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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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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皇子难伺候作者:朽木刁也

第32节

慕子凌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燕文灏抱得很紧,几乎完全不能动弹。

稍微拧了拧眉,慕子凌抬起头来,他看了看依旧还在沉睡的燕文灏,又看到了他眼底浓重的青影,到底还是不舍地吵醒了他,所以就忍着不舒服,一动不动地靠在燕文灏怀里。

不过燕文灏并未再多睡多久,很快,他就睁开了眼,清醒了过来。

过了一夜,此时,燕文灏已然恢复成了往日一贯温和、温柔的模样,再不见昨日的哀伤、愤恨和狠辣至极。

松开了环抱着慕子凌的手,燕文灏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像平时一样轻轻吻了吻慕子凌的额头,温柔道:“该起身了。”

仔细地看了看燕文灏,在他要起身时,慕子凌便抓住了他的手,蹙眉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对吗?”

虽然经过了一夜,燕文灏已经冷静下来,也把那份恨意重新放入心底,恢复成跟往日一般无二了,但他略显红肿的双眼,却根本无法隐藏,慕子凌还是注意到了。

怔了一下,燕文灏轻摇了下头,他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没有发生什么,谦和你无需担心。”他不想让慕子凌再为自己担心了。

听了话,慕子凌本就皱着的眉头又皱的深了些,心下也有了担心,他张口要说什么,但话刚到嘴边,还未出口,就被燕文灏突然俯身下来用唇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傻乎乎地瞪圆眼睛,待反应过来后,连耳根都渐渐红了。

“……”

一个既霸道又充满柔情的亲吻完毕后,燕文灏的双眸带笑,又抬起手摸了摸慕子凌的脸颊,轻笑道:“如此,还觉得我有事吗?”

“……”

慕子凌有些怔怔地看着他,显然是还未从那骤然的亲吻中回过神来。

勾了勾唇角,燕文灏又伸手点了点慕子凌的鼻尖,然后后退一步,直起腰来说道:“那些香灰,昨夜裴御医已经检查出结果了,我还让他检查了一物,用过早膳后,我们便去书房细说。”

闻言,慕子凌立即就回了神,他没有直接追问,而是点了头,然后听话地从床上起来了。

下了床,慕子凌正要去拿放在一旁的衣袍,燕文灏却先了他一步,拿起了那身衣裳,眼底淌着一抹淡淡的温柔,脸上也有笑容,又细细替他穿戴了起来。

慕子凌看着眼前专注为自己整理衣裳的人,心里觉得很暖,又很甜。

待把两人的衣襟都整理整齐后,燕文灏便出声唤来侯在外头的婢女,示意她们进来送上洗漱的用具,之后又牵着慕子凌来到铜镜前坐下,任由两名女婢替他们束发,戴上玉冠。

燕文灏今日还需入宫,故而穿的是一身玄色的皇子服,而慕子凌,则是一身月白色的广袖常服,虽然没有配有任何夸张的饰物,却仍旧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两人都是俊美无双的人,这么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璧人一般,着实般配无比。

燕文灏看着铜镜里映照出来的自己和慕子凌,不禁勾着唇,满意地笑了起来。

安静地看了一会,燕文灏便转过头,吩咐一旁的多元可以送上早膳了,说完他又转回了头,继续盯着铜镜里的画面,眼里的满足和笑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一旁的慕子凌却没有多少心思,他心里还有担心,他偏过头,目不转睛地注视了燕文灏好半晌,欲言又止,眉宇间夹着深深的忧虑——

燕文灏越是不愿意告诉他昨夜发生了何事,就越是证明了昨夜确实有事情发生,他极少看见燕文灏脆弱的一面,但昨夜,燕文灏却落泪了,必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很担心燕文灏。

慕子凌抿了抿唇,稍时又垂下了眼眸,他想,或许该去向谢景钰打探一下的,昨夜,谢景钰在。

恰在这时,多元领着几名端着托盘的婢女过来了。

多元看着自家的两位主子般配的模样,不由捂嘴笑了笑,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他们还是不动的样子,便抬手示意婢女先将早膳摆上桌,而后自己走到他们的身后,躬了躬身,提醒道:“殿下,早膳备好了。”

燕文灏“嗯”了一声,随后就牵着慕子凌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燕文灏和慕子凌都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因此早膳很是简单,又是按照慕子凌的口味来的,显得很是朴素清淡,不过他们都吃的津津有味。

