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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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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男为作者:埃熵

第7节

“若非是皇贵妃愿意将儿子过继给您哥哥抚养,您以为——皇上会宠爱那个孩子吗?!”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卫奉国看着文舒窈捂住了耳朵,痛苦万分的表情,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说了最后一句:

“凌‘桐舟’,桐舟、桐舟,意在‘芙蓉花开,风雨同舟’。先帝此生,唯一最爱之人,其实是你的哥哥文以宁。”

“而,无论是你,还是皇贵妃许莺莺,亦或是宫中任何一位曾经得宠的嫔妃,都不过是,你哥哥文以宁的替身而已。”

“都不过是,替身而已。”

京城夏季七月的晚上,很少会起那么大的风,往年即使是入秋了,也不见得会有像今日这样的疾风。狂风卷着宫中的花叶,没有到落花时节就已经被带离枝头的红花绿叶,在这夜幕低垂的宫中,倒也和肃杀的秋季,没有了什么分别。

文以宁赶到的时候,文舒窈已经不在同心堂了。听宫人们说,舒太妃娘娘自己拿着火烛、满身泼满了头油,头也不回地往南苑跑。

南苑的莲池乃是当年先帝合宫宴饮的地方,也就是在那里,文舒窈受宠封妃。从他的陪嫁滕从、舒嫔,一跃成为了舒妃,宠惯六宫。

那是文舒窈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可惜后来她幽居冷宫之中。明明距离南苑莲池只有一墙之隔,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往昔难追。

从同心堂往南苑去的道路上一定要经过雍怀桥,文以宁转头就往雍怀桥那边赶去。宝蕴河的河水不深,可是却很急,若是舒窈当真想不通……

文以宁加快了脚步追过去,却只看见文舒窈手中提着宫灯,跑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追过来的宫人:

“你们不用追我,你、你们再追我,我可就要用这宫灯了。”

“舒窈——”

文以宁追上来,唤了她一句,文舒窈却忽然停步,转头来看着文以宁。夜色之中,寒风四起,宫灯明灭,却只映衬着文舒窈一张惨白的脸,形如鬼魅。

“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知道什么?

文以宁一愣,看着文舒窈满面凄切,泪痕挂在脸上,嘴唇翕合。像极了小时候因为一两块松糕被自己抢了,委屈着、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虽然心里有百般疑惑,但是能够将文舒窈刺激成这个样子,恐怕也不过是先帝的关系。

毕竟这合宫中,文以宁相信,没有比文舒窈更喜爱先帝之人了。

就在这个愣神之间,文舒窈后退了好几步,不等文以宁的回答,只咬紧了嘴唇狠狠地瞪了文以宁一眼,转头、头也不回地往南苑跑。

“舒窈,小心——!”

文舒窈转头太急、跑得也太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什么——她从同心堂出来就一路往南苑跑,穿过了雍怀桥、过奉先殿和三所再往南就可以到南苑。

无论因为何种原因,在那里,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对她说会一辈子待她好。

文舒窈好像听见她哥哥在叫她的名字,还叫她小心,可是小心什么呢?

文舒窈在这个世上看见的最后的景象,便是漫天绚烂的烟花和轰鸣的爆炸声,烟花璀璨仿佛要将整个京城的天空都给照亮一般。

耳边有无数的尖叫和哭喊,文舒窈什么都听不到,只转了视线,看着在烟花散尽、零落烟尘的时候,满面惊慌向自己跑来的那个人。

如今,他们兄妹当真是谁也不欠谁的了。

哥,这烟花当真好看呐,像及了他娶你的时候,我躲在轿子后面,看见的那些绚烂、繁华的烟花,美丽得令人想哭,却终归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第二十三章

文景九年七月初七,原本是民间庆祝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天上有情人再聚首,地上情人只盼能向天祈福,以求恩爱到白头。

宫中有不少新进的小宫女,三五成群,穿针引线、做了小物品赛巧,以求天上的织女星能赐福智巧,将来能遇到一位如意郎君、甚至是攀龙附凤,飞上枝头。

新帝继位、后宫前朝安定,江南的洪涝渐渐被控制下来,晋王大婚、西南稳定,桓帝去世以后宫中很久没有热闹一次,虽然热闹和喜庆都是准备给主子们的,可是宫人的脸上还是难免露出了几分喜色。

没人想到,就在七夕这一天,位于奉先殿南边不远处的亲卫所和禁卫所会发生爆炸,预备给下个月十五燃放的烟花还没有尽数搬到库房去,就忽然被引燃,继而引发了爆炸。

宫人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触了什么由头。

今年的雨季较往年来得更早些,天气也较往年更为湿润。烟花爆竹堆在库房外面本没有什么,可是午后西后六宫和西十二宫的宫人们,只瞧见天空中闪过璀璨烟火无数,然后就是几声巨响、火光冲天。

