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安想了想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华庭拨了过去。等了好半晌,电话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华庭的声音,喂,华安,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华安直截了当地说:爷爷,我现在和江队前往小胡庄,我担心那三个孩子的安全,还得麻烦张叔把他们接到您那儿。
小胡庄?你怎么又去小胡庄了?华庭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我们从妞妞口中得知,杀害刘筱涵的凶手就在小胡庄,如果不是怕白天人多眼杂,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正在赶去小胡庄的路上。
你昨天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不知道郝家人有多穷凶极恶?华庭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爷爷,您放心,我在进村之前会招阴差过来帮忙,不会有事的。爷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还是先让张叔去接人吧。
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华庭说的凶狠,语气里却只有担忧。
凌华安想了想,说:爷爷,那三个孩子都受过很大的心理创伤,很容易被冤魂怨鬼控制,和他们在一起,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他们钻了空子。
华庭满意的点点头,说:放心吧,爷爷心里明白的很。倒是你们,给我安全回来,听到没?
爷爷英明,那我先挂了。
华庭起身走出卧室,见张奎正在收拾房间,说:老张,别忙了,去华安哪儿,把那几个小家伙接过来。
小家伙?就是华安从小胡庄救回来的三个孩子吗?
嗯,路上小心点,带上我给你的护身符,这三个孩子被虐待过,心里戾气重,难免会招惹些冤魂怨鬼,小心防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华庭叮嘱道。
好,老爷,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张奎拿着东西出了门,华庭也没了睡意,转身走向书房,他和凌华安有相同的习惯,只要心不静,一定会去书房画符、练字。
小胡庄村口,凌华安让江承彦停了车,问:江队带qiang了吗?
江承彦一怔,随即摸了摸腰间的qiang套,说:我今天专门申请了配qiang。
凌华安伸手探向江承彦的脖颈,将他的吊坠拿了出来,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吊坠上,闭上眼睛,默念咒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我重新加持了这个吊坠,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知道。江队,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不行,你自己进去太危险了,如果你不让我跟着,那还是不要进去了,等明天让爷爷联系其他世家的人,我们再跑一趟。事关凌华安的安全,就算再想破案,江承彦也不可能任凭他一个人去冒险。
凌华安拿出纸符,默念咒语,将胡斯招了过来。
胡斯摸摸自己的八字胡,笑眯眯地说:凌先生,我们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凌华安推开车门下了车,朝着胡斯拱拱手,笑着说:胡先生,好久不见,这次麻烦你过来,是为郝家
凌华安也没耽搁,直接将最近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胡斯的眉头紧皱,眼底是罕见的杀伐之气,说:这郝家真是祸害!如果不是怕受天谴,当初就该把郝家斩草除根,也可免了今日的祸端。
凌华安苦笑着说:所以今日还得胡先生出手相助。
你放心,但凡我能帮的,绝不推迟。胡斯话音一转,说:不过,你也知道我是阴差,受身份所限,估计能帮的不多。
我明白。这次招胡先生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让身边人的安心。凌华安看向江承彦,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江承彦自然明白凌华安的意思,不禁脸上一热,顺着凌华安的方向看过去,拱拱手说:胡先生,华安就拜托您了。
胡斯看看两人,笑眯眯地说:自古好龙阳之人不少,能像凌先生这般坦荡的不多,胡某由衷钦佩。
我没做错事,自然活的坦荡,当不得胡先生这般夸赞。凌华安转移话题道:胡先生,有话我们事后再说,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江承彦忍不住叮嘱道:华安,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实在不是对手,抓不到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凌华安捏了捏他的手,说:江队也是,一切小心谨慎,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要管,待在车里。
好,我知道。
凌华安和胡斯没再耽搁,一起走向村子,已经时至午夜,村子里静悄悄的,耳边能听到的就只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沙的声音,再有就是他的脚步声。顺着村子里的水泥路,一路往西,按照妞妞所说,来到村西头的最后一个胡同。
胡先生,最里面西边那个院子就是郝家余孽的住处。
胡斯看了看四周,说:凌先生稍待,我先过去打探打探,确定院子里是否有人,再来通知凌先生。
凌华安也不矫情,说:那就麻烦胡先生了。
胡斯摆摆手,飘飘荡荡的进了胡同,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凌华安眼前。胡斯来到院子外,几乎瞬间便察觉里面的不对,阴气、煞气、怨气,虽然被禁锢在院子内,却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右手一伸,一把拂尘凭空出现,左右甩了甩,没有犹豫,直接穿墙而入。
刚刚显现身影,胡斯就觉得一阵煞气扑面而来,自发的对他发动攻击。胡斯挥了挥拂尘,掐动指决,默念咒语,将煞气化为无形。
院子里很安静,胡斯率先留意的就是院子正中的那棵大槐树。在凡人看来,那就一棵平平常常的槐树,而在胡斯看来,那个被怨气缠绕的大树上,有数不清血红的眼睛,在冷森森的看着他。全部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有男有女,他们死状凄惨,全部被怨气缠绕,变成被怨气支配,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
几乎每一根树杈上都蹲着一两个孩子,他们的嘴巴裂至耳后,露出满嘴獠牙,不时有猩红的口水滴落。看着胡斯,就像是野兽在看着猎物。
即便是见识过各种诡异场面的胡斯,对这棵长满了鬼童的树,也不禁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随后而来的便是悲痛,树上有多少鬼童,就有多少孩子被害,这郝家人身上的罪孽就多一层,就算十八层地狱都轮一圈,也不足以赎他们的罪。
树上的鬼童目光冷悠悠的看着胡斯,龇牙咧嘴,露出满嘴獠牙,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胡斯见他们纷纷弓起身子,从容的在空中勾画符咒,随着咒语的念出,一个个金色的小字浮现,围绕在胡斯身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鬼童察觉到了胡斯的危险,嘶吼的频率越来越快,紧接着一个男孩双腿一蹬,朝着胡斯猛扑过来。其他鬼童犹如接到命令一般,也纷纷朝着胡斯扑了过去。
敕!随着胡斯的一声大喝,围绕在他身旁的金字顿时激射而去,每一个金字一个目标,在与鬼童接触的瞬间,猛然炸开,砰砰砰,就像过年时燃放的烟花。
耀眼的光散去,刚刚猛扑而来的鬼童没有这个能进胡斯的身,被金字击中的鬼童体内的怨气被打散,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又恢复凶性。
胡斯明白他们已经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心里大痛,摇头叹息,说:真是作孽!这么多孩子就这么毁了!
胡斯左手一伸,一枚铁制的令牌出现在手中,他在令牌上一边勾画,一边默念咒语。在他无暇留意的暗处,几根细长的黑影,正悄悄朝他蔓延,就像是黑色的蛇在蜿蜒游动,就在到达胡斯脚边时,院子里突然多出几个人,黑影顿住,随即无声无息的消失。
胡斯拱手,说:两位大人,这里的事以我一人之力恐无法完成,故请两位大人过来,还请见谅。
白无常看向院中那棵粗壮的槐树,不禁眉头紧皱,说:极阴之地,又种一棵极阴之树,这院落的主人,恐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