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刘美娟脸上一片茫然,说:我对去过马晓寒房间的事一无所知,我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刘田军急切的为刘美娟辩解:娟子真的有梦游症,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无意的,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江警官,如果你们非要给马晓寒一个交代的话,就抓我吧,不要再针对孩子们了。
李童一听皱紧了眉头,说:刘田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调查案件,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张伟和刘美娟都涉案,我们这么做是在执行公务,你不要胡搅蛮缠!
刘美娟哭着说:爸,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就不该活着,如果我死了就不会连累表哥,也不会连累您,呜呜。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能成为父女,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缘分,爸不会让你出事的。刘田军擦擦刘美娟脸上的眼泪。
听着父女俩的声音,凌华安微微皱眉,平静地说:马晓寒今年只有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先是活生生的被人摘除内脏,又被人下毒害死。刘先生,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这样对待?他和他的父母就没有缘分,活该承受这样的对待?
刘田军闻言一怔,出神的看着凌华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凌华安摸索着将桌上的录音笔拿了起来,按了关闭的按钮,说:刘先生,不知道你信不信因果。我始终认为这世间所有事都是因果循环,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即便这辈子因为种了恶因,能够苟且偷生过一辈子,但死了以后一定会下地狱,偿还自己种下的恶果。
刘田军怔怔的看着凌华安,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刘先生对张伟一定很好,以至于张伟不惜任何代价都要保全你们,虽然不认同他的做法,但不得不说他对你们是真心真意。只可惜他的真心真意,终究是错付了,那个被他不惜用性命去保护的人,成了他的催命符、讨债鬼。凌华安看向江承彦,说:江队,我们走吧。
江承彦一怔,随即应声道:好。
等一下!刘田军出声拦住他们,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谁是谁的催命符、讨债鬼?阿伟怎么了?
江承彦刚想说话,却被凌华安捏了一下手心。他转身看向刘田军,说:刘先生,张伟死了,即便他做好了顶罪的打算,甚至不惜杀害了无辜的高琳,但还是没有换来凶手的放心。凶手杀了他,用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一下又一下的砸烂了他的脑袋,沙发上、地毯上,到处都是血。最后凶手还把他的尸体砌到了墙壁里面,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凶手就可以安枕无忧,张伟就成了他的替罪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刘田军说了三个不可能,每个不可能背后都蕴含着不同的情绪,凌华安听得清楚。
根据声音的位置,凌华安走向刘田军,在他耳边小声说:刘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吗?
听到刘田军的呼吸变化,凌华安明白他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接着说:因为我见到了死后的张伟,亲眼看到了他死后的惨状,而且因为他杀了人,被阴差拖下了地狱,他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会在地狱里煎熬千年来赎罪。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刘田军神色茫然的看着凌华安。
我只是个普通人,信因果的普通人。凌华安转身走向江承彦,说江队,我们走吧。江承彦点点头,扶着凌华安就出了病房,李童看看神色不停变化的刘田军,也跟着走了出去。
队长,我们就这么走了?
去调监控,继续走访,落实刘美娟梦游的情况。
那我该调哪天的?总不至于从她开始住院吧。
凌华安笑笑说:不用,就从3月8号开始,一直到马晓寒出事的18号就可以。
李童不解地问:为什么?
凌华安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是刘美娟,一定会在动手前,好好利用这个梦游的毛病,让你们一查就能查到。
如果她真的有梦游症,那就算她进入马晓寒的病房,也完全可以跟刘田军一样,推到梦游症上。
江队说的对。
第114章
3021年4月11日晚上10点,凌华安正在杂货铺值班,孙铭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只听一阵铃铛声响起,店门被打开,江承彦走了进来。
江队,下班了。孙铭笑着打招呼,说:正好我要走了,那老板就拜托江队照顾了。
江承彦笑了笑,说: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老板、江队,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孙铭朝着江承彦眨眨眼,推门走了出去。
江承彦脸上一热,主动走向凌华安,小声叫了一句:华安。
听着江承彦语气里的疲惫,凌华安有些心疼,说:累了就去楼上洗洗睡吧,这里有晓寒陪我。
江承彦走到店门前,将卷帘门拉了下来,走回凌华安身边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有气无力地说:累到没什么,主要是堵心。
凌华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是不是案子没有进展?
嗯。江承彦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付在凌华安身上,说:今天我和孙队一起审了梁默,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对自己犯的罪供认不讳,就是对刘美娟的事闭口不谈,无论我们怎么问,他就只有一句这一切都是我和张伟干的,她不知情。
医院的监控视频看了?
看了,看了无数遍,8号、9号、10号、14号、15号,刘美娟午夜时分都有进入过别的病房,而且呆的时间都很长,所以她进入马晓寒病房,不能成为证据。江承彦顿了顿,说:知道真相的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不肯开口,我们又找不到其他证据,这案子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江队,如果把自己绷的太紧,就很容易急躁,忽略一些东西,你是时候放松下来了,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呢。凌华安撑着江承彦的身子,在他耳边温柔的开解。
明明知道罪犯就在眼前,却不能将她绳之以法,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华安,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从来不知道累的江承彦,第一次想要去依靠。
凌华安轻轻摇了摇铃铛,正吃瓜的马晓寒瞬间被收了进去。捧着江承彦的脸,凌华安温柔的吻上他的唇,笑着说:江队,你绷得太紧了,我帮你放松下来。
江承彦揽住凌华安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半晌后微喘地说:华安,要我吧,我想你了。
心爱的人难得这么主动,凌华安自然求之不得,说:好,那今天杂货铺的营业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就专心伺候江队,保证让江队满意。
江承彦不出意料的红了脸,心里的颓废却一扫而空,说:那我去锁门。
江承彦锁了门,关了灯,扶着凌华安上了楼。两人从浴室到卧室,一直折腾到江承彦精疲力尽,躺在凌华安怀里一动都不想动,没过多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凌华安低头吻了吻江承彦的额头,回想着马晓寒的案子,根据马晓寒的记忆,刘美娟进入病房后,先是用吸入型麻醉剂迷昏了乔慧,又给马晓寒的点滴里注射了麻醉剂,之后才摘除了马晓寒的肾脏。
凌华安摸索着找到铃铛,拿着就出了卧室,坐到沙发前,默念咒语,放出了马晓寒,问:晓寒,刘美娟进入病房后发生的事,你又想起什么吗?
叔叔,之前想起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已经没有别的了。
那你再讲一遍,说的越详细越好。
马晓寒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努力的回想着,说:那天已经很晚了,妈妈关了灯,很快就在隔壁的小床上睡着了。而我因为刚刚动过手术胸口很疼,疼的我睡不着。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我能听到点滴滴落的滴答声,还有妈妈的呼吸声。房门突然被打开,虽然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再加上走廊的灯光照了进来,我知道有人进来了。我看向门口,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我以为是护士,可她走进来却没开灯,我也没有出声,就那么看着她。她手里拿着东西,朝着妈妈喷了两下,然后又走到我的床边,在我点滴里注射了什么,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