白日烟花,原本就是一场空。

文以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人体传来温暖和热度,还有淡淡的烟草味,这种香味不浓郁,往往会被女人的胭脂水粉味给盖过去。

他许久都没有被人这样揽在怀中了,上一次能这样躺在一个人怀里,只怕、大约是两年前了:

那时候二皇子过世、皇贵妃诞下嘉乐公主病殁没多久,他苦求凌与枢保全妹妹的性命,跪在明光殿外三天两夜,终于求得凌与枢法外开恩、只是将文舒窈软禁冷宫。

那时文舒窈得救,他自己却病倒,躺在床上一日三餐都汤药不离。

桓帝凌与枢虽记恨文舒窈的残忍狠毒,却终归在第三日起便来到中室殿内,亲自照顾他。也便是在那个时候,文以宁第一次觉得,他嫁给的这个男人,对他并非一无所知、蒙在鼓中。

同样是在那个时候,桓帝凌与枢问过他一个问题。凌与枢这辈子只问了这一次,只此一次,此后、一直到他死,都再也没有问过。

凌与枢问,“以宁,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开始,你会不会爱上朕?”

当时,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皇帝就长叹了一声,用一种悲哀和自嘲的口吻自问自答了那个问题。

凌与枢说,“不,你不会的。若是重新开始,父皇没有去求你,你没有嫁给我。你会成为我文景朝的贤士,名扬天下的能臣。你和朕、注定只能是君臣,既是君臣,便只有忠君爱国的份,又哪里有儿女私情可以讲……”

那以后不久,嘉乐公主胎里不足,没有满三个月就去世了。皇贵妃还有她为这个皇室诞育的一儿一女,就这样和他们的母亲,一同去了另一个世界。

“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身后的男人——或许并不算是男人开了口,文以宁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只能长叹一声:

“我竟不知道,宫殿监正侍是这样一个闲职,每日里不见公公做事,却总是这么恰好地出现在我这里。”

“怎么……”

文以宁只觉得身后人一动,耳尖就被小小地咬了一口,在他吃痛挣扎之际,却被濡湿的舌头整个包住了方才的齿痕,更觉卫奉国一边舔弄那些细小的伤口,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怎么?您现在对我的事、开始感兴趣了吗?”

文以宁只觉得耳根一热、心跳加快,下意识就给了卫奉国一个肘击,那太监闪身开来,站在榻下自言自语:

“明明昏睡的时候,那么坦白……”

这句话文以宁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自挑了眉眼看着他:

“那卫‘公公’怎么不等我睡着的时候,自己动手呢?还是卫‘公公’你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

文以宁特意强调了“公公”两个字,宫中太监找个菜户或者对食的不在少数,可是像是卫奉国这样能够被人尊一句“千岁大人”,甚至传闻蓄养男宠、美姬无数的,却屈指可数。

文以宁不知道太监是如何行房的,只是依稀知道太监们虽已去势,对男女之事却还是有,前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被老太监们用尽了方法折磨残的宫人、宫女。

可是,

眼前的“千岁大人”卫奉国,似乎一点儿也不受他的挑衅,更像是看透了他所有心思一般,淡淡一笑,更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道:

“太后‘娘娘’您这么说,真的好吗?”

一瞧见卫奉国的笑意,伴随着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文以宁不由得想到了那个雨夜,在他监侍馆被卫奉国绑在床榻上的时候,忍不住又顶了回去: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卫奉国笑了,文以宁看过去,只看了一会儿就不由得红了脸转开了视线,那个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的男人满面都是温柔和宠溺,一双深邃的眼中,只盛满了对人的眷恋。

想要遮掩自己的动摇,文以宁轻咳了一声,重新起了一个话头:

“如意呢?”

“太后‘娘娘’想要找如意公公做什么呢?若是娘娘不嫌弃,就由下官代劳,如何?”

文以宁相信,若不是顾虑着众位太医还有师傅的嘱托,他一定会从床上跳下来,给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欠揍的“卫公公”一顿漂亮的拳头。

“这是‘本宫’的家务事,和卫公公你没有关系。公公监侍馆事务忙,还是早些回去吧?”文以宁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被子从床榻上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上被缠上了绷带,方才一直没有感觉到的疼痛,现在却愈发明显起来。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文以宁一点都不想要把关于文家的事示人。无论是如意、还是平安,这么多年来,他每年清明去扫墓的时候,都是让他们等在外面的。

如今,如今妹妹既然去了,他也该回家里祖坟去看看。

“我不放心您。”

明明最该察言观色的人,就是这合宫里的太监,这个卫奉国怎么这么不懂看他的脸色。文以宁皱眉转头过去,却是看见了卫奉国拿着他的衣物过来,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替他穿鞋。