用膳时,燕文灏总会亲自替慕子凌布菜,看到慕子凌一点一点把自己夹的菜都吃完,他会笑得十分满足。

用过了早膳,燕文灏简单的询问了福全秦毅和杨翊在府里住的如何,在得到答案以后,他便轻点了一下头,又叮嘱福全好生招待他们,就和慕子凌牵着手,一道去了书房。

书房里。

坐下后,燕文灏就将昨夜裴御医同他说的话,又全部说了一遍给慕子凌听。

听完了话,慕子凌不禁握紧了燕文灏的手,而后又转头看向燕文灏,神情凝重,担忧无比道:“文灏,父亲他可是已经中毒了?”

将他抱进怀里安抚了半晌,燕文灏又亲了亲他的发顶,柔声道:“无需担心,谦和难道忘了,外公他也送了一名御医进去照看着岳父的,倘若你还不放心,过一会就让裴御医陪你走一趟,替岳父仔细检查一下可好?”

慕子凌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他靠在燕文灏怀中,眼神却越来越冷。

待慕子凌的情绪缓了下来,燕文灏就问道:“谦和,你可知道,岳父与谁结过仇,而慕府里,又有何人想置他与死地?”

闻言,慕子凌垂下了眼眸,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徐梓琪,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原因,又不能说出上一世之事,于是想了又想,到底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看出了慕子凌的犹豫,燕文灏自然地就猜到了人,他抓起慕子凌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轻声道:“徐梓琪,我已经让暗二去查了,你再想想,除了她之外,可还有其他人?”

“父亲素来端正,对任何事都秉公办理,从不徇私,我从来不曾听闻过他与谁结怨……”说到这里,慕子凌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过了片刻,他拧眉道:“确实有一件事,但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从燕文灏的怀里退了出来,慕子凌抬头看他,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陛下断过一起私盐贪污案?”

那起私盐贪污案是燕帝登基后办的第一起大案,牵涉官员甚广,以安国公为首的三位异性王公全部牵连在内,燕帝为了威震朝纲,查清案件后,手段狠辣,丝毫不留情,将几个主犯全部判了满门抄斩,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曾放过,当年的午门之外,血流成河,几百人全部被处斩在那里。

这起案件到了如今都还是让朝廷官员谈之色变的,燕文灏自然也知道,二十年前他虽然还未出世,但后来也曾经听闻过。

燕文灏没有看过卷宗,虽然听闻过却没有了解地很清楚,于是不解道:“这起案子,与岳父又有何关联?”

“这起案子,当年就是父亲负责侦办的。”慕子凌告诉他:“当年陛下登基之后,安国公等人却仗着自己是老臣,又有功绩,大肆贪污受贿,又勾结朝臣,目无王法,手里还握着部分权利……而陛下由于手里没有证据,便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为了整顿朝野,肃清朝纲,陛下知道他们一直与江南盐帮暗中勾结,贩卖私盐,中饱私囊,便准备从私盐案着手,派了父亲去江南查案收集证据。父亲受命,确实拿了证据回来,陛下才有了理由,顺理成章地处置了三公,收回了他们手中的权利,又将朝中上下彻底地整顿了一番。”

说完之后,慕子凌又静默了一会,然后不解道:“但是当年,陛下已经判了他们满门抄斩,上下都不曾留下一个活口,而其他牵涉在其中的官员,亦被判了流放……他们会时隔这么多年,再来向父亲寻仇吗?”

燕文灏思索了片刻,道:“无论如何,总算是条线索,我会让暗四去查清楚的。”顿了顿,他又道:“今日你去探望岳父时,再问一问岳父,看看是否还其他人。”

“好。”

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慕子凌又偏头往外,看了看时辰,提醒道:“辰时已经过半,文灏你该入宫了。”

燕文灏闻言,也转头看了一眼外头,收回视线后,他又倾过身,抱了抱慕子凌,然后低下头,跟慕子凌交换了一个既温柔又缱绻的亲吻,一吻完毕,他才站起身,温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微微颔首,慕子凌扬起嘴角,对燕文灏笑了笑,只是他虽然笑着,但眉宇间还是有一抹藏不住的忧虑,挥之不去。

