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之前的计划,吃完饭后就是看电影,可现在的时间显然还太早,魔术师便提议去街上逛逛。
经他这一提,带土才想起来目前还在“约会”中,那股不对劲的别扭又涌了上来。他很后悔刚才没有认真地和魔术师摊牌说不要开玩笑了,又寻思着这时候也不晚,便张开口,想要找点说辞缓解尴尬的气氛,结果刚好回头,目光猝不及防在这时交汇。
魔术师正认真地对他说着话。到底在说什么他听不见,也听不进去,脑中不断回放着“这人怎么能这么好看”——类似如此的话,等到慢慢回过神,带土发现自己已经和魔术师并排着走了。
带土这才明白,自己还是很肤浅。
之所以觉得魔术师穿什么都无所谓,果然是因为脸。
……哦。
他其实很少逛街,像这样和别人一起闲逛自然更没有,少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外乎是一次新鲜的体验。
异国的街道稍显狭窄,街边两排遮阳伞下的桌椅便占据了不少空间,似乎这里的人们都处于宁静的氛围之下,显得悠闲自得,而这份悠闲又感染到了路过的游客,原本匆忙的脚步逐渐放缓。带土和魔术师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莫名的尴尬已抛到了脑后。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家咖啡店楼上的窗台开满艳丽的花,那团团相簇的颜色从枝头垂下,恰好挡住店名的一角。魔术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注意到了那一幕,他把右手背在身后,左手轻轻拍了拍带土的肩,带土转身的时候,就见他抬起藏着的手,指缝里多出一朵玫瑰花,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
“送给你。”
魔术师说。
他的动作格外自然,就像做出的是十分普通的行为。带土愣了一下,眉头却不自禁地皱起,他此时不是尴尬也不是无语,率先的反应竟然回想起了第一次看到魔术师的时候——对方也是变出了一朵花,送给站在人群前的女孩子。
那时的带土对此颇为不屑,嫌弃得扭头就走,万万没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收到魔术师变出来的花,且甚有深意。这么一来心情就有些复杂了,他自然不可能收,就道:“不用了,哪有送花给大男人的。”语气还稍微有点奇怪。
还好魔术师只是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不过,收回手后,他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让带土在原地等一下,独自走进旁边的咖啡店。带土没搞懂他要干什么,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往里瞧。侧身对着他的魔术师站在吧台前与店主说笑,聊了几句,魔术师将被那朵被拒绝的玫瑰送给店主,轻松地换来了两杯饮料。
不用说,那位店主小姐开心极了,更衬得站在外面的带土一脸微妙。变换的情绪这下子明确成了不爽,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牙齿会自动磨上嘴唇,眉毛拧成一团,看花看店主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这时魔术师推门出来,带土赶紧收敛起不对劲的神情佯作正常,只是,当魔术师走到身前时他才发现,魔术师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拿。
带土感到奇怪,但魔术师笑意不减,在他询问之前开口道:“我一直很感谢一个人。”
这话题起得突兀,让人有点莫名其妙,带土更加疑惑了,魔术师像是不打算继续往前走,堵在咖啡店门口聊天……
还有,在说什么,“感谢一个人”?
不知怎么,他突然有种自作多情心跳加速的错觉。不禁追问:“谁……呃,为什么?”
“有很多原因呢。”
“他是我最早的观众,虽然总是故意站在角落,但在他在人群中探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后来因为意外离开了一段时间,再也没见过他,直到……”
“直到——
带土忍不住重复一遍,音线出现细微的颤抖。这一次,是真正地听到了心脏疯狂撞击胸膛的声音。
魔术师露出了好看的微笑,他的神情真挚,他的眼底全是笑意。
“我在想,那个人愿不愿意和我认真地聊聊呢?关于直到的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门内的店主小姐远远地冲他们喊了一句,声音大得隔着玻璃都听得见。带土咽了口唾沫,有些沙哑地问:“她说什么?”