对方眼中太过赤裸的温情脉脉,让文以宁也一点脾气没有了,只能任由卫奉国帮他穿好了鞋袜套上了衣衫,文以宁注意到——

卫奉国帮他选的,不是明黄色象征着皇家的外衫,也不是红桦色欠了金边的衣衫,而是一件他柜中最简单的那件旧袍子。

一时间惊讶,文以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

卫奉国帮他系好衣带的时候,文以宁却又选择闭口不提了,卫奉国能知道他喜欢白茶、松糕,知道他十年来夜不安枕的原因。喜欢穿什么衣服这种小事,又有什么难。

文以宁只是有几分怀疑的看着卫奉国,就是——不知道这个太监知不知道那件事。

那件他几乎瞒着所有人,准备了十年的事情。

“太后‘娘娘’您是想去文家祖坟吧?现在天也晚了,您刚才又受了伤,还是咱家陪您前去吧?”

文以宁刚想要拒绝,卫奉国却又补了一句:

“我就站在门口,不会进去打扰您的。”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文以宁也不便拒绝,而且想到了平安和如意两个人,文以宁觉得一路上有个不那么亲近的“外人”也好——

就算平安不问,如意也会一路问个不停。

舒窈刚刚过世,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应付如意一气儿的问题。小如意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直觉却强过旁人,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文以宁觉得瞒过平安容易,瞒过如意却不是那么的简单。

只是,

文以宁看了一眼在旁边帮着收拾东西的卫奉国,这个卫公公倒是当真有一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了如意和平安,留在自己身边伺候的。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奏事处的人忙得焦头烂额。文以宁只听了如意说清楚了在他昏迷的时候奏事处、监侍馆还有宣政院的人都做了些什么,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来得措手不及,不过他们也算是应对得当。

文以宁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靠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如意陪着他坐在了轿子里面,执意陪同的卫公公和平安两个人策马护在马车外。

文以宁不想张扬,自然是如意找了相熟的人放行,他们带着几个随从便直接从皇城的北门出了城,赶往文家的在京城北郊的坟地。

文太傅家里累世都是京畿人士,直到文太傅这一辈,才发迹成为三权之一。然而莫说富不过三代,盛极一时的权贵,也不过一瞬间而已。

这处祖坟大约是文以宁的祖父选的,不远、却也清静,因为文以宁的身份,文舒窈又幽居冷宫,文家仅剩的两人都不能常来园中。

所以,几年前,文以宁就雇了一位独眼瘸腿的老花匠做守陵人,他供应老人此后衣食无缺,而老人平日只管看看陵园,随意清扫一二,不至让文家的祖坟荒废而已。

远远看见了陵园的大门,文以宁还没在如意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却就已经看见了那个守陵人提着灯笼从园中走出来,大约是灯火昏暗的缘故,老人家并没有看到文以宁。

老人只走到了刚从马上跳下来的卫奉国身前:

“年轻人,今年你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么又……唉?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突然挤眉弄眼的,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吗?”

☆、第二十四章

俗传七月初七乃是魁星的生辰,魁星满腹学问、又能左右文人考运,求功名者,往往于每年七夕隆重祭拜,以求考运亨通,能够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十余年前,文以宁与同窗一同祭拜魁星的时候,家中小妹文舒窈却学了街坊玩起什么喜蛛应巧,看着小女孩怕蜘蛛却还要咬牙去捉的样子……

大约,从那个时候开始,妹妹就养成了万事都不服输的性子吧。

一如既往的,文以宁没有要如意和平安陪同,自己拿着灯笼、提着香烛纸钱来到了父母的坟前。只是,这次较往日不大一样,等在园林外的,除却了自己熟悉的人,还有一个卫奉国。

卫奉国……

文以宁摇了摇头,咬牙将此人的身影还有那张带微笑的脸从脑海中硬生生挤了出去,细细将父母坟前的枯叶拾掉,摆上了贡品,文以宁借着灯笼里的烛火,点燃了手中的三炷香。

恭恭敬敬地给爹娘磕了三个头之后,文以宁隔着香火上面猩红的三点,他没有半分血色的脸被火光那么一照,更显得有几分诡异了:

“爹,您不惜以性命相逼,要我忠君爱国,守这山河天下,如今,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您说让我放下,为人臣子,重君命、不敢轻负天下。可是,我还是……放、不、下。”

深吸了一口气,文以宁忽然抬眼看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恨声道:

“这个王朝夺走我那么多东西,我又为何要拼尽性命去守护它?!父母之仇、辱我之恨,怎能放下?怎能不报?!”

