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安倒也没为难他,直接松了手,倒不是他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他没有让别人看戏的嗜好。
等了好一会儿,江承彦见周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拉着凌华安去收拾东西。
华安,待会儿我们怎么下去,是做缆车还是爬下去?
凌华安看看江承彦,说:坐缆车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好,确实有点累。江承彦也没矫情,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彼此都已经了解透彻,就像凌华安说的,情侣间就应该有什么说什么,这样才能避免很多误会。
两人坐缆车下了山,找了一间小店,喝了两碗馄饨,径直开车回了酒店。他们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这才回到卧室相拥而眠。
华安,你不觉得有点冷吗?舒服窝在凌华安怀里,江承彦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冷吗?凌华安抱紧了江承彦,又替他往上拉了拉毯子。
冷,要不你给我暖暖身子。
凌华安眼底闪过笑意,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江承彦的额头,说:不烧,难道是感冒了?你等着,我去再拿条毯子。
江承彦一把拉住凌华安,有些恼地说:凌华安,你又逗我,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接着装吧,我睡了。
见江承彦转过身去,凌华安重新躺好,说:嗯,睡吧。
江承彦心里一紧,忐忑的等着凌华安接下来的动作,可等了半天,凌华安依旧没有动静。他不安的转过身,说:华安,你怎么了?
凌华安无奈地说:傻子,昨晚爬了那么久的山,又没有好好休息,我就算再欲求不满,也不可能不管你的身子。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江承彦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承彦,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不要让别人去猜,任何人都不是无所不知,难免会猜错,知道吗?
知道,可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
你之前不是有说过吗?而且还不止一次。
江承彦一噎,想想之前的主动,脸上一阵阵发烫,说:好困,那个华安,晚安,早点睡。
凌华安轻笑,却也没再为难他,搂着他闭上眼睛想着心事。那座宫殿是文曲星宫,那红衣男人就一定是文曲星君,昨晚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他的魂魄真的被招去了天宫?那个男人最后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清?还有男人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他怎么会有一种熟悉感?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答案,让凌华安心里有些浮躁,隐隐觉得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噬似乎听到了凌华安心中的疑问,脱离了他的手腕,在半空旋转了一圈。凌华安见状摊开手掌,噬飞了过去,竖起剑尖,在掌心写着。
天权大人能够召唤你的魂魄,说明他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了解了我的一切?
是。
那你不通知你的主人,告诉他这一切吗?
主人封闭了五感,除非你遇到生命危险,没人能叫醒他。
如果我被天权抓到,结果会是怎样?
你是主人的一部分,天权大人不会杀你。
你就不怕我和天权合作,谋取一线生机吗?
你是主人的一部分,终究要融合的。
我是单独的个体,不是某个人的附属!凌华安在心里咆哮,一把捏住了噬的剑身,狠狠的扔了出去。
噬没有运用法力,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躺在地上装死,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它抬了抬剑尖,见凌华安一直看着它,又躺回去装死。又过了一会儿,它才委委屈屈的竖了起来,在房间里盘旋着,就是不敢靠近凌华安。
凌华安不禁一阵苦笑,抬起手腕,说:回来吧。
噬一听连忙飞了过去,缠上凌华安的手腕,还讨好的蹭了蹭。
你只是一件兵器,就算再有灵性,也要听主人的话,我拿你撒气又有什么用。凌华安叹了口气,说:噬,谢谢你,救了我,还救了爷爷。
噬似乎能体会凌华安复杂的心情,安抚的蹭了蹭他的手腕。
神仙打架,受苦的却是凡人,原来这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做了这么多年的渡灵人,我居然今天才领悟,真的是愚笨!
噬动了动,又安静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凌华安心里一阵苦笑,他现在居然只能和一件法器倾述,还真是讽刺。
凌华安抽出手臂,赤着脚下了床,轻轻打开落地窗,走出了卧室,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一望无际的大海,他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只是可惜即便这样小小的举动他都不敢。
一直以来为了避免身边的人发现,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情绪,可现在他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任何的风吹草动或许都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拼命的深呼吸,拼命的深呼吸,想要平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清心咒,可惜他失败了,眼泪不受控的涌出眼眶,一颗接一颗,一颗接一颗,那种憋屈的窒息感终于让他彻底崩溃。他蜷缩在角落里,无声的哭着,从华严去世,他第一次卸掉伪装,将脆弱放了出来。
感受着凌华安激烈的情绪,噬有些不安的扭动着,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虽然它有灵性,但和开阳一样,对情感都是一知半解,从未真正体会过。所以它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甚至不太能懂这么激烈又复杂的情感。
华安,华安?
江承彦的声音让凌华安心里一紧,随即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擦干眼泪,整理好衣服,他在心里说:噬,能让我的眼睛消肿吗?
噬的剑身金光一闪,一缕柔和的金光在凌华安眼睛上流过,他哭的红肿的眼睛瞬间恢复正常。
华安,你在哪儿?江承彦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安。
凌华安调整好情绪,转身走向卧室,说:承彦,我在这儿。
江承彦三两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凌华安,不安地说:华安,你怎么不应我?
凌华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脊背,说:阳台的风有点大,所以没听清,怎么了?
我刚才又做噩梦了,梦到你在哭,哭的很伤心,我想去安慰你,可是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你哭。
凌华安身子一僵,随即恢复正常,说: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哭呢?梦都是相反的,这说明我现在很幸福,只想笑。
可梦里的那种感觉好真切,我分明能感受到你的伤心欲绝。江承彦抬头看向凌华安,说:华安,如果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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