皇宫。

进了宫之后,燕文灏并未先去乾行宫看望燕帝,而是径直去了贤妃住处,准备去给贤妃请安。

恰好今日,燕文瑾也来给贤妃请安,这会儿还在贤妃的寝宫里没有离去,他听到小太监来禀报说燕文灏来了,登时面上一喜,立即就站了起来,点心也不吃了,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看了一眼燕文瑾兴奋不已的模样,贤妃轻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起了身,缓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贤妃就看见兄弟两人一起走了过来,而自家那个傻儿子还指手脚并用的,嘴巴也一直说个不停,没有一刻是空闲下来的。

“二哥,你和二嫂终于回来了,你们快些把那位苏小姐领走吧,我都要被她烦死了,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憔悴了很多,就是她……”

见到燕文灏以后,燕文瑾就一刻不停地抱怨着苏棋语,说话时,他又是抓耳挠腮,又是手脚并用的,满脸都是烦愁苦闷状,这两个月,他是真的被苏棋语折腾怕了。

燕文灏从头到尾都嘴角含笑着听着,若是听到有趣的地方,也会侧过头,挑眉看一眼燕文瑾,简单地应上一声。

燕文瑾:“……”

虽然有回应,但还是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再一次点了头后,燕文灏就觉察到了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起了头,在看见不远处站在殿门外,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贤妃时,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稍时,又把脚下的步伐迈得大了些。

快步走到贤妃面前,燕文灏朝她认真地行了个礼,随即轻声说道:“母妃,我回来了。”

“好孩子,回来便好。”慈爱地笑了笑,贤妃语气温柔道:“来,进来再说吧,刚好我做了些点心,还是热的。”说着,她又转头,吩咐了宫女去送来茶水。

进了正殿的门,燕文瑾总算是闭上了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嘴巴,找了位置坐下以后,再次拿着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跟燕文瑾后面,燕文灏也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就有一名宫女送上了茶水,看她放下以后,贤妃就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之后她又对身旁伺候的宫女轻声叮嘱了几句。

“奴婢知道了。”

那宫女恭恭敬敬地应了声,随后又向燕文灏和燕文瑾行了礼,便领着屋里的其他内侍,脚步极清地退了出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时,贤妃才关心问道:“江南之行,可还顺利?你与子凌,可都还好,可有受伤?”

她知道燕文灏他们是去的江南,而非是城外的护国寺。

淡淡地笑了笑,燕文灏耐心回答道:“此行非常顺利,我和谦和都很好,并未受伤。”

燕文瑾的嘴里塞着半块枣糕,他听了话,就含糊不清地说道:“看吧,我就说二哥和二嫂没有事的,母妃你还不信。”

贤妃睨了一眼燕文瑾,燕文瑾看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傻笑了两声,接着就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吃起了糕点,乖的不行。

见状,贤妃无奈一笑,然后转回头,仔细注视起了燕文灏,半晌过后,她轻蹙起了眉,心疼道:“到底还是瘦了。”

又打量了一会,她疼惜道:“你的病本就才刚好不久,这么辛苦一个来回,身子该又要难受了,你老实说,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我真的无事,母妃你无需担心。”为了让贤妃安心,燕文灏又补充道:“昨夜,我已经让裴御医来替我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事,好好的。”

闻言,贤妃才总算是真的放心了。

饮了一杯茶水,吃了一小块点心,燕文灏思索了片刻,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问了出来:“母妃,近来宫里的可还好?德贵妃那里,可有动作?”他知道,若是要打探宫里发生的事,再没有来找贤妃合适了。

贤妃这些年来虽然深居简出,一心理佛,但对宫里发生之事,仍旧了解非常,归根究底,她是一个母亲,尽管她和燕文瑾都无心权利,也不会去争抢,但其他人不会这么想,所以终究是要清楚一些事的,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地了自己的孩子。

贤妃早已猜到他的来意,此时闻言,便敛起了笑意,斟酌了一下,缓声娓娓说道:“陛下生病后,德贵妃便请旨去了乾行宫照顾陛下,这些日子以来,倒是鲜少露面,这些事,你应该也清楚,但还有一事,你大概还不知道。”

贤妃告诉他:“几日之前,宫里闹了贼,几个妃嫔的宫里都丢了珍宝,还有一名太监被杀,吕熙因此挨了五十军棍,又被降了职,如今担任禁卫统领的,是何旭。”

燕文灏皱眉问道:“这个何旭,可是原禁卫军副统领?”

“就是他。”燕文瑾点了点头,神色难得凝重起来,“他是三皇兄一手提拔起的人,如今父皇病重,时常昏迷不醒,此时禁卫军又被三皇兄的人把持着,若是他野心膨胀,想要做些什么,就实在太容易了。”

闻言,燕文灏的眼神一凛,神态说不出的冰冷威严,他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桌,而后抬头去看燕文瑾,问道:“父皇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御医又是怎么说的?”