许是太激动,文以宁呛咳了一阵儿,脸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待那抹红娘色尽数退却,文以宁的眼中只闪过一丝阴狠,然后便收了方才一切的激动之态,将香供上,淡淡一笑:

“爹,凌与枢已经死了,文景朝……也很快就不存在了。我们的约定,很快、很快就要结束了。”

借着烛火,文以宁将带来的纸钱慢慢地点燃,黑夜之中、寂静的墓园,墓碑面前明艳的火光,映衬着文以宁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他脸上带着的淡漠笑容。

就算博学多才如文太傅,大约也不会想到,文景朝的皇帝凌与枢会英年早逝,而且后继无人。

继位的小皇帝凌风慢不过是傻子一个、什么也不懂,朝中局势二分,不是宁王的党徒,便是保少主与太后文以宁。

然而,文以宁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们永远不知道他们保的少主和太后,到底是保了什么。

他等了十年,也忍了十年,如今也无需多忍了。

“爹,现下妹妹也去陪你们二老了,想必在黄泉路上,有女儿陪着,你们也不会孤单——”文以宁看着即将燃尽的纸钱和香火,“只是,儿子要做的事,您只怕再也阻止不了、也拦不住了。”

“爹,您就、等、着、看、吧——”

这个锦朝的天下,文景一朝的江山,到底会落在谁手上。

文以宁抛下了最后一句话,戴上斗篷上的兜帽,转身便走,也不提那灯笼,一任坟前的火光燃烧、烧着了灯笼和竹篮,夜色之下,一片鲜红的火光,像及了多年前将文家上下烧得干干净净的那场大火。

人一旦活着,就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像是文太傅选择了这场大火,像是文舒窈选择了那场意外。

文以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墓园外守陵人小屋透出的一点灯火,凝眸一看,却瞧见了有一个人没有等在小屋内,而是站在屋外、看着这边等他。

那人比如意高,又不似平安刻意掩藏了身形,这人高挑、夜色之中想要忽略他的存在都不成。

文以宁看着卫奉国,而卫奉国也看着文以宁。文以宁没有动,卫奉国却先动了,卫奉国走到了他的身边,提着一盏灯替他照亮了来路:

“天黑风大,您可要小心脚下。”

有些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却只是换来了对方宠溺一笑,文以宁发现这个太监也就只有在给他找茬的时候,喜欢没羞没躁、张口闭口就叫他“娘娘”。在人前,却很少叫他难堪。

想起在墓园前面守陵人和卫奉国的那番互动,文以宁扶着卫奉国的手臂慢慢往园外走,看了卫奉国几次,心中有千般想问,却终归只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太后‘娘娘’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给咱家听听?”

文以宁一愣,偏过头去却看见卫奉国带着一脸狡黠的笑意,不看他、只提着灯笼往前一步一步的前行。

这人大约是成心看他笑话的,文以宁咬了咬牙,哼了一声没吱声。

卫奉国看他不说话,倒是来了兴致,故意带着他放慢了脚步,“怎么?‘娘娘’现在对我的事、开始很感、兴、趣了吗?”

这话他从寿安殿醒来的时候卫奉国就说过一次,只是这一次这个过分的太监在中间强调了“兴趣”的“兴”字不说,还加上了一个表示程度的词——“很”。

他是感兴趣不假,但是承认就输了。文以宁看了卫奉国一眼,只用力掐了卫奉国的手臂一下,看着对方因为吃痛而皱起的眉头,心里舒坦了许多。

对方却因为看了一眼他有些小得意的眉眼,开心得笑出了声来,只听见卫奉国“哈哈”笑起来:

“若是早知道让您打两下、掐两下能让您高兴,咱家就是被削掉了一层皮也心甘情愿呐。”

翻了个白眼,文以宁心说此人脸皮也够厚,可是心头的郁闷也在不知不觉中一扫而空。

卫奉国此时却轻咳一声,笑着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皇城说道:

“您现在没兴趣也不打紧,咱家可以等。而且,‘娘娘’您心中还有别人,恨也好、爱也罢,如果不彻底将那个人从您心上给请出去了,就算现在得到了,也不完全是我的……”

文以宁一愣,下意识看向卫奉国,却发现那人是用一种认真的表情看着皇城,嘴角噙着的笑容温柔又宠溺,感觉到他在看他,卫奉国更是转过头来冲着他笑了笑,“太后‘娘娘’,咱们回去吧?”

平生没人敢直接叫他“娘娘”,卫奉国是第一个。

不知为何,文以宁看着卫奉国那张轮廓分明、五官清晰的脸,忽然觉得,他会是第一个叫他“娘娘”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卫奉国是特别的,特别特别。

快要走到守墓人的小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文以宁问,“这话我原来也问过卫公公,只是当时……当时并没有得到公公的回答——你我原是第一次见,就算日后见过了多次,为何、公公你知晓我如此多的事?”

卫奉国想了想,笑起来,刚想要说什么,却看见远处有星点灯火,更传来了马蹄声。下意识地,卫奉国就站在了文以宁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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