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强迫萧漪交合的他,本就令人瞧不起。
或者,其实,萧漪的眼中从来就没有他,谈何瞧不瞧得起。
他当初想让萧漪若干年后再忆起他,也能念他一分好,才眼睁睁放萧漪离开。
却没想到,再相遇,他却被萧漪瞧见了这般不堪的模样。
他羞愧地几乎要死去了,心脏一下下激烈地冲撞着其余脏器和内里的骨、肉,像是要将脏器、骨、肉尽数敲碎一般。
萧漪的脚步声终于如愿远了。
时青的身体一点点冷了下去,冷得如同寒露时节结在屋檐的露水一样。
时青坐起身来,赤/裸的肌肤打着颤,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终是低低地哭了起来。
求而不得。
他之一生所求不多,唯一所求,求而不得。
但不过哭了一阵,萧漪的脚步声却又越来越近。
时青干脆自暴自弃,懒得再躲,反是抬眼直视萧漪。
却见萧漪寻了个浴桶来,又在浴桶中注满了热水,朝他柔声道:“暖暖身子罢,可莫要着了凉。”
说完,萧漪推门而出,将门合得无半点缝隙,在外头道:“我在外头等你,今日此处怕是不太平,你还是随我去我的房间睡罢。”
时青不出声,依旧抱膝而坐。
又听萧漪道:“你既发了热,还是泡个澡为好。我就在外头,你慢慢来。”
萧漪不提方才的情形,应是顾及他的颜面。
萧漪执意要同他同室而眠,是因为应允了君泊。
萧漪帮他打了水来沐浴,是因为他看起来可怜么?
半晌后,时青裸身从床榻上下来,跨入水中。
冷热适宜的水将他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包裹住了,一下子热气就从毛细孔中侵入,时青喟叹一声,盯着萧漪的背影看了一阵,而后将苍白的脸也埋入水中。
待水快冷透了,时青才从水中出来,将身体擦干,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衣冠楚楚地去开了门。
门外,萧漪对着一棵桃花树站着,花瓣落了他一身。
萧漪瞧见动静,回首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身上的花瓣,道:“你好些了么?”
时青已经许久未见到过萧漪这般的笑颜了,脸微微红了,半低下首,致谢道:“我不过是发了些热,无甚大碍,多谢照拂。”
这一低首,委地的花瓣就落在了他眼中,花瓣还鲜嫩美好,但已然失了生机,再接下来,不过是被辗落成泥。
萧漪走在前头,时青落在他三步之外。
一切仿若是之前的重复,但这次时青却一点情/欲也无。
不知是因为方才的自渎泄去了情/欲,还是因为体内的情/欲已被方才的羞耻感冻结。
时青默默地跟在萧漪后头,时不时地扫一眼萧漪,脑中一片空白,心底一片平静。
终于到了萧漪房门前,不长的距离,却仿若走了一生一世。
萧漪推门而入,时青也跟了进去。
时青看了眼床铺,上头只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他走了几步,伸手去开柜子,柜子里除却萧漪的随身行囊空空如也。
他觉得有些为难,但现下夜色深了,麻烦君泊或者君汝也不妥当。
萧漪像是觉察了时青的心思,低声道:“两个男人,睡一张床,共用一床被子有什么了不得的?”
话音堪堪落下,萧漪补充道:“若是时公子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时公子睡床上,我在地上打坐即可。”
时青原本认为萧漪是不愿再同他有牵扯,才伪作失忆,但现下看来,萧漪却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登时,时青心里一喜,萧漪若真不记得他,那么他从前做的那些错事,萧漪也一并忘记了,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但喜悦不过短短的一霎,便消失殆尽。
萧漪不记得他了,他于萧漪不过是陌路人。
时青目中溢满悲伤,他摸了下眼角,而后展颜道:“我哪会嫌弃萧公子,我不过是觉着这床小了一些,俩个人同床而眠,怕是挤了些。”
萧漪觉得时青有些古怪,但也不询问,只道:“那我先去取水沐浴,时公子,若是困倦了,请先行就寝罢。”
时青打了个哈欠,道:“我确实有些困了。”
时青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他身后,时不时地传来水声。
他闭着眼睛,勒令自己不思不想,但萧漪的裸/体他熟稔得很,很容易就在脑海中勾勒了出来。
时青右手的指甲嵌进左手的皮肉里,借着疼痛,才让绮念散去了一些。
第45章春分篇?第六章
水声停歇了,片刻之后,萧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时青像是被钉在床榻上,不敢动,也动不得。
蓦地,时青的背脊处却有一只手覆了上去,手的主人关切道:“时公子,你莫要担心,我既在你身侧,定然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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