魔术师笑道:“她说,她不歧视同性恋,让我们进去坐坐。”
他又一次把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没有变出玫瑰,只是拉住了另一只空落落的手。
这也是相当成功的魔术,因为,终于没人再拒绝他了。
☆、20
作者有话要说:斯坎尔x阿飞,都知道对方是谁但都不说的梗。这次分开下次再见就是四战,所以……
顺带谢谢妹子们的收藏评论~如果能卖出卡带安利就好啦这篇一直更到出坑不产粮那天
睁眼的时候,坐在床边的男人正偏头看他。
有几缕初阳悄然探入敞开的窗,洒在浅棕色的发间,带起了点白得发亮的光。而逆着这光的人投过来的视线并非凑巧,他不知在这儿坐了多久又看了多久,当风将纯白的窗帘吹到了床边,便适时露出关切的微笑:“冷吗?要不要把窗户关上。”
“唔……不用。”
他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应声,声音闷闷的,眼睛以下的身体全被被子盖住,整个人还瘫在床上不肯动弹。男人倒是不觉得着急,直等到凉风将清早的倦意尽数吹走,被窝里才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好一阵,摸到放到那儿的一张面具时,干脆利落地往脸上一扣,他终于挺身坐了起来。
“清醒了?”
“嗯。”
“洗漱完就来吃饭吧。”
“哦,好。”
于是起床。男人去了饭厅,他拿着牙刷站到镜子前,嘴里包着牙膏沫子还非要说话。说得当然都是平常琐事,比如你什么时候起的床,早饭是什么,还是寿司的话你就自己吃吧。亏得男人隔了两堵墙还能听见,回答透进来,和着哗啦的水声一起飘进耳里。
就比你早起一会儿。嗯,不是寿司了,我去街头你最喜欢的那家店买来的丸子——别把泡沫吞下去了,你啊,快点出来。
那声“你啊”拖了老长,悠悠显露出些许腻得不行的意味,至少他就忍不住嘀咕一句,难道自己很像小孩子么?
不过就算不是幼稚的小孩子,被人这么费心地投喂到底要领情。他对多淋了半勺糖的甜丸子分外满意,可面上却是不显——面具撇到耳边,但还有一圈黑布罩住了大半边脸,哪里看得出什么表情。吃完再把面具转回来,他用仅露出的那只眼睛打量向目不斜视的男人,对方托着下巴望他,不管是刺眼的阳光还是缓和的灯光,打在这人脸上都兀然变得柔软,就和现在还留在嘴角的浅笑一样。
好看,他喜欢的这个男人真的再好看不过了。
需要提一句的是,这栋不打眼的房子隐藏在火之国境内某个小城镇的角落,两名住户同样不打眼,邻居只知道那两人似乎很忙,一年来最多在这儿住上一个月,另一方面,那两人又似乎很闲。
“是很闲没错,”他说,“所以你在干什么?”
专心致志忙碌的男人难得没有理他,他抱着手在后面默默站了一阵,最后也只好凑上前去,横起眉毛低头往地上瞧,一瞧就瞧见铺了大片地板的照片,看得出来摆放得格外仔细,丝毫也不歪,方方正正地,一眼就能看到照片上的情景。
从最左扫到最右,那上面的主角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而现实的主角就在男人的身后,见着这些照片难免惊讶:“什么时候拍的。”
“和你出去一次就拍一些,慢慢攒下来的。”照相机就安安稳稳地放在桌面,男人手上的动作未停,嘴里还道:“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想了想,干脆全部洗出来给你看。”
切。
阴影下的脸想要扯出不屑的表情,结果就是压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他仔细地回想一番,发现这家伙还真是这样,走到哪儿都带着相机,时不时摁摁快门,他那时候不知道对方在拍什么,现在才知道。面具和戴面具的人用各种姿势充斥着镜头,他在有人的地方就是这样张牙舞爪不得安生,难为摄影师辛苦地捕捉有他的画面了。
不知不觉间,他蹲在男人的身旁,帮着把所有照片都摆好后,用手指挨个点了过去。
——这张是……去年的烟火表演?
——哦,想起来了,这张是在遇见你的村子旁边拍的。
——这张……
大部分能想起来,想不起来的就由男人帮忙回忆,拼凑起来竟能完美地对上,他们都很高兴。
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沉默半晌,还是在十分和谐的气氛下问道:“你打算把照片带回去么?”
带回去,带到哪里?
他心知肚明,连即将得到的回答也预料到了。
男人也沉默了一阵,对他说:“不了……就留在这里。”然后反问他:“你呢,想要带走吗?”
