就没理过他。直到远远看见城郊那座传送阵中直通天地的光柱,他才抬起头来指了指方向,道:“你再开二十米,就把车停在那儿吧,我过去有点事,你不要看。”
赵少诚当然不肯不看,欧诺下车后却重重关上了车门,隔着车窗把他按在座位上,指尖在他唇上轻点:“你坐着,等我回来带你去我家里,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赵少诚顿时就老实了,眼中还残存着几分不舍和不忿,身体却坐得笔直,腿都不敢稍抬起来。他眼中只看得到欧诺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树荫后面,实则连客户共是三人走进了传送阵,和红衣客服打了招呼。
清景的npc依例问他要打多少分,欧诺笑了笑,忽然叫道:“我—要—投—诉——”
这话震惊得邵道长差点倒下,清景身上也金光一闪,和沈老师一起归了位,一眼看见邵宗严,不由得惊讶地问:“你要投诉什么难道你还投诉他?还是他的服务满分,我们游戏的配置有环境不好?”
清景完全不信邵宗严还有被投诉的时候,这句话不过随口一问,关键还是在游戏体验方面可能出错。他拿出小本来严肃地要记录问题,欧诺却主动低头道歉:“抱歉,我不是真的想投诉,只是用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唤你们出来而已。我写了一封感谢信想像前辈玩家那样贴到公示栏,又怕邵哥他们不好意思自己贴自己的,所以想请两位代劳。”
他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一份文件,笑道:“沈老师您是修光之大道的,一定能帮我传上去吧?”
这可是前辈玩家在感谢信里写的经验,他当初为了65级转专业的事在公示栏看了那么多攻略,本以为那份是最没用的水帖,现在想想,这才是他看到过最有用的帖子呢。
他总算也能帮上邵哥一点忙了。
客服夫夫乘阵光离开后,欧诺慢慢走回了停在林外的车子旁,倚在车边看着天空中渐渐离开的人影。赵少诚车里呆得抓耳挠腮的,好容易盼到他回去,连忙探出身子问他:“你过去干什么了,怎么还看那儿呢?你说了要给我解释这些事的,咱们快回你家去,一家人说说话吧?”
欧诺目送着两人身形消失,才低声回应道:“我以后再没有祖灵了。原来有他们俩的时候天天被秀一脸,想到以后看不到了,居然有点寂寞……我也有点想也找个那样不离不弃地陪着我的人了……”
你有啊!赵少诚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双手环住他,上半身整个压在他身上,做好了被摔出去的准备,死死抱着他说:“你回头看看,我不就是那个人吗?”
第159章第十三次救援
邵宗严平生第一次看到了客户给自己写的表扬信,还同时知道了自己之前就得到了一份表扬信,只是一直没机会看到而已。他内心甚至产生了刹那的动摇,想去玩玩修仙版游戏——或者战斗版,战斗版读书的时间还短点儿呢。
他眼里的犹豫挣扎一闪而过,清景前辈却一眼看了出来,体谅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想上学去,为了一篇表扬信考……玩上几十级游戏也不合算,你等等,让沈老师给你打出来。”
沈老师伸长左边的爪子悄悄在他头上挠了一把,对着后辈们倒是很和蔼的,一挥翅膀让他们等着,神识便通过光之大道投入游戏,不过几分钟便复制出一份表扬信来递给邵宗严。他忍不住当场就拿起来看,边看边感谢沈老师为了他不惜进游戏里学习。大金乌缩着脖子眯着眼蹲在清景肩头,很随意地歪了歪头:“游戏刚开放时我们玩过内测,当时就毕业了,游戏里不删档不用重学,你也不用内疚。不过我在公示栏前倒是看见了一个你的米分丝,说是想等毕业之后也学你去当个客服,来日有缘你们倒可以见一面。”
他居然在上界也有米分丝了?虽然他在不同的小千世界都有了米分丝,这位难得的不是颜米分,而是被他救人时的勇悍打动,也想像他一样做个客服去救助别人。这样的米分丝何必等来日,他现在就想去见见啊!
可惜客户的分魂还在游戏里,本体现在还不认识他,他也有点舍不得为了见米分丝就去玩游戏。他收起感谢信,对着两位前辈深施一礼,请他们打开传送阵。沈老师扇扇小翅膀打开传送阵,顺便扔了一枚标有定位星标的玉简给他:“这是那个客户分魂里查到的定位星标,你们也可以去看看他,不过他现在分魂离毕业还有些日子,见面肯定不认得你们。”
那要不要提前偷窥一下将来分魂毕业回本体之后肯定会崇拜他的客户呢?
邵道长握着手上的星标图,神识探入读出了上面的位置,莫名觉得有点熟悉,仔细搜索了一下回忆才想起来——那不就是晏兄出身的宗正小世界吗?当年他们在那儿养过伤,还救了一位客户才离开的,想不到那边出身的客户还挺多,难道是他们离开之后有哪个门派过去开发了?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身边的晏寒江就覆上了他的手,真元流入星标,确定了要去的世界。
传送阵光冲天而起,清景和沈屏山同时感叹了一声年轻人真是性急,便也各将分神抽离了npc之身。
邵道长反应慢了一拍,传送到茫茫太空时才想起来问:“不回上清小世界吗?那边的灵气浓郁,咱还能弄个温泉泡,省得拿浴缸泡时还得费一道手放热水。”再说为了见个米分丝就跑去毫无灵气的小千世界,凭仙法暗中偷窥对方什么的,也实在太不矜持了吧。
晏寒江收起星标玉简,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毫无浪漫气息地答道:“我想起来在那边还有套房子,七十年产权的,现在已经过期二十年了,得回去看看。”
过期二十年,那条马路可能都推平了吧?邵宗严也跟着深思起来,俩人在传送阵光里对坐下来,把法宝囊中压箱底的东西都倒出来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晏寒江当年的身份证、户口本和房产证,由他本人揣起来,准备回去之后办手续。
传送阵光很快落回了他之前生活的城市,八、九十年过去,城市规划变动了许多次,就连当初传送阵入口旁边的地铁站都不知改建到了哪边。两人只好驾云而起,顺着飞惯的空中路线低飞一阵,才终于找到了当初生活过的小区。
——那里整个小区都被推平,改建成了豪华的大医院,他们当初居住、生活、买菜的地方都已经面目全非了。而攥在手里的户口本和房产证,也因为房子都拆了而变成了两沓废纸,想要再假装自己的孙子办个产权转移都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