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沉本来没想多,可何子殊这声挟着点水汽的嗯,让他呼吸有点紧。
自作孽了。
那人折腾的哪是自己,明明是他。
何子殊一晚上就没闲下来过。
先是剧本,后是陆瑾沉。
那时候也不觉冷,现在倦意袭上来了,才发现身上冰凉。
地暖、空调,好像都没什么没动静。
陆瑾沉见人不说话,也不关灯,问道:怎么了?
何子殊坐回床上:暖气可能坏了。
陆瑾沉闻言,眉头一皱:去我那边睡,门没锁。
要是去陆瑾沉那边,何子殊觉得自己就别想睡了。
他摇了摇头:不用,柜子里热毯,我铺一下。
说罢,何子殊起身。
手机被他随手一放,恰好立在一旁高枕的边沿上。
给了陆瑾沉一个纵览全场的视野。
于是陆瑾沉就看着那人朝着柜子走过去。
看着他打开柜子。
看着他把毯子拿出来。
也看着一个印着他模样的等身抱枕。
从空了大半的衣柜里,滑了出来。
那个林佳安当时让何子殊对着,练习说话的,抱枕。
正抱着毯子的何子殊:
何子殊僵在原地。
倏地反应过来,立刻捡起抱枕,连带着毯子一起,不管不顾地把它们拧巴成一团,塞进了柜子里。
砰的一声,关上柜门,下手又狠又重。
窒息。
绝望。
再也不会快乐了。
今天这一切,都是他何子殊,咎由自取。
偏偏,那头陆瑾沉带着笑的声音响起:藏什么了。
何子殊佯装镇定:没藏什么。
就一个抱枕。
陆瑾沉声音有点哑:谁的?
何子殊不知道陆瑾沉这句谁的,问的是抱枕上印着谁,还是这抱枕是谁的。
所以他没答。
因为无论是你的,还是我的。
似乎都能被解读出另外一种意思。
何子殊安慰自己。
他动作够快,陆瑾沉可能没看见。
可下一秒,不近人情陆瑾沉,把小鸵鸟何子殊埋头的沙,一把扬了。
何子殊只听见陆瑾沉笑了下,然后轻飘着说了一句:藏我了?
藏、我、了。
何子殊:
是藏他了。
别人金屋藏娇。
他,衣柜藏了陆瑾沉。
何子殊愣了很久,转过身去,面壁思过似的,背对着镜头,声音微微颤着:安姐给的。
不是他藏的。
陆瑾沉莞尔,轻描淡写重复了一遍:嗯,安姐给的。
又道:就藏了这一个?
何子殊没回答。
说了是安姐给的。
不是藏的。
陆瑾沉也没料到这个意外,要是放在平日,他不会让何子殊这么轻松过去。
可今天不幸,他想哄着人快点睡觉。
陆瑾沉敛了敛,轻声道:很迟了,先去睡。
何子殊:好。
他现在巴不得赶紧睡觉。
陆瑾沉:去我那睡,这里太冷,会感冒。
本身就体寒,再加上这温度,睡不睡的安稳先不说,等人睡着,天也差不多亮了。
所以必须骗到他房里去。
何子殊脑袋糊成一团,勉强挣扎一下:就在这
陆瑾沉打断他的话:那把柜子打开,把热毯铺好。
何子殊:
这柜子,陆瑾沉的房间。
两者择其一的话,何子殊选择后者。
何子殊神游着披上衣服。
走到陆瑾沉房间的时候,恰好撞上从陆瑾沉房里出来的谢沐然。
何子殊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然然?
谢沐然眨了眨眼睛:哥让我来给你开空调。
何子殊见到谢沐然的瞬间,思绪慢慢醒转。
他原先还在想陆瑾沉怎么这么凑巧打来电话。
原来身边还有一个小间谍。
而且被他当场抓获。
何子殊掌心冰凉,一抿嘴,一抬手,贴在谢沐然红彤彤的脸上。
何子殊:一大早赶飞机,还不睡觉。
何子殊揉了揉谢沐然的脸:背着我还做了什么啊。
谢沐然被凉的一激灵:怎么这么冰?!
我给你暖暖!
说完把何子殊的手捂在掌心,抬眸,义正言辞:没有背着你,我说了会打报告的,是你不信。
何子殊指尖回温,心头也软了下来,轻笑: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都睡了一觉,醒了,没睡的是你。谢沐然搓了搓何子殊冷透的手,说道:要不去我那里睡吧,被窝应该还暖着。
话音刚落,谢沐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没什么起伏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吓得谢沐然差点当场去世。
何子殊也有些懵,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还在通话中。
何子殊眨了眨眼睛。
谢沐然也眨了眨眼睛。
他竟然当着队长的面,说要和子殊一起睡。
活脱脱一个绿茶diao。
他有罪。
谢沐然求生欲爆棚:子殊晚安,空调开好了,楼下热着包子,你起来就可以吃,我去睡个回笼觉。
说完,跑着回了房间。
还把房门砸得格外响亮,手动再见。
好告诉大洋彼岸的陆瑾沉,他只是一时糊涂,挑战了他的尊严。
现在已经悬崖勒了马。
何子殊失笑,顿了顿,低头,看着手机:哥晚安。
那头的陆瑾沉语气格外温柔。
晚安。
何子殊一觉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小周带了饭,在楼下等他。
看见何子殊从陆瑾沉房里出来的时候,心如止水。
何子殊吃了几口,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把剧本看完了。
他这才知道,白英口中的难骨头,指的不是林秋这个哑巴的人物设定,而是后来的心境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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