他自然也说不。
无言是尴尬的,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厚厚一叠相片从沙发前直直铺到门前,在过去的时间还鲜活的人被彩墨印在纸上,没有情感,只余下浓缩成的冰冷的影子。在下一刻,排在一起的影子被蓦然打乱,浅薄的纸片在混乱间翻过了面,将原本露出来的身影全部用反面的空白盖了过去。
他就倒在这片空白里。
后背被胡乱叠起的相片硌得有点不舒服,不过可以忽略,睡衣最上方的扣子不小心嘣掉了一颗,这也没什么,男人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倒也不觉得重。衣领敞开而露出的锁骨传来一阵接一阵的酥麻,牙齿在昨晚留下的痕迹上打转,又一点也不留情地狠狠落下更深的印记,他这才低低地闷哼一声。
可是,再怎么做,也没有再交流的必要。
就像他不会揭穿男人的隐形眼镜下显出了不一样的颜色,离得近些就能够看清眼下被油彩遮住的疤,男人也要忽略他时刻戴着的面具,对他半边躯体上的伤痕闭口不言。
斯坎尔。
阿飞。
他们其实都知道对方是谁。
临别之前,男人笑着说下次再见,忘记了带走他的相机。
而他在离开前有特意看了那台相机一眼,火焰将一切纸张燃烧殆尽后气势更加浩荡,金属表面投映着灼烈的光,可随后耀眼就会沉淀下来。
什么都不会留下。
☆、21
作者有话要说:仔卡x仔堍
“喂,滴眼药水而已,有必要这么害怕么?”
冷眼旁观到队友再度露出了扭曲的愚蠢表情,抬起来的恨不得离眼睛老远的手还在颤抖,卡卡西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果然,那笨蛋的爪子又抖了一下,药水瓶被一时激动捏变了形,喷出来的药水顿时洒了他一脸。
“哇、哇呀呀!”
张牙舞爪地跳起来,笨蛋带土狼狈地用袖子擦干脸,愤怒的目光就瞪了过来:“不要突然说话啊啊啊!”
坐在树枝上的卡卡西俯视他,眼神里果然带着无视。他在高处默默地看着带土跳完脚,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回了树下的阴影里,犹豫了半天,又开始颤巍巍地抬起手臂。
笨。
卡卡西心道。
脚下一晃,下一刻,他就敏捷地落了地。带土捏着眼药水瓶疑惑地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小巧的瓶子就到了他的手里。
“我帮你点吧。”他说。语气仍是淡淡的,在带土下意识地拒绝前,又补了一句:“浪费时间随你,不要浪费琳给你的药。”
“……行!”
看了一眼没剩多少的药水,带土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答应了。只是,脸上的表情犹如壮士割腕一般决绝。
“——用这个对着眼睛难道一点也不会害怕吗?”
还傻乎乎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早熟的天才少年卡卡西完全不想理会他。
唔,头仰起来。
就是这样……不要乱动!
可带土仍然老是动。
卡卡西有些不耐烦了,略有些粗暴地把想要起身的带土推回去,干脆就坐到他的腿上,一只手捏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悬在半空,琢磨着怎么快速有效率地把眼药水点上。
再乱动的话,小心戳到你眼睛啊。
故意的威胁,带土居然信了。他顿时浑身僵硬,脸也不禁板了起来。
“小、小心啊,不要点歪了……”
“废话。”
试探了几下,距离似乎还不够近。卡卡西很专注,等到他发现拉近的距离似乎近过了头,带土略显急促的呼吸堪堪洒到脸颊上时,已经尴尬地撤不回去了。
从来没有这么近地观察到他。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婴儿肥的痕迹,笑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当然,这个时候带土并没有笑——僵着脸,在药水瓶的端口落下来时,只有圆溜溜的眼珠子还在紧张地转动。
卡卡西的脑中闪过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好像,这么看起来,带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
“卡卡西!还没有好吗?”
