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呵欠,见他没有上床的意思,问他要去哪里。
冉青庄道:我去找陶念说两句话,严霜那边也交代一下。你先睡吧,我马上回来。
说是马上,结果可能有一两个小时他才回来,躺到床上时动作很轻,但我觉浅,还是醒了。他从身后抱住我,用的仍是那种缺乏安全感的抱法,胸口贴着后背,仔细分辨,甚至能感知到对方的心跳。
鼻间嗅到若有似无的烟味,从我住进这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闻到烟味。也不知是跟陶念聊卫大吉的事抽上的,还是因为更早那个敲冰块游戏的后遗症。
翌日一早,解医生来查房,可能是听说了昨晚的小骚动,还特意问我有没有受到惊吓。
没有。我瞟了眼一旁的冉青庄,道,我很安全。
解医生又问我手术考虑的怎么样了,这个问题她几乎每天都问,以往我总是摇头,这次却笑着表示希望她能尽快安排手术。
你确定要做手术了?她有些惊喜。
冉青庄本是靠墙站着,闻言不由直起身,面露惊异地看着我。
我想了下,还是放不下人间。我道。
解医生哈哈一笑,道:人间这么好,放不下也正常。
既然我要进行手术,就需要直系亲属在身边,正好这几天小妹高考也考完了,我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怕吓着她,只说要动个手术,让她来崇海一趟。
严不严重啊?医生怎么说的?
没事,就是个小手术,小妹不是早就想来崇海看看了吗?你带她一起来吧,我到时让南弦去接你们。
知子莫若母,可能是从我语气里听出些粉饰太平的意思,她一再追问:真的没事?你别骗妈妈。
我也只好一再承诺:真的没事。
那好,我马上买机票去你那里。有人照顾你吗?
有的。
谁?南弦吗?
冉青庄坐桌边削着苹果,阳光打在他半侧身体上,中和了他冷硬的气质,叫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暖不少。
不是,是本想说朋友,临到嘴边又突然改了主意,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来了我给你介绍。
我妈直接就笑了:神神秘秘的,你交女朋友了?
冉青庄将一半削好的苹果果肉递到我唇边,我伸手接过,一口咬下去,脆甜无比。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嘴里鼓鼓囊囊地说。
挂断电话,给南弦发了条信息,跟他说了我妈她们明天要来崇海的事,希望他能代我照顾一下。
南弦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我是不是说了生病的事。
没说,来了再说吧,我准备做手术了。
南弦一愣,忙问我是哪家医院,医生有没有说有多少把握,是不是做了病理切片。
我一一跟他说了,期间又吃了冉青庄递过来的半个苹果,到结束通话,手里只吃剩下小半块了。
你怎么只给我吃,你也吃啊,可甜了。我将那小块苹果递到冉青庄唇边,他看了眼,张口咬进嘴里。
甜吗?我问。
他点点头:甜。
是吧
话说一半,他忽然凑过来往我唇上轻啄了一口。看着我的双眼,见我没有反应,他又低头吻上来,这次不止是啄吻那样简单。
自从住院我们虽然每天吃住在一起,亲密行为却很少,这样的吻,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有力的舌扫过口腔,汲取着不断分泌的津液,牙齿咬着唇肉,偶尔控制不好力道,会咬得很痛。
冉青庄的动作始终克制,没有让我产生太大的负担,到结束这个吻,我也只是微微晕眩,并没有极度缺氧的感觉。
你也甜。他拇指抹过我的唇角,嗓音低哑道。
身体里的血像是在一瞬间全涌到了脸上,我一脑袋磕在他肩上,都不好意思与他直视。
为什么不直接和你妈妈说,我只是个朋友?他抚着我的靠近脖颈处的发梢,问道。
为什么啊其实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机吧。
我不想让冉青庄在我的家人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朋友。
我了解她们,小妹从小和我亲,是不会管我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的。但我妈不同,她思想保守,连现在小年轻们的婚前性行为都不能接受,更不要说同性恋这码子事了。
如果我没生病,要和冉青庄在一起,我妈那儿就是个无解的难题。然而现在我生病了,这道题便有了突破口。我都要死了,她应该也没闲心再计较冉青庄是男是女。
这大概是最好的出柜时机了。
朋友是不会像刚刚那样吻我的。我侧过头,视线从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上移到饱满性感的唇。
我仍靠在他的肩头,他只要头偏一点,低一点,就能直接吻到我的鼻尖。
下午想玩什么?他没有吻我的鼻尖,倒是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扫过角落里堆着的一只只花里胡哨的包装盒,想了想道:叠叠乐吧,输的人要做十个俯卧撑。
叠叠乐这种讲究手稳心细的游戏,我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结果冉青庄比我还要稳,赢了我一盘又一盘。
我做了几十个俯卧撑,实在做不下去了,就与他讨价还价。他思索片刻,表示可以用十秒钟的吻来换十个俯卧撑,我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到晚饭时吻得嘴都要肿。
我妈订了一早的飞机,中午就能到。冉青庄为此早早就起来了,将外头那些游戏收拾了下,整齐地摆放好。
到中午时,南弦发来信息,说人已经接到了,他会在车上先给打点预防针,免得突然给我妈吓着。
一个小时后,他又发来消息,说已经到地下停车库,马上上楼了。
快到了。我给冉青庄看手机,如实转述我妈她们的方位。
冉青庄脸上少有的显出点紧张的情绪,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吧台前拿出一次性杯子摆放好,开始烧水。
我妈是在水壶呜呜冒着热气时冲进来的,彼时冉青庄捏着茶叶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打到地上。
我起身迎向她:妈
季柠啊,你到底怎么啦?她红着一双眼扑过来抓住我的双手,颤声问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南弦不肯告诉我,真是急死我了。是不是很严重?你不要吓我。
哥!小妹也冲进来,你怎么了嘛,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这么严重?她语带哭腔地握住我一只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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