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夏菱也叹了口气,比她的更加复杂而沉重,“妈知道你委屈……”
“妈,”江梓苏不想再听夏菱那些安抚的话,直接打断了她,“不是我委屈,是您,您委屈。”
一句“您委屈”,激得夏菱呼吸都湿润了,她深呼吸了好久,才把眼泪逼回去,压着嗓子道:“妈不傻,但你外婆……你外婆出生在重男轻女的社会,她生了俩女儿,小的还是个病秧子,一直都是顶着压力拉扯大俩女孩,她对你妈和你小姨是真的好,比别人家对男娃还好,一点活都不让做。要是没你外婆硬扛着,你妈没法考大学,没法活这么好……”
江梓苏抿了抿唇,她外婆是知识分子,以前坚定的抱持男女平等的思想,当时或许被邻里邻居指点,但后来,培养出两个女大学生,还上过地方报纸被表彰思想先进。
后来,也一直以心善等等优良传统备受尊敬,家里有一间书房挂满了锦旗。
原主本身也是很尊敬外婆的,可现在的江梓苏再客观地看那位老人,反倒觉得,老人有点早期女性知识分子的那种渴望被人尊敬的虚荣。那种女性被压迫的时期,因为自尊心而爆发出的虚荣。
但是,不管外婆是不是真的开明、心善,夏菱说的一点没错,她对夏菱的生恩养恩是夏菱必须铭记的。
百善孝为先,夏菱有再大的委屈,为一个孝字,她咽下了。
至少当着外婆的面,她得咽。
夏菱伸手抹了把眼睛,情绪有些平复了,还是安慰:“不管夏晚儿和妈隔着什么,对你外婆而言,她也是亲外孙,更何况,还有一句‘死者为大’,妈根本不可能再去指责你小姨什么。”
江梓苏轻嗯了一声,不想再听母亲的安慰了。这种被受害者安慰的情景,让她感觉难受。
夏菱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更轻了,几不可闻:“妈答应你外婆,好好待夏晚儿,但对她,也只能是不伤害,绝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你才是妈妈的宝贝。就这几天,你外婆说要把晚儿也请过来住几天,你到时候和她相处起来,别太冷,别惹你外婆生气。等回去了,再不搭理她就是。”
江梓苏也是很低的声音试探一句:“如果,夏晚儿要伤害我呢?”
沉寂了好半晌,空气里夹杂了细微声响:“妈会让她还,连本带利。”
江梓苏出了口气,只要母亲心里明白,不是彻头彻尾的原谅,她在外婆面前装装样子也没什么。
“夏晚儿可以因为外婆而被原谅,那江浩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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