突然而来的话把他的思路打断了,卡卡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一抖,竟是犯了和带土一样的错误,眼药水没有滴到眼里,而是落到了恰好合上的眼睑,又顺着打湿了睫毛。睁开眼时,水花还没有消失,落在眼睛里,像是在哭。
“啊,你也点歪了,居然还说我……”
语气明明是在抱怨,听在耳里却有些莫名的委屈。
“算啦,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带土大大咧咧地推了卡卡西一下,示意他赶紧让开。可是,坐在他腿上的人像是没感觉一样动也没动,紧接着,压上来的力道竟然更大了——
“等一下。”
冷冰冰的气息一下子席卷上来,和他背后的泥土味儿混在一起。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试探着落在眼间,勾起那点迷惑了视线的水花。过于灼热的温度和陌生的触感一下子让带土惊醒了。
“你——你干什么!”
惊慌失措的带土猛地推了压上来的混蛋一把,居然没推动。那个混蛋还死死地抱住他,湿热的舌尖离开了眼睑,缓缓地移到了脸颊。
只能说是,鬼迷心窍。
磨蹭的间隙,一个含糊的声音低低地漏了出来。
“……都说了,不要浪费。”
——喂喂,毫无说服力啊。
end
仔卡:都怪你(太可爱)。
仔土:………………管我什么事啊喂!
☆、22
作者有话要说:abo设定,没有车没有车不要和谐我哇啊啊啊啊!
卡卡西走进家门,看到的就是一幕混乱的情景。
他的爱人倒在地上,身边全是杯碗凌乱的碎片,瘫软的手下意识地抓住桌脚,指尖瑟缩着,隐约染上了刺目的颜色。
本应在第一时间冲上前——但他没有。无法避免地嗅到将整个房间填满的甜腻味道,这股味道让他心跳加速,暗下来的双眼出现发红的血丝,可是,汹涌的冲动到底强压了下来。卡卡西对自己说,是的,会发生这种事,大概早就有预料了吧。
心情何等的晦涩不明。
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是一对恋人,虽然谈起恋爱的时间只有两年,可相识的日子多得数也数不清,他们不止是因为alpha与oga的身体需要才在一起的,感情自然相当地好。按理说,这样的两个人即使偶尔会有小口角,大体上却一定相处得十分融洽,卡卡西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横在两人之间的矛盾大得出奇。
带土不愿意被他真正地标记。
临时标记只能算作情动之时的慰藉,不管交缠如何温柔,平时不会脱口的情话说得如何动听,更深层次的举动始终会被激动地拒绝。卡卡西对此只感到困惑,明明已经确定关系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他呢?带土不答,他不再追问,只是这根刺却久久地埋在心头,随着时间流逝佯作消失,等到某一天再硬生生撕开血肉扯出。
如果只是不愿被标记还好,最让卡卡西不解的是,带土开始使用抑制剂。
快到发情期的前几天,用过的针管滚落在脚边,未打净的液体粘连着透明的管壁,透露出冰凉的绿色,冷得就像他推开卧室门后一眼瞥见带土时手心乃至浑身的温度,在瞬间跌入冰窟。抑制剂对oga的身体弊大于利,长期使用甚至会缩短寿命,带土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就是要用虚弱的身体折磨自己,也折磨卡卡西。
对,这不是折磨又能算什么。
卡卡西拿走了带土藏在家里的所有抑制剂,一个也没留下,全部丢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冷静考虑——当然也有一部分出于愤怒的原因——做出的决定。与其让感情逐渐被冷漠与误解消磨殆尽,卡卡西更希望找时间和带土认真地谈谈,标不标记都无所谓,他不在意,只要带土不用那些东西就行。
只不过,这之中似乎出了点状况外的情况。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内,带土的发情期似乎提前了,卡卡西能从凌乱的客厅看出,当时的他有多匆忙。
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在衣柜里翻出的衣服掉在地上,又被踩出褶皱,从卧室里散布到沙发的一角。发觉欲。望渐渐满上躯体时,带土也许有些慌张,他开始翻找早就藏好的抑制剂,可是居然找不到。这个时候,长期压抑的本能此番猝不及防地释放,反噬得便越加凶狠,他的手脚发软,呼吸变得急促了。强撑着挪到客厅,不小心摔倒,他还想扶着桌子站起来,然而颤抖的手只堪堪拉住桌布,再度倒下时,还没放开的桌布也被他拽了下来,连带着摆在桌面上的东西一股脑落地。
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杯子正好砸到他的背上,血过了这么久还没止住,后背青了一片现在还很疼。
——疼啊,好痛。
他的表情这么说着,狠狠地抿起下唇,眼眶却有些过分的红。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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