燕文瑾回答道:“父皇病的突然,病情也十分严重,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都是处在昏睡中的,一日之内,仅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但清醒时也难受地很,至于御医们,根本就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燕文瑾停了停,接着又愤怒不已道:“他们十几个人谈论半晌居然也找不出原因所在,最后只能战战兢兢地丢下一个心病的结论,如今试了不少方子,但都没有任何起色,不过好在也没有再继续恶化。”

燕帝一向都很疼爱燕文瑾,故而,燕文瑾也对燕帝的感情极深,燕帝病重,他很是担心。

听了话,燕文灏点了一下头,之后他又询问了贤妃一些问题,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便站起身,提出告辞,打算去乾行宫了。

见燕文灏要离开了,贤妃心里担心,便又嘱咐他道:“德贵妃此时会在乾行宫,你过去,定会碰见她,千万要多加小心。”

燕文灏颔首道:“我知道的。”

“……文灏。”

忽然出声叫住了燕文灏,贤妃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她攥紧手中的绣帕,迎着燕文灏平静的双眸,欲言又止了许久,才终于在燕文瑾疑惑的目光下,慢声开了口:“……你的小舅,他可还好?他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了吗?”

看了一眼贤妃的模样,燕文灏轻声回答道:“母妃不必担心,小舅他很好……而他的眼睛,也一定会医好的。”

贤妃闻言,缓缓笑了笑,“这样便好,好了,你且去看陛下吧,记得有空了,就来母妃这里坐坐,陪母妃聊聊天。”

燕文灏点了头,“我会的。”说罢,他没再停留,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5章1019|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雪,皑皑白雪覆盖了整座皇宫,往日百花绽放的御花园,因着这场雪,花草都凋零、衰败了,唯有以往一直不起眼的梅树,枝头上的梅花开的艳丽,傲雪寒梅,矗立在这白雪之中,美不胜收,给整个满是银白的皇宫大院,缀起了一丝艳色。

停下脚步,燕文灏仰起头,往这满园的梅树看了过去,眼里闪过一抹黯色,他知道,这些梅树,是当年父皇为了讨好他母后,特地命人千里从万梅山庄移植过来,栽种在御花园的。

如今一晃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当年的人和事,早已是物是人非,再也寻不回了,唯有这些树木,还在原地,无论沧海桑田,从来不会改变。

收回自己的视线,燕文灏面上挂着一抹担忧,重新迈开步子,朝着乾行宫走去,他的步伐不快不慢,但路程一共就那么长,不一会,便到了。

行至乾行宫外,燕文灏便注意到了看守在殿门两旁的侍卫都换了新面孔,而原来的那些人,却不见了踪影,不知调去了哪里。

示意了守在外头的小太监进去禀报,燕文灏便低下了头,安静地等候起来,只是他低下头后,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微笑,心里亦是冷笑不已。

呵,他们倒真是心急!

昨日燕文灏和慕子凌回京时,德贵妃便已经收到了消息,也料到燕文灏定会入宫来探望燕帝,早已做了准备,故而此时听了小太监进来禀报,完全没有阻拦,点头道:“去请殿下进来。”

说完,她又转头看了看躺在龙床上,沉睡不醒的燕帝,看着他变得憔悴的容颜,稍稍敛起了嘴边的笑意,面上多了几分苦涩和不忍,但仅仅只出现了一瞬间,就再也寻不到了,她恢复了笑,又抬手抚了抚鬓角,随后便站起了身,缓步朝外走去。

外头,得到准许,燕文灏一踏入乾行宫,一抬头,便看到了掀开珠帘走出来的德贵妃。

德贵妃今日穿了一身浅色的常服,面上只是略微施了一些粉黛,比起往日,倒是干净淡雅得多,但美艳依旧不减,她见了燕文灏,便朝着燕文灏笑了笑,柔声说道:“陛下身子有些不适,刚刚服了药,如今才睡下,二皇子进去时,请将脚步放轻些,勿要吵醒了陛下。”

燕文灏看了一眼德贵妃,想起了昨夜绿意的话,心里本来压下的恨意又重新翻涌了起来,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的很紧,几乎毫无血色,但是在表面上,却仍是没有表露出分毫来。

“我知道。”

燕文灏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又简单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直接越过了她,然后放缓脚步,掀开珠帘走进了里间。

转过屏风后,燕文灏就闻到了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看见他,在里头伺候的几个小太监连忙停下手里动作,躬身行了礼。

“你们下去吧。”摆了摆手,燕文灏示意他们全部退下,见状,几个小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往后面跟上来的德贵妃看了看,看她颔首同意后,这才垂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背对着德贵妃,燕文灏站在床前,安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燕帝,在看到燕帝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一闪,随即淡声说道:“这里有我看着便行了,德贵妃你也一并出去吧。”

闻言,德贵妃面上划过一丝冷意,片刻后,便重新笑了起来,她又看了一眼沉睡着的燕帝,才柔声道:“好,本宫就在偏殿,还请殿下要离开时,遣人来唤本宫一声。”

燕文灏‘嗯’了一声。

待德贵妃的脚步声消失后,燕文灏就上前了一步,他走至龙床前,蹲下身,对床上沉睡的燕帝小声道:“她离开了。”

听了这话,燕帝的眼皮又动了一下,片刻过后,便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神清明、冷冽,哪里是昏睡不醒的人。

看着睁开眼的燕帝,燕文灏依旧平静非常,没有丝毫惊讶,他心里本来就隐约有猜测,如今见了,果然是如此的。

燕帝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精神也有些不济,但到底是清醒的,根本不到人事不省的地步,病情也并非严重到了不能处理政事——

显然,他是故意的。

撑着手肘,燕帝坐了起来,燕文灏见了,便拿起一旁的大迎枕给他垫在背后,让他能坐的舒服一些。

坐好之后,燕帝就转头看了看燕文灏,见他丝毫没有惊诧,便问他道:“你可是早已猜到了?”

燕文灏的神情很淡,听到问话,也没有隐瞒,慢声回答道:“本来也没有发觉,是到了后面,才突然想到的。”区区一个德贵妃,又怎么能奈何的了他父皇呢!

赞许地看了一眼燕文灏,燕帝的声音很淡,语气里,似有一些感慨:“你果然是最像朕的皇子。”

闻言,燕文灏垂下眼眸,轻哼了一声,又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谁说不是呢。

看着燕文灏的态度,燕帝面上闪过一丝恼意,他刚想发作,却又猛地想起了云景盲了的双眼,还有那日云景对他声声字字的质问,终究是又泄了气一般,什么都发作不出来了。

冷静了片刻,燕帝又恢复了帝王冷硬的模样,他问道:“石步原之事,办的如何了?”

听了话,燕文灏便言简意赅地把江南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道:“如今姜大人还留在江南,处理后续之事。”

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燕帝赞扬道:“你做得很好。”

得了这句赞扬,燕文灏仅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丝毫没有喜悦,连眼睛里也没有起一点波澜。

之后两人再无话语,彼此沉默了下来。

找了个椅子坐下,燕文灏沉吟了一会,就抬头看向燕帝,眼神无波无澜,他开口问道:“父皇为何这么做?”他还想印证自己的另一个猜测。

本就没有准备隐瞒,闻言,燕帝的表情不变,他偏头看了看燕文灏,语气阴冷道:“朕要借此,除去周家一脉,他们的野心已经膨胀到竟敢染指朕的江山了,还有朕的好皇儿,也长大了,想要取代朕,坐拥这天下了!”

石步原之所以能够以一人之力,掌控整个江南,背后所靠之人,除了匈奴人,还有周家,只是周家所做之事十分隐秘,并未浮在面上。

周家一脉,便是德贵妃母家族人,而如今德贵妃父亲的手里,还握有四分之一的兵权。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燕文灏没有丝毫惊讶,他垂首沉默着,手里把玩着白玉杯,不发一语。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以燕帝对权利的热衷,和越来越多疑的性子,是肯定容不下日益壮大的周家氏族的,迟早有一日一会向周家出手。

只是这些年,由于前头有了云家作为警钟,周家倒是识趣的很,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而不发,行事很是低调,纵然德贵妃在宫里如何受宠,也都安安分分的,遇事谨慎无比,若不是这次出了石步原之事,而德贵妃又再忍不住,等不下去了,应该还能再安稳些日子的。

说完后,燕帝见燕文灏没有说话,便挑了挑眉,笃定道:“此事,你可也都猜到了。”

“是。”

低着头,燕文灏讽刺一笑,他虽然很想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又去质问燕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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